小说下载尽在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 凝涉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综]阴阳师茨木童子 作者:陆陆子 文案 今日的阴阳师也是一挑五! 式神们纷纷跪求茨木爸爸让自己出个手〒▽〒CP:酒吞童子X茨木童子 看文指南:第九十章全文完结,番外待定 内容标签: 综漫 灵异神怪 强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茨木童子 ┃ 配角:酒吞童子 ┃ 其它:大天狗、妖狐 【金牌编辑评价】身为最强式神之一的茨木童子阴错阳差成了平安世界的阴阳师,并且拥有了阴阳师系统。由于脸黑抽不出酒吞童子,真正的酒吞童子要在集齐五十个碎片后才能被召唤,于是茨木童子便带着自己召唤出的式神,穿梭于各个世界中。然而被找回的酒吞童子只想将挚友身份转换成爱人……作者选取收集碎片为切入点进行综合,细细描述茨木童子如何在不同的场景中率领式神打Boss,而酒吞童子又是怎样想方设法让茨木童子明白他的心意,从攻受双方视角对各人物进行合理的挖掘与发挥,文章情节走向经常出人意料,令人叫绝。 ================== 第1章 新来的阴阳师 茨木童子对异世界开始的印象,便是一道蓝光闪过,和撕心裂肺又麻木的哀求声,忽然转成惊喜万分的尖叫,他睁开眼睛时已身处某个狭小空间内,无法动弹。那空间乃长长方方一个格子般,只余他站立,茨木童子怎能忍受此般囹圄,但任凭他如何挣扎,只能勉强将左手抬起,连招式也施展不出来。 他如此折腾了许久,除了制造出满耳朵的噪音,连一个小洞眼也没有出现,这时他左边的墙壁忽然传来了咚咚两声,紧跟着又是两声,然后是有人在隔壁说话,带着强力掩饰也这挡不住的阴柔之气:“大兄弟,小生快要聋了,行个方便。” 茨木童子心想妈的谁是你大兄弟,老子是要君临鬼族的王者,天底下就酒吞配叫自己大兄弟,但他不屑与隔壁娘炮争论这个问题,只冷冷哼了一声,不再殴打墙壁。而等他安静了约莫五六分钟,隔壁那娘炮又说话了:“大兄弟,你是什么级别的式神?小生是sr级别的,分分钟秒天秒地不是问题。” 茨木童子并不理解他口中sr与式神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他未来鬼族之王怎能有不清楚之事,全天下只有酒吞的心他捉摸不了,便强装作自己如同懂了秒天秒地这个词意思般,冷冷地哼了声:“秒天秒地?谁敢在我——” 他才说了一半,那格子上方忽然被打开了,亮光瞬间透了进来,茨木童子抬起左手遮了眼,还未有什么行动,只见一个个巨大的红色白色黑色,还长了浓眉大眼的蛋从他头上掉落了下来,伴随着叮叮当当的金币洒落声音,砸的他头晕眼花,躲闪不得,那稀奇古怪的蛋和金币却在砸到他的瞬间消失了。很快格子又重新合了回去,茨木童子勉强清了清神智,却感受到体内妖力满溢,空荡荡的右臂袖子内地狱之手蠢蠢欲动,仿佛要在这狭小空间内炸裂开来,浑身斗志高扬,口中不由默念着酒吞的名字:我的挚友酒吞童子!你如今是在何处!是在征服鬼族的路上,亦或是威风凛凛受他人膜拜!真想与你现在便打一架—— 隔壁的娘炮又开口了,打断了他满怀战意的思念,带着些酸溜溜的味道:“主人给你砸达摩了呀,小生只能坐在观众席吸点微末经验,想必你一定是跟小生一样厉害的式神吧。” 听不懂的词又多了一个,可惜茨木童子全然不在意,只是盘算着寄存多少妖力,才能召唤地狱之手一口气打破这屏障,难熬之时便在心中想着酒吞,瞬间又精神百倍,他的挚友实力超群,头脑聪明、还冷静谨慎得令人可怕!他要与酒吞一起站在妖族巅峰!连这小小格子也熬不过去,怎还配与酒吞并肩! 那名唤达摩的蛋每日竟是有规律地掉落,之后又多了些更为古怪的东西,先是纯金鲤鱼与锣鼓,之后落下人形碎片,或是蓝发蓝眼通体黑色,或是红黑恶鬼,落在他身上,与盔甲融合为一体。茨木童子只觉体内妖力日益增长,那原本的人类皮肤也随之变成了鬼之深紫,心中疑惑万分,隔壁那娘炮小生却是天天被放出去,回来还要骚扰他一番,口中所说越发让他难以理解了,什么蛇本越来越难打了,什么隔壁莹草真是可恶的很,瞧不起他,说他只会突突,连突突突都做不到,一日回来如同吃错了鬼界的情人草,口吻恶心的可怕,说什么自己遇到了一个美丽的少女,感觉她是自己命中注定的爱人,真想要与她住在一个格子里,带她去体验这世间最美妙的甜蜜~ 娘炮小生语气微妙上扬,茨木童子发誓自己是真心想要一爪捅破墙壁,最好压死那个死娘炮,让他安静闭嘴,不要妨碍自己缅怀与酒吞在鬼界时候打遍天下的日子。他隐约听到隔壁的隔壁抱怨了几句,大意为好好的式神你不做,为何要做个死变态,那娘炮小生顿了顿,忽然委委屈屈地说道:“可是小生的愿望就是想要做一个变态啊,超级·变态·强~” 茨木童子终于领会到什么叫做妈了隔壁,强者如他只能心疼自己,安慰自己并不是所有鬼都如同酒吞一般,也并不是所有变态都如他这样英俊帅气,身手强悍——曾经有个鬼形容他为变态,多年在山林里修炼的茨木童子如何理解这词,便大发慈悲允许那鬼解释,鬼战战兢兢说道:这是说您对酒吞童子大人的执念火热,追求激烈,常鬼难以企及,只有这词方可形容。茨木童子思忖一番,觉得他说的颇有道理,而后一团黑烟送他上了天。次日,他去寻酒吞,便是用上了这词,酒吞先是愕然了一瞬,随后哈哈大笑。这是酒吞对他为数不多的放肆大笑,茨木童子虽是后来理解了这词意,但也因为这笑容勉勉强强原谅了这个词语。 他在这小格子里着实太无聊了,无聊到顺着一件事的脉络,开始细细回想之后与酒吞间又发生了什么,找他喝酒,被拒,再找他喝酒,酒吞说喝酒不如打架,他觉得颇有道理,大喊着酒吞吾友来干一架,酒吞掉头就走,那只酒葫芦还在地上,砸吧着一口白牙,安慰他变态不是你的错,酒吞回头一把拎起葫芦甩到了背上,走的头也不回——多么潇洒的背影!多么帅气的吾友! 等到他在这破格子里足足关了七天,隔壁的娘炮小生已经自称为狗粮大队长,又名勤奋干活的小生,每天的话题不过三种:小生只不过看对方那位姑娘漂亮,少突突了几下,就被大人嫌弃了;那只莹草着实太可恶,抢了小生的御魂,抢了小生的鬼火,还要问小生听说你很厉害,要不要跟我比摔跤啊;以及队里姑娘真好看啊,仿佛今日多看了一眼小生,小生回头看,才发现是她哥哥……娘炮小生还未说完,又听到隔壁撕心裂肺的撞击声,正要说什么,那声音忽然消失了。 他试着喊了几声大兄弟,却再也没有听到那个式神不耐烦地回答他老子才不是你的大兄弟,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便是茨木童子在这个破格子里居住的所有记忆了,他听得那娘炮小生唠唠叨叨,忽然声音越来越轻,逐渐离他远去,他身周的橙色墙壁也是消失了,一团白光笼罩了他,茨木童子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紫色皮肤在白光中剥离,他使出了全身的气力,朝着前方不知何处施展出了地狱之手,那紫黑色的鬼手凭空炸裂,将他眼前卷袭成一团更为糟糕与混乱的颜色,忽然一切颜色都消失了。 他站在了某道门外,双手依旧是完美的鬼族紫色,白发垂在了他肩上,门外透出亮光,他伸手推开了门—— “让我们欢迎春之樱区第2308位阴阳师同学!同学请进——” 茨木童子发现他站在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四周明亮,里面坐满了人,或是带着奇怪的高帽子,或是头发上别了个奇怪的金鱼,他们带着差不多的笑容,并且齐齐僵硬住了,数百只眼睛一起望着他。 “卧槽槽槽!新来的阴阳师是茨木童子?!!” “——茨木爸爸!!是我是我召唤的!” “你他妈给我滚蛋!灰符召唤个屁!” 现在眼前的人打成了一团。 第2章 来自非洲的SSR 茨木童子站在了前排中央的台子上,底下一片目光炯炯,茨木只觉得有些奇异,他倒是许久未有见到人类用着如此渴望与憧憬的神情看着他,心想莫非是他力量大增,连平日里与他刀剑相向仇恨万分的人类都因此膜拜在他脚底下,而台旁那个头上也戴了金鱼的女人紧张万分地对他说道:“茨木爸——同学,您介不介意我们为您举行个欢迎仪式?” 他理所当然地应允下来,这三千世界,弱小者数不胜数,为保全性命,匍匐在强者的脚下祈求护佑,再寻常不过,那个女人惊喜不已,手中掏出了一张蓝色纸片,口中高喊:“茨木爸爸!”而底下一片人类也齐齐掏出了一张蓝纸,面朝着他,神情庄重,齐声高呼,回音阵阵:“茨木爸爸!” 茨木童子还正疑惑他究竟与人间隔绝了多久,怎么所有事情都看起来如此陌生,为何他们不喊他茨木大人,爸爸又是什么意思,忽见那些蓝纸皆是化作一团蓝色鬼火,火焰直蹿屋顶,随后从那火焰里不断跳出了东西来,他辨认出了几个,却都是那些妖族底层的鬼怪,什么鸦天狗、管狐之类,皆是他平时连正眼也不愿看的弱小鬼怪,而那些人类也沮丧的很,几个还相互抱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连……连sr都没有……” “果然这里是非洲人大草原……” “我上辈子一定是鲤鱼王qaq!又是鲤鱼精(╯‵□′)╯︵┻━┻!第三个满技能了!” 这哭声凄惨得很,茨木不由想起了他到这个世界时,便是一般的撕心裂肺又麻木的声音,而他身旁那个女人面前掉落了一只狸猫,她满脸麻木僵硬,右手在空气中一抓,一个上面格子层层堆起的方架子出现,格子上连续三排满满都是狸猫,这只新的扛着酒壶的狸猫也被扔进了格子中,随着架子一同消失。茨木看着这格子甚是眼熟,又与那只逐渐消失在空气中的狸猫对视了几秒,勉强回想起妖怪中确实有个狸猫在,心中有些茫然,似乎又抓住了什么线索,却被那个女人满含泪水的话语打断了。 “茨木同学……我们这个班又名非洲酋长班,至今未见到一只ssr,您是我们的欧洲之神!请保佑我们这个非洲班!散非气,早日入欧!” 那群人类齐齐站起,又齐齐冲他跪了下去。 “本班第一只活的ssr……茨木爸爸我一定会将您当亲爹供起来的!” “肯定是我们身上非气太重,连茨木也拯救不了我们——拜ssr洗非洗非洗非洗非!” 茨木不知为何觉得那些人类头上都飘着一股浓郁的黑色,笼罩着他们久散不去,但看他们方才的举止,与他昔日混入人间时,所见那被称为阴阳师的特殊人类一般,可召唤出妖族为他们所驱使,开口问道:“你们可是阴阳师?” 底下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旁边女人小心翼翼回答道:“可是……可是茨木同学,您也是阴阳师啊……” 茨木童子表示我他妈怎么了,莫非是聋了,那个女人又重复了一遍,见他脸色糟糕的很,也呐呐不敢开口,茨木看着一屋子人类,只觉得荒唐可笑得很,他转身走向了房门,空荡荡的右手袖子内释放出了地狱之手,将那道门捏了个粉身碎骨,等到碎片炸裂,他却看到了眼前那个熟悉的妖怪。 和那只熟悉的,砸吧着一口白牙的葫芦。 他的好友站在了一个人类的身后,望向他的眼神冷淡,如视无物,那人类带着可笑的高帽,口中正说着:“非洲人交易不出sr就炸门了?”忽然戛然而止,看着他,目瞪口呆:“s……sr?!茨木童子?!!” 那ssr定是用来称呼他的意思了,茨木的目光几乎未在那人类身上停留多久,直径落在了他身后那个熟悉的妖怪,酒吞童子身上。酒吞扫了他一眼,毫无感情,或许带了些厌恶感,低声说道:“不交易,滚蛋。” 那句滚蛋依旧是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冷漠无情,熟悉的高傲与难掩的实力满满,不愧是屹立在妖族之巅的酒吞童子!他的挚友!他有多久未见到他的挚友了!与他记忆中,操起了葫芦砸他的酒吞一模一样!茨木童子看着他的挚友,心中燃烧了数日的战意沸腾,全然将自己是阴阳师这桩破事抛弃在了脑后:“酒吞吾友!与我干一架!” 他几乎是与话一起冲了出去,那个人类着实吓了一跳,酒吞拦在了那个人类面前,一只手架住了他的左腕,那人类在酒吞身后瑟瑟发抖:“两星裸装也敢来打我的四星酒吞!轰死那个茨木童子!妈的非洲人召唤茨木养都养不起——” 茨木失望极了,不仅仅因为那个酒吞听从了人类吩咐,与他记忆中的那个冷静谨慎的酒吞截然相反,贸贸然冲了上来,更是因为他毫无用全力的一个地狱之爪,便将那个酒吞捏的粉碎,如同门板一般,只留下了一句惨叫声。而在他捏碎酒吞的同时,酒吞头上冒出了一串数字,那个人类根本没有料到方才还在他面前的酒吞,下一秒就死于鬼爪之下,又看了那个数字,眼睛便是也要瞪了出来:“1……12830!” “滚!” 他收了鬼手,心中也说不出是何等滋味,何等想法,失望,不解,烦躁,震怒,种种混合在一起,忽然转向他身后那群企图越过他来查看究竟发生何事的人类,那群人类见他回过头来,满脸惊恐,迅速坐回到自己位置上,大气也不敢喘,数百双眼睛看着他。 茨木童子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他。 “解释。”他不耐烦地说道。 半小时后。 “……说起来我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阴阳师都是人类,式神都是妖族,妖族成为阴阳师的例子绝对是这几个区里首例!” “一定是茨木爸爸妖力太强盛,那些鲤鱼椒图咋不成阴阳师!” “是啊是啊!不过您不要急!身为阴阳师,您可以召唤出属于您的酒吞童子!就跟隔壁那个傻逼欧洲炫ssr狂魔一样!” 茨木童子在身上掏了掏,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七张那种蓝纸,一旁人类兢兢战战教他如何画符,又说语音也可以召唤,茨木盯着那蓝纸,随手往空中一洒,喊了声酒吞吾友,那蓝纸在人类的议论声中化成了鬼火。 “……唉,非洲人哪敢那么放肆,都是一张张小心用。” “你说会出来七个ssr么……茨木爸爸有了他命中注定的酒吞后,其余ssr能借给我们玩玩么……” 茨木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鬼火,然后看到其中出来了九命猫、雨女、鸦天狗、一群狸猫,最后一团鬼火承载了非洲人的渴望目光,飘然落地,未出式神,先出声音。 “……大兄弟?咦,这是何处?” 这声音耳熟的很,茨木下意识一个鬼爪拍了过去。 第3章 遭嫌弃的脸狐 全班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明明看到了那团鬼火上飘浮出的巨大两个字母“sr”,虽然离原先设想的七个ssr差距大的很,好歹也是这几天里非洲班出的第一个sr,还未有看清楚究竟是哪个式神,雪女也认了,犬神就当金毛养,实在不行找个会吹笛子的,带清姬出去表演金龙出洞,茨木童子便在他们面前一爪将那个式神拍了回去。 “啊啊啊(¬д¬)!!茨木爸爸!爪下留sr啊!” 非洲人哭天喊地地扑了过去,挂在茨木童子身上,茨木硬生生没有补上一个黑焰,让那个糟心的娘炮满脸焦黑,顽强地从鬼火里爬了出来。有好奇心强烈的非洲人上去扒拉了他一把,瞬间所有非洲人都变了脸。 “妈的我以为是谁,原来是脸狐,算了算了,茨木爸爸打死他吧。” 非洲人们纷纷从茨木身上爬下来,那娘炮见了茨木眼前一亮:“小生听声音就知道是大兄弟你!原来长得如此帅,与身为sr的小生不分高下呢,一看你小生便知你是s——sr??!!” 娘炮小生惊恐地叫了起来,他看着茨木头上金光闪闪的三个字母,手中扇子瞬间打开,遮住自己失态表情,一时上半张脸带着面具,下半张脸扇子一挡,没脸见人,唯有身后尾巴一甩一甩。 非洲人在旁边唉声叹气,其中一个见了娘炮小生哭得尤其伤心,上气不接下气,众人纷纷安慰她,而娘炮看她生的好看,也先不顾了让他震惊让他受伤的茨木,走过去与她说道:“这位美丽的少女,你为何哭泣?” 少女声音尖利,哭天抢地:“你走!我没有你这个崽!想当年,阿妈辛辛苦苦,混进别的班级作奸细,讨饭十八天才求到了你!还不是看你在欧洲人班级里打蛇都能突突突突突突!哪知道自从把你觉醒后,你只有鞭尸才突突突突突突!打蛇永远突突!蛇戳你一下你就晕!每天晕!阿妈连草的御魂都喂给你了!你还没有草叮一下多!你走!别他喵用尾巴诱惑我!” 一旁扶着她的少女少年们伤心落泪,泣不成声。 “雪女就算了,在这个冷漠的社会,假奶子毫无半点温度……当年为了养好狐崽,班里第二只sr,全班非洲人人手两个九尾一个草,轮流打麒麟,打御魂,好的都喂他,从来都不抢,就指望他能担当起狗粮队长,带着弟弟妹妹长大,谁知他只吃不突,花叶也是伤心欲绝,才把她的崽一气之下给草升四星的。” 娘炮小生听着那草,脸色微微变了,一把甩开扇子,又是变成了无脸状态:“……草?少女你说的可是莹草?” 少女花叶哭着对他喊道:“草怎么了!草吃的是低等狗粮!吐出的是奶!一口奶一口奶把死浪的你救回来!叮一叮都比你多!每次默默把鬼火让给你!就你能突突!快死了都还要抢火!还不是靠草总最后叮死了蛇!” 茨木在一边完全插不上话,他觉得那群人类的哭声着实烦人了些,却也是从未听到过如此催人泪下的声音,而那莹草两字似乎也熟悉得很,他曾经去过某个山头,那里仿佛便是这种叫莹草的,一长一大片,满山绿油油的,上方皆是飘着白色的一个球,他试着往山上走了走,然后满耳朵就充盈了无数的叮与叮,虽然一个鬼爪过去确实能了事,但身后的手下却说茨木大人,这莹草顽强的很,简直是不死,还能相互救活,大人未必要与这种低等妖怪较真。茨木表示哼,手下又道:酒吞大人正等着您呢,茨木勉强道行,绕了这山走。 那娘炮小生被美丽的少女抱怨的说不出话来,上半张脸隐藏在面具后,下半张脸隐藏在山子后,哼哼唧唧:“这……这小生也是说不准的呀,小生若是运气好,也能突个二十多下,秒天秒地——” 少女花叶挣扎着爬起,跪在了茨木面前:“茨木爸爸,就当您从未生过这个崽,把他放回到妖界大草原吧!非洲人养不起脸狐的!” 娘炮小生啪地收拢了扇子:“……大兄弟?大兄弟??小生是无辜的!这位少女不要这样说小生好吗……” 少女花叶;“呸!自从我把你喂草总后!我两之间恩断义绝!你爱去哪里浪,就去哪里浪!” 茨木深沉考虑了片刻,其中七分的时间花在了不经意把思绪飘到与酒吞相关的事情上,勉为其难地想到了之前他在这无聊的破格子中,还是那个娘炮与他说话,最后还是没有将娘炮一爪拍死。 娘炮欢欣鼓舞,甩着大尾巴,先求了茨木戳了戳他脸旁边的空气,随后半空中浮现出了一个类似于铭牌的物体,然后在铭牌下的小巧金锁上又是戳了一下。 “这样就是上锁了!小生一定会好好努力的!不让大兄弟你失望!” 茨木:“滚!” 娘炮在原地转了一圈,又道:“……额大兄弟,觉醒吗?” 茨木听他的语气,仿佛以前在妖界破败的街道上走着,不时有衣着暴露的女子或是少年上来问他大人,玩吗,出如一辙,正要下意识反驳,身旁那群人类却也小心翼翼地说:“打觉醒去吗,茨木爸爸,今天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 茨木正要说不去,人类又说道:“完成每日有二十个勾玉奖励呢,一百个勾玉就可以换蓝符再召唤一次式神啦,茨木爸爸那么厉害,多打几次欧洲人的结界,感觉能召唤好多次呢。” 茨木同意了。 一群非洲人挤出了教室,那被茨木一爪粉碎的门已经变成了个大洞,非洲人看着这洞,虽然讨论者这破教室里也没有什么可偷的,除了满满的非洲之气,但为了保障茨木爸爸的人生安全,还是请人来修一修吧。那修门的人倒是来得很快,茨木看着他身旁那个女人掏出了不少勾玉,数一数也约莫有十个了,那女人抬头看到茨木在看她,受宠若惊,连忙摇手;“身为非洲人会长,应该的。” 茨木跟随着他们沿着走廊往前,很快便走到了一个偌大的庭院内,院子里空空荡荡,一樱花树沉着月色,一石凳,一石桥,一牌楼,树上悬挂了纸人与几个鎏金灯笼,灯笼上缓缓转成了金红色,领头的女人垫脚戳了戳灯笼。 眼前的景色遽然一变,从庭院转成了野外,山水不绝,远远望去还有亭台楼阁隐藏于其中,而在他们身边有四个洞窟,一写着觉醒,一写着御魂,一写着式神碎片,最后写着突破,领头的女人带他走入了那个写着觉醒的洞内,而走了片刻,眼前又出现了四个分叉口,颜色各异的字凶神恶煞,张牙舞爪,分别为火、风、水、雷,一旁还绘了四只出如一辙的麒麟图,只有颜色与尾巴略显不同。 少女花叶说要打水与雷,一行人先走入了那个水麒麟洞,领头女人说她只打到了第陆层,还是草总靠着一边回血一边叮,把麒麟叮死的,那石壁上也刻了一行字,从上为壹,至下为拾,陆以下的字样全部漆黑,女人点了陆,眼前很快蓝光大作,再是一看,一道牌楼立于前方,将他们引至了一个巨大的蓝色平台上,周围皆是蓝幽幽一片,蓝山、蓝水、蓝树,还有五个鬼面小麒麟,并它们身后浑身蓝的发光的一个巨大麒麟,浑身滴着水。 女人说一次只能上三个人,她站中央,少女花叶站他左手边,茨木站了她右手边,等前方式神站定,一旁观众席蹭经验的排排做好,茨木只听得一阵鼓声,那鼓声激昂的很,让他热血沸腾,身旁女人刚说了一句:“我椒图先连一连”,茨木便是一只鬼手打了过去,小麒麟迅速炸裂,万点伤害飘在头上,剩余微末一点血,少女花叶的草叮了声,大麒麟轰然倒地。 第4章 百鬼夜行的碎片们 大麒麟这一倒地,所有非洲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倒是一旁蹭经验的式神,跳舞的跳舞,举手的举手,阴阳师们才纷纷接受了这十秒不到,就干死了他们需要班级里三个主力一起上才能打死的大麒麟,乌拉拉欢呼起来。等面前跳出了胜利二字,随后又是一个看起来装满珠宝的口袋,女人转向茨木,说道:“茨木爸——咳咳,同学,你上前戳一戳。” 茨木童子尽管不理解这举止意义何在,但弱者请求强者帮忙,也是可以原谅,一个鬼手就要抓过去,非洲人尖叫起来,茨木在这喧哗的噪音中勉强改成了一团黑焰,那口袋受了重击,委委屈屈,极不情愿,张开了口,吐出几条鲤鱼来,周围眼神紧张,盯着那鲤鱼一条一条蹦出来:“蓝色……蓝色……蓝色……金色!” 茨木看那金色鲤鱼格外眼熟,不由皱眉想起自己还在那格子中时,也是这鲤鱼砸了下来,让原本覆盖于他身上的人类皮肤褪去,重新转变成他熟悉的紫色,仿佛心中熟悉了那娘炮口中提起的觉醒是何等意思。 他这一爪一爪下去,队伍顿时效率了许多,从原先班级里主力上场到只要茨木爸爸在场上,其余可轮流蹭经验,娘炮小生看着鬼火多也去突了两下,合计100出头的攻击力抢走了三点鬼火,隔壁莹草蔑视地瞪了他一眼,手中白球叮了一声,大麒麟头上爆出一千多的伤害,鬼火分毫未动。 茨木看着与他同队伍的式神,若是说有提起什么兴趣的话,便是那座敷童子和莹草两个了,这两个他都未曾关注过的小妖怪。座敷童子不在妖界居住,反而喜欢混在人间,他也是扮成人类时见过一只,穿着红色和服,小小的,看起来一爪就能捏死的样子,扑上来喊他娘亲。可惜双方都是伪装的妖怪,那座敷童子一碰到他便知道了,尴尬万分,又默默地退了下来,留给他的印象尚可。而在这莫名的世界里,座敷童子却能提供鬼火这样东西。 他并不喜欢这异世界,格子,觉醒,鬼火,等等等等,曾为有遇到过的复杂生物限制了他的能力,先是将他桎梏成一个式神,后又成为了一个阴阳师,与凡人格格不入,截然相反的阴阳师。那群凡人在他一边打麒麟时,一边好奇地分析了他的情况,又与他讲解了什么鬼火之类的东西。他才知自己施展出地狱之爪再也不用耗费妖力,而是需要耗费这种名为鬼火的事物——尽管它看起来就是一团鬼火,而按照那个女人所说,一个队伍共享鬼火,他的速度快,鬼火起手可用,一旦有其他式神速度快于他,将鬼火用完,座敷童子便能消耗自己性命,补充鬼火。 茨木思考了番那群凡人口中的打火机是何等意思,凡人不敢打扰他思考,只得小心翼翼说道:“茨木爸爸,就是能自动生火的一种机器,到时候您要去打结界突破的话,带一只座敷童子会比较好,如果那只脸狐抢鬼火,害您放不出大招就不好了。” 那只娘炮脸狐压根没有顾虑他们在讨论什么,茨木不捡鲤鱼,他就跑在前面,欢欣鼓舞,捧了满怀的鲤鱼,数了数后才递给茨木。茨木看了那堆玩意儿莫名其妙,心想这玩意长得跟鱼一样,莫非还能吃,娘炮小生及时挽救了他,教他如何在一旁空气中一拉,点出那个框来,又让他看觉醒那块,惊奇道:“咦!怎有如此多觉醒材料?” 非洲人凑了过来,也是无比惊讶,指指点点:“好多啊,这都能觉醒十几个式神了吧。” “御魂也有?” 娘炮小生好不容易挤了进去,看着那些御魂,惊喜万分喊道:“这是小生曾经用过的御魂!怎会在此处!” 少女花叶猜测道:“难不成之前确实有个人类阴阳师?养了一堆式神?但是茨木爸爸取代了那个人类成为了阴阳师,所有式神都回去了?但是御魂跟觉醒都留下来了?” 娘炮小生若有所思,配着他的面容格格不入:“少女你说的有理,之前小生见到的阴阳师也是个美丽的少女,而大兄弟一直关在格子中未有出来过,也应该是没有见到过阴阳师。” 茨木童子不管他们讨论何事,他左手拿起了那鲤鱼、铜锣、风车等熟悉万分的物体,又看了看所谓的御魂,也是曾经见过的事物:“然后?” 然后他们便走出了这麒麟洞,非洲人轮流在那式神碎片中找运气,那刷出来的座敷童子弱的很,茨木就算扔个黑焰过去,也能放倒一片,然后掉落两三个迷你版的座敷,坐在他的肩膀上,背上鬼火小小一团。他曾经在妖界时,何曾想过自己会有一日凑了什么碎片,来召唤出一只正常体型,但也不到他一半的座敷童子,还要去什么百鬼夜行处,手中拿了豆子,砸妖怪。 这百鬼夜行倒让他见了不少曾经熟悉,或交过手,或被他狠狠揍过的妖怪:那食梦貘,烦人得很,在他某晚梦中与酒吞喝酒时,忽然眼前一片漆黑,他尝试着再次入睡,却再也找不回那梦了,心中烦躁,起身找那罪魁祸首,却冷不丁被那个如同猪豕一般的妖怪施了什么邪法,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是找不到那妖怪,梦中也不见了酒吞,只得返回妖界寻酒吞喝酒,几日后寻到正在征服新地盘的酒吞,喝酒未果,打了一架,满意而归,再次见到那妖怪时,眼疾手快,狠狠揍了他一顿,因而对那叫食梦貘的妖怪印象深刻的很。 那群凡人在他身边叽叽呱呱,让他砸这砸那,又大惊小怪,口里喊着乱七八糟:“小白!!德国骨科兄弟!!砸砸砸!” “砸他干啥,砸莹草啊茨木爸爸!草总万能啊!” “卧槽咕咕鸟!!姑姑鸟!!” 这下连娘炮也出来了,大喊着咕咕鸟,茨木抓了把豆子,看向他们说的那咕咕鸟——原来是那专偷小孩的姑获鸟,一次胆子大的很,在他面前来偷那座敷童子,一时三只妖怪全部化原形,你瞪我,我瞪你,姑获鸟不开心的很,白了眼那座敷童子,扇着翅膀飞走了。之后,他的一个手下前往某座山里,回来时遍体鳞伤,说那山里全是姑获鸟,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一个上来打他,另一个也上来戳一下,第三个又跟了上来,最后一群鸟跟在他身后戳他,他满耳朵的飒飒飒,身上不知道被鸟嘴跟翅膀戳了多少下,连要带给酒吞的信都没有带到,被那姑获鸟撕成了碎片。 最后这个手下的下场,自然是被茨木狠狠揍了顿。茨木回想不起自己上封信写了如何,只得写了几句挚友,人间无趣得很,等我回来喝酒。 他手下绕了远路,死活都不肯靠近那座山。 茨木手中抄起豆,凶狠砸向那姑获鸟,姑获鸟正在那条道上安稳自若地走着,猝不及防一把豆子洒来,尖叫了一声,就化成了一道光。 “……我还记得上次我死命砸咕咕鸟,她身后不要脸的青蛙瓷器硬是挡住了豆子……” “于是我凑齐了四个青蛙瓷器……唉,说多了都是非洲人的眼泪。” 等到茨木砸完了所有豆子,他才发现自己瞬间多了无数个迷你式神们,一群青蛙瓷器,一群颜色不同外貌一般丑的天邪鬼,两只姑获鸟,两只座敷童子,六个莹草,全部从半空中掉下来,落在他肩膀上,叽叽喳喳。 茨木嫌弃地将他们扫了下去,娘炮跟在他身后,一手一把,替他塞进格子内:“不用感谢小生,大兄弟,能让小生觉醒了吗?” 第5章 觉醒失败的崽 娘炮小生在他身后追问了一遍又一遍,茨木童子恼怒万分,却只因为这个娘炮是他召唤而来,学名喊为式神,口语称为崽,他地狱之手就是打不死那个没用又聒噪的崽,只得从那个框里掏出鲤鱼和铜锣,一把一把往娘炮身上砸。娘炮身手灵活,接住了茨木砸过来的所有鲤鱼和铜锣,数量多的足以让他觉醒后再觉醒一次,然而正等他准备好了要进化成更厉害的sr,什么事请都没有发生。 他不敢置信,盯着茨木又戳了那个觉醒一次,毫无反应,女人凑了过来,看了一遍,恍然大悟:“金币不够了!” 茨木抵挡不住娘炮带着哭腔,甩着尾巴,哀哀求着他的声音,浑身寒毛直竖,不得不跟随凡人去打了什么能掉落金币的小妖怪,见了那妖怪才发现竟是铁鼠。这种小妖怪牙齿锋利的很,还极度欠教训,没有强者的实力,却还他妈喜欢吃强者的金币,曾经一夜之间吞食了他扔在箱子里的所有金币,第二日清晨被他活捉,倒吊起来,口中一个一个金币往下掉,直到全部吐干净,还只能用这个法子,若是硬打,那些金币就要随着铁鼠性命的消失而不见了。 因而那群凡人期待地看他时,茨木还是犹豫了几秒,觉得自己应当将那些老鼠吊起来,而不是砸死他们,勉勉强强出了手,砸死了十只铁鼠后,金币咣当咣当从天上咋了下来,娘炮在他身边屁颠屁颠跑着去接,数了一数,欢喜道:“够了!” 茨木还要再打,那些凡人却说这妖怪特殊的很,每日头回打他,能掉落金币,第二回第三回打,却不行了,茨木想着果然还是欠教训,也无法子,看了看自己余下的金币,给那娘炮觉醒后又不多了,首次体会到了穷妖的艰辛,也只得给他先觉醒。 那娘炮手中鲤鱼和铜锣全部消失了,浑身笼罩在一圈符咒与白光之中,茨木倒是不求他能变多强,好歹硬气一点,别他妈娇娇滴滴,隔壁女人带的那莹草都比他肌肉多。但是他的愿望注定要落空了,那娘炮却是变了,脸上面具消失了,衣服也少了,身后背着的那个莫名其妙让人怀疑他打不过就要跑路的铺盖也不见了,那白光还未有完全褪去,茨木先是看到了他脸上隐隐约约一片红色,还以为那娘炮面具遮挡着只是因为毁容了。 他想起他经历那所谓觉醒时,皮肤变成了鬼之深紫,身上盔甲也变了式样,而那娘炮着实也变化很大,从原本外观还算一本正经的娘炮,变成了从头到脚都显示着他是娘炮的娘炮——他涂了深红眼影,额上还画了深红纹络的图案,头发在脑后风骚地梳了四个小辫子,一个高高翘起,三个垂下,尾巴毛发也从原先的白色变成了白中带紫,那种要闪瞎妖眼的紫色。 茨木严肃地问那个女人:“还能觉醒回来吗?” 女人叹了口气:“不能了……算了吧,茨木爸爸,多看几次,眼就瞎了。” 娘炮兴奋地要命,原地转了好几圈,向所有人展示了他的大尾巴,手中扇子妖娆地半遮住了脸。 茨木决定当自己没有这个崽。 崽觉醒了,比觉醒前更失败了,茨木开始沉迷于百鬼夜行洒豆子,企图捞个新的手下。那群凡人说咕咕鸟强,姑姑鸟话不多,咕咕鸟还好看,他看了看那鸟头,觉得嘴巴是长了点,其余看起来干干净净,也没什么花哨的颜色,跟在他身后也不至于丢他茨木童子的脸,便拿了豆子专心等姑获鸟。然而凡人叹气说那咕咕鸟也不是每次都会出现,茨木往往收获了一堆面目可憎的天邪鬼、寄生魂和赤舌,还有灯笼鬼,在他肩膀上飘来飘去。 然而要进入百鬼夜行,也必须要用一种券,他的滥用很快将存底消耗殆尽,那群凡人也是尽心尽责,邀请他一起扔豆,终于是凑齐了三十个小座敷童子,落在他手上时,鬼火亮成一片一片,那些鬼火聚在了一起,落在地上便成了一个矮矮胖胖,穿着红衣的座敷童子。 只是有些眼熟。 那座敷童子看起来柔弱得很,缓缓睁开了眼睛,随后与他对上,愣了几秒,忽然喊道:“……娘亲?” 茨木说:“老子不是。” 座敷童子一改柔弱作风,走到他面前上下观望,语气坚定:“娘亲。” 茨木心想妈的真是那个黑历史中遇到的糟心货,他也就那么一次,在凡人手中失败的一塌糊涂,先是被斩了一只手,又扮成了女人,将那只手臂偷走,其中也就遇到过座敷童子与姑获鸟两只妖怪,谁知天底下那么多座敷,偏偏召唤出了这货。 凡人好奇极了,纷纷凑上来,想问又不敢问,渴望的大眼睛闪闪发亮看着茨木,茨木一手提起那个小短腿,扔进了格子里,冷冷看了周围一圈,凡人感觉自己已经摸出了精髓,自动退散了,在角落里暗搓搓八卦当年茨木童子与那渡边纲,不得不说的故事。 光是有那么一个还不够,凡人说必须要喂相同的式神,才能让他技能变强,茨木随后又召唤出了几个,尝试着喂了同类——也就是把一个扔到另一个格子里,过一会儿,里面就剩下一只了,凡人教他如何看技能点,那有用的技能点却迟迟不升,茨木打得心里烦躁,给那糟心货便宜儿子喂了两个,全是生了有用的技能。 凡人劝道:“茨木爸爸,娘亲就娘亲了吧,至少他乖啊……” 茨木喝令他喊父亲,座敷童子打死不从,娘炮在一边揉着座敷的脸,说多可怜的小娃呀,为什么不应他,他若是喊小生娘亲,小生一定亲亲他。 座敷童子顶着一脸红色,道:“你再揉!再揉我以后遇到你要用鬼火,就不放大招!” 茨木让娘炮闭嘴,娘炮受伤得很,扇子啪地挡住了自己的脸:“大兄弟,小生只不过长得好看了些,为何不敢面对小生。” 座敷童子同情地看着茨木:“娘亲,你不容易,反正你都少了一只手,眼睛也戳瞎了吧。” 茨木一手一个,扔进了格子里,随着凡人打那什么御魂去了。 第6章 新的式神 那御魂于他倒是没有多大用处,按照娘炮所说,格子里堆了满满的升到满技能的御魂,就等着大兄弟把那些昔日的式神召唤出来。他茨木童子向来不愿接受弱者对他的帮助,这确实有些可笑得很,强大如他,也不得不在某种程度上受了弱者的恩惠,作为一个强者,必须将那恩惠加倍还回去。 等到凡人打够了御魂,一群人又回到那班级内——茨木如今也有了他的位置,在正中央,墙壁上的名单中也写入了他的姓名,还多了一个头衔,副班长。茨木童子并不知晓副班长是什么,那女人解释道,她是创立了这个班级,所以是正班长,而茨木爸爸是这个班级内最强者,所以是副班长这个职位。 茨木童子似懂非懂,但那最强两字却是觉得理所当然,女人说当然班级另一个称呼是阴阳寮,太不靠近实际了,还是班级比较有归属感,底下一群凡人纷纷表示赞同。而他们回到班级内,要召开的话题便是:这周打不打鬼王。 当然,重点解释对象还是茨木,茨木童子已经凭借着他超凡的领悟能力,迅速掌握了鬼火、御魂、技能、觉醒等无数个新鲜词汇,如同他昔日掌握变态这个词汇一般,女人说鬼王就是麒麟,打鬼王如果成功,能掉落不少奖励,明天就会有神秘商人来,到时还能交换不少好东西,例如蓝符…… 茨木说:打! 一群非洲人雄赳赳气昂昂,前去打那鬼王,女人说她开了火麒麟一星,非洲人又害怕又兴奋:距离上一次被鬼王干翻全场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之后为了保证非洲人的尊严,他们都不去碰那标志着鬼王的灯笼,顶多路过的时候看一看,如今女人跟他们凑在一起探讨说:茨木爸爸自己组队的时候,应该是作为阴阳师出场,跟他们组队的时候,又能够作为式神,这简直就是专门为打鬼王设计的bug啊!只需茨木,只要茨木,其余排排狗粮,死了不怕,重开就好,这次一定能在鬼王坟头上蹦迪,将昔日被麒麟踩在脚下哀哀痛哭的仇报回来! 女人想的果然没错,只要茨木带队,还能顺手带个座敷放鬼火,其余再凑四个狗粮,打个一星轻轻松松,再也不用担心能打的式神都已经上过了场。所有人都皆大欢喜,除了娘炮在格子里哭天喊地,晕了满脸的红色眼影:“大兄弟你一定是不爱小生了,小生都十六级了,你非要带那个十二级的娃!为何不带小生!为何!” 茨木冷冷道:“人家吐鬼火,你他妈抢鬼火,滚蛋!” 娘炮擦了擦眼泪:“……那,那小生想要蹭经验!举尾巴!” 茨木其实是有一个位置可以让他在场边安置式神的,他格子里除了什么天邪鬼狸猫灯笼,唯一像样的竟然还是娘炮,不得不提了他扔在场边,心中计划着咕咕鸟的碎片日程。 可惜的是,碎片不能蹭经验。 娘炮还不知道他在茨木心中抵不上一个碎片的份量,坐在场边兴致勃勃替茨木加油,茨木虽然强大,但那麒麟头上血条看起来可怕的很,他受那麒麟攻击,看自己血条一点点变少,又不愿意看自己因为这种原因被打死,便抢先退了出去,再开,残血,再开。非洲人的莹草毕竟有限,童男童女蝴蝶精都上了场,也促使了茨木养个莹草的决心。 鬼王最终还是被他打死了,半空中叮叮当当掉下了些东西来,落到每个人手中也不同。娘炮甩着尾巴替茨木接了(大兄弟我来!),捧着一爪子的勾玉,头上顶了一个浓眉大眼的黑蛋,递到茨木面前。 一群艳羡的非洲人眼巴巴地看着茨木,茨木把那个黑蛋往格子里一扔,还险先砸到了在小格子中风骚扭来扭去的灯笼鬼,随后手中抓了十几个勾玉,扔个了那个女人。 女人先是一片茫然,接了勾玉,忽然才想了起来,激动万分,结结巴巴:“这……这是那门?不用啦!同学们私下里给了我好几个呢!” 茨木淡淡应了声,他正想要用那新拿到手的勾玉召唤式神,女人连忙道:“明天那商人来,换了蓝符后,我们一起召唤的……额,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就是相互聚一聚欧气,茨木爸爸要现在召唤吗?” 他现在已经是大概知道什么叫做非气和蹭欧气了,还有n、r、sr与ssr的区别,他在这个所谓的设定中,是ssr的级别,那群凡人还说他是ssr中的王者,秒天秒地,召唤出ssr的都是欧洲人,非洲人望尘莫及,一辈子也只能看着图鉴哭泣,sr的话是指娘炮和还未有逢面的姑获鸟,一半是非欧混血,例如姑获鸟,一半是披了欧洲皮的非洲式神,比如娘炮,r是座敷童子,非洲人的首选,坚持r级别式神,是非洲人最后的骄傲,至于n,占据了百鬼夜行的主流,灯笼鬼跟天邪鬼就是其中的翘楚。 茨木看了圈身旁的非洲人,想起之前某个凡人哭着对他说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的第一个ssr,不出意外的话也是最后一个,还是应允了下来。 凡人们欢天喜地,等了第二天,那劳什子神秘商人前来,女人说应该是一个班级一个班级走过来,欧洲人的先去,因为他能够赚的最多,非洲人的最晚来,因为平时来了也没有什么可以跟他换的,久而久之他也不怎么勤快了。他们等了不少时间,终于看到一个穿着紫色袍子的身影,走路扭扭捏捏,上扭下扭,朝着他们走过来。 女人率先朝那身影打了招呼:“周六好呀!这次是变成了镰鼬吗?” 那身影走近了,一眼望去竟是有六个贼溜溜的黄色大眼睛,姿势也奇怪得很,走到了他们面前,先是惊呼了声:“你们召唤出了茨木童子?” 女人解释道:“不是的,茨木爸爸是阴阳师。” 那镰鼬商人惊奇万分,但也不多问,他手中狼牙棒之类的武器一扔,便拉开了衣服。 那黄色大眼睛也随着衣服翻过去了,里面露出了一排排的架子,上面还各自标了字样,茨木随手点了御魂那个界面,看着那个金币数额,瞬间要停止住了呼吸。 他!妖中强者!王者!从来未曾畏惧金钱,未曾拜倒在金钱的脚下,如今在这破世界,一次又一次被这玩意挑衅着威严,右手袖子中地狱之手蠢蠢欲动,叫嚣着要让那什么镰鼬感受到强者的力量,既然心中有所念,不如就此行动—— 茨木平静地点了御魂隔壁。 他跟着那女人换了个蓝符便收了手,那镰鼬商人看起来失望极了:“唉,我还以为要用金币砸死我呢,走了!” 目送神秘商人远去后,非洲人又开始了一周一次的召唤仪式。 仪式前沐浴、洗头洗手,先拜一拜ssr的图鉴,再拜一拜茨木爸爸伟岸的身躯,最后先用五张灰符散非气,出来什么扫帚灯笼就当安慰自己散了非气,若是个r卡,便说欧气已经接近了,一群非洲人欢欣鼓舞,喊着口号,手中一亮蓝符—— 半空中稀里哗啦开始往下砸式神,一片r的字样闪过,终于跳出了两个千呼万唤始出来的sr,召唤他们的阴阳师还未看见式神,先抹一把激动泪水,双手举高,等着自己的宝贝sr从鬼火中出来。 然后半空中掉下两头猪来。 眼快的非洲人立刻认出了那是食梦貘,被砸得七晕八素的阴阳师含泪道:“算了算了,sr呢,好好培养,练个昏迷大法,睡死那片欧洲人。” 茨木比他们慢了一步,召唤出来的式神来的最慢,一群非洲人期待地看着那鬼火中首先冒出的字样,但字样还没来,先出来了一只肌肉分明的胳膊。 那肌肉线条优美!肱二头肌鼓鼓囊囊,顺着手臂曲线一路滑下,手指还是葱段般,白嫩的很。 接下来是第二只胳膊,然后是两条大长腿,结实,充满了爆发力,和显露出一半的绿色和服。 茨木抄起那个女人友情提供的图鉴,硬是没有辨认出他又召唤了个什么玩意,那式神终于从鬼火中露了面,头上一个硕大的r,手中一株硕大的草,还顶着一个白球。 那式神升了个懒腰,声音嫩的能掐出水来: “终于有人敢召唤老子了,请问你就是老子的阴阳师吗?” 茨木:???这他妈是谁? 一旁非洲人惊叹道:卧槽,是兄贵草! 第7章 我的挚友不要我 那个非洲人口中的兄贵草几乎与他比高,如果撇去那绿色马尾不谈的话,双臂健硕,胸部丰满,大长腿肌肉坚硬,撑得衣服鼓鼓囊囊,眉眼还生的不错,从鬼火中落地时,茨木仿佛感受到了来自大地的发抖。 平心而论,茨木并不讨厌肌肉,例如酒吞,就是肌肉与智慧的完美结合体,但肌肉与其他形容词汇的组合,并不一定能带来完美的成果,例如肌肉与女装,还是短款的和服与丝袜,配上身后硕大蝴蝶结,例如肌肉和娇嫩的声音,嫩的仿佛是他与酒吞在三月的桃花林中喝酒时,那桃花一捏即碎的触感。 兄贵草见茨木不答,又看了他表情,便知他心中所想何事:“老子不管,是你将老子召唤出来的,你若始乱终弃,老子定千里追杀你,然后与你同归于尽!但你要是对老子好,老子也对你好,跟你玩摔跤,背叛你就如同此草!” 他双手握了手中那硕大无比的草,在膝盖上折成两段。 周围一群瑟瑟发抖的非洲人:握草!! 茨木心中有些纠结,他转头问了女人:“这是哪个式神?莹草?” 女人正看了兄贵草,已经脑补一万部哲♂学与比利王,听到茨木问她,忙不迭解释道:“是的是的!只不过莹草的性别与我们不同,他们分为兄贵草和软妹草,但比例相差极其悬殊,一般来说,一千只莹草中最多只有两只兄贵草。我听说曾经比例还是很均衡的,但兄贵草喜欢玩摔跤,久而久之,就逐渐变少了,成为了莹草中的稀有品种。” 兄贵草握了两截短草,深情地看着茨木:“看这里,老子的阴阳师啊。” 周围不敢出声的非洲人中有一个忽然说:“是四星草!茨木爸爸能省几万金币啊!” 茨木:“养!今日往后,你就是我茨木童子的手下!” 兄贵草满意地笑了,茨木拉出他的式神格子,娘炮正抱着他的扇子睡午觉,座敷童子坐在地上,数着鬼火玩,一群低等级的飘来飘去,见了兄贵草,皆是迅速往后退,靠在了墙壁上。茨木觉得自己要将他提了扔进格子去难度稍大,便说:“你自己挑一个,进去吧。”兄贵草扫了圈式神,最后停留在了那睡的神魂不知的娘炮脸上,之前由于不带他打鬼王,哭得满脸通红,抽抽噎噎,兄贵草看着他,看着他……然后脸红了。 他伸手去碰那格子,随后逐渐变成了可容纳在格子中的微小模样,两截短草先插在了衣服背后,手攀了格子往上爬,随后爬到了座敷的格子前。座敷童子忙不迭朝茨木伸出了两只小短手,茨木两根手指将他抓起,放到了应该是兄贵草自己的那个格子中。 兄贵草满意地在娘炮身旁住下了。 结束了非洲人一周的召唤仪式,浩浩荡荡的非洲人先去打了金币妖怪,将每日任务做完,去庭院樱花树处领了奖励。茨木数了数自己百鬼夜行券有三张,看看还有一百五十个勾玉,决定先去砸一把咕咕鸟,回来再召唤新的式神。 咕咕鸟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希望有朝一日人们谈论起他茨木童子的手下,不仅仅是娘炮、是便宜儿子、是肌肉兄贵草,还有个靠谱的,撇去要偷小孩不提的,姑获鸟。然而坑爹的百鬼夜行经常出现的是n级别与r级别的式神,非洲人建议他如果凑不齐咕咕鸟,养个山兔跟镰鼬也好,上周他们去观看了欧洲人斗鸡,手段已经是越来越肮脏了,山兔跳完镰鼬跳,镰鼬跳完琴师拉,一波拉到你如何也出不了手。 茨木对那个所谓的“速度”有些困惑,但并不妨碍他听完解释后结合自己经验分析,曾有说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他出手越早,将对方一把捏死,对方纵使有天大的妖术,也施展不出来,应当也是这个道理,便开始专注于那什么山兔和镰鼬。 他这回运气好得很,不多时便看到咕咕鸟从黑暗处走来,便紧盯了她开始撒豆子,直到她身影快要消失在小道尽头,才尖叫一声,化成白光。茨木满意地收了手,心中想着他已经有几个碎片了,十个?还是二十个?各个都是辛辛苦苦砸来,还有四个是班级里其他非洲人捐给他的,为了感谢,他带那几个非洲人刷了将近数百场御魂,非洲人感恩涕零,说我看茨木爸爸的御魂里刚好有一套针女,总不可能是给那不靠谱的脸狐,应该是与咕咕鸟有命中注定的因缘,还是给茨木爸爸吧。 茨木的视线刚从那咕咕鸟身上移开,才瞥了小路另端一眼,视线就无法再挪开。 熟悉的侧脸,背上熟悉的鬼葫芦,咧着口白牙朝他嘻嘻笑,非洲人说那条小道是随即截取妖界的,妖怪看不到他们,只以为是被不知名的东西袭击了,因而那个在他面前施施然走过去的酒吞也看不到他。 茨木几乎是下意识就觉得那个是他的酒吞。不是别人的,不是如同之前那个无脑又弱小的酒吞一般,他看着他的脸就知道,看着他的红发,看着他走路的身姿,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回过头来,不耐烦地看他一眼:“没酒,滚蛋!” 被茨木邀请来一起砸碎片的非洲人惊呼一声酒吞童子,连忙大喊:“茨木爸爸!砸啊!”茨木才反应过来,豆子一把能扔出去最多是十个,他砸咕咕鸟也只七个七个扔,如今一把抓来,左手风一般地朝那个酒吞扔着豆子。 观战的非洲人们惊呆了,口中讷讷,私下交流道:“这就是传说中单身几百年的手速?” “ssr最难砸了……茨木爸爸砸的中么?” 茨木知道这碎片有多难砸,别说他的挚友,就算是咕咕鸟,也有他砸不中的时候,但他始终坚信着,他是唯一能站在他挚友身旁的妖怪,他们实力相匹,爱好相近,他的挚友永远是他的,无论如何,他此生唯一愿望,便是败在他挚友手中,将这具失败者的身体交于他支配。 酒吞终于化作了一道光。 等到豆子全部洒尽,伸手接住了一群附赠的杂碎妖怪,两只飒飒飒的小咕咕鸟,四只骑在蛤蟆身上的小山兔,和拽着鬼葫芦慢悠悠飘下的小酒吞。 那小酒吞落在了他左手掌心内,将鬼葫芦扯下来挂到背上,才抬头看了他,两道眉毛皱在了一起:“茨木童子?!” “是我!” 茨木忍不住收拢了左手,酒吞感受到这突如其来的威胁,一把摘下背上鬼葫芦,葫芦口中喷出了妖火,那妖火在茨木皮肤上炸裂开,留下一团黑色,茨木感受着这熟悉的疼痛,看他挚友,眼中逐渐流露出那疯狂又炽热的目光。 “真他妈想与你打一架……酒吞童子……” 只有酒吞,才能满足他嗜战的心灵,而酒吞的孤独,却只能由他来填满,不是那什么酒,什么月色,和什么无聊的女人! 茨木身旁的非洲人见他真的是砸到了酒吞,纷纷凑了过来,也不敢靠太近,伸长了脖子看,酒吞也看到了那些凡人阴阳师,冷哼了一声:“本大爷不知道你在玩什么,茨木童子,没想到你居然与阴阳师联手,以前只是看你不顺眼,如今已经对你失望了!” “你误会了,我只是为了寻找你而借助那群阴阳师之手!” “管你是联手还是利用,本大爷跟你到此为止了!” 非洲人捂着嘴巴不敢出声,仿佛听到了酒吞刚才那话竟然是要与茨木断绝关系,他们看不到茨木表情,正想着完了,茨木爸爸一定伤心得很,却听茨木哈哈大笑了起来:“变成如此之小还有这般高昂的战意!不愧是我最爱的酒吞童子!还有49片就能将你召唤出来!我等到那一日!快来填满我嗜战的内心吧!” 酒吞收回了鬼葫芦,他抬着头看向茨木:“将本大爷变回原形吧,茨木童子,可以填满本大爷寂寞的,不是你。” “……!酒吞童子……你为了一个女人,要与我决裂?” “跟女人无关,我只想要酒和月亮。” 第8章 氪金的非洲人 茨木其实一直以来都觉得酒吞与他境界不同。 用凡人前些日子对他科普的词汇来形容,就是酒吞爱酒爱风月爱寂寞孤独,是个标准文艺男,而他是热情迷弟——尽管他觉得迷弟这词与变态来的极其相似。 世间百万神明,千万妖怪,向来只有追随他茨木童子的凡人与妖怪,他们畏惧他的力量,渴望他的力量,恳求他的力量,弱者追逐他,他追逐更强者,他渴望力量,渴望与强者战斗,与妖界内所有遇到的强者,而在一切都变得极度无趣前、变得在他厌烦之前,他遇到了酒吞,遇到了他生命中的终极。 没有哪个妖怪能比得过酒吞,比他身手强悍的没有酒吞冷静聪明,比酒吞聪明的一爪就能捏死,总而言之其余妖怪没有一个能比得过酒吞的一根手指,没有哪个妖怪能让他如此心往,如此想要败在他的手下,如此渴望见到他,打架也好,喝酒也好,看那无趣的、该死的月亮也好,只要是酒吞,一切都能划入他接受的范围。 酒吞带给他的是全新的、截然不同的感触与生命,他喝过三月桃花飘落而下的酒,走过六月流水潺潺的小河,穿过九月金叶飒飒的深山,最后又在十二月的篝火旁,伸着腿,右手撑着下巴,看着酒吞,看酒液从他脖颈处流下,从赤裸的胸膛上划过。 茨木童子从来都不觉得酒与月亮是不可打败之物,他不憎恨酒,他无视那月亮,但他对那个迷惑了酒吞的女人心怀不满,尽管酒吞矢口否认是因为那个名为红叶的女鬼缘故。酒吞童子理当变得更强,他应当站在百鬼百妖顶端,骄傲如他,强大如他,怎能因为一个女人借酒消愁,自甘堕落! 在茨木掌中的酒吞童子见他不说话,而身旁那两只姑获鸟与四只山兔却朝他围拢了过来,仿佛不认得他酒吞一般,那山兔竟然喝令蛤蟆去拍他,而姑获鸟趁机一个飒将嘴戳了过来——酒吞干脆利落地挥起鬼葫芦,打飞这几个妖怪,随后顺着茨木的手臂爬了上去,站在了他肩膀上,手中鬼葫芦毫不客气的朝茨木的脸喷鬼火。 茨木被脸上的疼痛拉回了现实,随手一摸,酒吞险先站不稳掉落下去,他皱起了眉,低声喝道:“将我变回去!茨木童子!听到没有!” 站在一旁不敢说话的非洲人中,少女花叶忽然奔了过来,满脸紧张之色,踮起脚,茨木大发慈悲地凑过耳朵去,听她叽叽咕咕说了一番话,而后满脸沉吟之色,忽然舒展了眉,将那酒吞捉到了手心,用两根手指拽掉了他的鬼葫芦,往衣服里一塞。 酒吞猝不及防,眼前一花,随后手中一空,脸上难得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抬头瞪着茨木:“你他妈要做什么!!” 茨木说道:“酒吞童子,我知道你不信——能不能先闭嘴听我说?” 小的能在他掌心中一把握住的酒吞,这带给他的感觉新奇万分,若说之前的酒吞让他不安,让他放下一切去妖界寻找他,如今的酒吞仿佛就掌握在他手中,逃脱不了,由他摆布,连说话的语气都因为地位的上升而变了。 酒吞心中怒道妈的你有种怎么不趁本大爷没有变小前,捏住本大爷的脸!茨木童子你#¥%……&……!! 茨木享受了把单手掌握酒吞的快感,区区两根手指就让他合住了嘴,又继续说道:“这个世界不同于以往你我所在世界,我如今是以阴阳师身份在这里,你要变大,必须由我将你作为式神召唤出,而且这个世界有无数个茨木童子和酒吞童子,但是,我心中最爱的仍然是你!” 酒吞心想够了,你的表白本大爷已经听腻了,十个女妖加在一起都比不过你,为什么还不将本大爷的脸放开! 茨木童子最后还是放开了两根手指,酒吞冷静地思考了片刻,他并非鲁莽之妖,身体所经历变化,四周截然不同世界,他还是能感受出来,便暂且相信了茨木所言,爬到了茨木肩膀上坐定,又对他说道:“鬼葫芦给我!” 茨木见他恢复平日冷静神色,难抑心中喜悦,想不愧是酒吞童子!如此之快便看清现实,吸取分析,果然是屹立在妖族顶端的男人!酒吞看他表情便知茨木在想什么,心道这傻逼挺能打的,脑子也不差,就是有时候莫名其妙!跟胡思乱想的女人一样!抬手又戳了傻逼一下:“鬼葫芦!” 那莫名其妙就从主人手中被夺走,塞到黑暗处的鬼葫芦正扒拉了两只不存在的手,疯狂乱刨,蓦地就又被取了出来,塞了个满怀。 咕咕鸟和山兔被他放到了格子中,那群非洲人终于敢胆凑了过来,小心而又好奇地看着酒吞;“……第二只活的ssr!我从来没有想到还会有今天!” “式神碎片不是必须要放入格子中的么,不然据说会影响式神?” 茨木有些为难,他并不想让酒吞离开他的肩膀,而酒吞扫了一眼格子:底下灯笼飘来飘去,上面兄贵草扒了格子与娘炮打招呼,娘炮满脸惊悚捂着小嘴尖叫,座敷童子玩着背后的鬼火不亦乐乎,还有一个格子里挤了不少与他一般大小的妖怪,咕咕鸟飒飒飒满格子飞,一个戳一下墙壁,身后无数个跟上去补戳,山兔层层叠起,蛤蟆垫底,兔子在上面群魔乱舞,等等等等,他果断拒绝了去那个所谓格子中。 茨木带着酒吞满意而归,在院子里却又看到了班级里一个阴阳师,和站在他面前,仍旧是镰鼬模样的神秘商人,身后那些凡人纷纷与他打招呼。 “他咋来了?” “你又氪金了??!!住手啊!氪金救不了非洲人的!” 那个阴阳师被无数个阴阳师按住了罪恶的手,他哭喊着:“我买金币!买御魂!不召唤!真的!” 一群人监督了他将买来的勾玉换了全部金币,那人毅然点进了御魂界面,颤颤巍巍买了个破势五星四号位。 茨木也好奇站了过去,看着那金币数额有些肉疼。 “保佑保佑攻击攻击!攻击!——” 然后他看到了主属性那行字样:防御加成。 非洲人痛哭流涕,一群非洲人身感同受,抱住了他,抚摸脑袋。 “我都买了六个二号位了,唉,没一个速度。” “别说了,我二号位还是用三星的,曾经隔壁一个非洲大佬,一口气买了八个针女六星六号位,没有个暴击的……” 茨木在一旁却问道:“什么是氪金?” 镰鼬商人一见有人询问氪金,整张脸都精神了,肚子上那张脸欢快地喊了声:“氪金氪金!”最下面那张也随着喊道:“氪金氪金!”最后才留到上面那张脸,解释道:“就是用你们的货币,来换取我这里的金币。” 茨木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想起了他宝库中闪闪发亮满堆的金币,钱光普照,又想想他目前所拥有的金币,一想到两者可以交换,整个妖都要为之一颤,他镇定问道:“怎么换?” 镰鼬商人一边咕哝着我看看,一边不知道点出了什么东西,他中间那只手扔了武器,一拉—— 半空中出现了一个房间,无需灯光,成打成打的金币闪闪发亮,释放着最原始的力量,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酒吞若有所思:茨木童子私藏了那么多钱?为什么还要每次来本大爷这里白喝酒! 镰鼬商人看见了钱,格外激动,恨不得六只手都去握住茨木那只左手:“爸爸!你是我亲爹!我告诉你汇率!快!快用金币砸死我!” “砸死我!” “对!砸死他!我就可以上去了!” 茨木展现出了一个强大妖怪的力量,左手抓起一把把的金币,砸向镰鼬商人,镰鼬商人一脸幸福,刷刷刷掏出一袋袋的勾玉,扔给茨木。 按照那什么花叶刚才所说,今天晚上便会开放一周一次的妖气封印,根据所求碎片等级不同,难度会随之提高,他已经有了一个酒吞碎片,可以进入那妖气中,只要按照要求打死悬赏的妖怪,便能获得相应的碎片。 而他同时也见识到了,那群凡人中只要有钱,等级、御魂都能搞定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要进入妖气封印,必须除了他之外,有五只式神,而因为他所要求的碎片是ssr,相对应式神的级别必须在四星以上。镰鼬商人处可以买达摩蛋,买金币,买御魂,只要一把钱砸下去,没有买不到的东西。 非洲人敬畏地看着茨木召唤出了第二个座敷童子,召唤出了蝴蝶精,召唤出了个犬神(“sr!有房子的单身狗!”),酒吞看着茨木,发觉自己终于看到了未曾显露在他面前的茨木另一种疯狂,茨木砸下去第五个一百勾玉时,终于,鬼火中走出了那优雅的鸟步,和颀长尖嘴。 “咕咕鸟!!” 他的队伍凑齐了。 姑获鸟、莹草、座敷童子、山兔,和一只凑数的妖狐。 镰鼬商人很满意,尤其满意,三只手齐齐搭着茨木,称赞他:“年轻人,有魄力——要不再氪个648?” 茨木冷静地摇了摇头,开始买达摩。 等到夜幕降临,茨木用光了他将近半个金库的钱,终于砸出了一个五星的咕咕鸟,五星的座敷童子,和四星的兄贵草、山兔以及强烈抗议要求升五星的妖狐。酒吞第一次深切感受到了茨木对他的执着,扪心自问愿不愿意拿一半的私房钱给红叶买和服,果然还是觉得自己败下阵来。 非洲人浩浩荡荡,送了他们的茨木爸爸前去妖气封印。 那是在另一个大的无边无际的广场,挤满了各种高帽子、金鱼和各式各样的式神,不乏茨木童子和酒吞童子。茨木看着数十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冷哼了声,便挪开了视线。 不少有跟女人熟悉的人纷纷前来名为打招呼,实为看茨木,又听她说茨木是阴阳师,更是前后打量,分析道:“穿越?”另一个抬头痴迷地看着茨木:“那么帅,一定是同人文……是耽美吗?” 少女花叶尴尬道:“额……茨木爸爸,这几个词没啥用途,我就不给您解释了。” 女人将队伍带领到了那妖气前,妖气如同漩涡一般,却因为贴了符咒,那疯狂抽搐的妖风如今看起来仿佛是静止一般,在妖气封印旁的工作人员询问了他们要换什么碎片,脸上带着机械般的笑容,看茨木童子如同看寻常人类一般:“可以的,请等待五分钟,就可以进入妖气了。” 茨木检查了自己式神,检查了自己金币,随后又想到了什么,掏出了几袋勾玉,塞给了女人,他沉声道:“在这里等我回来。” 他每次要去单独与某个强大妖怪打斗时,都会与他手下说这般话语,强者的离去往往会让弱者惊恐不安,生怕被抛弃,他既然愿意接受他们,必然会保护他们,让他们安心。 一群凡人看着他,眼泪汪汪,看着茨木有些不耐烦的神色,又是不敢哭出来。 五分钟后,工作人员撕下了封条,那妖气漩涡遽然收缩,又疯狂辐射开来,茨木伸出手去碰那妖气,感受到了其中的强大力量。 非洲人们还是泪流满面,提着嗓子大喊:“茨木爸爸!小心啊!” “安全回来!我们在这里等你!” 茨木将酒吞握在了掌心,头也不回地踏入那个妖气漩涡中。 他眼前一片深蓝,又是一片漆黑,白色卷轴忽闪而过,上面魑魅魍魉百鬼夜行,爪牙毕露,映着背后惨白的月亮,和不知从哪里开始纷纷扬扬飘落的樱花。 酒吞从他掌心挣脱出来,爬到他肩膀上坐定,茨木往前一步步走着,踩在黑暗之上,踩在黑暗中唯一樱花飘落之处,忽然脚下一空—— 他袖袍飞舞,从半空落下,身后月亮高悬,夜空平静,眼前遮天浓稠满泼樱花,他足尖在树枝上一点,立于此上。 眼前坐在樱花树上的妖怪露出了吃惊的神色,他往前倾了身体,深蓝羽织顺着肩膀滑了下来。 “何人!” 茨木听他声音,觉得竟是十分耳熟。 第9章 一杀樱花树 明月下,一碧如洗的夜空中,樱花如星子陨落在身周,偌大的庭院中静寂无声,只听得远处隐隐说声笑声,那妖怪左手持了刀,右手拉着身上羽织,瞳仁猩红,眼中寒光一如他两根手指曳开刀鞘时露出那一寸锋芒,饶有兴趣地看着从天而降的茨木童子,甚至嘴角含了笑容。 茨木也打量着他,看着他高耸的银白色长发,看他身周浮动的黑色妖气,如同雷电蛰伏云层时的电流般,丝丝游走于空气之中,他只觉得自己运气好极了,用那群凡人的话来说,便是欧气爆炸,才刚进入妖气突破,便遇上了一个如此强悍的妖怪,那妖气甚至让他微微战栗了起来,空荡荡的右手袖子蠢蠢欲动,恨不得此时便一个地狱之手砸过去。 ——如果他的悬赏目标确实是那人的话。 此时在茨木前方显示出了三张符箓,每张符箓上画了一个妖怪剪影,和剪影下悬赏成功的奖励,他视线停留在哪张符箓上,符箓上的那个妖怪剪影便跳出了一段话。 莫名其妙的一段话。 茨木不动声色地又打量了下他的发型,觉得与第二张剪影极其肖似。 【我是个老实的面店主人,周围邻居都称赞我拉面做的好吃,也正是因为名气太大的缘故,一日,店里来了个老头,带着个小孩,说是慕名而来,我受宠若惊,拿出全部手艺为他们做了拉面,但是没想到的是,等我应付完其他客人再去看他们时,桌上就剩下了空荡荡的拉面碗!没有钱!我竟然遇到吃霸王餐的了!】“……” 茨木嘴角一抽,没想到眼前那妖怪竟然是个吃霸王餐的主,白费了如此强悍的妖力,心生遗憾,果然妖力高强的并不如酒吞那般品德高尚。 那妖怪也为他的妖力心惊,想浮世绘町什么时候来了如此强大的妖怪,他却不知,直到对方闯入了他家中,那妖力应当不弱于他之下!而对方却奇怪得很,虽是看着他,视线却是落在了中间那一片空气之上,瞳仁微微颤动,仿佛是在阅读什么—— 茨木最后扫了眼底下奖励,是两个未知式神的碎片和一百个勾玉,在三张符箓的悬赏中应当是最高的了,那式神图案周围泛着淡淡橙色,应是sr级别的碎片,他不再犹豫,身形未动,右手袖子内金光四射,原本空荡荡的袖子如同鼓风一般,朝那妖怪挥舞了下去。 那妖怪瞳仁一缩,他看见了袖子中没有手臂,那团金光也并未朝他喷射了过来,却察觉到了某种危险逼近,激的他浑身战栗,毫不犹豫,便从那樱花树上跳落了下来。 一只巨大的紫色鬼手出现在了他原本坐立的地方,五根手指狠狠捏紧,他的羽织在半空中飘扬之际被那鬼爪撕裂了一半,他轻轻巧巧落在了地上,手中妖刀出鞘,却见那鬼爪穿透了樱花树,将半截树身与满树樱花生生捏成粉碎,树渣与残败樱花落了满地。 茨木想他竟然敏锐的很,不识得他招数的妖怪见他这般,还发笑不躲闪,下一秒就连妖带骨肉血渣,尽数揉碎在空气之中,他一招不重,正欲跳下树去,却听到耳边叮的一声。 第一张符箓上出现了个勾。 茨木难以置信,心想这他妈不是要他打妖怪吗,为什么变成了一棵树,这剪影画的哪里像树了?!他又回想了下跳出来的那段话。 【老子安安静静,与世无争,每年打扮光鲜亮丽,不是为了让你们坐在我身上占便宜!】方才还对这简介嗤之以鼻的他,瞬间就拿到了奖励:是两个椒图碎片,和一万金币。 那张符箓变漆黑了,下方写了刷新时间:5:59:50。 茨木挥手扫开了眼前界面,跳下了那半截树去,樱花树的残骸在他身后轰然一声倒地,而不远处的居室中,屋门大张,涌出一堆妖怪来。 他无心与另外妖怪纠缠,只想解决了那悬赏妖怪,获得碎片奖励,便将咕咕鸟与座敷童子放了出来,而正要将酒吞塞到怀中去时,被毫不留情地拍开了手。 酒吞抓住了他身上盔甲,坐得安安稳稳,不耐烦道:“本大爷不用你管,打你的架去。” 咕咕鸟双翅一振,从天而降,便在这四周涌上的妖怪群中飒飒一片,满耳呼啸风声,身影快到捉摸不到,座敷看着那些妖怪有些害怕,迈着小碎步躲到了茨木身后,那一排鬼火如同从茨木身上点起,一圈鬼火普照,如同神佛下凡。 茨木不耐烦地喊了声咕咕鸟,那鸟刷刷刷地在他身边停住,接住了茨木一把扔给她的座敷童子,夹在了手臂下,又很快不见了影子,只有看见一团鬼火亮光,不停消灭,又不停生长。 那妖怪也不知何时站在了他面前,身形如同鬼魅一般,茨木看着自己的黑焰明明砸中了他,见他浑身落入紫黑火炎之中,焚烧殆尽,融化成黑色的影子,四下散开,那妖怪却又忽然出现在了他身后,手中妖刀朝他劈了下来。 酒吞童子在他身形跳跃移动之际岿然不动,除了扎起的一团红发疯狂飞舞,还要嘲道:“茨木童子,你就这点本事?” 茨木当然不止他口中所说那么点本事,他能看到与他交手那妖怪头上血条,比他长了两倍之余,如同打麒麟和蛇一般,双方伤害可观,但自己血却远远少于他,更何况他分神看一眼身后,那只咕咕鸟背腹受敌,对方手下显然也并不好惹,咕咕鸟很快又飞过了他身边,远远喊道:“老大!放草!” 兄贵草很快加入了咕咕鸟的战局,沉迷输出,见死不救,叮叮叮配着飒飒飒,和时不时的伞剑!伞剑!茨木想要把那只草揪过来,强迫手动加奶,却被那妖怪钻了空隙,手臂上砍了一刀。 那刀古怪得紧,只砍了了个微末口子,却见血疯狂喷涌而出,血中还带了无数黑色咒语,漫天喷洒开来。兄贵草终于良心发现,手中巨草一举,壮硕身形一扭,绿光直升天际。 妖怪还以为是什么招数,双眼盯着他看,却见茨木手臂上伤口开始痊愈。 有了大奶的加持,茨木简直无所畏惧,他的奶一次能奶五千四,他鬼爪一下暴击能有一万三,偶尔那百分之一不暴击的概率硬生生将数值拖到八千六,妖怪砍他一刀数值倒是不知,但那刀古怪得很,妖力仿佛也要随着血液的大量喷涌而流失,他看着对方头上血条逐渐减少,越来越少,由于他带的是破势御魂,凡人说满血时尤其有效,收割时效率低下,茨木打得有些不耐烦,终于无师自通,学会了作弊——他右手地狱之手不停,左手拉开了格子,点出了自己的界面,一气呵成换上了四个心眼。 妖怪起初抵挡他鬼爪颇为吃力,随后逐渐轻松,但可能是由于身上受伤太重,对方手下那只名为咕咕鸟的妖怪,他无数次见她浑身鲜血淋漓,一转圈过来,又是恢复如初,再是受伤颇重,反复轮回,硬是将他的百鬼困在了一个圈子中,而他只不过稍稍分了神给自己的手下几秒,忽然那鬼爪又恢复了之前的威力。 心眼套装果然是收割小能手。 茨木发觉自己已经与以往的自己大不相同了,受到桎梏的同时,他也随之做出了改变,调整他自己以变得更强,酒吞这时还不明白他在做什么,见他一爪下去,那妖怪忽然喷出了一口血,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坐倒在樱花树的残骸旁,咕咕鸟终于收了手,扔下手中座敷童子,几乎支撑不住要坐倒在地上,她身后莹草不断旋转,跳舞,绿光升起,或随手一拳打飞敢胆阻碍他跳舞的小妖怪,那满庭院的妖怪也是受伤不浅,脸上手上带着鸟嘴戳过的痕迹,和羽翅刮过的血痕,一拥而上,护在了那个妖怪的身周。 茨木先去看了那个符箓,却失望发现,他的任务没有完成。 而正当他困惑之际,忽然见了半空中有一条蛇蜿蜿蜒蜒游了过来,见了底下一片狼藉,大惊失色,随后蛇上跳下来了个什么,动作太快,只看得黑色影子如同流水一般,在空中滑动,瞬间便落到了他面前,寒意迎面而来。 茨木左手直接握住了那把短刀,对方妖力激荡,忽然见得一个与原先妖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眼神可怕的很,却是满头金发,手中短刀与他相向,再仔细一看,又变成了一个老头。 一个后脑勺齐长无比的老头。 茨木瞬间觉得自己打错了妖怪。 第10章 二杀奴良滑瓢 那老头是如何在金发与光头之间切换的,茨木还是有些疑惑,他在妖界如此之久,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特殊构造的妖怪,那些原本就稀奇古怪的不提,看那原先的妖怪,再看看现在的老头,谁知他们竟然不是头发高耸,而是脑袋高耸。 有趣。 那老头显然要老辣熟练的多,手中一把小小巧巧的短刀,带给他的威胁远远胜过先前那个妖怪,而两人出如一辙的便是那身上那潜伏不定的黑色,即便是手感上告诉他已经捏住了,但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到他捏住的,只不过是个妖气凝聚的幻象罢了。 茨木有点犹豫,这应当是与他一个人单独打那御魂六七层一样,只要速度够快,兄贵草够坚挺,光靠他一个,还是能干掉对手,尽管御魂七层中有个酒吞,那鬼葫芦中的鬼火总是高几率地射他,而且经常要连续射个三四五六次,那一团红色酒火糊在他脸上,说不准一个倒霉,就被判定所谓的血条清空,角色死亡。 那群凡人还没有打过七层,但是很向往地听着他描述了一遍,说那一定是相爱相杀,爱你就先送你上西天。 如今虽然是一院子的妖怪,眼前那和老头手中短刀还步步逼近,而身后咕咕鸟在经历了兄贵草爱的奶水后,已经重新恢复光鲜艳丽的外表,精神满满,站到了茨木身边,胳膊下还夹了那只座敷童子,源源不断的鬼火涌向茨木。 兄贵草手中持了那株草,做好了旋转起舞的姿势,这让他双臂上的肱二头肌分外明显,结实饱满,他却想起了那个抽抽噎噎,大腿还没有他胳膊粗的小娘炮,心中抱怨阴阳师大人怎不将他放出来,如果也能像那只鸟跟那个小孩一样,把小娘炮夹在他胳膊下,这样带着就安心了。 茨木手无寸铁,左手直接握住了那把短刀,幸而不是同之前那把有古怪的刀一般,他如今身上覆盖的皮肤是妖是鬼,坚硬得很,凡人刀剑根本伤害不了他,但若是裹上妖力的凡人刀剑便不一样了。 酒吞在他肩膀上站定着,悠闲自得,双手环胸,还时不时要说他一句,茨木一边打,一边看着老头血条,是之前那个妖怪的两倍,在他头上层层叠叠,一如他的后脑勺一般。虽说对方妖怪不出手,但他实在没有这个耐心了,要不是见那血条还能缓慢地动一动,他真心怀疑自己的地狱之手打在对方身上,伤害可观,但是永远打不死。 他沉声喊了句“咕咕鸟”,左手配合扔出了一团黑焰,在一旁无趣得很的咕咕鸟见了茨木终于扔出了普通攻击,精神一振,双翅一抖,飞扑上去,开始补刀。 飒!伞剑! 座敷童子扔了太多的鬼火,开始也改成普攻,其中一半的原因还是他在咕咕鸟怀中晕头转向,忽然往前,忽然又跃回原地,忽然开始飒飒飒转圈,根本控制不好自己妖力来释放鬼火。 那个老头背腹受敌,被鸟嘴与羽翼之刃连续戳了数下,他身后妖怪按捺不住,却被老头一挥手阻止了,他手中短刀不停,与茨木说道:“年轻人不差,有本事与老朽单挑?” 茨木心中冷冷回答他道你的血条减个一大半,老子就跟你单挑,但这话又不能与他说,只得嘲道:“我手下与我一体,你听过百鬼夜行否?” 若是当年他在妖界,手下妖怪不计其数,那还能勉强算了个百鬼夜行,但如今手下也就五个手指可数,茨木说的理直气壮,心想他格子里还有无数个天邪鬼灯笼鬼跟帚神,真要放出来,也确实能组个百鬼夜行。 那老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在老朽面前说百鬼夜行……啊哈哈哈,真他妈有趣,小的们!” 原本垂老不堪的那个妖怪不见了,短刀将他架开的同时,妖力以老头为中心,炸裂了开来,激起飞尘落樱无数,咕咕鸟跃回茨木身边,她胳膊下座敷童子喃喃道:“娘亲,他这是觉醒了?” 茨木觉得应该是,如果没有那个称呼的话。 后脑勺齐长的老头又变成了风华正茂的金发妖怪,似笑非笑,和服穿的吊儿郎当,身后妖怪簇拥,剩余一些围在了那个年轻妖怪的身旁,但那个年轻的也顾不着别的了,看着那老头目瞪口呆,喊了声老头子,却被金发妖怪回首瞪了眼,又转过来看着他。 “……滑头鬼,奴良滑瓢,奴良组一代目,率组下百鬼夜行,请阁下的百鬼夜行赐教。” 金发妖怪咬字咬的轻佻无比,如今月色被樱花所挡,他身后妖怪皆是蛰伏在了黑色流动的妖气之中,半明半灭,仿佛有千百万计数一般。 然而茨木童子听那滑头鬼却耳生的很,他肩上酒吞皱眉道:“那种偷窃东西的小妖怪?也有如此强大的妖力?”茨木童子将前半句完全忽略了,他就听得了后半句,听到酒吞竟然称赞那滑头鬼有如此强大的妖力,如此强大,强大……他可从未称赞他茨木童子有强大的妖力!能与他并肩的妖力!只不过是个血条长些的妖怪,却引得酒吞如此瞩目——樱花树倒了,滑头鬼也该杀了。 然而那金色碎片果然不会如此好拿,茨木不得不放出了山兔,妖狐暂且关在格子里不放出来丢妖现眼,于是院子里一群妖怪只看见了一只骑着蛤蟆的兔子从天而降,头上两只耳朵晃来晃去,然后她操纵着那蛤蟆,就开始了跳舞。 然后整个世界都变了。 兔子疯狂跳舞,他们身上就如同多了一层滞碍,沉沉地压在了他们身体之上,迫使他们动作减缓,随后只能看着那巨大的鬼爪穿透他们首领的身体——对方为首的妖怪全然忽视了他们,只追着滑瓢大人疯狂打个不停,然后又是兔子一波跳舞,绿色的光交织着四处飞散的鬼火升腾而起,对方伤口痊愈。 这根本没法打了(╯‵□′)╯︵┻━┻! 茨木看着那血条,下降,下降,他肩膀上的酒吞也终于为他坚持不懈勉勉强强夸了句:“你他妈要打到什么时候”,他根本顾不上其他妖怪,只看着那自称奴良滑瓢的金发妖怪,耳旁声音杂乱,唯有清晰听到酒吞那句话,下意识便回答他道:“打到我败在你手中的时候!” 他还未有补充上下一句,将我的身体交于你支配,那奴良滑瓢忽然露出了奇怪的脸色,对他说道:“你再说一句话与老朽听听?” 院子里所有的妖怪都安静了,茨木那一爪子横在半空中,皱眉望了望四周,又将视线落回到了老头血条上——还有一爪子就能解决了,如果那1%的不暴击率不来凑热闹的话——他怒喝了声地狱之手,那巨大的紫黑色鬼爪狠狠将奴良滑瓢钉在了地上,他头上血条轰然清空! 茨木听到了那清脆至极的任务完成提示声,连忙点开了界面。 属于ssr的橙色光芒在他眼中闪耀,他甚至发现自己的手指是颤抖的,点开了那块碎片。 天意顺从了他的欧气,欧气违背了他的心愿,一个青发青眼的长腿迷你美女从天而降,带着一盏青灯,闪瞎了他脆弱的心底。 青行灯安安稳稳落在了酒吞的旁边,浮在了茨木的肩膀上,悠悠晃晃,又转身朝着酒吞一笑:“久仰大名。” 酒吞也曾听说过青行灯的名字,是在那么一群不突兀的妖怪中,能与大天狗那家伙和荒川并肩的名字,便应了声,青行灯巧笑嫣然,又说道:“我有几个你与茨木的故事……想听吗?” 酒吞愕然:啥?本大爷与茨木? 而等到茨木接受了自己居然没有拿到第二个酒吞碎片的残酷现实后,他双眼离开符箓,重新看向那奴良滑瓢,心中盘算着如果还有他的悬赏,是不是让草救他一把比较好。 而那奴良滑瓢又恢复了老头模样,伤口遍身,颤颤巍巍,支撑着起来问他:“你是谁!怎与老朽的孙子声音一模一样!” 他停顿了几秒,又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莫非……莫非你是老朽流落在外的……” 第11章 昔日败给青行灯 茨木心生不祥。 他一般遇到这种碰瓷的,顶多分为如下几种情形,或是:莫非大人您就是我失散多年的父亲!亦或是茨木大人!我先前日子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前世是您手下,为您鞠躬尽瘁,挡了奸细一刀而死!如今您看是不是能把鬼爪松开…… 那老头奴良滑瓢既不是受他鬼爪所控制,又并非看起来是如此厚脸皮的妖怪,不可能对他喊出父亲二字,又见他皱着眉,终于说完整了那句话:“莫非你是老朽的孙子……陆生的兄长吗?!” 酒吞在他肩膀上,奇道:“我怎不知你有个爷爷?”青行灯却看了那妖怪,若有所思:“其实也可以……你要不要——” 酒吞果断拒绝了她的请求。 茨木不管他们,一脸冷漠,左手点开符箓,企图辨认出最后一个妖怪的脑袋是否也是齐长无比,是否也是那个奴良滑瓢,右手已经做好了地狱之手的准备,很可惜的是,最后一个符箓上不仅形状与占他便宜的奴良滑瓢大不相同,连简介也是不一样:【我是一个高中生,前些日子看到一位美丽的少女,京都腔又为她增添了不少魅力,让我心动万分,某天放学,正想追上去与她表白,却被一个可怕的人拦住了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唔唔唔——!!!】茨木沉默地点掉了简介。 奴良滑瓢不知他究竟看到了什么,却看他一连沉默又不说话,还以为自己一言成真,面前那看起来强悍而又成熟的妖怪着实是他的孙子,是那个女人与鲤伴的儿子吗……那么多年,受到狐狸诅咒的那么多年,原来那个女人,在离开鲤伴身边后诞下孩子的传闻是真的?! 他一脸阴晴不定,身旁孙子奴良陆生也满脸震惊,看着茨木,茨木怎又知道他们在思考什么,他如今满脑子都是那快要具现化的啊啊啊和唔唔唔尖叫声,并且根本不知这要悬赏什么玩意儿——一个很可怕的人,人类?明明是妖怪的悬赏,怎会出现人类? 符箓下还有悬赏目标有可能出现的地点,只写了四个字:妖怪花街。 既然悬赏目标已改,茨木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和脑袋齐长的妖怪一家厮打下去,更不想回应那关于孙子与爷爷的问题,便开口问他们:“妖怪花街在哪里?” 有些遗憾的是,沟通解决不了问题,脑袋齐长的老头反复追问他你父亲是谁,茨木被他问的不耐烦了,冷冷抛下一句:总不可能与你脑袋一样长,那老头沉默了,忽然又对他道:“你果然是……是你母亲让你来寻老朽的吗?” 咕咕鸟在一旁转了一圈,问他:“老大,撤不撤?” 当沟通解决不了问题,最有效的方法便是掉头就走,可惜是在他人的地盘上,那奴良滑瓢似乎铁了心要从他口里掏出我是你孙子这句话来,茨木又不愿再浪费时间,只得想出个办法来:让山兔不停跳舞。 山兔在庭院中欢快地跳了十几分钟,才原地消失,出现在已经远远离开庭院的茨木的格子中。 他在陌生的人类街道上方跳跃穿过,底下已是陌生得很,与他昔日在人类世界生活时截然不同,酒吞在他肩膀上,喝令他别再跳了,本大爷有些头晕,而青行灯晃晃悠悠,低头问了他:“你要上来吗?” 酒吞想起了那他与茨木的故事,果断拒绝了。 茨木也觉得这不是一个好主意,便用起了他曾经在妖界钓鱼的法子,他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缓慢地释放出了足够的妖气,营造出了一个弱小、无助的妖怪,果然不多时,便引来了几个蠢蠢欲动的妖怪。 他地狱之手将他们虚握在掌心,妖怪痛哭流涕,求爷爷说爹爹放他们一条生路,他们只不过是饿得慌,茨木沉吟了片刻,问他们:“妖怪花街在哪里?” 那几个妖怪原先以为自己要被这个看起来强悍的可怕的大妖怪一口吞掉了,谁知大妖怪的兴趣根本不在他们,心中庆幸,连忙将茨木带去了目的地。 这妖怪花街位置生的有趣的很,偏偏在一个神社背后,领头的妖怪敲了那地藏王石头雕塑的头三下,便小心翼翼兢兢战战带着茨木往前走,穿过神社后的林子,便是身处一条街的入口处。 那街热闹得很,灯笼高悬,来往皆是不遮遮掩掩的妖怪,穿着和服,茨木恍惚只觉得自己回到了来这异世界前的平安京一般,他站在街上,身旁妖怪摩肩接踵而过,留下大块不真实的色彩,酒吞站在他肩膀上,也沉默地看着这街道。 看着茨木近日这些行为,他也是知道为何缘故,许久之后才开了口:“早点……与本大爷一起回去。” 茨木低低应了声,他情绪尽管惆怅,手中还是捉住那小妖怪不放,又仔细看了遍简介:“你去问,最近有没有在这街上遇到过讲京都腔的人类?” 小妖怪们自然不敢造次,他们选了个最便捷的方式,询问街上的游女,问她们是否见过符合特征的人类,游女们也是认真回想了番,说昨日还见过两个衣着奇特的,一个黑发踩了高跟木屐,一个面无表情,两个小哥由于外貌都是突出的很,她们也多看了几眼,上前搭讪,又偷听那个踩高跟木屐的口音像是京都腔,但今日未有见到他们,可能是离开了。小妖怪们迅速跑回了茨木处,告知了他这个消息。 茨木失望的很,他只有这个线索,如今也只能将整个花街寻个遍,而当他再次点开简介,却发现那地点又多了一行字。 找到那个地点并不难,是在一群建筑后的,断垣残壁,空空荡荡的半间房间,长满了杂草,茨木疑惑着这种地方真的能寻找到那个悬赏目标么,却再也没有第三行地点。 他等了两日,中间差遣了小妖怪前去为他寻找食物,无趣时与酒吞聊起昔日在妖界的快活日子,或是再一次拒绝青行灯的故事——他与青行灯勉强算个旧识,是在征服哪座城池亦或是哪座妖山时,遇到了那青行灯,妖怪中传闻听了她一个故事,就要被她吸入那个青灯中。 青行灯听了他名字后,便是掩着嘴笑了,茨木起初还不理解她为何笑,后来才知,自己竟然是她众多故事中的主角之一,另外一个自然是与他命运纠缠的酒吞。青行灯问他:你听到过那个传言吗? 茨木当然无所畏惧,让她先讲一讲,然后便听到了青行灯用那柔和动听的声音,带着笑意,说道:“有一日,酒吞童子喝醉了酒,看那茨木前来寻他,也不知是错将他认成了鬼女红叶,还是将错就错,便唤他靠近坐于身旁,挑起他的下巴,随后翻身将他压了下去……” 茨木首次打开了对酒吞认识的新大门。 青行灯的危害太大,城池中只有死妖怪和鲜血残骸,实在是太无聊,等到他被荼毒到第三日时,已经连做梦都能梦到这番场景,抵不过是酒吞见他就压,一言不合便打便亲,各种酱酱酿酿,听得他目瞪口呆,落荒而逃,最后连城池都不要,之后妖界传闻连大名鼎鼎的茨木童子都败在了青行灯手下,可见那故事的威力强大得很。 酒吞直至今日,才明白为何茨木败给了她,如今他也快要抵挡不住。 第三日,那人类终于来了。 茨木见到身影时,长吁了一口气。 酒吞亦然。 第12章 三杀黑发矮子 前来的人类不是那花街游女口中描述的两个男子,却是一个少女,在那里忙活地摆了个靶子,随后开始练习法术,茨木无聊得很,坐在了隐蔽处,口中叼了一根随地拔的草,开始视奸少女喊着可笑的口号,那法术倒是不弱,让他若有所思:凡人拥有这般力量,上次见到还是那阴阳师,那些曾经同个班级中的阴阳师勉勉强强,真正拥有可怕力量的,却是平安京中那个似笑非笑的狐狸,曾经帮助砍断了他手臂的凡人。茨木在取到自己手臂后,追寻着上面所设的法术,远远看了那个凡人一眼。 那个凡人名为安倍晴明,在妖界也是赫赫有名,甚至不亚于妖界最恶的三位,他的挚友酒吞,大天狗,以及据说是神隐在凡人皇室之中的九尾狐,不仅仅因为他的母亲是传说中狐仙葛叶,他继承了一半的妖怪血统,更是因为他强悍到连茨木童子自己也有所敬佩的力量。 他与无数要追捕他,想用结界困住他,让他转化为式神的阴阳师们打过交道,不少徒有虚名,葬命于他的地狱之手下,而他与安倍晴明那么隔了树木与半个院子向往,只见了他依靠在柱子旁,右手举了酒杯,便感受到了他的视线,眼睛微微一撇,眼末的余光打量了他,左手袍袖虚虚遮着,右手举杯靠近了嘴唇,饮下了杯中之酒,对着身后的他说道:“饮酒否?” 只是那么一眼,茨木就感受到了凡人中竟然还有足以与他并肩,说不准是个难以战胜的强敌的阴阳师,便转身离去,如今眼前那个,更是像打闹一般,毫无让他有兴致可言,酒吞也是提不起兴致,唯有青行灯有些好奇,飘在茨木肩膀上,朝着那少女的方向,看着她的一招一式。 而很快,又来了个凡人少年,茨木觉得他身上竟然隐隐透露着熟悉的妖力,仿佛就是来自前几天那脑袋奇长的老头一家,他不耐烦听两人在那边絮絮叨叨说了什么,又见太阳西沉,很快便又要入了夜,正打算起身离开,却听着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而来。 凡人很快打成一团,茨木拉出了符箓,与那群凡人对比形状模样,无论是怎么观察,都觉得他也相似,他更相似,还是盘算着四个都打一顿,他又往下拉了拉符箓,看到了最下方极其明显的,高跟木屐。 果然是那个黑头发的矮子! 茨木妖未出现,地狱之手先冲了那个黑头发矮子前去,一把捏合,矮子躲闪不及,头上依旧变态的血条先颤颤巍巍退缩了些,很快另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手中捏了雷电光芒,朝他奔了过来。 茨木跃开,左手拉开格子,一口气将咕咕鸟、草和座敷童子扔了出来,谁知那兄贵草正扒了格子抖娘炮玩,一不留神,把娘炮也抓了个正着,扔在了面前地上。 那娘炮刚落地,看了看朝他冲过来的敌人,不等茨木将他扔回去,手中扇子刷地一声,然后开始突突。茨木嘴角一抽,心想为何自己将那些副属性基本是速度的御魂全扔在了娘炮身上,导致自己拦也拦不及,但如今只能将错就错,自己冲着那个矮子打,其余都扔给了咕咕鸟。 那矮子原先应该是与早来的凡人打,茨木冲到他面前时只觉得那妖气越来越熟悉了,抬头一看,才发现竟然是他那个便宜弟弟,老头口中的陆生,手中刀还只挥了一半,皱眉看向他。 茨木觉得有必要同这个小子说一声,不要让他来抢悬赏,但那个矮子追的紧,手中竹筒中倾倒出的水流组成了饿狼之势,朝着他扑来,而两只饿狼旋转着又变成了莲花模样,凡是沾点那莲花,皮肉上就要冒起一阵白烟来,只能随口与他喊道:“大哥在这里打,你先让开!” 便宜弟弟看着他脸色发黑,但茨木根本没有与他说第二句话的空闲,转身就投入了与矮子的激烈搏斗中。 矮子身后那个血条来的要少,咕咕鸟带着兄贵草,缠磨了些时间,就将他的血条清了空,那矮子一见他倒了下去,头上瞬间冒出了几个图标——按照以往打蛇本经验,茨木知道这是所谓的暴走了。 但是哪个boss在血条还有一大半的时候暴走?! 他手中操纵的水在地上盘旋生成了步步莲花,带着浓重侵蚀性味道的水流喷涌而上,茨木往后一跃,而矮子身后的小娘炮却不知好歹,还要挥了扇子突突突突突突突突——茨木从来没有见到过他如此多的突,头上已经积累了两排的图标,手中风刃不停,从背后腰子处直接击中了那个矮子。 矮子往后一仰,但腰仍是往前突出,姿势甚是好看,灵活的很,青行灯在茨木肩膀上幽幽地赞赏了句:看来能玩些姿势,茨木与酒吞齐齐保持了沉默,谁也不想去问她姿势是什么。 娘炮妖狐首次英勇不可挡,大放光彩,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忽然被那水正面击中,刚好喷在了脸上,他惨叫了一声,手中扇子掉落了在地。 正准备旋转起舞的兄贵草放下了手中的草,茨木心生不祥预感,他刚刚也被那个水流击中,头上血条空了一半,正指望着来点奶补一补,却看到兄贵草敛起了和服,肌肉暴突,嗷嗷叫着冲了上去:“让你打脸!让你打脸!老子心疼啊!!” 矮子被揍的有些凄惨。要知道兄贵草就算叮一叮,都能给自己回血,而矮子并不能,他只能调动全部的水去攻击兄贵草,然而他纤细的胳膊根本抵挡不住那健硕的肌肉,水四处乱窜,那个凡人少女甚至要加入战局,被茨木的便宜弟弟一把拖住,在背后说着:“……我也打不过他……” 少女沉默了。 然而茨木很忧伤。他被那些四下乱走的水流碰到,就是不停往下掉血,咕咕鸟的羽毛都泛了烟,更别说在她胳膊下的座敷童子,头发凌乱,少了一半,然而队伍中唯一能加血的兄贵草正在普攻,连绵不绝的叮叮声响彻全场,他的血越来越多,拳头越来越硬——茨木不得不加入了战局,一把拖住了兄贵草:“兄弟,算了算了……先奶我一口。” 兄贵草满脸狰狞,瞪着矮子:“妈的敢欺负老子的小娘炮——” 茨木怒喝一声:“奶不奶!你的小娘炮快要没血了!” 绿光终于亮起。 茨木觉得浑身的妖力在回复,等待兄贵草跳了两轮,便与咕咕鸟一起又加入了战局,至于小娘炮被兄贵草按在了一旁,委屈得很,说着“小生也要上场。” 兄贵草嗯嗯了几声,空余的一只手还是紧紧按住了他。 “刚刚小生突了九下。” “看到了。” “……老子觉得挺厉害的,跟阴阳师大人不相上下。” 茨木还是听见了这句话,心想着要是真与那娘炮不相上下,今天就要栽在这矮子手里了,而退出战局的的兄贵草终于保证了他的血条,那矮子血条越来越少,最后水化成的饿狼炸裂,他倒在了一地的水中,昏迷过去。 至于凡人少女与便宜弟弟最后如何他没有心思去看,第三个悬赏终于亮起了勾,奖励了他也是两万个金币,和一个咕咕鸟的碎片。 茨木失望极了,随手将掉下来的小咕咕鸟扔进了格子里,而等他推开了格子,却听到了一个曾经耳闻的声音,便看到方才还回忆起的那只似笑非笑狐狸安倍晴明,伴随着一道鬼火出现在了他面前,手中扇子敲打手心,朝他一笑:“恭喜完成三个悬赏任务,阴阳师每日任务系统开启,请要按时完成任务哦~” 狐狸那句挑高了的尾音让他浑身一抖,随后狐狸又让了让,拉出一大片的卷轴来:“如果对引导人物不满意的话,可选择用勾玉买引导式神。” 茨木看到了列表中他的挚友,左手蠢蠢欲动。 随后一个与他并高的,活生生的酒吞童子,取代了那狐狸,朝他走了过来,在他面前立定,眉毛上扬,极其不耐烦地看着他:“从今日起,本大爷就是你的引导式神。” “茨木童子,本大爷给你的每日任务,你他妈一个都没做!” 第13章 究竟谁是直男妖 茨木还未有所反应,他肩膀上的小酒吞却左手抓住了茨木的一撮白毛,语气冷冷,问他道:“这是我?” 可惜这只是个拥有酒吞外表、声音、性格,或者说除了固定几句话之外,毫无其他反应的引导式神,茨木尝试着伸手去碰他,却被他一把甩开,不耐烦地瞪了茨木一眼:“动手动脚,是想死么,茨木童子,快去给本大爷做任务!” 而当茨木忽略了他一分钟时,那引导式神自己冷哼了声,说着“下回本大爷出现时,还没有做完任务,别怪本大爷不客气”,就消失在了空气之中,留下身旁一个拉开的卷轴。 茨木扫了眼那留下的卷轴,从上至下分别列出了数个看起来奇奇怪怪的任务,和相对应的或是勾玉或是金币或是百鬼夜行券之类的奖励,起手第一个任务为:砍掉奴良本家樱花树,奖励1000金币。 金币与勾玉能够交换这个世界中的货币,尽管他用武力威吓的方式也同样能够得到,但堂堂罗生门之鬼茨木童子,怎能使用这种下三滥手段夺取食物,而且一想到他空了一半的金库,就心痛到难以抑制。 ……还是再去砍一次樱花树好了。 茨木收了所有式神,掉头就走,身后那个便宜弟弟不知道什么时候独身一人,追了上来,神色复杂,最后还是喊了声:“大哥。” 茨木的动作僵硬住了几秒,耳旁传来欢快的一声叮,提示他每日任务·听到奴良陆生的一句大哥完成,奖励500金币和一张灰符,茨木心想算了,总不是听到一句孙子,也不回头,扬长而去,他背后奴良陆生却当他是心中复杂得很,出手救他,但又不肯承认身份,哪知道茨木如今心心念念的是他家那棵又遭了秧的樱花树。 在熟门熟路地翻墙进入奴良家后,茨木首先看到的便是那凄凄惨惨,断了半截,勉强靠着多年来积累着奴良家族中各种妖怪的妖力而存活的樱花树,他思忖了几秒,便放出了兄贵草,让他先旋转跳舞。 兄贵草不情愿的很,要是在茨木放任他的情况下,没有自身少半管血,是不会选择放弃输出的,但阴阳师大人这样命令,他不得不照做,而那樱花树竟然也是神奇的很,沐浴在绿光之中,那满地的残花桠杈化光退散,原本的断枝上长出了新的枝叶,随后是满树花苞。茨木纵身一跃,立在了那樱花树上,他手掌贴着树干,往里输了点妖力。 奴良本家大大小小妖怪出来时,看到的画面便是那个毁了他们樱花树,打了一代目,似乎还是一代目大孙子的不明强大妖怪,立在完好如初的樱花树上,身周妖力激荡,忽然仿佛是一阵夜风吹过,树上千朵万朵的樱花刹那绽放。 那妖怪从樱花树上跳落至地,袖子随风飞扬,风中激起樱花花瓣无数,他们一代目走了上前,想必是怀着一样的心情,那个妖怪果然是他们一代目的孙子,陆生大人的哥哥,不然也不会特意返回本宅,救那樱花树—— 茨木轻巧落地,一个转身,地狱之手瞬间将那樱花树又捏成了齑粉。 奴良滑瓢一口老血快要吐了出来。 这……这是继承了他潇洒不羁的性格吗?是原本想偷偷将那樱花树复苏,但被他们看到,恼羞成怒,将樱花树又捏了粉碎? 茨木感受了把一捏一千金币的快感,扬长而去,而身后妖怪由于首领未动,也不敢妄自上前,只得心里为他们一代目掬了一把泪。 陆生大人原先也是好不容易从人类才变成了夜间能够化为妖怪模样,好不容易有了位纯正妖怪血统的大孙子,性格还是这般难以捉摸……滑瓢大人真是不容易啊。 茨木离开奴良宅后,随便找了个屋顶坐下,他这几日完全为了第三个悬赏全心投入,前两个有刷新出来也毫不在意,如今做完了第三个悬赏,便有空回过头去看另两个究竟是什么,他点出了悬赏界面,惊喜地发现了前两个悬赏奖励的竟然都是代表sr或ssr的橙色碎片,然后符箓看上去与他之前看到的似乎又有所不同—— “邀请好友协助除去奴良滑瓢?……协助好友收服一个妖怪?” 茨木瞪着那张符箓不说话,他的好友……他的挚友只有酒吞一个!从来都是如此,能与他茨木童子比肩的是酒吞,能与酒吞比肩的只有他,他们之间不需要外人——在他肩膀上的酒吞怎感受不到茨木望向他眼神中熟悉的情感,心中大怒,想那个智障又要与他表白了?见一次面便说一次,什么只希望我的身体能给你支配,什么只有你才能填满我的战意,说这种含糊不清肉麻至极的话,他手下的妖怪,与他交好的大天狗和荒川,皆是笑他怎还不将茨木童子纳入内室,人家如此热切追你,在人间时信笺如同雪花般飞过来,一封送不到就要千里迢迢赶到你身边,被你打一顿就走,还心满意足,知足了吧,酒吞,你找不到比他更好的妖怪了。 然而酒吞知道那智障真的是心无旁骛,说是挚友,就他妈永远是挚友,全然不考虑他的心情,人家说表白,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无数张好人卡朋友卡,刷刷刷刷,补的比姑获鸟的刀还要及时,生怕他下一刻便忘记了挚友的设定。曾经一同携手征服妖界时,他好不容易有那么一瞬间被智障感化了心灵,想着算了,收了那智障吧,别让他去祸害别的妖怪了,随后智障便开口:你永远都会是我的挚友对吧,酒吞童子! 酒吞很想扯了他的衣领,用鬼葫芦朝他脸上呸呸呸吐几口鬼火,然后一巴掌将他从山顶扇到山脚去,让自己的话久久回荡在山间,痛彻那智障心扉:去你妈的挚友!给本大爷滚蛋!! 然而茨木根本感受不到酒吞的心情,也察觉不到酒吞旁青行灯叹气的动作,他在那边思忖了所谓的好友定义,而后意外发现了自己式神旁竟然多了好友一栏,拉开来里面只有两个名字:(伪)弟弟奴良陆生 (伪)爷爷奴良滑瓢 显然邀请奴良滑瓢来除去他自己是一件极其不靠谱的事情,两者比较之下,为了那橙光闪闪的碎片,茨木只能委曲求全他自己,询问那便宜弟弟是否有打算与他联手,干翻他爷爷一次,至于协助好友收服个妖怪……先问问吧。 茨木大大方方又回到了奴良宅,刚走到那条街上时,便与迎面而来,身上蓝色羽织潇洒飘起的便宜弟弟打了个正面,那便宜弟弟脸上表情如何他不管,似乎想要对他说什么他不管,先开口问道:“要与我联手,试探下你爷爷实力吗?” 他便宜弟弟表情抽搐了。 茨木心想不行啊,他好友就那么两个,抓了一个当然不能轻易放了他,又改口问道:“还是你有什么妖怪意欲收服,大哥帮你把忙。” 第14章 老司机的套路 他的便宜弟弟脸色复杂,嘴唇微微嚅动,就是不说话。 茨木有些不耐烦,他一直以来扮演的都是发号施令的角色,难得有他询问别人,让对方做选择的时候,但情势所迫,他也无可奈何,只得又问了一遍:“大哥问你,你是要打你爷爷,还是收服妖怪?” 屈服于他大哥的淫威下,奴良陆生不得不选择了后者,尽管对于第一项他也是有些好奇,想要试探下他爷爷的实力究竟为如何。 茨木满意地点了点头,妖在他手上,完成了第二项,不怕他敢推脱第一项,便道:“不错,先替你收服个妖怪,然后再去打你爷爷。” 他的便宜弟弟险先摔倒在地,随后像是万分犹豫般,问他;“你为何要做这事?” 茨木看着那个少年妖怪的眼睛,那双眼睛挺像他的爷爷,眉飞入鬓,眼角抬起,气势倒是挺足,就是少了他爷爷那番经历过厮杀与鲜血的沉淀,还稚嫩的很,想来也是个好欺骗的,便随口哄他道:“给你的百鬼夜行补充点妖怪,走了。” 他倒是做好了要大杀一番的准备,然而便宜弟弟早有目标,目标却是个武士之灵转化成的妖怪,符箓从他额头上一直贴到了身上,茨木看到这种写满了字的符咒,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忍不住要召唤出式神来,他在一旁,环手抱胸,等着便宜弟弟与那个妖怪攀谈完毕,随后候在某个房间里,看那房间中央的少女被噩梦缠身而尖叫,看着屋外包围满脸贪婪的人类,而后他的便宜弟弟又讲了些什么……茨木在一旁无趣得很,终于等到了那些人类化身成妖物,冲了上来,他才精神一振,右手袖子一挥—— 完美的团灭。 茨木瞬间神清气爽,想着这才是对手该有的血条,先前打过的那三个都是什么鬼,他满怀欣喜地点开了符箓,面对着碎片犹豫了几秒,随后点了下去。 ……不是ssr。 半空中掉落了个歪歪扭扭,握上去还扎人的很的镰鼬精。 先前凡人说过,镰鼬跟兔子的功效大抵相同,并且兔子来的更亲非洲人,更好刷技能点,便有些嫌弃地打算拉开格子,将那只镰鼬丢进格子中去,忽然手中这玩意看到了他肩膀上的酒吞,惊喜地喊了声酒吞大人。 伴随着两个回音。 茨木心想难不成他拿到的碎片竟然是酒吞的手下,便爽快地将格子推了回去,那只镰鼬精随着茨木的左手忽远忽近,随后才落到了茨木肩膀上,敬仰地看了眼他,对酒吞恭恭敬敬说道:“酒吞大人,这就是传说中的茨木童子吗!” “茨木童子!” “童子!” 三只镰鼬在风中晃来晃去,仿佛下一秒就要摔了下去,颤颤巍巍地一转身,又看到了青行灯。 “哇!是长腿美女!” “别吵,我看到了看到了!” “……我脖子好累……” 酒吞的表情有些惨不忍睹,说实话这镰鼬当初来投靠他,他勉强当做能排遣无聊的小玩意养得,后来才发现他们速度快得很,宛如一阵风刮过,就不见了踪影,之后便有了新用途……给那个智障送信。 虽说镰鼬一直承担了送信的重任,但是由于畏惧人间,一直以来都是茨木的手下在妖界入口处等候着,再由他送到茨木手中,便是由始至终都只听说了茨木童子的名讳,但没有见到过本尊。 “大人您原来在这里!妖城中已经乱七八糟了!” “天狗大人也来过来,问我们是不是你家大人终于被茨木童子拐骗走了!” “大人拐骗是什么?” 三只镰鼬精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青行灯坐在那里悠悠晃晃,笑容温柔,右手托着下巴,酒吞瞥了她一眼,心中愈发不安。 这女人……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之前那女人刚来的时候,某一晚,茨木童子晚上坐在树上入睡,他清醒得很,从茨木的肩膀上跳落下来,爬到了树冠之上,看着那一轮明月,青行灯也随着飘了上来,酒吞忽然想起白天那女人问他,说是有几个关于他跟茨木的故事,是否要听一听,强烈的好奇心最终致使了他的堕落,便开口询问了。 青行灯精神一振,笑得愈发迷人了起来,她的容貌原本就是妖界数一数二,两条长腿不知为多少妖怪所垂涎,如今晃在了月色之下,对他说道:“故事不多,约莫只有五六百个,而且套路大约相同。” 酒吞想着对方在人间也是有住过一段时间,口中某些词汇他听不懂也是正常,但并不屑于开口询问,便颔了颔首,示意对方继续。 青行灯望着他,问道:“你喜欢你侬我侬还是虐心虐身?” 酒吞镇定回答道:“你各讲一个试试?” 他起初真的是只不过好奇了他人口中茨木与他到底是什么情形,随后青行灯便是想也不用想,开口便来:“你侬我侬,左不过是说你与茨木从小竹马竹马(酒吞:若是以妖怪年龄计算,本大爷认识那智障也不算晚),彼此持有感情却不知(酒吞:我不知他知不知,但我他妈不想知!),茨木因而远走人间,你恍然顿悟,也跟去了人间,从此夜夜被褥翻红浪,三百六十五日天天开车,其实还有茨木为你诞下孩子的版本,要听一听吗?” 酒吞表示自己根本不懂被褥为什么要翻,车为什么要开,以及那智障若要生孩子……算了,他想不出来,便请青行灯换下一个。 青行灯说道:“哎呀,我最喜欢第二个了,第二个大约便是你们现在的样子,茨木追你不可得,你想要霸占他,却不肯给他名分,想要与那鬼女红叶在一起,差不多也是夜夜被褥翻红浪,三百六十五日天天开车,茨木想要为你诞下孩子,你与他大打出手,打掉了孩子——” 酒吞说:“本大爷忽然困得很,告辞了。” 青行灯在他背后娇笑着,忽然说道:“酒吞童子,你若是要得到手,还是先行动了罢。” 酒吞面无表情,心知肚明,直男的最后自尊心让他愤然离去,心中想着他绝对不会比那智障先有行动。 如今他一看青行灯的表情也是如同那晚上的笑容,心中总有咯噔一下,想她又在编什么翻被褥的故事,可怕可怕,还是装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询问那镰鼬精:“你说城中大乱?” 第一只镰鼬精眨巴眨巴了小眼睛:“啊,我刚才没有说仔细!大人您消失了数天,刚开始城中大乱了。” “但是天狗大人来了!” “我们来之前,天狗大人正坐在您的椅子上,抱怨您又去哪里浪!” 他们在那边细细碎碎讲话时,茨木正与他便宜弟弟交涉,能不能一起去打他爷爷一顿,他已经使出了浑身的说教本领,就差将鬼手架在他便宜弟弟的脖子上,问他到底走不走。 他们这一交涉就过了半夜,凌晨的时钟刚敲响,怒气冲冲的引导式神就从空气中跳了出来,一把将每日任务的卷轴甩到了茨木脸上。 “你他妈才做了几个!” 茨木心想算了算了,花了好多勾玉买回来的……这力道也熟悉得很,以前酒吞也是这样打他的,便宽容大度,朝那引导式神说:“这就做,先去砍个樱花树。” 引导式神哼了一声消失在了空气中,茨木低头看着眼前的便宜弟弟,露出了个狰狞笑容:“不急,我们先去做个日常。” 便宜弟弟:啊?? 第15章 倔强的男妖 奴良陆生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也说不出来是为何,看着他的大哥熟门熟路,拐入他家住宅去。 樱花树仍旧维持了它惨烈的模样,半死不活,陆生一直怀疑那棵樱花树如同他家老头一样已经成了精,尽管受到如此伤害,也能有一夜,他从窗格往外看时,又是满眼樱红之色。 茨木哪管他心中想了些什么,流程熟练,先叫了兄贵草出来旋转跳舞一番,而后在他便宜弟弟冲上来怒吼前,一爪得到了一千金币。 他便宜弟弟皱眉瞪着他,表情不大愉悦,沉声问他:“你为何要这样做?” 茨木微笑不语,抬起左手,抚摸妖怪头:“一千金币与两个鬼火的事。” 他便宜弟弟有些困惑,随后看着那健硕的兄贵草被逼无奈又一个旋转,樱花树瞬间生龙活虎,樱花飞舞,仿佛悲痛的眼泪。 茨木这一出动静不小,引得住宅内一群妖怪涌了出来,刚见得那老头奴良滑瓢,茨木便精神一振,想起他的碎片来。 老头看着他欲语未语,茨木拽住他的便宜弟弟,按住他的肩膀,那爪子铁铸一般,奴良陆生觉得自己跟那个刚见面几天的所谓大哥感情真没有如此深厚,但毕竟对方也帮了他几次忙,甩开他大哥的手是不是有些伤人感情,便听他大哥说道:“老头,这小子要找你干一架。” 奴良陆生:?? 茨木觉得自己这个计划真是完美极了,妖界中不少父亲是强大妖怪的,儿子多半蠢蠢欲动,想要教训他家老头子一顿,来回报多年被揍的恩情,想必这两个也是有如此深厚的感情,他又语重心长地对便宜弟弟说:“大哥已经替你说出来了,动手吧。” 他便宜弟弟一把掀开了他的左手:“我——” “奴良陆生!大哥真的是太失望了!你刚才怎么与大哥说的?” 茨木那里尽心尽职地为着碎片而磨练演技,酒吞在他肩膀上,刹那间觉得自己应该是失去了一块记忆:原来茨木童子还有这种拐卖蒙骗的技巧,他怎从来不知,而旁边青行灯却若有所思:兄弟果然也是萌点。 酒吞一时没有与她的萌点共鸣,刚下意识开口问了什么两个字,便深深后悔了。 青行灯笑容嫣然:一边喊着兄长,一边夜夜被褥翻红浪,我觉得年下比年上萌一些,你觉得如何? 酒吞当做他聋了,聚精会神地瞪着茨木盔甲上的一小块花纹,全神贯注,无比投入。 镰鼬好奇的很,三个竖着坐好,虚心向青行灯请教。青行灯自然是高兴的很,她面对着两位故事中的主人公,感觉他们说个话,相互递个眼神,或是干脆利落骂一句,都能遐想出无限的套路来,但忧愁的是却没有个好听众,如今便细细与那镰鼬解释了几句,可惜镰鼬整个头上,脑仁不大,最大的是眼睛,听了青行灯的话,茫然地说道:“可是我们家酒吞大人……” “好像是与茨木童子大人睡过一室呢!” “是啊是啊!” “但是最后打起来了!” “床都塌了!” “天狗大人说是妖怪打架!让我们不要学!” 酒吞装不下去了,怒喝了声住嘴。 天地作证,他们真的是打起来了,但大天狗他妈挥着小翅膀一传,他的所有属下都意味深长,说酒吞大人我们知道的。 你们知道个鬼(╯‵□′)╯︵┻━┻ 而此时茨木已经自我感觉良好,循循善诱,哄骗了他便宜弟弟:“你是在畏惧打不过这件事情么,陆生,也是,被豢养在人类世界,如此弱小的你……” 奴良陆生听到了雪女双手攥着袖子,紧张万分又大声喊道:陆生大人才不弱小呢!他觉得确实也是个时候,与自家老头较量下身手了。 茨木关怀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奴良陆生总觉得是他那个大哥想要对他老头子出手。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 事实同样也证明他根本不是他家老头子的对手,而他的大哥,风骚地带着一身绿光,一手扶着他,另一只空荡荡的右手袖子随风飘扬,紫黑色的鬼手在他家老头子身上合拢。 那绿光的制造者原地立定,手中持着草的姿势恰好完美展现了他胳膊上的肌肉,奴良陆生忍不住想起那次与花开院两位阴阳师战斗中,那看起来柔软无害的白球,竟然也能将人脸揍得变形,跟随他大哥的妖怪果然非同小可。 茨木满心欢喜地点开了符箓上的奖励,然后掉落了两个看起来体型正常的莹草。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两个橙色的碎片竟然就变成了蓝色的r等级碎片,再回去符箓中,点开了碎片,上面果然标注了一行小字:随机高级碎片,随机获取n/r/sr/ssr碎片哦~ 奴良陆生把视线移到了他大哥脸上,莫名觉得他大哥脸色阴沉得很,也不知是不是在看他,愤怒中透露着失望,仿佛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茨木忍住了将两只草扔向符箓的冲动,算了算了,好歹前面还给他出了个ssr和sr,他当时来的太匆忙,兄贵草还差两个碎片就就能凑一只满第三个技能了,凡人说先升第一个技能是莹草一族顽强抵抗奶妈的命运,是他们想要输出的心灵最后的骄傲,连御魂都要配攻击与暴击,不加攻就不给奶,总而言之就是沉迷输出,见死不救。他将碎片扔到了格子中,与原本的碎片一起自动生成了只正常的莹草,弱小的身躯,纤细的胳膊,悠悠晃晃落到了地上。 庭院内一干妖怪都看着他凭空召唤出了个与那肌肉异装男穿着一样和服,梳着一样马尾辫的女孩,还未落到地上,茨木便点了点头,那肌肉异装男一把捏住了那个女孩,女孩在他手心中化成了点点绿光,随后落到了他身上。 在茨木眼中,兄贵草终于达成了完美的555,而在奴良家妖怪眼中,那个男人在一代目大孙子的默许下,吞食了他的同类,不寒而栗了片刻。他们从未见到过这样的妖怪,同类自相残杀,召唤出的绿光能够恢复伤口,而一拳砸下来,所带来的伤害也是非同小可,不愧是一代目的大孙子,陆生大人的兄长,又想到在陆生大人描述中,正是他兄长在阴阳师围困他时,大打出手,难免心中产生了微妙情感。 随后茨木看到一个个橘红色爱心从他们头上冒了出来。 他淡定地召唤了引导式神,问道:“这是什么?” 引导式神仿佛刚喝完酒,与他说话时,茨木几乎能感受到鬼葫芦中那酒的特殊香气,两妖之间的距离太近,如同昔日酒吞坐在他身旁,手勾着鬼葫芦,喝了一大口,投给了他,转过脸与他说话时,那种泛滥着酒香的味道。 茨木原本看待那个酒吞只是个模仿本尊极像的傀儡,如今却意外发现收了他那么多勾玉,换来的引导式神确实有些价值,而很快他右边垂下的头发被重重拉扯了下。 本尊的心情当然是差得很。他现在连巴掌的大小都没有,只能勉为其难站在了茨木的肩膀上,虽然此刻看不到茨木正脸的表情,而从他的角度看去,却是茨木看着那个仿冒品发呆,左手下意识地揪住了那一缕垂在他身旁的白毛。 茨木却以为酒吞是见了原本模样的他自己,而恼怒茨木将他召唤到这个异世界来,失去了力量,便是伸手将他从肩上取下,捧在掌心里,一字一句承诺道:“吾友,你的力量一定会帮你找回来!” 酒吞的脸色更差了,并且不想与他说话,朝他丢了只迷你鬼葫芦,茨木有些困惑,再仔细想一想,觉得自己可能触碰到了酒吞不愿意提及的方面,他斟酌了自己的话中的每一个词,而后说道:“即便你没有力量,也是我茨木童子的挚友!” 青行灯带了怜悯的笑容,坐着她的灯从肩膀上飘下,将酒吞运回了肩膀上:“不愧是站在妖怪顶端的男人,你的倔强让我刮目相看。” 镰鼬一听她称赞酒吞,忙不迭补刀: “那是自然!” “酒吞大人是妖怪中最强的!” “应该也是最倔强的!” “天狗大人也说过一样的话!” “天狗大人当时说是你下半身幸福重要,还是你他妈的倔强重要!” 酒吞不假思索,手中酒葫芦呸呸呸三口,将镰鼬精喷倒在地,第三只顽强地说完了最后一句:“……当时也是这样被打了……” 在酒吞被青行灯带回去后,茨木更是坚定了他自己的念头,早点凑齐酒吞的碎片,将他的力量归还给他,便问那个引导式神,冒出的爱心是什么,引导式神说茨木你他妈是不是瞎,本大爷给你看的每日任务第五个你有没有看到,友情值啊!点啊! 茨木觉得抬手一个个去点有些古怪,幸好他的引导式神告诉他,如果你没瞎,看一眼,也能将友情值收过来,还能回赠对方一个,赠送五个友情值,就有一千金币,一百个友情值还能换一张灰符,本大爷从来不说那么多话,之后这个任务再不做,就打死你。 奴良家的妖怪们当然是看不到茨木身上的小碎片和引导式神的,而在茨木与引导式神说话时,他们的时间仿佛停滞了,而那些心中刚冒出大少爷似乎不错的妖怪,下一刻便感受到了他们大少爷目光的洗礼,尽管那个目光是落在他们头顶的。 ——他们头顶有什么? 第16章 梦中偷窥挚友 茨木用眼神刷刷刷收割了友情值一片,引导式神满意地发现三个日常已经完成了,包括砍樱花树、便宜弟弟喊他一声大哥,和赠送五个友情值,又督促了他的阴阳师一声下次本大爷再出来的时候,没有完成十个,就打死你,随后才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他的引导式神刚走,茨木将就每日任务抛在了脑后,他的第三个符箓终于刷新了,三十个勾玉的光芒绝对不亚于橙色碎片,并且如今这坑爹的橙色碎片还有出n与r的风险在,还不如挑个欧气满满的日子,召唤式神。 只是这一百勾玉一张符箓,实在是让非洲人心疼得很,茨木自谓妖族中数一数二的大妖怪,却还是抵不过所谓的非气,ssr始终与他遥遥无期,除了碎片,眼看着他自己金库换来的勾玉,一眨眼就变成一堆青蛙瓷器、食发鬼跟臭不要脸的灯笼鬼,顿时觉得心痛到要停止呼吸。 那第三张符箓依旧维持了鬼斧神工的画风,茨木与面前一干妖怪甚至花花草草全部对了一面,感觉半点也不像,只得点开简介:【弟弟近日与妖怪交往甚密,我很困扰,我该如何打败弟弟?】下面的地点显示为了一片省略号。 茨木瞬间觉得这悬赏没法做了,怒气冲冲甩开了符箓,他动作极快,奴良家的妖怪们还未喊住他,便看大少爷的身影已是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而那原地站立,表情极其无辜的兄贵草,忽然也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他也不知往何处去,肩膀上的酒吞被他甩的发晕,镰鼬更是一连排趴倒在肩膀上,扔掉武器,死命抓住了茨木的盔甲,唯有青行灯还悠然自得,两条大长腿在镰鼬头上晃来晃去,镰鼬看的目不转睛,酒吞抓住了茨木的头发,硬生生将他的脸拉扯了过来。 茨木难得觉得自己感觉束手无策,想要叹气。这世间哪有什么事情能够阻止的了他,能够难住他,想要与那妖族最强之妖成为挚友,便冲上去与对方干一架,让他得知自己的本领,到人间想要与挚友保持联系,便开始学凡人写那书信,书信送不到,便抛下手头一切事物,不顾千般跪求的手下,连夜赶回妖界,只为见他一面,问一声信上千篇一律的:吾友酒吞,人间尚可,期待回来同你共饮酒。 而如今酒吞还在他肩膀上,缩小的、失去力量的酒吞,这一切全部是他的责任!他召唤不出他挚友的责任,便一定要奔波周折,用尽一切办法,都要打完这妖气封印,凑齐他挚友的碎片! 茨木找到了这几日他流落的那棵大树,寻了之前的舒适位置,靠着树干,天上那轮月亮隐隐绰绰,被桠杈分割成数十块,如今也不知是半夜,还是凌晨,茨木看了月亮半天,心想着他果然还是不够理解酒吞,看不懂月亮究竟好看在何处,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 他感觉自己仿佛像是做了个无比真实的梦,却又像是看见自己终于打死了那个不知长成什么模样的boss,凑齐了碎片,终于召唤出了酒吞,又回到了他们原本的世界。他还是在人间,清醒过来时,手下正蹑手蹑脚地替他把油灯熄灭,见他醒来,悄声喊了茨木大人。茨木坐起,一时脑子纷乱不知要做些什么,却只有一个念头,去见酒吞。 茨木半夜赶往了妖界,忽然又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另个时间段,在他与酒吞关系正融洽的那段时候,酒吞的兄弟大天狗正前来妖城看望他,茨木坐在城墙上,左手托着下巴,无趣地看向远方时,忽然一低头,眼前就多了个白发的妖怪。 那妖怪神色冷淡,眉眼好看得很,见了他忽然露出了笑容,问他,你是不是茨木童子? 茨木总觉得那笑容格外的意味深长,念出他名字时也似乎别有意思,还是矜持地点了点头,说我便是。 妖怪奇道:我愿以为,酒吞那种自称本大爷的,身旁的妖怪也会是自称老子,原来是朵娇花。 茨木很快用行动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娇花。 那妖怪扑棱扑棱地扇着背后小翅膀,将他吹了个晕头转向,然而茨木的地狱之手也让他身上整齐的和服变得七零八落,扯了数个破洞,城中自然有妖怪飞速地去禀报酒吞,酒吞出来时,便看到他的兄弟,满脸依旧冷若冰霜,然而身上衣服破破烂烂,两眼发亮,看着茨木童子。 酒吞心想,卧槽。 他一把拉住了又是个地狱之手的茨木,不耐烦地相互介绍道:“大天狗,茨木童子。” 双方彼此点了点头,当做认识了。大天狗收回了翅膀,落在地上,依旧一脸高贵不可侵犯,想让酒吞喷他一脸鬼火的样子,说道:“找一套和服给我。” 酒吞当然知道那和服的前缀,包括了一系列精致、手工、整洁、对称完美等等复杂的词汇,幸好他地方还存了几套大天狗原封不动带来扔着的和服,便拉着他往城里走,然而茨木就不乐意了起来。 茨木仿佛知道他自己在梦中,看了大天狗的表情,更加态度跋扈起来,指着大天狗问道:“酒吞童子,难道我不是你唯一的挚友吗?” 他平时绝对问不出这种话来,觉得有些羞涩尴尬,倒还不如我的挚友只有你一个,和只有你才能填满我的战意,然而这回应该是在睡梦中,问了也无妨。 酒吞不想说话,大天狗若有所思:挚友? 酒吞看大天狗的表情,就知道他完了,怒喝着将茨木赶走,让他先回城内,说自己还有话与大天狗说。 茨木极不开心,又一次为酒吞为什么不愿承认我是他唯一挚友开始愤怒,但欣慰的是他挚友生气时,气势依然是如此强大,便爽快地应了声,掉头离开。 这是他曾经经历的事,然而之后酒吞与大天狗说了什么,他并不知晓,如今在梦中,便又悄悄地溜了回去,自我催眠,梦中,谁都看不见他。 大天狗上下打量了番酒吞,啧啧称赞道:长进了,还说茨木跟在你身旁,甩都甩不掉,热情洋溢。 酒吞不说话。 大天狗继续:但今日一听,怎么与你说的不符合呢?挚友? 酒吞面色一抽。 大天狗加油添醋,依旧面无表情:莫非是你自己想得太多,人家半点心思都没有? 酒吞开始扒拉下背上的鬼葫芦:大天狗,我当我们是兄弟…… 大天狗双手一摊:我并不觉得我们是别的关系,那你与那位传言中追你追到无法自拔的挚友呢。 酒吞沉默,手中捏着一个嗷嗷大叫的鬼葫芦:我……我喜欢红叶。 茨木听到此处便不愿意再往下听了,他心中无缘无故,失落的很,想他挚友竟然被女人所惑,害的心情低落,掉头就走,却听到背后大天狗声音清晰,优雅无比,说道:滚你令堂的蛋,酒吞童子。老子前来就是为了解决你这桩破事。 茨木心想,原来那长着翅膀的小白脸也不是娇花。 第17章 交织的梦境 酒吞又是片刻沉默,这全怪大天狗之前听说了这件事,处心积虑找来了狸猫私藏的酒,将他灌醉,然后或多或少套了些话出来,而在他清醒时,大天狗又嘲他妖缘差,酒吞并不愿意认输,仔细一想,便将茨木当例子扯了出来,如今才知嘴快要不得:“……你可以回去了。” 大天狗怎会如他所愿:“呵,不把你事情现在解决了,我担心后患无穷。” 酒吞心想后患已经无穷了,用不着你大天狗来添油加醋,便硬生生地扯开了话题:“你不担心你后院起火了?” 大天狗的表情只僵硬了那么一眨眼的时间,酒吞尚未反应过来,能捉住他冷静面容下的崩裂,对方早就轻描淡写说道:“这用不着你操心,酒吞童子,还没有我大天狗扇不灭的后院火。” 酒吞没有应对招数了:“你走不走?!” “不走。” 茨木见大天狗朝城门内走来,忙是回到了自己原先所在之地,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般,大摇大摆往城楼里走。 然后……然后又发生了何事?茨木对于中间细节过程模糊的很,连梦里也是随便糊弄,眨了个眼,就到了晚上,在城里时,他仿佛一直是与酒吞共睡一室,然而正是因为大天狗的拜访,导致他心里对那唯一挚友的地位耿耿于怀,酒吞不耐烦他,两妖在房间里先是进行了友好和平的交谈,其中包括“我是不是你挚友,酒吞童子!”和“本大爷从未承认过这事,茨木童子,再提挚友,就打死你”,然后成年妖信守诺言,说打就打,从床头打到床尾,从床上打到床下,鬼手一捏一张床就粉碎,鬼火一吐一片墙就倒塌。刚刚从城外赶回来的镰鼬精遥遥便听到酒吞大人房间传出声音,还未上前看个究竟,便先大惊失色,一个往左,一个往后,中间那个啪地摔倒,然后扭成一团,跌入了闻声而来的大天狗怀中。 “天!天狗大人!” “酒吞大人房间塌了!” “我的头!头!大郎二郎不要踩我!” 大天狗宽容慈祥地扶起了镰鼬精,想着酒吞怎么尽收这种有趣的小玩意儿,便与他们说:“不碍事,他们在妖怪打架,不要学。” 镰鼬精茫然地应了声,随后一群妖怪皆是听到声音冲了进来,各自喊着酒吞大人,大天狗心想傻逼酒吞啊,做兄弟的只能帮你帮到这里了,他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安抚那些妖怪:“你们酒吞大人正与茨木在交流感情,明日替他换张结实的床即可。” 妖怪们听着房间内各种声音,怒吼、闷哼、茨木兴致高昂喊道不愧是我认可的酒吞童子,不要停,酒吞低沉着声音喊道本大爷不把你弄死,就枉称酒吞童子这四个字,恍然大悟地哦了声,偷偷与大天狗说道:“原来酒吞大人与茨木童子真的是这种关系。” “我还说为什么茨木童子千里迢迢追到酒吞大人身边来,啧啧,天狗大人是来喝喜酒的吗?” 大天狗心中说着喜酒,顶多喝酒吞的单身酒,嘴上却还是说道:“如此便再好不过,只要你们家大人动作够快。” 动作够快凿开他自己脑子,让那些酒水跟直男自尊一起蒸发掉,或许还有喝道喜酒的可能性。 妖怪们纷纷退散,大天狗功德圆满,也离开了院子,贴心地替他俩合上了毫无作用的小门。 这便是屋外发生的事情了,只可惜茨木在梦中也只耿耿于怀跟酒吞打一架,想要再感受感受他挚友的杀气和战意,在梦里打了个痛快。梦中的酒吞依然是那么强悍,那么所向无敌,茨木越是受伤加重,越是兴奋,那流出的鲜血与酒吞的头发竟是一个颜色,他毫不在乎地将左手手背上的鲜血舔去,浑身战栗发抖,妖力源源不断地流了出来。 “不愧是酒吞童子……我茨木童子唯一认可的男人。” 他声音嘶哑低沉,舔去鲜血的动作缓慢,酒吞即便是处于怒不可遏的状态下,也悲哀地发现自己的视线在他那个动作上多停留了片刻。 茨木智障是属于越打他,越兴奋的那种,恨不得浑身伤痕累累,趴伏在他面前,仿佛才能证明价值一般,酒吞只觉得浑身火烧火燎一般,鬼葫芦饱吸了他的妖力,咧着嘴怪笑。 他是在梦中,是坐在茨木肩膀上时所做的梦。 酒吞一清二楚,却无法自拔,他将茨木打到嘴角流血,又握住了他的下巴,手指用力,仿佛要捏的他的骨头变形才肯罢休,而大拇指却沾上了茨木口中流出的鲜血。 他从未见到过如此鲜活的眼神,在他酒吞童子手下,身负重伤,不是绝望,不是求饶,不是怨恨,而是鼓舞,而是兴奋,而是带着战斗的欲望,和酒吞自己的欲念。 这是他的梦,他无需畏惧什么,无需害怕什么,无需担心自己受挫,无需担心茨木有什么反应,他的大拇指碾过茨木的嘴唇,将其沾染上了一片鲜血的颜色。 青行灯说得对,他渴望动手,又秉持可笑的自尊,只有在梦中他才敢这样—— 当他终于尝到那鲜血的味道时,眼前的景象忽然消失了。 酒吞猛然睁开了双眼。 他身处于一个光线昏暗的房屋中,身上被褥滑腻柔软,房间内香气氤氲,房门有隐隐绰绰的身影,跪伏在那里。 而在另一方,茨木有些恍惚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他是被戳醒的。 在梦中,他与酒吞正大打出手,酒吞威风凛凛,将他打得伤痕累累,不得动弹,茨木欢欣鼓舞,正要赞赏酒吞一句不愧为他茨木童子的挚友,然而后面全部乱套了。 茨木怀疑自己是听多了青行灯的睡前故事,才会生出这般现实中从未发生过的梦,然而他一睁眼,却发现面前再也不是那个人类的世界,没有高楼,没有四处林立的杆子,只有空荡荡的一片月色,低矮的平房,暗红的灯笼,他睡在了某个墙角,咕咕鸟、兄贵草、娘炮脸狐、兔子跟座敷都在他身边,低头看着他。 咕咕鸟见他终于醒来,收回了翅膀,问道:“老大,这是在哪里?” 茨木从地上爬起,他走出了小巷,街道上空无一人,薄雾低伏,熟悉的青石板路,远处抱着小孩朝他走过来的女人,穿着熟悉的和服,然后那个女人朝他露出了笑容,笑容越来越大,嘴角咧到了额头,舌头如同蛇一般,朝他蹿了过来。 茨木一把捏碎了那个女人,将尸体扔在了一旁,他几乎是敏锐地感受到周围巷子中窃窃私语,隐藏的大大小小妖怪们,心中简直是难以置信的狂喜,随手挑了个墙角的小妖。 小妖瑟瑟发抖,茨木沉声问他:“这是在何处?” 小妖说道:“回……回大人,这里是京都!” 第18章 大天狗的情人 京都,平安京,五百年之余的光阴,对于妖怪来说只不过征服天下途中的岁月,无数的凡人死去,妖怪却依旧在这座城市内,魑魅魍魉,百鬼夜行。 茨木不由想起他在这里唯一没有去打上一架的,在他眼中被列为特殊的凡人,安倍晴明,随口问了那捉到的小妖一句,小妖兢兢战战回答道:“这位大人已经逝世许久了。”茨木听他恭恭敬敬,倒是没有想到晴明如此备受妖怪崇敬,明明在他们那时,凡是在京都领教过安倍晴明力量的妖怪,无一不咬牙切齿,觉得晴明应当是属于半妖,为何要帮助凡人,而不靠向他母亲那边。 但不管他是不是半妖,如今已经是死去,凡人的力量纵使再强大,生命也是如此脆弱。五百年后恍若哪里都不同的京都,又仿佛还是一般,白天凡人接踵摩肩,夜晚妖怪隐隐绰绰,茨木扔开了小妖,跃上了一旁树冠之上。 他居高临下,京都那带着妖怪淡淡血腥之气,带着凡人世间软玉和金钱叮当的夜风吹拂着他,衣袖飘飘,肩头轻松——轻松? 茨木终于发现了异样,他左手往自己肩头一掏,除了抓到了一只尖声大叫的镰鼬精,其余什么也没有。他又去格子中翻找,满格子的叽叽喳喳天邪鬼三兄弟灯笼鬼和青蛙瓷器,就是没有他辛辛苦苦攒积到的酒吞碎片和青行灯碎片。 镰鼬精在茨木掌心中奋力扭动着,茨木问他酒吞去了何处,镰鼬精三个脑袋一起说话,叽里咕噜,茨木一个字也听不得,不得不将第二只和第三只镰鼬的脸先盖上,让第一只说话。 镰鼬精太郎:“酒吞大人原先是在睡觉!然后!然后——” 茨木松手让二郎补充,二郎两只眼睛鼓溜溜转了转,然后尖声说道:“然后有一道光!从天上降下来!把我们都吸走了!” 三郎被茨木捂的小脸通红,最后终于呼吸到了空气:“然后酒吞大人跟青行灯大人先进去了!” 茨木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难不成他的挚友跟那盏灯一起落在了京都的某个角落中,而此时他的引导式神横空跳了出来,手中扯了一个卷轴扔给他,口吻还是酒吞的口吻,却莫名一板一眼地念着话:“新妖气封印副本平安京开启,打败平安京boss,找回你的式神碎片,并且有sr/ssr碎片和其他奖励,每日任务和符箓悬赏更新……茨木童子,本大爷的话听清楚没有?!” 茨木一想到要与他的挚友分别多日,心中就悲伤愤怒的很,但又想着酒吞如今正在某处,等着他前去,将他找回来,一种使命和责任感油然而生,便对着他的引导式神点了点头。 镰鼬精呆呆坐在他的掌心中: “酒吞大人走丢了吗?!” “那……太郎三郎!我们要怎么办?” “……追随茨木童子大人?” 天狗大人曾与他们说过,滚过一张床,茨木童子就是你们家酒吞大人的妖,如果以后茨木童子背叛了酒吞,一定要朝他怒吼这句话,镰鼬精深信不疑,三个脑袋一起点头,如今酒吞大人不在,便一定要替他们家大人盯紧了茨木童子,以防他逃走。 茨木随手将刚刚对他效忠的镰鼬精放回肩膀上,跃下树来,底下他的式神正等着他发号施令,茨木奇怪他们怎不回到格子中,咕咕鸟谨慎地朝着茨木身旁的格子转了转,用翅膀敲了敲,回答道:“老大,我们似乎进不去了。” 如果是原先人类居住之地,倒是有些不大方便,但京都毕竟妖怪居多,基本是阴阳师都知道白天是凡人的京都,而夜间却是妖怪们的天下,如今跟在他身后也方便得很,没准还能分头做悬赏——茨木一想到悬赏,就想到那个稀奇古怪的,连发现地点都是省略号的悬赏,又点开来看了一眼。 这次连简介也变了。 【弟弟为什么!要将!妖怪!领回来!!其余妖怪就算了!!为什么偏偏是一群来白吃白喝的!!家风不振……但是又打不过弟弟……心痛_(:3ゝ∠)_】茨木:…… 他沉默地往地址那排看了看,终于欣慰发现省略号变成了三个字:大阪城。 一旁的符箓也已经刷新了,茨木又点开了个,那剪影看的有些熟悉,这耳朵,这尾巴,他忍不住随手将小娘炮的尾巴揪了过来,兄贵草一时不慎,差点拿着手中的草往茨木头上砸去,硬生生停住了手,防止自己谋杀了阴阳师大人。 茨木让娘炮狐摆出与符箓上一模一样的姿势,虽然还是有些差别,但怎么看怎么熟悉,又松开他尾巴(小娘炮回头抚摸了自己尾巴嘤嘤嘤),点出了简介。 【我第一次见到这位大人,是在夏日夜晚,流萤飞过,樱花雨下,我的心瞬间就被那位大人所俘获,如此的美貌,如此的笑容,如此傲慢地看着我,喝令我过来——啊!为什么这位大人偏偏是京都之主天狗大人的情人!】茨木的手抖了下,他所认识的天狗大人,有且只有那么一位,然而为何他却变成了京都之主,而大天狗的情人又是谁,酒吞似乎只与他提到过那么几次,那几次还是在与大天狗针锋相对大打出手的时候。 他只隐约知道大天狗的小情人是从深山中捡来养大,酒吞称之为知道自己没有妖要,早早养了个小情人,真是高瞻远瞩啊大天狗,大天狗那时手中扇子啪地一收,似笑非笑:那又如何,酒吞童子,老子现在有伴,你嫉妒羡慕恨? 然后又是一顿翅膀飞舞和鬼火呸呸呸,大天狗愤恨说道:老子在自己地盘,从来不说粗话,都是结识了你这傻逼,才变得如此粗鲁,酒吞欣慰道:本大爷曾经都觉得你就是个娘娘腔,跟你的小情人一样,如今才有些男子气概,大天狗怒极反笑:如此说来老子还要感谢你?酒吞思忖了一瞬,答道:不客气,本大爷想要上次那狸猫酿的酒。 茨木原本是对他们之间的打架不感兴趣,他一看酒吞与大天狗打架,就觉得酒吞并没有与他打架时那么认真,那么兴奋,鬼葫芦喷他时能呸呸呸呸呸上五六下,而喷大天狗,有时候就软绵绵一两下,显然在酒吞心中,大天狗并没有他来的重要。但是他们打架的地方偏偏是在他房间的门口——那一次大天狗突然拜访,酒吞和他齐心协力,将酒吞自己的房间拆了后,茨木不得不临时住在了另个房间中,与大天狗的临时住所肩并肩。 茨木挥起了威胁的地狱之手,然后大天狗根本毫无畏惧,拆了茨木童子的房间又如何,住到酒吞房间去啊,这傻逼应该还要感谢他!或许他的目的本来就是这个!才诱惑他在茨木童子房间门口干一架。 之后酒吞也没有多透漏出大天狗情人的讯息,茨木勉强回忆出了娘娘腔这个重要线索,然后看着面前的娘炮狐沉思:莫非在他将娘炮狐召唤出来前,娘炮狐其实是大天狗情人? 茨木慎重问他:“你在被我召唤出来前,是干什么的?” 娘炮狐一脸茫然,紫色眼影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妖狐洞中?” 原来有个妖狐洞。 参考之前他手下说遇到过一座山,山里有无数个莹草,那他是不是能够假设,有无数个娘炮妖狐,而其中有一个是大天狗的小情人? 茨木觉得自己猜的非常有根据,有道理,便挥手让兄贵草拎走了娘炮狐。事不宜迟,既然大天狗在京都,那么他的小情人应该也在这里,茨木果然在地点那行,看到了“天狗巢穴”四个字,如今最后的问题就是找到那个天狗巢穴,然后好好干一架。 至于如何找到天狗巢穴,茨木胸有成竹,令咕咕鸟去街上游荡一番,顺手牵一个实力不弱的妖怪回来。那妖怪瑟瑟发抖又顽强不屈,听茨木问他大天狗的巢穴在何处,闭紧了嘴不肯说话,茨木不耐烦,喝令兄贵草敛起袖子,露出段肌肉给他瞧瞧,那妖怪颤颤巍巍,最终开了口:“哼,我不知你是哪里来的妖怪!但天狗大人英勇神武!怎会怕你这种喽啰!我不说!” 茨木哦了一声,示意咕咕鸟一翅膀扇死他。 京都如此之大,有大天狗的手下,自然也有大天狗的敌人,很快茨木便闯入了个妖怪的住宅,问了他大天狗的住处,妖怪看茨木为首,手下也是不同寻常,便说了自己乃何处何名的妖怪,希望追随这位大人,请问这位大人来自何处,又是隶属哪个组。 茨木随口报了他曾经的称谓,说是罗生门组一代目,茨木童子,而这个世界果然不是他曾经的世界,竟然有京都的妖怪不知他茨木童子大名,那妖怪念了遍他名字,说道:不愧是要挑战大天狗的大人!姓名听起来也是英勇非凡,不知大人组下有多少妖怪? 茨木傲然道:百鬼夜行不在话下。 尽管这百鬼夜行是无数的天邪鬼、灯笼鬼、青蛙瓷器、独眼小僧组成,但也是货真价实的百个妖怪,那个妖怪听了无比向往,又问茨木那他们组其余妖怪在何处,茨木眼也不眨,开始编造:“其余妖怪随我挚友前往大阪城,我这里除掉大天狗,便去大阪城与他汇合!” 妖怪跪服,连忙带领了他们前往京都城中,说是曾经平安京废弃之处,凡人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却是如今那大天狗所住之处,有诸多妖怪把守,而我只能将你们带到大概的位置。 茨木应了声,他随着那妖怪指示,很快与自己的式神(兄贵草拎着娘炮狐,咕咕鸟手臂下夹着座敷童子,山兔带着自己坐骑)到达了那废弃宫殿处。 宫殿外设了妖怪的结界,凡人无法入内,也不敢入内,早有传闻废城处住了厉害的妖怪,茨木躲过了巡逻的妖怪,从宫殿上方跃过,而这里委实大得很,他只得分成两路,吩咐了几句,兄贵草与他的狐狸一起,咕咕鸟、座敷和兔子跟着茨木,一左一右,各自散了开去。 妖狐原先看他的大兄弟对着他上下打量,有些莫名其妙,想他大兄弟应当不会看中了他的美貌,而大兄弟又说也要找个狐狸,他许久未有见到自己同族,兴奋的很,而要寻找的宫殿太多,兄贵草叮嘱了妖狐几句,遇到厉害妖怪高声尖叫,要么掉头就跑,千万不要以四星的力量抗衡。妖狐虽然不服兄贵草也是四星,但毕竟对方叮一叮的力量还是能让他大兄弟也为之动容,勉勉强强应了下来。 兄贵草去了妖气较浓的一方,妖狐去了较轻的一处,那边仿佛是一个单独隔开的宫殿,高耸的千重樱树,他落在了樱花树上,正想先听一听动静,再跃下去,忽然就有火迎面扑来。 妖狐险先让自己美丽的头发遭受残害,慌忙避了开去,脚下一空,从樱花树上摔下,尾巴先落了地,痛得便是眼泪也流了出来,却看到那个放火的妖怪,站在了他的面前,神情有些不可思议。 他也是这般表情。 雪白的尖耳和尾巴,深红的纹络,妖气强大,容貌艳丽,站在他面前的赫然也是一只与他同族的狐狸。 那狐狸弯了腰,手中扇子勾起了妖狐下巴。 “哪里来的……小可爱?” 第19章 四杀天狗情人 那扇子的木骨冰凉,在妖狐下颌处,不缓不慢地上下游移,随后往上一顶。妖狐被迫看着那只与他截然相反的同族,看他眼角纹络与身上羽织颜色,深红热烈地仿佛要燃烧一般,夺目逼人。 狐狸似乎很满意他的呆滞反应,手中木扇一收,弯下身去,改用右手两根手指捏住了妖狐的脸蛋,指腹润泽,左右摩挲,堪堪擦过他的唇角。 妖狐瞬间脸红了。 狐狸嘴角笑容加深,干脆一敛精致华美的和服,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又问了一遍:“小可爱,你是从城外来的?我怎之前未有见到过像你这般如此好看的妖怪?” 妖狐羞涩地点了点头:“小生……小生是跟了大人从外面来的。”他抬头看着对方的眼睛,心想果然是一只强大的妖狐,瞳仁颜色也与他的不一样,如同树上凝结住的琥珀,又像妖狐洞中长老私藏的金子一般,又美又亮。 狐狸柔和了声音,继续问他:“那你家大人来这城中有何事?” 妖狐只觉得那个声音太动听太温柔,仿佛蜜糖融化的汁,离他那么近,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不由自主便说道:“是来找小生的……” 他半句话还没有说完,衣领却一紧,明明是肌肤那么柔软的手指,却硬生生在他脸上画出了两道血痕,疼的妖狐瞬间清醒了过来,上下牙齿撞在了一起。 茨木随手将小娘炮扔给了身后的兄贵草,兄贵草摸着两道伤口心疼极了,对面那只狐狸站了起来,面带微笑,衣袖飞舞,扇子打开遮住了半张脸:“今日真是运气好,小可爱,没想到你家大人也是这般绝色——这位妖怪大人,请问尊姓?” 茨木先看了他的眼影,再看了他肩上的装饰,腰间的装饰,心中叹为观止,酒吞的形容果然没有错,幸好他所见到的大天狗还是白衣黑裤,完全没有受到他小情人审美的影响,这世间唯一的红只有他的挚友,只有他的头发与装束才是如同烈焰般,灼烧他的心灵。 狐狸见茨木对他上下打量,笑容愈发加深:“好看吗?” 茨木如实说道:“太娘炮。” 狐狸表情一冷,指尖抓在了扇骨上,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这形容我倒是很久未有听到了……”他收了笑容,目光在茨木脸上游走了一圈,又落到了他右手空荡荡的袖子上,若有所思:“断袖?” 茨木并不理解他口中的断袖指代的是什么,想当然便往直面意思去,以为那只狐狸在嘲笑自己断了一只手臂。 他对自己的右手倒不是非常耿耿于怀,被人类砍下,又被他设计找了回去,没有办法再生又如何,他已经练成了地狱之手,将那些听了传闻敢胆来上门挑衅的妖怪一个个捏的粉碎,之后妖界再无妖怪敢胆说他茨木童子实力不如之前。 茨木一直想当然认为,酒吞是个高傲的妖怪,而要获得酒吞的认可,他便要维持与酒吞并肩的实力,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酒吞某天失望至极,连打他也不愿意。 狐狸恍然大悟地哦了声,手中扇子在左手心一敲:“茨木童子?” 他没有等来应声,等来的是紫黑色的地狱之手,茨木确认了遍符箓上的剪影,干脆利落开了打,而抬头一看那血条,地狱之手的尖锐指甲几乎要直接掐入他的掌心中去。 身后式神纷纷就位,茨木尽管极不情愿给对方留下个自己以多胜少的印象,但这血条实在是太欺负他一个弱小的阴阳师了,忍无可忍,他一声令下,山兔啪嗒啪嗒开始跳舞,咕咕鸟眼神犀利,右手臂下座敷童子预备——如今的座敷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座敷了,被咕咕鸟挟持着绕上十几二十几圈,丝毫不在话下,就算是晃晕了,身上鬼火依旧源源不断,飘向茨木,兄贵草与娘炮狐暂先立在了一旁。 身上带着的破势让茨木的伤害十分可观,狐狸挥开扇子,风中携带千丝万缕的火流,朝着茨木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数不尽的图标在他头上高高叠起,茨木腰部受到了无数的伤害,强忍着一口血,喝令兄贵草开始奶。 兄贵草一旁的娘炮狐惊呆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狐狸,口中还数着究竟突了几下,满脸歆羡的表情:“好……好厉害!小生升了六星后,也是这样厉害吗?!” 咕咕鸟在茨木身旁停下,关切问道:“老大,你的腰子跟肾还好吗?” 茨木扶着自己老腰,心中想的却是回去要把狐狸升星了,口中说道:“不碍事,你继续。” 咕咕鸟应了声,黑发擦过红唇与艳丽面孔,瞬间又从茨木面前消失,无穷鬼火一起划过。 与高血条boss的打斗实在是让茨木心累,但看着橙色碎片又让他不得不脑中想着挚友,并且为之奋斗,狐狸的血逐渐减少,很快过了破势的影响血线,茨木退后跃开,指挥咕咕鸟不要让狐狸追上来,他左手如风,刷刷刷换了三件套,随后又加入了战局。 咕咕鸟转到了第一百,或者还是两百圈的时候,虚弱地扶着额头,喘着气,在茨木身边停了下来:“老大,我要求休息。”茨木点了点头,示意兄贵草将娘炮狐扔了进来。 那狐狸见到了自己同类小可爱,笑得如沐春风一般,他的小可爱兢兢战战,捏着纸扇,最后奋力一挥,突突两声,狐狸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娘炮狐涨红了脸,眼里含了泪水,右手颤抖,茨木看了看自己的血条,又数了数身旁剩余的鬼火,正想要让娘炮狐别用鬼火,先让兄贵草加一轮奶,但不服气的娘炮狐还要忍泪突一突,兄贵草敛起了袖子,表示你突,突不过我来叮。 娘炮狐千辛万苦突了五六下,然而伤害还没有茨木的一半,兄贵草严肃地与茨木讲道理:“阴阳师大人,老子觉得这样很不好,不如下次先让他升五星吧,好不好?” 茨木:“……你先奶!” 兄贵草勉勉强强先奶了圈,绿光普照:“阴阳师大人,这一定是没有升五星的锅。” 休息完毕的咕咕鸟幽幽地出现在了茨木身旁:“大人……我想升六星……” 囊中羞涩的茨木愤怒地将他们全部赶走,喝令他们先打完符箓。 狐狸的血条逐渐逼近了末尾,他见茨木一群妖怪围着他打了那么久,还悠闲得很,正要开口笑他们怎如此不济事,忽然在经受一个地狱之手后,便是胸口剧烈疼痛,一口血喷了出来,点点洒洒,落到了扇面上。 血条轰然清空。 狐狸支撑不住,他连续后退了几步,坐到在了残败的樱花树下,手中扇子已经捏的变形。这疼痛来的莫名其妙,仿佛浑身妖力被清空了般,视线也逐渐开始模糊。 茨木心中想着大天狗毕竟是酒吞的兄弟,还是念了声大天狗的小情人,对不住了,然后满心欢喜地点开了符箓。 半空中又掉下来了一只镰鼬精。 经历过上次的r碎片,茨木对于见到sr已经淡定了许多,尽管不是他命中注定的挚友,显然这世界在考验他与他挚友之间的感情。而且凡人说虽然山兔亲民,但一旦鬼火少于五个,不管不顾情况下,山兔极大可能挥着巨大纸扇去拍对方脑袋,而不是跳舞,但镰鼬就省心了许多,除了非洲人抽不到镰鼬,和非洲人技能总是升不了最后一个,镰鼬简直是完美。 茨木将镰鼬扔进了格子中,又意外看到了重置的每日任务上樱花树那一行打上了勾,并且从滑头鬼家的樱花树改成了大天狗情人宫殿前的樱花树,真是与时俱进……茨木一想到自己以后若是去大阪城,还要连夜赶回来做个日常,整只妖都有些疲倦。 他看了眼坐倒在地上的狐狸,想着万一日后还要再来刷,先维持个好印象算了,便正吩咐了兄贵草转圈,忽然眼前白色羽毛飘落。 铺天盖地的白色羽毛,尖锐如同能刮伤肌肤,充盈着愤怒与恶意的妖力从半空中向茨木袭来,他抬头看向妖力来源之处,只见了隐隐绰绰中,一个穿着绿色上衣,与红色裤子的妖怪从半空中划过。 这就有些尴尬了。 茨木看着落在了他面前的那个又熟悉又陌生的妖怪,想要收回他之前说过的关于大天狗完全没有受到他小情人审美的影响这句评价。这黑头发的是谁?朱红色裤子也就算了,他穿的也是这般,但为什么要搭配绿色的上衣?? “……大天狗?你的头发?你的翅膀?” 茨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曾经在城中与他大打出手的大天狗,绝对不是面前这般模样! 大天狗也是认出他来,脸上表情一阵错愕,却又很快被怒意所取代:“茨木童子?你为何要将他打成重伤——” 兄贵草听从了之前阴阳师大人的吩咐,欢快地转了个圈。 大天狗那句质问的话还没有说完,他怀中的狐狸沐浴在绿光之中,忽然精神百倍,妖力充盈,身上脸上所收的伤全部消失殆尽。 狐狸哎呀一声推开了大天狗。 “男男授受不亲,天狗大人。” 大天狗被他冷不防推开,见自己的狐狸浑身上下毫无半点事情,皮毛油水光滑,而面前那个酒吞傻逼不知道有没有搞定的茨木童子正看了他们,绝对不能展现出半点他正与他口中的小情人还处于后院起火的阶段,万一茨木童子告知了酒吞,被嘲笑的绝对是他了。 大天狗维持了面上表情,低头凑在了他家狐狸耳朵旁:“别闹,那个羽毛围脖已经给你做好了。” 纯黑色,高贵,温暖的围脖,狐狸最近的突发奇想,羽毛来自他的翅膀。 第20章 拐卖妖狐 狐狸矜持高贵地哼了声,不再推开大天狗,大天狗动作熟稔地揽住了他,又转向了茨木,茨木在他出现时便已经开始思考对策,讲真,一他是大天狗不是酒吞,二,剩下符箓上的悬赏怎么看也不像有着两只小翅膀的大天狗,身形反而有些像个熟人,茨木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在这里与大天狗大打出手。 他往一旁看了看,示意娘炮狐过来。娘炮狐有些困惑,但还是听话地走到了茨木身边,大天狗与狐狸的目光齐齐落在了娘炮狐身上,还尤其相似,连皱眉的角度都仿佛出如一辙,茨木按住了娘炮狐的肩膀,沉声说道:“其实是我家妖狐来寻亲,说是遇到了一只狐狸调戏他,又将他始乱终弃。” 他又低头,笑得和蔼可亲,问他家妖狐:“是不是?” 娘炮狐瑟瑟发抖,泪眼汪汪,看着他的大兄弟,又看向了那只美丽的狐狸,点了点头。 大天狗其实是有些半信半疑的,这确实像他家狐狸能干出来的事情。前些日子,他忙于应付大阪城妖怪群聚,黑暗之主要降临的传闻蠢蠢欲动,一时疏忽了狐狸。狐狸一直被他关在城中,如今终于逮到机会外出,每天每日换着不同的和服,在街上大摇大摆,调戏不同家但同般美貌的小妖怪。他生的好看,眉眼风流,举止优雅,而又往往甜言蜜语不要钱地往外扔,大天狗收到过无数封信笺来投诉时候城里有妖狐勾引良家妖怪,还专挑长相俊秀的勾搭,一开始浑然不在意,但等到大阪城中妖怪叛乱安定下来,他回到后宅,才惊悚发现自家狐狸左拥右抱,身旁五六七八个男妖女妖一字排开,捶腿的捶腿,扇风的扇风,喂葡萄的喂葡萄,留着中间一个慵懒、皮毛光滑的狐狸,抬起眼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手中扇子甩了甩。 “天狗大人,什么风将您吹来了?” 这语调太过于近似招揽客人,大天狗瞬间阴沉了脸,狐狸却不畏惧,右手手指在身旁小妖的脸上滑过,口吻带笑:“前些日子我去城里逛了逛,也挑了几个好看的回来陪我,天狗大人不如也选一个?剩下都留于我?” 之后的事情就有些不可描述了。他大天狗的进程永远比酒吞快了那么点,不多,约莫有一个世纪的差距,酒吞在与茨木打架,他与狐狸也在打架,酒吞与茨木对打时,几乎能破坏一座院子,他与狐狸打架时,却只能拆了只狐狸。 狐狸一开始是极度抗拒的,一边咬牙切齿,一边爪子刨着他的手背:“……我去你全家的!大天狗!我他妈是你养大的!你还要做这种事情——!” 大天狗觉得自己应当是温文尔雅的,养出的狐狸怎么能够说脏话,手上动作不停,语气淡漠:“在你小时候我就说过,我不喜欢你说脏话。” 狐狸冲着屋梁翻了个白眼,很快便痛楚到说不出话来,眼角含了流转的泪水,氤氲成暗红,浑身颤抖:“……你……你他妈轻点……” 大天狗此时还有闲情雅致想着酒吞曾说他小情人说话也是个娘娘腔般,其实与他一样,全部都是维持的表面假象,内心谁比谁更放得开,“我说过,我不喜欢。” 狐狸呜呜咽咽了几声,手指拽着那黑色的羽翼,平日里尖锐如同箭稍的羽毛,也有摸起来丰滑的时候,他恨得揪了满手的羽毛,大天狗那家伙应该是有感到疼痛,却不停,羽毛从他手中滑落,覆在他的手臂之上,脖颈之上,那黑色,应该如同身上混账大天狗的内心一般,傲慢无礼,乌漆墨黑,却异常温暖。 大天狗当时以为是狐狸疼的厉害,让他抓便抓了,却不知狐狸竟然是喜欢上了他的羽毛,说要一条黑色羽毛做的围脖,还要做成狐狸尾巴的样子,围在脖子上。 如今那围脖确实是已经做好了,他无法直视自己残缺的双翼,幸好他的翅膀原先便是能全部褪落,而后长出不同颜色的新的羽翼,从黑变白,只是过程痛苦了些,中间为了维持自己形象,便数日未有去见狐狸,其中狐狸要是真调戏了那茨木手下的妖狐……还真的是有可能。 狐狸跟在他身边多时,几乎是一个眼神,一个微小的动作,就能明白他大天狗在想什么,口中冷笑了一声:“大天狗……老子调戏过那么多妖怪,就没有调戏过眼前这个,既然你觉得有,那我就动手吧。” 他身形极快,茨木原本只是虚虚按着娘炮狐,等大天狗的反应,却不料大天狗一副默认的姿态,他家狐狸暴起了,衣袖带风,裹住了娘炮狐,手中扇子挥开,如风携带了火流,又是在半空煽风点火,烧的漫天暗红,两只狐狸齐齐消失不见。 茨木极有先见之明地一把勾住了兄贵草的脖颈,这可是非常不容易,他自以为傲的力量快要按不住兄贵草暴突的肌肉,茨木原以为大天狗会追狐狸前去,谁知大天狗只是望了一眼他们消失的方向。 “你不去追你的小情人?” “他离不开京都,倒是你怎来了京都,酒吞童子在何处?” 大天狗又恢复了那种神色冷淡的表情,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们只是碰巧见面般,问着茨木。 茨木想着他丢失的挚友碎片,心中痛苦,又不想让大天狗知道这情况,只得淡定说道:“他还在妖界。” 大天狗忽然对他道:“你过来点。” 茨木有些困惑,但勉为其难地还是过去了些,大天狗仿佛有些踌躇,手中扇子遮住了他凑在茨木耳旁问话的半张脸,声音也是极轻:“那……你跟酒吞如何了?” 茨木心想他们不是一直很好,酒吞依然站在妖怪顶峰,他依然用强大实力证明自己是酒吞唯一的挚友,除了碎片还凑不齐,ssr还抽不出,他还必须要呆在这个世界里,其余一切完美。 大天狗看了他茫然的表情,心中便一目了然。 呵呵,几百年,又是几百年,不愧是酒吞,不愧是童子。 第21章 娘亲 大天狗认识酒吞时,彼此刚从妖界千万妖怪中爬出头来。妖怪的寿命虽然较凡人长了千百年,但也总有力衰老去的时候,曾经强大的妖怪被击败,折断兵器,新生之辈不可一世,各据天下,惺惺相惜。 他维持的信念即是正义,即匡除恶鬼,甚至还曾与凡间人皇携手,妖怪中有一半不能理解他,叫嚣他为凡人走狗,一半疯狂追随他,声称大天狗大人所在方向,就是我们生存之地,剩余的几个强大者,或与他泛泛而交,或与他推心置腹,或追随对他推心置腹者,前者比如荒川之主,中者比如酒吞童子,后者就是茨木童子。 大天狗那时只听过茨木童子的姓名,和酒吞紧紧捆绑在一起,说两妖又到了何处,战胜了什么对手,要是让他来形容酒吞当时的心情,那就是纠结并快乐着,快乐并忧愁着,其他妖怪的心情,那就微妙了很多。有些妖怪欣羡酒吞的运气,有个强大且俊美的仰慕者总是妖妖都嫉妒,有些妖怪怨恨茨木穷追不舍,臭不要脸,酒吞大人身旁妖怪佳丽三千,根本看不上他,剩下妖怪持观望状态,比如他。 比如妖怪传闻中茨木迷恋酒吞到发疯,和酒吞冷漠处之,不为所动的观点。 茨木跟酒吞携手在妖界闯荡喝酒时,他也在妖界游历征服,某个冬日路过荒山,捡到了一只白乎乎软趴趴的小狐狸,小是小了点,胜在尾巴长,毛多,放在脖子上格外暖和。虽说妖怪挺少有严肃对待气温变化的,酒吞大冬天也露着腹肌,茨木一年到头盔甲长袖,他藏了几百套一模一样的和服,但最近妖界似乎流行起围脖风,大天狗顺了顺狐狸尾巴,勉勉强强觉得与他和服挺搭。他恩准了这只狐狸放肆趴在了他脖子上,偶尔投喂点吃的,一直回到妖城内,才猛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他随手翻了翻尾巴和尾巴之下不可描述的部分,确定应当是一只妖狐,公的。 公狐狸勉勉强强,他一开始真心当了小玩意或某种会自己长大的潮流饰品养,但时间这东西太过玄乎,落在他大天狗身上,是当初捡来的小玩意儿长得快,又越长越大,养的皮毛光滑丰润,从他的脖颈处养到了他床上,而落在酒吞身上,则是当初被万妖羡慕,如今还是被万妖引用,作为坚贞不屈的榜样,坚决不为茨木童子所动。只可惜真相他知,茨木还是跟着酒吞走,说是挚友就是一辈子的挚友,酒吞内心苦逼无话说,只得与他说起几句,随后又开始互怼。 能与他大天狗交好的妖怪寥寥无几,但能让他大天狗操心情感问题的永远只有酒吞一个,妖界甚至传闻大天狗与酒吞童子交往亲密,背着在人间的茨木童子私下交会。大天狗刚听说这个流言时,皱眉自问了一句:茨木童子会不会赶回妖界来,然而酒吞迷之自信,说绝对不会,果然下一封镰鼬精送过来的信笺中,满满当当都是茨木童子对他挚友的信任,什么我知道你酒吞童子身边永远只有我一个,在妖界等着我回来一起饮酒。 镰鼬精当着他们两的面磕磕绊绊地念完了信——托茨木的福,这三只出身荒山的镰鼬精已经能很熟练地写出挚友与喝酒这两个词语,大天狗听完信,赞许说道:“不错,挚友,你们几百年的友情让我感动。” 然后门外有大天狗的亲兵来报:“大人!您那位……带了只小狸猫回到府邸来……” 大天狗那丝毫没有流露出感动神情的面容僵硬了一瞬,酒吞按着他肩膀,怜悯说道:“去吧去吧……不愧是你一手养大,捡东西的本领倒是学的十成十。” 大天狗觉得自己没法在自己和酒吞互怼的历史中回忆下去了,眼前茨木神情茫然看了他,忽然又像想起什么,问他道:“你怎在人间?” 茨木不知道大天狗问他的用意何在,但他更加困惑的是原本在妖界的大天狗竟然到了这个世界的人间,还占据了人类的城池,然而大天狗用着一种仿佛是茨木自己失去记忆的眼神看着他:“我向来便在此处。” 茨木若有所思,这不是他原来的世界,这个世界没有妖怪认识他茨木童子,那大天狗在此处也不足为奇,但大天狗却认识他,又认识酒吞,这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大天狗也是和他一样,穿到了这个奇怪的世界里? 他对着大天狗苦苦思索,然后兄贵草却是站不住了,咕咕鸟揪着草的手臂都要暴突出肌肉来:“老大……我不行了。” 座敷童子在原地瞎转悠,他小胳膊小腿,甚至还比不上咕咕鸟,只能过去拽了茨木的盔甲:“娘亲!” 大天狗眼神犀利,茨木猛然从思考中清醒过来,操起座敷往后一扔,那座敷童子尖叫了一声娘亲啊,就落到了山兔的怀里。 大天狗全然不敢置信,他看了看座敷,又看了看茨木,茨木惊奇发现他仿佛是第一次在大天狗脸上看到如此鲜活崩裂的表情,大天狗语塞了几秒,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包括卧槽酒吞什么时候下的手和都他妈这样了为什么还要跟他咨询挚友的苦恼,最后还在茨木如何生下来的这个重点上停留了片刻,忽然问道:“……怎么做到的?” 茨木:“啊??” 大天狗上下打量了茨木一番,眼神在几个地方微妙地停留了片刻:“酒吞不知道?” 茨木莫名其妙,想酒吞前几日都看见了座敷童子,怎么会不知道他,但酒吞仿佛未曾听到过座敷童子喊他娘亲这个称呼,应当是不知:“他不知道。” “见过?” “见过。” 茨木觉得大天狗的语气越来越奇怪了,两妖间气氛似乎有些尴尬,大天狗又问了他一句如何做到,茨木想了想他那次扮作女人的黑历史,语焉不详,挑了几个重点:“曾经在人间,试了下凡人女人的衣服,然后,出来了。” 大天狗意味深长地应了声,忽然又说:“原来我是小觑酒吞童子了。” 他念着酒吞名字时,语气平淡,每个字都仿佛从牙齿中挤出来一般,茨木心想酒吞如此强悍,自然只有别人低估他实力的时候,便满脸赞同地点了点头:“我挚友自然强大!岂是寻常妖怪能敌!” 大天狗心中愤怒,想那原来酒吞那智障一直在欺骗他:什么挚友!什么保持距离!连孩子都生了!等等——既然是有了孩子,为何酒吞不知道?他试探着又抛出了个问题:“那次,酒吞知道是你吗?” 茨木果断否认,扮女装这件事当真是他黑历史中的奇耻大辱,还扮了两次,怎能让他挚友得知,然而大天狗的眼神他又看不懂了。 大天狗瞬间释怀了,他甚至怜悯地脑补了酒吞前去人间找茨木,喝多了酒,以为是个凡人女子,却不知是茨木童子假扮,偏偏茨木还有了小孩但不让酒吞得知的悲惨故事,仿佛曾经在哪个偶遇的穿着青裙的女妖口中听到过类似版本,最后结局貌似是一个不说,一个心有愧疚,两妖反复错过,啧啧啧啧,赚了他城里不少妖怪的眼泪,如今心中也是为自己兄弟梗塞了片刻:“不告知酒吞?” 茨木亮了下他的地狱之手,表达了强烈的抗拒内心,大天狗嘴上不说,心中却还是想那不要紧,下次见到了酒吞,见一次怼一次,果然每次只有见到了茨木童子,才能了解真正的酒吞。 第22章 与亲人的重逢 茨木不知道大天狗一脸高深莫测在思考些什么,看着他的眼神也有些古怪,他只知道,自己再不去找娘炮狐,咕咕鸟的一只胳膊就要赔在兄贵草的手中,介于自己的妖狐是被对方狐狸所拐走,茨木便问了大天狗一句:“我要去找狐狸了,你去不去?” 像京都这种妖怪云集之处,居住在此的凡人已经兢兢战战默认了妖怪夜间的存在,昔日平安年代,平安京中,胆大的武士甚至为了走过几座桥才碰到妖怪来作为赌注。如今在京都,白日里空荡无人的废街,晚上就成了妖怪游荡之处。茨木熟练地随手抓了几个小妖怪来,询问他们是否有见过两只狐狸,小妖怪们看着茨木觉得脸生,还以为是外城来的妖怪,但一看到从茨木身后的黑暗中缓慢走出的,带着朱红色天狗面具,身后白色羽翼的妖怪,才知竟然是京都之主大天狗,忙不迭地跪伏在大天狗面前。 小妖怪们分头去打听,茨木一行沿着街道往前走着,大天狗的标杆作用实在是太显著,再多喧闹的街道,也能如同空旷一片,毫无阻拦往前走,除了各种隐藏不住的窃窃私语,议论着天狗大人身边的几个妖怪,看起来是新面孔,或许是来自大阪城还是远野武斗派,竟然是天狗大人亲自陪送,应当是妖力强悍。 他们这样一路通行无碍,还未先找到两只狐狸,却是在街上面对面地,与另一方看来也是出来夜游的妖怪相撞上,茨木还觉得那领头的妖怪长得真是熟悉,这发型仿佛在哪里见过,好像又交过手,身旁大天狗却拨了面具,看向那妖怪,口中叫出了他名字。 “奴良滑瓢。” “哟,大天狗。” 发型特异而又熟悉的妖怪一手搂着女人,笑容轻佻,满脸春风得意,仿佛根本看不出前些日子还是因为心爱女人被掠去了大阪城,二话不说率领所有部下赶去与那传闻中的大妖怪干一架的愤怒冲动。在京都,所有妖怪觊觎权力与力量的京都,大天狗统治之下的京都,奴良组与滑头鬼算是其中的一股清流。组内妖怪不吃人类,不臣服大天狗,又不与大天狗为敌,甚至在某种追求所谓正义的理念上,还与大天狗有相同的一段路要走。 而茨木的视线却停留在了妖怪的发尾上,忽然就在他身旁的那个妖怪脸上停止不动了。 那个妖怪显然也是满脸惊异,有些犹豫,茨木一看见他就想起了自己的每日任务,上前走向他,妖怪犹犹豫豫,还是喊出了口:“大哥。” 大天狗与那领头的妖怪齐声发出了疑问,领头妖怪摩挲着下巴,兴致盎然地看着茨木,忽然说道:“大天狗,说件事情与你听听,我身旁这跟我长得差不多的小子,前一日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说是我未来的孙子,那么你身旁这位妖怪,是我的大孙子?” 觉得自己应该与酒吞同辈那么似乎与茨木也是同辈的大天狗沉默了片刻:“……” 妖怪哈哈大笑:“开玩笑开玩笑,我可爱的珱姬才那么年轻,这时候就要被称呼奶奶了,真是可惜,是不是?” 奴良陆生一脸麻木地看着他的爷爷从个干瘪老头摇身变成了比他高大比他英俊的老流氓,又麻木地看了看茨木,只可惜茨木忙着确认每日任务的完成,一时错过了他想要寻找认同感的目光。 果然大孙子也算是每日任务之一,茨木无动于衷地点掉了奖赏,希望自己在完成任务的时候,都有大天狗陪伴在他身旁,一同感受感受。 大天狗对大阪城的那个妖怪感兴趣的很,茨木想起酒吞曾与他提及过,大天狗追求的是一个完美秩序的世界,无论是凡人也好,妖怪也好,弱者应当臣服在他脚下,虽然这个念头有些疯狂,但对于每隔几百年就会出一批有这样理念妖怪的妖界来说,大天狗只是恰好赶在了潮流中。而此时那几个出去寻找的小妖怪也终于回来,兢兢战战禀告大天狗,说遇到您的亲兵,两位大人已经回宫中去了。 滑头鬼有些困惑,挑了挑眉毛:“两位?” 大天狗扫了他一眼,又拨回了面具:“你想多了。” 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哪里想多了的滑头鬼耸了耸肩,与他们一道回到了宫殿之中,娘炮狐此时已经被(强迫)换上了狐狸的艳丽和服,狐狸甚至拿着一盘什么东西,声称要为他改个妖怪纹络颜色,见大天狗一群妖怪回来,又是扫兴地扔掉了手中东西,一把搂住娘炮狐,咕咕鸟在茨木身旁悄声说道:“……老大,求援助……我已经是个废鸟了……” 茨木不知该先安慰咕咕鸟,还是安抚兄贵草,可惜囊中达摩羞涩,只得含糊说一句:“别闹,回去升星。” 那边大天狗询问滑头鬼关于大阪城中妖怪究竟是什么,滑头鬼的语气永远是那种满不在乎的轻佻,语末上扬,连说到自己的肝被那妖怪挖走,都是轻描淡写,一笔提过。而奴良陆生却与茨木尴尬地坐在了面对面,他在他爷爷的百鬼夜行队伍中,已经被变年轻的长辈们调戏了一天,心想还不如与尽管冷淡又暴力的大哥坐在一起。茨木则是扫了扫每日任务,发现似乎没有需要到他便宜弟弟的时候了,忽然又想起了他的符箓悬赏。 这发型,这脖子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一团,茨木扫了扫滑头鬼脖子上的那条狐狸毛,果然找到了相对应的剪影。 再与滑头鬼打一次倒是并不困难,困难的是如何找个理由,与他便宜爷爷打一场,还要让大天狗坐壁上观,不来增加那麻烦的血条。 他正思索时,奴良陆生忽然悄声问他道:“你怎么也来了?” 茨木想这问题应该由他发问才对,口中随便说道:“来找一个妖怪。” 他便宜弟弟似懂非懂,又问他:“难不成是来找我们的老爹?” 茨木脑中灵光一闪,突然站起,拍了拍他便宜弟弟的肩膀,便走向滑头鬼那边去。奴良陆生望着他的背影,心中顿生不祥预感,看着茨木走到奴良滑瓢面前。 奴良滑瓢抱着心爱的女人,看着他的大孙子,语调都柔和了不少:“恩?找我何事?” 奴良陆生回想起在他家庭院中,茨木二话不说就朝着奴良滑瓢开揍,先站了起来,想要去拉他大哥:“你别冲动!我想老爹应该也不是故意抛弃你……” 茨木朝着奴良滑瓢露出了个不算那么狰狞的笑容:“没什么,需要打你一次,能配合下吗?” 不远处正母性大发,喂座敷吃东西的咕咕鸟,听到了一个打字,便是控制不住自己,飒地一声冲到了茨木身边,手中伞剑准备。 座敷连人带鬼火扑倒在地,磕到了额头上的角,泪眼汪汪。 大天狗觉得自己不应当参与这种无趣的认亲中,他是高傲强大的妖怪,但也有那么一点点与凡人相似的好奇心,不由问道:“酒吞知道你有爹吗?” 茨木冷静回答道:“打一顿,就知道谁是谁爹了。” 第23章 拉条肮脏流 奴良滑瓢虽说对自己未来以及儿子与孙子的未来丝毫不感兴趣,也不愿谈及,珱姬还如此年轻美丽,但毕竟是人类,自己可能变成了个垂老的妖怪,但她却早就离开了人世,但奴良陆生方才口中说道故意抛弃自己大孙子,还是提起了那么半点的好奇心,悄悄问了他。 陆生哪里清楚这般情况究竟是如何,语焉不详,含糊地说了自己一族受到了羽衣狐的诅咒,与妖怪生不出孩子,而自己大哥的母亲是个妖怪,仿佛也是因为生不出孩子,悄悄离开了奴良组,结果才发现怀孕了。大哥一直以为是父亲抛弃了他,前些日子找回本宅,与奴良组的妖怪都打了一顿,还是赢过了他们。 奴良滑瓢震惊万分,揪着他孙子的那头毛:“你说老子输了?” 这句话倒是被茨木听见了,他刚刚与大天狗交涉完了关于谁是谁爷爷的严肃话题,又转向了奴良滑瓢:“不碍事,再输一次试试?” 他便宜爷爷兴致盎然,显然想把自己刚逢面的大孙子打个落荒而逃,茨木又说:“我手下也想比划比划,你再挑五个妖怪,干一架。” 奴良滑瓢身后妖怪自然是听见了陆生口中那句赢过了奴良组的妖怪,虽然各自神情不同,但内心是一模一样的不服,奴良滑瓢随手点了几个,又让他孙子照顾好他美丽的奶奶,珱姬看着与她的妖怪大人长相肖似的陆生,有些茫然不知所措,陆生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一句奶奶真的不好喊出口,便只能装着严肃表情,朝她点了点头。 茨木扫了眼那跟在奴良滑瓢身后的五个妖怪,又信心满满地看着自己的咕咕鸟,咕咕鸟手臂下已经准备好的座敷,咕咕鸟旁的兄贵草,兄贵草旁极其不自信的娘炮狐(小生……小生终于要出场了吗!),和一颠一晃的山兔,阵容完美,正要准备了迎战,忽然看见自己的引导式神晃悠悠地走了出来。 引导式神带了欣慰的表情:“本大爷还想你什么时候才能开启斗技,不错,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些,茨木童子。” 茨木还没有来得及问他斗技是什么玩意,引导式神又消失了,随后山兔开始蹦迪拉条,茨木原本是已经做好了又要打一轮长时间战斗的准备,一看对方头上血条,猛地就惊讶了。 竟然是正常的血条!没有在他们头上高高垒起!茨木还未有多想,山兔拉完条后,他是二速,身上破势蠢蠢欲动,一个地狱之手先朝了奴良滑瓢下去,紫黑色的鬼手将他包围在了掌心中,破出了可怕的伤害。 奴良组们的妖怪皆是震惊了,在他们眼中,那个骑着蛤蟆的兔子突然开始跳舞,突然对方的所有动作,他们都看不清了,只看见首领身上被重合的紫黑色包围,当那物体消失后,他们首领已是踉踉跄跄,满脸不敢相信,随后那个手臂下夹了妖怪的女人,风一般的窜了过来,只剩下耳旁一群飒飒飒声音。 然后他们的总大将,奴良滑瓢大人,奄奄一息,最后那个肌肉可怕,穿着女人和服的妖怪,手中白球砸下—— 大天狗原本只是想看了茨木童子究竟发展到了如何的实力,目光却是先被他手下的妖怪所吸引。 茨木手下的那几个妖怪,他都有所耳闻,或者亲手打败过,不屑一顾,划到了弱者行列中,萤草也好,座敷也好,山兔也好,姑获鸟也好,大天狗从来未有见过他们有如此强大的同族,至于那妖狐暂先不提,跟他一手养出的狐狸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他一手养出的狐狸眼也不眨,看着那个妖狐,丝毫不去理会他。 茨木一轮鬼火下来,率先干掉了对方的首领,至于轮到了速度最后的娘炮狐,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鬼火,他象征性地突了一下,随后就被兄贵草掩护到了身后。 兄贵草一脸心痛:“阴阳师大人,这样不行,好歹要给他整个有用的御魂,别瞎用什么——” 他话音还未落,对方妖怪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们身后,朝着娘炮狐打了下去,几乎是差了一点点的血皮,瘫倒在兄贵草怀中,或者准确来说是被一把搂住,然后他头上就冒出了个红发女人的图案。 “……镜姬。” 然后那个妖怪残了血皮。 茨木面对他们攻击根本毫无畏惧,怕什么,他们一圈打完后又是山兔蹦迪,尽管他发现不能偷偷在战斗中换御魂了,但是挑了一个血最少了,伤害还是能波折开一圈,凡人称之为迁怒,说(欧洲人才有的)茨木有三个技能,黑焰,迁怒和地狱之手,迁怒是只要茨木完成击杀,所有其他敌方单位均会受到此次攻击溢出部分百分之一百的伤害,咕咕鸟又是一轮飞翔,兄贵草准备完毕,被茨木一把拖住,喝令他先加个血。 奴良组上场的妖怪显然血条还是高出茨木他们的,但是抵不住兄贵草,进能杠把子,退能奶全场,又遇上山兔,呆呆站在场边,看起来全然无害,一旦跳起舞来,对方所有妖怪都快成了虚影。 在山兔终于快要被集火干掉前,茨木神清气爽,一波收拾了奴良组剩余妖怪的残局。 原来斗技是这种样子。 双方阴阳师(?)各自带五个妖怪,正常的血条,速度快的抢先,双方一轮又一轮下去,或许考虑下次给兔子也换个镜姬御魂看看。 悬赏给他掉了三十勾玉,和三个r碎片,茨木看着碎片惨不忍睹,心想算了,有空去找找安倍晴明的旧居,看看那不能借一点欧气,召唤出了镰鼬或是其它好用式神来,至于ssr他已经认清楚了自己的非气,唯一的两个ssr碎片还不知去向,简直心痛无法自拔。 然而他的便宜爷爷更加惊奇到无法自拔,羽衣狐一战他虽然损失也不小,但好歹扛了下来,如今在与自己大孙子一战时,丝毫捞不到半点便宜,不由问大天狗,究竟对方是什么出身。 大天狗淡淡道:虽然我不知茨木童子就竟然是你的大孙子,但那家伙在妖界也是数一数二,他的手下自然也是不寻常。 茨木谦虚道:过奖过奖,吾友才是妖界最强者。 ——就是非洲人抽不出ssr。 奴良滑瓢听着大天狗解释,似懂非懂地应了声,他对着其中的关系还是困惑的很,比如大天狗口中,茨木应当是与他年龄相仿,却又为何变成了他的大孙子,但介于他身旁还坐了个孙子奴良陆生,便不再追究,而是饶有兴趣,问茨木愿不愿意加入他的奴良组。 茨木拒绝了,说他回来时要寻找他的挚友,命中注定的挚友,如今不知身落何处。奴良滑瓢若有所思,说如今无论是西方的妖怪,还是东边的妖怪,皆是往京都与大阪城汇聚,你的挚友若不是在这里,便极大可能去向了大阪城。 正当大天狗询问茨木,酒吞从来便是在妖界,怎会忽然来了人间时,忽然有奴良滑瓢的手下,挥着翅膀,扑进了殿内汇报:总大将!传闻大阪城那妖怪复活了!妖气在大阪城上又聚拢了! 滑头鬼,由你坐镇这京都。 大天狗饮尽了杯中最后一口酒,忽然站起来身来。 他背后白色羽翼张开,妖力透过手指渗透到酒杯内,琉璃质地被他捏了个粉碎。 大天狗身周空气激荡,额前头发飞舞,眼底是掩不住的兴趣盎然,又是偏过头,与他身旁狐狸说话。 我听闻大阪城内,有一株八重樱。 茨木心底愤怒地喊出了个不字。 第24章 非洲一家人 狐狸很愉快地答应了。 茨木悲惨地发现自己到哪里都避免不了砍樱花树这个每日任务,而至于收集友情值,那就更加别想了,他打过的奴良组妖怪头顶一片漆黑,根本没有小爱心,他尝试着给自己便宜弟弟和爷爷还有那个便宜凡人奶奶送了三个友情值,只有他弟弟回给了他一个,另外根本毫无反应。 如今也是快要凌晨,茨木肩上的镰鼬精终于迷迷糊糊要睡醒了过来,那三只镰鼬也是厉害,窝在长袍里,脑袋抵着脑袋,丝毫不受周围影响,如今又变回一只大镰鼬精,睡的脸蛋通红,第一件事先是找他们的酒吞大人,见了周围,才茫然想起他们的酒吞大人分别了。 “太郎!今天应该是你巡夜!” “是呀是呀!太郎竟然在偷懒!让茨木童子跑了怎么办!” “我……我困了!” 三只镰鼬精扭成一团。 因为即将日晓,又是在人间,妖怪受到白日阳气影响,不好赶路,而茨木说他要去看个故人是否还在,先是带了自己式神离开,朝着记忆中的道路,去那昔日安倍晴明所居地。然而那里早已物是人非,只留一座窄小的神社。 茨木数了数他仅存的勾玉,在神社中的水池里洗了洗手,开始召唤式神。 他的五个式神也无比乖巧地并排坐好,看着茨木召唤出了一个又一个的r卡,最后茨木一怒之下,一把勾玉砸在了地面上,鬼火中哼哼唧唧,终于出来了个sr——食梦貘。 式神们伸长了脖子观看,在看到了食梦貘后,齐齐哦了一声。 食梦貘刚落地就发现一群高大妖怪看着他,兢兢战战,随后就被面无表情的阴阳师塞回了柜子里。 茨木感觉自己浪费了辛辛苦苦积累的勾玉,心情不是非常好,在凌晨的街道上漫游,然而偏生是这阴阳日月交接之时,不少妖怪都挑选了这时候出来,茨木捏碎了几个妖怪后,忽然听到他引导式神的声音,在他耳边提醒他:本大爷就没见到过你那么非的阴阳师,式神碎片副本才开启,茨木童子你他妈打不打。 茨木心中愤怒他当然不知道,这什么引导式神,天天说他非非非,果然,连sr都召唤不出,还不如再把晴明换回来,但一看到他引导式神的脸,心底就想着算了算了。 他挚友的脸好看,那么英俊,散发着勾玉的光芒。 至于那式神碎片副本也比较神奇,仿佛是他打妖怪时,会有一定几率触发开启,其中碰到的式神随机,但按照他茨木童子的非洲气息,开了前几个本都是天邪鬼四兄弟,好不容易遇到了个镰鼬的碎片,永远就掉一个,或者打完干脆不掉,在他肩膀上的镰鼬精倒是一直为他扭动呐喊,全然不顾被打的就是他。 如果他遇到的妖怪恰好能凑成五个与他对打,又是之前所说的斗技了,尽管他引导式神口中念出来的词更像是斗鸡而不是斗技。斗技能掉落所谓的荣誉积分,引导式神说恭喜你啊茨木童子,积分能换两面佛碎片,这可能是你即将并且最后拥有的一只ssr了,至于本大爷,你这个非洲人想也不要想。 茨木觉得他的引导式神是隔阂在自己与酒吞之间真挚友情的最大障碍,并且怀疑自己有一天见到了酒吞,会忍不住想打他一顿,介于他揍不了自己的引导式神。 一旦触发了第一次式神碎片的副本,之后再遇到就容易多了,茨木数了数自己拥有的镰鼬碎片,信心满满,觉得离四十个快要不远了。 在完成了几个任务后,茨木发现自己又能再抽一张蓝符了,他忽然产生了个想法,先回到了城里,与大天狗回合,而后装作了漫不经心地样子,与大天狗随便搭了一句话,说自己来人间前,听闻凡人说什么妖怪分了层次,好像有ssr、sr之类,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大天狗皱眉,念了一遍ssr,茨木瞬间将蓝符抽了出来。 虽然大天狗看不见蓝符,也看不见召唤,但语音召唤生成,茨木期待万分,看着鬼火里,又出来了个椒图。 ——我算是看错你了!大天狗!原来你也是个非洲人! 茨木一脸冷漠,将椒图塞了回去,又仿佛想起了什么,开始给等级最高的那只吃技能。 他眼睁睁地看了椒图升了五级水流冲。 ——还是离大天狗远点吧,真非。 昔日平安京中,妖怪也是夜出昼伏,大天狗这所谓妖城,也是到了白昼,就死寂一般,茨木好不容易等到了日沉月升,又出去打了一次碎片,收获了满满的例如丑时之女、狸猫精之类回来,大天狗也不带他任何手下,只有狐狸与他同行,茨木出行前挨个检查完了御魂,这里也没有地方能打御魂,他想要升级也困难的很,不得不把引导式神叫出来询问询问。 引导式神极其不耐烦,说他每天晃来晃去就那么块地,怎么开启御魂副本,每日任务中还有三次御魂副本呢,有不懂就问本大爷。 茨木心想他花了勾玉还真的是当做观赏自己挚友英俊的外表,强大的妖气用的……表面上还是点了点头,虚心应了下来。 大天狗挥动着小翅膀,怀中抱着狐狸,飞的极快,茨木看了看队伍中唯一有翅膀的咕咕鸟,然而咕咕鸟遗憾表示自己只能拎个座敷,老大你体型太大,再说我根本就不会飞那么高啊。 茨木还是第一次听到咕咕鸟不会飞,表示不敢相信,那翅膀是作什么用,咕咕鸟满脸震惊,扑楞着翅膀要来扇她老大的脑袋:“这不是翅膀!这就是长得像翅膀的爪子!老大你两只手扇一扇,飞得起来吗?!” 她胳膊下的座敷冷静回答道:“可是娘亲就一只胳膊啊。” 罗生门组一代目与他的手下将领掐了片刻,被大天狗用翅膀卷着狂风扇开,才各自衣衫不整,匆匆上路。这一路也非太平之地,小城池不断,不少已经是被妖怪所占领,披着凡人的皮囊,大天狗一路就扇过去了,所到之处,灰飞烟灭,废墟不断,茨木随后捡了式神碎片副本,声称自己断后,也是多了不少碎片。而后在快要进入大阪城前,终于在一荒山脚下,遇到了那八岐大蛇。 茨木冷静对大天狗说道:“你先走,这里交于我!” 大天狗虽然也是听闻过八岐大蛇姓名,显然对大阪城内妖怪更感兴趣,便留下了茨木与他的式神,打了七八次,看那大蛇被他们打死后,忽然又如同韭菜从底下长出一般神采奕奕,复活过来,丁零当啷掉了不少四星御魂,零散有几个五星,这才跟随着大天狗的踪迹,往大阪城内赶去。 大阪城已经是笼罩在浓密不断的妖气之中,仿佛那城楼上有个巨大的黑色漩涡般,来自于九州四国、关东浅野的妖怪们尽数在此处汇合。茨木在这城内感受不到多少凡人人间的气息,仿佛如同妖界的城池一般,气息熟悉而又可怕。 大天狗在他面前收拢翅膀,落了下来。咕咕鸟熟门熟路,先捉了只妖怪前来问话。妖怪交代说是原本因为羽衣狐大人在此汇聚,谁知有个京都来的妖怪,将羽衣狐大人擒住,他们正要散去,却又看到妖气汇聚,说是那位大人已经复活,妖气更盛,他们从附近乃至更远的城池赶来,为的就是见证黑暗之主,安倍晴明的诞生。 茨木:……等等,谁? 妖怪:安倍晴明大人!那位百年前白日统领京都凡人,夜间支配京都黑暗的大人! 茨木有些茫然。 他原来不知,安倍晴明除了当阴阳师外,还有这种副业。 第25章 日闯阴阳师住宅 安倍晴明曾经给予他为数不多的印象,差不多只有是个厉害的凡人,竟然能让妖怪为他所用,和应该是有狐狸血统,笑起来有些感觉等等,而最近又多了个没准能赐予他欧气的印象,却从来未有这般有关的记忆。 但茨木又扪心自问了下,自己虽然是个妖怪,但如今还兼职了阴阳师,与安倍晴明简直是不差上下,若是他对安倍晴明说,我是你的同行,想必那张狐狸脸上,也会露出相似的表情吧。 他身旁的大天狗却若有所思,说道:“果然是鵺,滑头鬼打得竟然是羽衣狐么。” 被咕咕鸟捉来的妖怪连忙点头称是,大天狗又问他:“花开院那堆人呢?” 妖怪回答道:“据说也是赶来了大阪,而他们家主一直在大阪,传闻还协助先前那个妖怪打败了羽衣狐。” 茨木困惑极了,羽衣狐是谁,花开院又是谁,大天狗却说他去找那羽衣狐,你去压制住花开院的阴阳师。 茨木原本是不想去的,然后他扫了眼自己的每日任务,勉勉强强同意了。 ——砍下花开院在大阪分部院子中的樱花树。 ——被花开院家主认同为阴阳师。 前者毫无难度,在心狠手辣不知道摧毁了多少樱花树的茨木来看,而后者就有些蜜汁尴尬了,这仿佛要承认安倍晴明是妖怪,是那黑暗之主一般。 茨木朝着妖怪所指方向而去,他想不出什么好点子,总不能拿地狱之手架在对方脖子上,喝问对方能不能承认自己是阴阳师,便想起之前引导式神说你不清楚就来问本大爷,于是将他请了出来,询问之。 茨木很快发现那个引导式神的设置真心是有点问题,他虚心发问,对方一副你竟然不知道,或者是竟然用这种无聊问题来劳烦本大爷,但鄙弃归鄙弃,引导式神还是告诉他:“这简单的很啊,你买一套皮肤就解决的小问题,森罗万象或者是风之青羽,三百皮肤券的小事。”茨木一听到需要什么券,心中就顿生不祥预感,再仔细看了看库存,和所谓的礼包,心中一口血快要喷出来,想好好抓了那引导式神摇一摇。 拒绝氪金!! 那什么商城里的东西看起来都很诱人,六星御魂金光闪闪,一排的式神衣服,茨木竟然看到了大天狗那一身,和他身旁狐狸的一套,再拉一拉,酒吞的皮肤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有点想买。 他身旁娘炮狐看着那套衣服,露出了歆羡的神情,又看了看上方茨木有的皮肤券,一脸不忍,但还是悄声说道:“……大兄弟,你别为难,我不买了。” 茨木心中想着压根就没想给你买,但还是感动于娘炮狐偶尔的乖巧,抬手摸了摸他脑袋,就被虎视眈眈的兄贵草拖了回去:“大人,阴阳师与式神授受不亲。” 兄贵草的皮肤自然也是有的,丹枫秋意,一条蓝色裙子,附赠手中一片大枫叶,和一顶蓝色假发,兄贵草目不斜视,压根无视了这套衣服,茨木还以为他也是不忍心花钱,安慰道:“你多奶点,以后给你买。” 兄贵草:“……不,老子并不想要,谢谢大人的好意。” 但是阴阳师那套真的是太贵了,几乎是酒吞的两倍,茨木犹豫万分,咬咬牙,还是忍住了,打算先试一试,威胁这招好不好使。 ——酒吞那套还附赠白发呢,看起来就与他的一样,还有八块腹肌,衬托着他的挚友威风凛凛。 有了一路顺手捉的妖怪,茨木很快到了那分部宅院前,妖怪却是不敢再往前进一步了,说那花开院家主,花开院秀元,尤其擅长阴阳术和式神召唤,据说召唤出的式神破军极其强大,将那羽衣狐都消灭了。 茨木心中一动。 一个非洲人阴阳师简直无法抵抗各种传闻会带来欧气的东西,和无法抑制地靠近欧洲人妄图吸一吸欧气,既然那个传闻中的阴阳师非常厉害的话—— 那宅院的门很快开了,冲出来了几个穿着白袍,手持武器的阴阳师们,若是仔细看,仿佛还能看到在最前面的光头阴阳师,脸旁还飘着两个纸人。 茨木从树上跳落了下来,右手袖子飘动,那几个阴阳师打量了他的犄角和左手,几乎是立刻就辨认出了敢胆直直闯入花开院分部宅院的,竟然是个妖怪!那光头阴阳师怒喝了声哪来的妖怪,便正要冲上来,却看到那妖怪施施然地转了个身,忽然身上就多了件眼熟的衣服,和头顶那不得不避开犄角,而带歪的高帽子。 茨木穿过凡人的武士服装,(勉为其难)穿过女人的和服,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穿阴阳师的服装,头顶上的帽子碰着犄角有点难受,原本有些乱糟糟的一头白发规规矩矩束在了脑后,手中不知何时还多了一把扇子。 那光头阴阳师大惊失色,后退了几步,不敢置信地喊道:“森罗万象?!” 茨木心想这套衣服不亏是三百皮肤券,果然有名气的很,简介中还说是安倍晴明最喜爱的一套狩衣,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鬼扯,但显然效果好得很。 他百般无奈下终于氪了金,礼包中除了皮肤券还有勾玉和金币,引导式神提醒他说:本大爷还没见过你那么墨迹的,恭喜你终于折腾成了真正的阴阳师,阴阳术技能开启,可点开阴阳术界面,查看自己技能,另,你使用引导式神已经到达一定次数,如果满意,请记得给个好评,么么哒,给差评本大爷就打死你。 茨木浑身寒毛抖了抖,看引导式神用酒吞的表情酒吞的语气,漠然地说出了那三个字,最后还给了个飞吻,觉得自己必须给个差评了。 什么设定!他的挚友才不是这个样子! 那光头阴阳师虽然看了他的一套狩衣,旁边也有嘀咕说若不是真正的阴阳师,怎么可能穿上曾经那安倍晴明所穿的森罗万象,心中还是有疑惑,然而茨木正好也想要试一试自己的技能。他轻松跃起,落在了屋顶之上,前方正是那开的艳丽繁华的樱花树。 首先是那言灵·缚,他单手做了几个姿势,就看见有法阵套上了那樱花树。那群阴阳师冲进院子内,先看到的便是樱花树上的法阵。 茨木扫了眼剩下的技能,再用了个符咒·灭,最后言灵·一式,将那个铐在了樱花树上的符咒引爆了。 底下阴阳师们看的目瞪口呆。那自称为阴阳师的妖怪尽管与他们双手结印不同,动作也是有些生疏,但施展出来的,无疑是正统的阴阳术,除了无辜受到牵连而炸开的樱花树。 茨木领了奖赏,又装模作样地捏了个印,吩咐兄贵草上前去转个圈。而在那群阴阳师眼中,那个妖怪捏住的印让他的式神施展出了个起死回生的招式,散落满地的樱花树残骸又重新回到了树干上,仿佛未曾有过变化。 茨木低头问那光头的阴阳师:“如何?” 那光头阴阳师还未有所回答,在他脸旁的两个纸人忽然落了地,凭空升腾起一股白烟,而从其中,又走出了个阴阳师来,额前垂了两缕尤其长的的头发,殿上眉,长眼尾,似笑非笑,一身雪白的狩衣。仿佛自从安倍晴明后,茨木总觉得如此长相的阴阳师,阴阳术应当不会差到哪里去。 那群阴阳师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仿佛在探讨他身上那套森罗万象是不是真的阴阳师衣服,但他施展出来的阴阳术,却又是有模有样而那个刚出来的阴阳师,他神情应该是带着笑容的,声音听起来仿佛也很愉快,然而茨木完全没有从中感受到半点和蔼可亲的意味。 “那么……你是阴阳师?” 茨木严肃地点了点头: “如你所见,主业妖怪,副业阴阳师,正在修行中。” 他身后几个式神探头探脑。 那个阴阳师仿佛语塞了半秒,忽然笑了起来:“哈哈,如今的妖怪真是有趣,阴阳师想要当黑暗之主,而妖怪却立志不要伤害人类,还要做阴阳师。” 茨木仿佛听到了熟悉的定语,立志不要伤害人类的妖怪,难不成是他便宜爷爷,而眼前那个阴阳师,应该就是之前妖怪口中所说协助一起除掉羽衣狐的花开院家主:“你认识奴良滑瓢?” “嗯?” “我同他有亲属关系。” 茨木面不改色地说出了这句话,那阴阳师恍然大悟,口中说道:“怪不得,原来是一家子……那你也是为了狐妖来的?” “不,我是为了你而来,花开院秀元。” 茨木回想了下那个名字,从屋顶上跳落了下来。那花开院秀元挑了挑眉,嘴角扬起,像是含着兴致盎然的微笑:“哦?那还真是荣幸,能告诉我为了什么?” 茨木手中捏了一百勾玉,已经做好了召唤的准备。他想了想曾经那群召唤不出ssr却有满堆心得的凡人说过的话,说隔壁欧洲人好像是想要茨木爸爸,但是每次喊了茨木就出酒吞,应该是相互对应,便对花开院秀元说道:“想听你喊我的名字。” 花开院秀元笑得更加灿烂了,他肩膀上那两个纸人式神用袖子捂着脸,叽叽喳喳。 “原来是来表白的。” “如今的妖怪真是大胆呀,一言不合就甩套路。” 但茨木肩膀上的镰鼬精却懵逼了。 “……二……二郎?” “不妙啊太郎三郎!茨木童子这是要移情别恋另外的妖怪——呸,人类了么!” “怎、怎么办!天狗大人也不在!” “抓头发!” “对!太郎!抓!抓他的头发!” “抓抓抓!” “……你们高点啊!我够不着!” 三只镰鼬精拼命垫脚,一鼓作气,连妖精带袍子,啪嗒一声摔倒在了茨木肩膀上。 茨木不管他们,他手中的勾玉温热发烫,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力量,其中能够召唤出ssr酒吞童子的力量!他看着花开院秀元,对方似乎终于被他的目光所感动,应允了他。 “妖怪,你的名字是什么?” “茨木童子。” 茨木朝他伸出了手去,花开院秀元尽管看不见他手上的那一百勾玉,但还是将手覆盖了上去。 “茨木童子。” 他的声音与茨木曾经遇上过的阴阳师一样,带着浓浓的京都腔,一字一顿地念出了茨木的名字。 那一百勾玉在他掌心发了光,鬼火升腾而起,狂风大作。 茨木感受到了强大的力量,从那鬼火中涌现出来的,源源不断的力量,那花开院秀元仿佛也感应到了什么,往后跃开,他皱眉看向那鬼火所在之处,尽管茨木觉得他应该是看不到那个鬼火。 所以是他的挚友终于出来了吗!强大的!无妖可敌的—— 从鬼火中,缓慢走出了他召唤出来的新式神。 穿着熟悉的衣服。 大概价值三百皮肤券。 第26章 新加入的SSR 茨木看着自己的新式神,他的新式神看着他,然后新式神的头顶飘过了一行字。 【神眷】茨木童子的咒语划破长空,召唤出了稀有ssr式神安倍晴明!【点击听取】茨木:……??说好的酒吞呢?他为什么会召唤出那只狐狸?不对,在这个世界里,安倍晴明还是黑暗之主,担任着统领百鬼夜行的副职业,鬼火不能被看到,然而式神可以被看到,他竟然在阴阳师的本宅里召唤出了最终的boss,会被围攻吗? 然后他想错了。从鬼火中走出的安倍晴明穿着与他如出一辙的森罗万象狩衣套装,依旧是那曾经远远望过一脸的熟悉面容,细长眼,眼尾上挑,仿佛是一直持了那种意味深长而又狐狸般狡黠的笑容,与当时站在他身旁一脸茫然的凡人武士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安倍晴明抬眉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自己的双手,仿佛透过他的手心,还能看到燃起的鬼火一般:“茨木童子?” 茨木还未回答,花开院秀元的神容却严肃了起来,嘴角的笑意褪去:“你刚刚用了式神·破军?” 茨木心想不我刚刚用了一百勾玉,虽然没有出来他的挚友,但好歹是他茨木童子第一个ssr式神,不得不感谢眼前这位欧洲人阴阳师,比大天狗来的简直靠谱多了,以后肯定有需要他多多召唤的时候,无论对方说什么都先应允下来为妙,便颔首认同。 花开院秀元那严肃的神容几乎是瞬间又被似笑非笑的表情所替代:“哎呀,那应该是阴阳师无疑了,真是神奇,是光哥哥,你还要与阴阳师打一架吗?” 茨木听到了任务完成的叮一声。 三百皮肤券,换来一个自己带皮肤的ssr,值了,尽管那个ssr看起来有些难应付,茨木既不知道他技能变成了什么,也不知道要给他用什么御魂,如今完成了任务,还是先从花开院家离开,找个地方好好研究。而正当他领取了奖励后,忽然发现自己原先那个说是在大阪城的符箓终于更新了信息。 【可恶的妖怪!秀元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让他们来阴阳师本家骗吃骗喝!我一定要把这条写入花开院家规中!不!准让滑头鬼进来吃东西!】茨木正研究着这剪影究竟是不是那花开院秀元,还是别的阴阳师,那个光头阴阳师怒气冲冲,大步走到了花开院秀元身边。 “他也是滑头鬼那家的?!” “哎呀,生气了生气了。” “因为衣服没有人家好看吗。” 花开院秀元那两个式神,一男童一女童,捂着嘴偷笑,飘到了他脸边。 “原来你是嫌弃衣服嘛,是光哥哥?” “……才不是!我是说滑头鬼!上次一群妖怪在本家大吃大喝还不够吗!” 茨木觉得应该是那个被称呼为是光的光头阴阳师,但是剪影上似乎戴了一顶帽子,他有些困扰地想了几秒,随后立即发现了个绝妙的解决方法。 “我是听闻了那妖怪复活的传闻而来,你们花开院要是想插手,不如先跟我打一架,看看实力如何?五个打五个,来吗?” 茨木用尽全力想要把打boss战转变成斗技,只可惜如果是斗技,新召唤出来的1级安倍晴明就不能让他坐在观众席上吸取经验了,尽管茨木看看他,觉得仿佛插入不了他的式神队伍中……或者只能带了镜姬,放在最前面吓唬吓唬对方。 花开院是光迅速地应了战,茨木左手一挥,示意自己身后的式神们跟上,而安倍晴明无处安放,对方一脸微笑站在他身旁没有动作,仿佛满脸写着“为什么要召唤我”,“为什么不把另一个也召唤出来”,以及“我要搞事”,茨木看了看花开院家的屋顶,询问他:“你上的去吗?” 安倍晴明继续高深莫测地微笑,看着他不说话。 茨木怀疑他开始默念某种咒语,虽说才刚召唤出来,但心中隐隐还是对了那张脸敬而远之,又看了眼自己的式神们,不得不选择了一手抱起他,安置到屋顶上。 安倍晴明仿佛有什么要说,茨木连忙打住,嘱咐他千万别下来,说等再凑个一百勾玉,看看能不能将你的武士召唤出来。 茨木在屋顶上嘱咐安倍晴明,底下座敷用的还是招财猫,开场鬼火放得不够,山兔啪嗒一声开始自觉套环,茨木想拦住她的时候已经晚了,幸好咕咕鸟神奇地上去补了一剑,但还未轮到茨木破势起手开场,对方阴阳师们开始抢拉条。 座敷从咕咕鸟胳膊下奋力地探出脑袋和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抓住了山兔的一只脚。 “我辛辛苦苦卖血产出的鬼火!你拿来套环!套环!” 山兔撇了撇小嘴,开始哭泣,头上两只耳朵自动垂下来开始抹泪,身下蛤蟆想要安慰她,却因为腿短够不着,急的在原地转圈,想去撞座敷,却看到了咕咕鸟居高临下护犊子的眼神。 茨木选择站在他们中间,等着对方阴阳师先是一轮出手完毕,然而那位花开院家主,有着与屋顶上的安倍晴明极其相似气质的花开院秀元,抬手捏了几个手势。 原先说好的五对五瞬间改变了格局,花开院秀元召唤出了一排鬼火,鬼火上隐隐显出不同式神的模样,将他们团团包围在了其中。 也不知是哪个式神先攻击,茨木身后忽然显示出了一条青龙,自上而下盘旋缠绕,龙吟阵阵,仿佛镇住了其中几个式神和阴阳师。 茨木看到了他们头上出现了代表晕眩的圆圈。 他点开了阴阳术界面,果不其然发现了阴阳师的被动技能:雷帝招来,有一定概率晕眩敌人一回合,那青龙在他身后又消失在了空气中。 花开院是光恰恰是被镇住的其中一位,他只看到有龙升腾而起,龙啸随着天雷打下,恰巧便是落在了他的头上,让他整个人晕眩起来,手脚无力,只得勉强在原地支撑着不倒下去。 茨木看着他们终于先打完了一轮,立即勒令着泪眼汪汪的山兔,她一边抽噎,一边跳舞,随后座敷又是虚弱地躺在咕咕鸟手臂下,一阵鬼火乱飘。 他的地狱之手终于出场。 之后的事情就容易许多了。 花开院们的阴阳师再强大,也抵不过兄贵草一个回旋转身加血,如果一个不够,那就再来一个。茨木总是心有怀疑,关于这双方战力究竟是如何计算,若是抛开这个世界的桎梏打一架,他与那个花开院秀元,凡人阴阳师,如同百年前的安倍晴明一般,究竟是谁输谁赢。 阴阳师头上的血条在咕咕鸟最后的扫尾工作下,轰然清空,茨木拿到了两万金币和三个椒图碎片的奖励,心里想着不知大天狗怼boss打得如何了,他要不在城中扫一圈式神碎片,再前往城楼内,远程援助一下大天狗。 至于他之前用的托词,如今也要圆一圆,便先让兄贵草给他们奶了一大口,才说道:“作为凡人,你们确实挺强的,如今大天狗已经往城楼里去了,我就在这城内扫荡。” 茨木跃回了屋顶去,考虑了下他的脚程,和作为凡人的安倍晴明的脚程,勉为其难地朝他伸出了左手:“你要上来吗?” 三只镰鼬精快要绝望了。 “二郎三郎……我觉得我们对不起天狗大人的嘱咐!” “为什么!为什么茨木童子喜欢的都是这种脸的凡人!” “他要始乱终弃了对不对……我们要阻止他!” 茨木还以为那三个只是与酒吞分别了太多时间,他左手伸向了安倍晴明不好回过来,只能言语上安慰道:“别闹,给你们打碎片去。” 又想要碎片变成曾经大小,又觉得自己重点应该是让茨木童子快点回头,明明都与酒吞大人睡过一张床,还要与其他凡人牵手,镰鼬精纠结的很,三只在袍子里面叽叽喳喳。 茨木很快开启了新的碎片副本,他为了能让安倍晴明早点升级,不得不从格子里拉出灯笼鬼天邪鬼帚神等狗粮来,就留了个座敷在身旁,其余式神团团围着安倍晴明。 “这就是传说中的ssr式神?不行,他的橙光太耀眼了,小生的眼睛——!” “你会跳舞吗!你会套圈吗!要跟宝宝一起玩套圈吗?!” “你就是阴阳师大人刚刚花了一百勾玉召唤出来的?太瘦了!不行!跟着老子锻炼吧!” 咕咕鸟忧伤地托着下巴,看着在茨木身旁的座敷,一口血,一口鬼火,含辛茹苦。 安倍晴明抬手摸着那山兔的脑袋,微笑问他:“你门口中的阴阳师大人是谁?” 山兔理所当然回答道:“他呀!” 她抬手指了指茨木童子。 安倍晴明的表情有些微妙了,“那ssr式神又是什么?” “你呀!你真的比宝宝厉害吗?宝宝才是r诶!” “而且还花了大兄弟三百皮肤券呢,小生可以买两套了。” 妖狐羡慕地看着安倍晴明身上的森罗万象,有点蠢蠢欲动,想把它给扒下来。 第27章 卖萌用的SSR 安倍晴明仔细回想了下他是如何来到这个莫名其妙,茨木童子成了阴阳师,而他成了式神的奇异世界的。 他正好好地在住宅中,一边饮酒,一边又致使了式神去调戏源博雅,化成了他的面容,却是涂抹唇脂的女人模样。而源博雅见了如此多次,却还是惯例地大惊失色,他忍不住笑了出声,刚放下了酒盏,想要将那式神收回来,忽然眼前景象一变。 他被突如其来的鬼火给吞噬了。 鬼火内毫无温度,满眼所见只有青碧色,他听到了仿佛有人在喊茨木童子这四个字,便是想起了这幢许久前的事情,还未有所反应,就感觉脚下一空。 他从鬼火中踏出,看着茨木童子期待万分,忽然逐渐转为了僵硬麻木的脸。 这个表情眼熟得很,让他想起了曾经朝上有个阴阳师,说要在王面前召唤出个厉害的式神出来,结果从法阵中,先是出来了个庞大的身躯。 谁能想到是天邪鬼呢。 妖狐此时乖巧地坐在了那个新来的ssr面前,尾巴一甩一甩,尽管对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个妖怪,也不是个美丽的少女:“你的技能是什么?” 那个新来的ssr似乎有些犹豫,踌躇了片刻,才缓缓说道:“退治妖怪。” 妖狐:?? 他声音虚弱:“……你要退治我们?可是你自己也是妖怪啊……天哪,不愧是ssr,小生甘拜下风。” 安倍晴明倒是挺想告诉他们,自己不是妖怪,如同曾经在一群阴阳师面前,展示自己用树叶“杀死”了一只蝴蝶般,但看了看周围的妖怪。 骑着蛤蟆的山兔,两只耳朵左右晃荡,好奇发问的妖狐,尾巴在身后有一下没一下,他身旁的应该是……变种的萤草,安倍晴明有些不大确定,但古书记载上,确实有这种妖怪,看起来柔柔弱弱,但被欺负久了,也会生出几个强大的萤草来,还有便是背对着他们的一个女妖,双臂处衍生成了鸟翼,看着远处的座敷童子一动不动。 喜爱小孩,鸟类女妖——那应该便是姑获鸟了。 那只姑获鸟仿佛感应到了他的目光,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傲慢,黑发拂过红唇,又迅速落回到座敷身上。 安倍晴明不知茨木将他召唤出来究竟为了什么,是为了与他那些式神聊天?而不远处的茨木觉得这升级过程实在是太慢了,之前买皮肤的时候也氪金过,不如趁着这时机再氪一把,他于是拉出了他的引导式神。 引导式神对于他的氪金要求比较满意,并且茨木终于完成了任务中“召唤出第一只ssr”,作为阴阳师终于不是非到了大草原的深处,语气愉悦(茨木并不想要听到酒吞愉悦的语气),告诉他说:如今凡人世界,正在过月饼节,有新礼包上架,比较优惠,本大爷建议你冲个648看看,没准会出来第二个ssr。 茨木感动万分,第一次听到他的引导式神跟他说会出ssr式神,但还是果断拒绝了。648对应的凡人金钱是多少,他没有概念,然而对应他那边要花多少金币,茨木想也不敢想,只怕自己回到原来世界后,身无分文,穷得连手下也养不起…… 他尝试先买了个小礼包,礼包里还附赠了个头像,茨木并不知道头像是什么玩意,但还是颇有尝试心态,点了点那个金黄色的图标。 座敷原本正趴伏在他大腿上,气息虚弱,喊着娘亲,忽然就愣住了,片刻之后笑出了声。 他的引导式神表情古怪,称赞他道:“……有点意思。” 茨木觉得有些不对,但是也说不出哪里奇怪,引导式神十分贴心地附上了个水面镜像,立在了他的面前。 他的犄角变成了金黄色,整张脸外一圈都贴着金黄色的光晕,头上还顶了几个小月亮,显得格外富有童趣,如同那山兔一般可爱。 茨木很冷静,他一把捏碎了镜像,问自己的引导式神:“怎么摘下来?” 引导式神忍住了大笑,先尽职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点你自己的头。” 茨木戳了戳自己的额头,眼前跳出来了两个头像,一个是他原先的脸,另一个是惨不忍睹的月亮脸,接下来也不用引导式神再说什么了,他果断地戳了下第一个,再摸一摸头上,那月亮果然消失了。 引导式神一本正经解释道:“这是头像框,跟你人物绑定的,需要的话切换下就可以了。” 茨木冷漠地拒绝了他。 有了金钱和一堆狗粮式神,剩余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茨木走向了安倍晴明,后者正与他的式神们交谈甚欢,茨木还听到了娘炮狐询问安倍晴明,你的技能是什么。 安倍晴明回答他的话一点都看不出像是在开玩笑:“妖怪退治。” 茨木竟然觉得十分有道理。 他走到安倍晴明身边坐下,面对着他,身旁一圈式神围住了他们。 茨木严肃地喊了声“安倍晴明”,安倍晴明还以为他要讲什么严肃的事情,忽然茨木抬起了手,有些犹豫,但还是坚定地在他面前凭空戳了下。 安倍晴明:“等等?” 茨木看着他旁边跳出了技能和属性,心中吁了口气。 原来凭空戳一下就有了,如果要按脸或额头,那简直尴尬无比。 对方作为凡人阴阳师的时候,能力非常强悍,作为他的ssr式神,三个技能效果也不差,第一个名为入式神见幻梦,正常的单体技能,不用鬼火,与他的黑焰一般,第二个是被动,名为五帝庇护,受到攻击时有30%的几率召唤出任意一个式神作战,存在场上一回合,最后一个是何鬼不走,消耗三点鬼火,驱除我方场上所有不利效果,和清除对方场上所有增益效果,维持三回合。 茨木对着那招式揣测了下,和他身旁所有的式神一起,瞪着安倍晴明身旁的图案。 山兔趴在了蛤蟆背上,无比认真,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下来,忽然举起了手说道:“这技能跟雨女好像!不过我不喜欢她……每次宝宝好好地跳舞,她一下雨,宝宝就跳不动了,宝宝不开森。” 茨木回想了下自己遇到过的雨女。 一个有些微妙的妖怪,是他与酒吞在妖界游历时遇到的,当时远远看了一个女子穿了碧青和服,撑了伞在桥头走,然后回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 瞬间他们头顶上方就汇聚了一块乌云,雨声连绵不绝。而无论他们走到何处,那块云一直不肯消散。酒吞原本就没有穿着多少衣服,雨水将他头发尽数打湿,顺着那火一般的发尾,往下坠落,流过脖颈,滑入了衣服内,将那衣服紧紧地贴合在了身上。 茨木当时恼怒得很,抬手去抓顶上的乌云,那些水炸裂开来,顺着他的手臂倒流,又仿佛有自我意识般,向着身体各处流动。 那乌云最后还是自己消失了,在天色完全黯淡之前,两妖在野外生起了个火堆,烤一烤身上完全湿透的衣服。 茨木不知道酒吞是否还记得这段经历,或是又持了什么念头,他只觉得这妖怪烦的很,一言不合就下雨,后来才知道这妖怪叫做雨女。 山兔说的跟雨女相似,莫不是安倍晴明一使用这个技能,就会打雷?毕竟第三个技能要觉醒后才可以用,茨木翻了翻自己库存的觉醒材料,有些苦恼。 还差了几个,算了,先给他升星吧。 安倍晴明确实不知道茨木童子要对他做什么,只看他掏出了一把又一把的那些弱小式神,然后就把他们往他身上砸,而后他惊奇发现那些式神在他身上消失了,伴随着金币的叮当声和黄金亮光。 他也数不清茨木往他身上砸了多少个式神,只觉得体内的力量似乎在一点点恢复,最后茨木拿了些奇怪的东西在他身上比划比划,又与他的式神讨论着他听不懂的话题。 “目前还太弱了……镜姬?还是招财猫?” 娘炮狐严肃回答他的大兄弟:“我可以将我身上的镜姬贡献给ssr,给我换个针女就好,大兄弟,么么哒。” 茨木浑身抖了抖,喝令他以后不准再用这个词,娘炮狐委屈得很,又询问了遍针女。 咕咕鸟拍了拍她身上,示意茨木那些好的针女,都在她那里呢。 “那……那小生上次见到过那个心眼六号位暴击!副属性还有10%暴击的那个!” “哦,也在我地方。” 咕咕鸟冷漠回答道。 娘炮狐觉得整个队伍里,除了他大兄弟,接下来就是咕咕鸟了,根本打不过,绝望地把脸埋到了兄贵草身上,忽然又把脸拔了出来。 ——连兄贵草身上都是满攻击御魂,只有他是镜姬! 算了,他还是把那个新来的ssr也拖下水吧。 “大兄弟,小生也觉得镜姬比较好,让小生与他一起用镜姬吧。” 第28章 幻觉中的挚友 安倍晴明不知道此时他的功能已经被决定了。 一个装了镜姬的ssr,换句话说便是只有卖萌和威慑功能,当然还有做诱饵。 他看着茨木手里拿了几个人形碎片,碎片上是个金发女人,穿着有伤风化的和服,往他身上贴去,那碎片也是同之前的式神一样,融入了他体内。 安倍晴明觉得自己有必要跟茨木商讨一下,究竟发生了何事。而茨木看着他,仿佛也觉得看到了昔日刚到这个世界的自己,茫然不知所措,便热情满满,同他分享,比如这个世界充满了阴阳师,甚至多到要以班级为单位,一打一打,大家都是阴阳师。而蓝符与勾玉可以召唤妖怪,妖怪分成ssr、sr、r和n的等级,所有阴阳师疯狂一掷千勾玉,只是为了召唤出一个ssr来,而安倍晴明,就是他茨木童子所召唤出来的第一个ssr。最后,他为了凑齐自己挚友酒吞童子的碎片,才到这个世界来除掉悬赏妖怪。 安倍晴明有些似懂非懂。照理来说,他所接触的妖怪与世界,是远远超过身边那些凡人,凡人之眼所见的不过是第一层的世界,而他见到了第二层的妖怪,和第三层的神明,尽管他从未听说过茨木童子口中的半个字。 茨木举起一个帚神,介绍说:“这是你的狗粮。” 安倍晴明心想:这明明是帚神! 然后狗粮就进入了他身体内。 结合粮食这个词语,安倍晴明大约明白了狗粮的意思,但结合了下狗这个词,他又觉得有些不对,皱眉提出:“为何不是式神粮?” 茨木:“……你话真多。” 那个人形碎片,茨木介绍说:这是御魂,一共分成六个部位,会带给你不同的属性。他又向安倍晴明,展示了下他身上的四块破势和两块网切:“这都是加暴击的,总而言之是提高了我的力量。” 安倍晴明颔了颔首,又想起了贴到他身上的金发女人碎片:“那我身上那个……?” 茨木有些尴尬了,但很快想到了应对的话:“你身上的是镜姬,非常罕见的御魂,作用就是敌人打你,有一定几率将伤害反弹给他,来保证我们的安全。” 安倍晴明毕竟是修炼多年的老狐狸,怎会听不出茨木话语中的意思,朝着他微微一笑:“哦?那边是很厉害了?” 茨木严肃地点头。 效果确实是挺厉害的,就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娘炮狐,身上的镜姬反弹,也让一个阴阳师残了血皮。 茨木把能用上的狗粮全部给了安倍晴明,直到囊中羞涩,原来ssr也不是那么好养,又不够觉醒碎片,只能先让安倍晴明跟在身旁,蹭一蹭经验。 他差不多来回刷了好几遍在大阪城里游荡的妖怪,镰鼬精们忧心忡忡,又满心欢喜地看着自己碎片被刷出来,不停地计着数,茨木说服自己把boss安心交给大天狗,大不了回去补一刀,还是先将镰鼬精刷了出来。 镰鼬精抱着他的另外三十九个兄弟,化成了一团鬼火,从茨木肩膀上,落到了地面上,睁开眼睛时还有些颤颤巍巍,左右扑棱,随即抱住了茨木的大腿。 “二、二郎!三郎!” “太郎!三郎!” “我们变大了!” 三只镰鼬精喜极而泣,将袍子扭成了一轮弯月,随后突然站了笔直,神情有些不对,朝着周围嗅了嗅。 “二郎三郎你们闻到了吗!” “对!这熟悉的妖力!” “往这边……这边!” 茨木正疑惑他们发现了什么,那镰鼬精迈着小短腿,朝着街道另一个方向跑去。 刚到手的,还是热乎的镰鼬精就要跑离他身边,茨木几个起落便追在了他们前头,镰鼬精急的在原地转圈,又不肯说是为了什么,最后六只眼睛一转悠,推着茨木往前走。 茨木随着他们便是到了那大阪城的中心城楼下,那里正是妖气漩涡与黑云的聚集地,盘旋在上方,将其下笼罩的一片阴暗。 茨木心中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那雨女召唤出的一片乌云来。 他往前走了几步,推开了吱呀响的木门,走了进去。 木门在他身后合上了,将他的式神都关在了门外,茨木猛然回首,却发现周围景象都变了。 妖界的风,带着点血腥气味,从他的脸上拂过。 妖界中,有些地方一年四季皆是烈日炎炎,那里的妖怪皮肤赤红,身上半点须发汗毛都无,更加不管不顾点的,连布料都不愿意披在身上,大咧咧地走着,似乎只剩下骄傲而又掌控火焰的妖怪们,穿着整整齐齐,丝毫不畏惧半点热意。而又有阴雨连绵不绝之处,大雪封山不化之地,前者妖怪多为透明水流般,走着走着,便能在地上踩到他们,而后者就是雪女,艳丽无匹,亲吻又能吸食灵魂,然而正因为这连妖界都遍布的传说,让她们又孤单的很。 茨木他们到达那雪山脚下时,看到了曾经在炙热之地所见到的妖怪,凤凰火,她一路挟带着火流与炽风,走在厚雪上,融出了一片脚印,而在那山路的尽头,有个雪女,在那里等着她。 酒吞曾还对雪山兴致满满,忽然就切了一声,拉着他离开了。 茨木不知为何,又回过首去,看了眼雪山,看了眼凤凰火和雪女。 酒吞走的飞快,茨木只见了火与雪的距离越来越近,最后几乎是靠在了一起。 关于阴阳师、关于式神、关于御魂和金币的所有记忆全部从他脑中消失了。 茨木觉得自己应当正是与酒吞在那一段游历的时候,刚刚碰上了雨女,他们被浇的浑身湿透,不得不停下来,选择先将衣服烤干。而在升起篝火之后,有见到了火光的小妖怪前来偷袭,一绕过障碍物,见到了赤裸着上身的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心中咯噔一响。 完了,他是不是撞见了什么不应该看到的?! 小妖怪惨叫一声,双手捂住了眼睛。 “啊!我的眼睛!你们是谁!敢胆对我的眼睛下手!” 他心跳如乱鼓,已经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一边高声喊着,一边踉踉跄跄往回跑,也不知跑了多久,摔在地上,那心跳声几乎是快要震聋他的耳朵。 原来……原来妖界的传闻是真的! 小妖怪在地上喘息了许久,等待发软的手脚终于恢复正常,准备起身时,眼前又出现了一片青色。 和两条长腿。 长腿的主人俯下身来,声音柔和, “你看到了什么?” 茨木当时看了那小妖怪跑开,由于对方战斗力实在是太差,提不起半点兴趣,身旁酒吞仿佛也是丝毫不感兴趣,提着鬼葫芦,喝了口酒,又掷给了他。 鬼葫芦里的酒永远是滚烫的,颜色炽烈,如同一直燃烧的火焰般,茨木喝了一口,觉得那火焰顺着他的脖子一路往下,整个妖仿佛都温暖滚烫了起来。 他又喝了一口。 那酒液从他的唇角流了下来,茨木放下鬼葫芦,抬起手背擦了擦,他看着酒吞,酒吞看着远方,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事。 鬼葫芦趴在他的大腿上,咧着嘴,哼哼唧唧,茨木看了会酒吞望去的方向,忽然便开口问道:“我是你挚友吗,酒吞?” 这个问题他已经问了太多遍,在妖界各地,酒吞的回答多数他已经是记不清了,但唯独这个时候,这个被雨女淋湿的傍晚,酒吞沉默了片刻,回答了他一个是字。 茨木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回忆中,却又是真切无比,仿佛他回到了过去那段时光,取代了曾经的自己,问了酒吞这个问题,想要再听一遍,酒吞似乎永远都不会说出来的那个是字。 酒吞终于将目光从远方收了回来,落到了他身上。 酒吞的头发热烈胜过天际的落日,他的双眼却是一片黑色,仿佛火焰最后化成灰烬,那种冰冷的颜色,茨木看着他的头发,看着他的眼睛,最后看着他张了口。 “不是。” 茨木:“……等等?难道不应该回答我是的吗?酒吞童子!难道我茨木童子还不能满足你吗?!不能满足你的寂寞和战意吗!” 酒吞冷淡地回答他道:“不能。” 茨木掀了躺在他大腿上的鬼葫芦,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既然如此……那跟我干一架吧!酒吞童子!你是在小觑我吗!” 酒吞童子朝那鬼葫芦招了招手,鬼葫芦似乎因为被摔下来,有些不大开心,一跳一跳回到了酒吞的手中。茨木见他拿好了鬼葫芦,也摆出了准备迎战的姿势,而酒吞却提着鬼葫芦,一手按住了他,一手将那鬼葫芦砸在了他的头上。 茨木被那鬼葫芦砸了个正着,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鬼葫芦派上这种用场,不得不说酒吞炼出来的武器英勇非凡,与它主人一样,酒吞虽然说着他茨木童子不能满足他的寂寞与战意,但还是与他交手,只不过距离太近了,如此近的距离,扔黑焰怕是有些麻烦—— 茨木童子觉得自己应该是被鬼葫芦砸晕了。 “本大爷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过挚友。” 或许还沾染了酒液的嘴唇,和氤氲酒香的气息。 第29章 挚友的阴谋 茨木在感情这方面,勉强算是个特立独行的妖怪。 妖界中,凡是那些强大到占据一方的妖怪,要么身后女妖成群,甚至染指凡人,要么一心一意,剩下的对异性妖怪毫无感觉,清心寡欲,而近年来,忽然妖界从人间引进了所谓爱无性别,瞬间,多少妖怪猛然开窍。 他亲眼目睹了两个原本水火不相容的手下——一个是山犬,品种应该是三家混血,一个是骨妖,骨妖因为成为茨木手下的第一日时,遇到山犬刚睡醒,嘴旁耷拉着哈喇子,迷迷糊糊凑到他身旁,感叹道:好香的骨头啊,于是双方便结了仇,骨妖看着山犬啃骨头,就不乐意,山犬平时大大咧咧,但是在骨头这件事情上坚决不会退让,因而相互看着不顺眼,忽然一日,骨妖羞涩与茨木说道:“老大,我们,嗯在一起了。” 山犬狂点脑袋,堆出了满脸没心没肺的灿烂笑容:“老大,看好你!” 这个山犬正是之前替他送信,被满山的姑获鸟啄回来,连衣服带信,破烂粉碎,又被茨木暴打一顿的那个手下。 茨木并不知道他们看好他什么,但并不屑于发问,只能勉强掩饰,赏了两妖一妖一个滚字,两妖麻溜地滚出去了,还不忘说:“老大,明天晚上一定要来喝酒啊!” 人间酒绵软甜腻,自然不能满足妖怪的需求,茨木看在他们为他卖力多年的份上大发慈悲,给酒吞写了封信,起手吾友酒吞,全篇我在人间无趣,你在妖界如何,其中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结尾便是开口问酒吞要了些酒。 酒吞第二天就差遣了镰鼬精送过来一封信,先是送到了山犬手中,山犬奉给了茨木,信笺上面字体潇洒劲道有力,写了两个字滚蛋,茨木看了那信,山犬见他表情变幻不定,也为难万分,正要从脑袋中挤出一句话来安慰他,茨木忽然笑了出声,赞叹道:“吾友的字是写的越来越好了。” 山犬差点把自己绊死,但是他忍住了,站在一旁不说话,看茨木正要写回信,忽然天空中传来翅膀扑腾声音,随后便落下了一只鸦天狗,捧了一罐酒过来。 鸦天狗毕恭毕敬,将酒奉给了茨木,与一旁山犬面对面眼对眼,两妖相视片刻,忽然鸦天狗问道:“那三个小东西呢?” 山犬觉得他应该是在形容镰鼬精:“回去了,怎么,这酒?” 鸦天狗看着茨木将笔扔回了桌上,捧着那壶酒,喜形于色,回到他自己院子中去了,不由叹了口气:“大概是镰鼬精走了不久吧,酒吞大人就令我将这壶酒送过来。” 山犬怜悯地应了一声,忽然又道:“那……你们也是不容易。” 鸦天狗叹了口气:“彼此彼此。” 当晚,茨木手下一群妖怪开始在宅子里群妖乱舞,酒吞童子差遣手下特意从妖界飞到人间,给他们老大送了一壶酒的消息已经是传了第八个版本,他们看着茨木心情好,纷纷求了茨木将那酒分他们一点尝尝。 茨木笑骂了他们一句。 他心情自然好,酒吞送酒于他,便是认可他,还有什么比被酒吞认可这件事更愉快的呢,茨木就从那酒壶中倒了一盏出来,分于手下们。 那酒来自于酒吞的鬼葫芦,鬼火与妖怪精魂酿成,辛辣、火烫,饮下去时,如同还在燃烧的热流穿过肚腹,流向四肢百骸,他手下妖怪也并不是泛泛之辈,闻了闻味道,便知此中分量多少,又浅浅饮了一口,便纷纷推让,说自己消受不得酒吞大人的一片深情。 那夜,院子中的桃花树盛开灼灼,院子内篝火燃烧,酒液倾流,茨木倚坐在了桃花树旁,喝着那壶酒,他手下有数十个胆大的,纷纷前来劝酒,又有趁了酒兴,胆大妄为,问茨木:“老大,您与酒吞大人的关系进展到何种地步了?” 苦不堪言的鸦天狗立刻竖起了耳朵。他送了酒后又匆匆赶回了酒吞身边,然而酒吞听他说茨木有两个手下晚上要摆宴席,也不多说,淡淡吩咐了一句:那你也过去,于是鸦天狗不得不又匆匆赶了回来,被山犬拉住,灌了数杯,心中想着今晚可是喝了酒,他不干酒后飞行这桩事,如今说什么也要多打听点消息回去,让酒吞大人高兴高兴。 茨木又抿了一口酒,若有所思:“我与酒吞?不就是目前状态吗?挺好。” 他手下又问了一句:“那……那是什么关系?” 茨木这次答得飞快,毫不犹豫,理所当然,理直气壮:“挚友!当然是挚友!” 鸦天狗趁着铺天盖地掀上来的酒意,双眼一翻,晕倒在了身后不知哪个妖怪的怀里。 ——还是不要告诉酒吞大人了吧。 茨木当晚被他们确实套了不少话,例如老大想与谁生活在一起,老大如今有没有想立刻见到的妖怪,当然回答全部是酒吞,酒吞,酒吞童子,茨木不知道他们问这些废话的用意在何处,他觉得他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心情,向往酒吞,爱慕酒吞,渴望酒吞,这一切归拢起来,便只有挚友两个字方才能解释。 而如今,他浑身僵硬,不知该有什么举动。 ——亲吻,对于妖怪来说,又是一种什么感情? 曾经将他带大,如今不知死在了何处的那个老妖怪,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与女妖亲热,笑嘻嘻地同他说:“这是表达老子的爱啊,通过相触的嘴唇,将爱传过去,小木木要亲一亲吗?” 年幼的茨木那时觉得自己的黑焰也能表达对那个老妖怪的爱。 酒吞迟迟得不到回应,有些不耐烦的切了一声,鬼葫芦乖巧地蹦到了酒吞背上,安稳趴好,不妨碍酒吞的右手做一些更能表达爱的动作。 他桎梏住了茨木的下颔,手指摩挲嘴唇时,感受到的便是与曾经梦境中一模一样的触感,嘴唇,舌尖,他无法抑制住自己,无法抑制住自己这几百年来的怒火,和曾经燃烧又阴冷如灰烬的欲念。 他以为茨木是被他如今的所作所为而震惊住了,却不知茨木两眼有些放空,脑中却在高速地自我发问,又在自我否定,关于挚友与亲吻,这两件事情是否有矛盾。 妖怪罕见地对爱极其缺失,从物或者其他东西,凝聚成形体的妖怪,怎能感受得到凡人口中的父爱母爱,漫长的寿命,其中烟火一般迅速高潮而又麻木的爱情,茨木追求的挚友,也只是凡人口中的友情,但又并不是。 他渴望强者,渴望被强者打败,渴望被那种臣服的战栗感,渴望与强者并肩而立,茨木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要在酒吞身上寻找什么,或许是认同感,或许是漫长的岁月,无趣的生活中,那一片熊熊燃烧的火焰。 酒吞忽然停下了动作。 他看着茨木童子似乎茫然的眼神,没有反抗,却似乎永远都不会应和他,捏着茨木下颔的手指逐渐加重了力道,却没有如愿以偿听到回应声,而当他正准备再次亲吻上去时,茨木忽然一把打开了他的手。 妖界的夜空,月色与夜风尽数消失了。 五头食梦貘轰然倒地,四脚朝天,哼哼唧唧,尖叫声和铃铛撞击声连成一片。 “敌袭!一定是敌袭!” “我爬不起来了!” “倒塌了!!救命!” 酒吞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 食梦貘有些尴尬地停住了呼救声,动作笨拙地将自己抢救回来,终于踩在了地面上。 “为什么会幻觉消失?” 食梦貘们相互看了一眼,飞快地眨了眨他们的小眼睛。 “因为……因为刚刚那位妖怪忽然就精神不稳定!” “是的!他挣扎的太厉害,我们控制不好。” 酒吞并不信任那小眼睛下的陈恳神情: “还是你们太无能?” 食梦貘沉默了几秒,愤怒地拍着自己的蹄子,铃铛声清脆作响。 “这位大人!您不能这样!质疑我们的职业素养!” “我们五兄妹已经是食梦貘一族中的精英!翘楚!” “明明就是活不好接!您的前一任妖怪大人要迷惑人类,然而您要谈恋爱!这是在鄙夷我们!” “高贵的食梦貘不是用来派这个用场的!” 酒吞冷漠地从背上拿下了鬼葫芦,鬼葫芦咧着一口雪白的牙,朝那五个食梦貘笑了。 食梦貘畏缩了,将鼻子凑在了一起,哼哼了片刻,又朝酒吞说道:“其实,刚才失败,不仅仅是那位忽然情绪暴走,还有另一位闯入了。” “谁?” 酒吞刚发问,脑中却有了名单。 食梦貘五兄妹中最小的妹妹羞涩地用鼻子刨了刨地,才羞答答地说道:“一位穿着碧青和服的长腿公子。” 鬼葫芦在酒吞手中尖叫了起来。 而在塔中,茨木忽然挣脱了幻象,再眨一眨眼,已经是身处于塔内不知哪个漆黑房间或是走廊中,周围景物影影绰绰,他只得凭着自己感觉,触摸了木门,手指擦过其上纹络,一间间走过去。 果然是幻象。 介于幻象出现过第一次,出现第二次也就不足为奇,茨木安慰自己听多了青行灯的小故事,被亲了几口又算不了什么,他跟酒吞是挚友,怎会在意这些小细节,便开始将方才这些抛到脑后,专心寻找着出路。 他很快找到了亮光所在地,朝那里走了过去,等到走近了此处,才发现赫然又是一个房间。 房间里点了不少蜡烛,一个穿着碧青和服,束了碧青色长发的男子,手中提了一盏灯,朝他露出了微笑。 “茨木童子。” 茨木沉声喝问:“你是何人?” 那男子抬了抬手中的灯,笑容不变: “是我,青行灯。” 第30章 青行灯的邀请 茨木看着眼前这个敢胆自称是青行灯的男人沉默了片刻。 尽管看到自己的ssr碎片从一块小碎片变成了整体十分有成就感,茨木也觉得自己率领ssr式神统治妖气封印的时期不远了。他毕竟也是与青行灯相处过一段时间,先不谈及这相处是否愉快,但任谁看到曾经露着两条大白腿的美女忽然有一天变成了个男人,都会觉得世态炎凉。 要是细细观察,眼前这个男人与青行灯还是有不少相同之处,比如头发与和服的颜色,比如几乎要藐视他的身高,比如手中那一盏青灯,和脸上迷之熟悉的微笑。 男人觉得茨木或许是在质疑他,也不恼怒,笑容温和,声音带了些沙哑的磁性,格外动听:“或许你想要现场听一段你与酒吞的小故事?野外,遇到雨女,有篝火,有酒,你询问他——” “可以了,青行灯。” 茨木迅速承认了对方身份,镇定自若地打断了他,“你怎么在这里?等等,那酒吞是否也在此处?” 青行灯加深了笑容,他表情愉悦的很,仿佛知晓茨木心中所想何事:“你刚才不是已经见过了?” 茨木硬生生地从记忆中又拔出了那段莫名其妙又突如其来的亲吻,仿佛嘴唇此时还有些疼痛。他的脸色无法维持住淡定模样,毕竟酒吞从未与他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或者说这样的行为,不该出现于他们之间,而是要换个对象……比如酒吞与那个名为红叶的女妖。 但茨木却无法忍受自己所想象的画面了。一旦说起亲吻,他只能想起老妖怪糟糕的传递爱的理论,和他与女妖交缠的身影,若换成酒吞与那女妖——茨木心平气和地把回忆拉到了方才的幻觉中,尽管如今回忆起来,大概只剩下酒的味道,灼热滚烫的味道,和似乎带了舌尖咬破的血腥气味。 “这难道不是因为你讲了太多奇怪的东西……吗,青行灯。” 茨木思前想后,觉得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是要归结于眼前的这个妖怪,而又因为青行灯变成男人的身高有些微妙,导致他不得不稍微抬起了些视线来,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以前也不是没有被幻境所困住的时候,或有被偷了与酒吞一同喝酒的梦境,醒来全然不记得这个梦,或有在征服其他妖怪时,在幻象中自己变得弱小,对手变得强大,大干一架时,似乎无论如何也赢不了对方。而自从拥有了青行灯碎片后,他所遇到的幻觉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不是酒吞一言不合便亲吻他,就是换个地点换个方式继续一言不合的亲吻。 “哦?我有说了什么让你困扰的东西吗。” 青行灯表情有些无辜,他若有所思,左手摩挲着下巴,茨木却把他的套路当了真,还当他讲了太多,自己也记不清是哪个,不得不细细回想,说道:“就是我跟他先是大打出手,然后就开始打到床上去的那个。” “打到床上去?那又与我何干?” 青行灯满脸茫然不解。 茨木有些不耐烦,心想这家伙平时脑子里装了多少稀奇古怪的玩意,自己讲出口的,竟然一个字都不记得了,又补充道:“就是你说随后压倒墙壁上,开始亲来亲去,随后又扒了衣服,这样。” 青行灯那握着灯柄的右手在颤抖,他着实快要笑出声来,心想茨木童子与酒吞相比,果然是小天使,说话直接,让人浮想联翩,又问道:“那你与酒吞亲吻是什么感觉?” 茨木皱了眉,陷入了苦思当中, “不好说,我以前没试过。” 青行灯终于按捺不住内心澎湃的笑意,并且直接表露在了脸上,茨木有些古怪地望了他一眼,“你怎如此兴奋?” 青行灯心想他如何不兴奋,茨木竟然将他编造的小故事记住了,还记得如此仔细,他不耐烦却又认真的表情,真的是太有趣了,有趣的让他终于明白酒吞为何多年来始终无法放开,也让他不由想替酒吞那个无聊的家伙试上一试。青行灯微微低了视线,灯光笼着他的面容俊美,五官精致,笑容无端生出了份轻佻,话语中带了些哄骗意味,道:“既然没有试过,那不妨与我试一试?” 比丛云剑还直的茨木自然毫无畏惧,甚至觉得这个主意可行,“那就试试。” 他动作极快,竟是毫不犹豫,要去抓住那青行灯的衣领靠上去,而两妖原本便是贴的近,青行灯没料到自己花式开车炫技术,调戏调戏直男妖,却遇到个不怕死的,然而他怕,毕竟酒吞的怒火他不想接,也接不下,只想安安静静地讲着他的小故事,督促督促两位当事人——青行灯迅速地往后退了数十步,又是数十步,几乎快要贴到了墙上。 他们身后虚掩的房门被打开了,门口站了个看不出什么表情的大天狗,额前的刘海在他脸上落下了可怕的阴影,和满脸惊奇又忍不住赞叹的狐狸。 “厉害了,我的兄弟。” 狐狸动作矜持地为他鼓了几下手掌,在这静谧之处,声音清脆无比,回荡开来。 大天狗紧抿了嘴唇,他抬起脸来,神容平静地看着茨木,茨木回他以茫然的眼神。大天狗的嘴唇微不可见地动了几下,忽然问道:“你在做什么,茨木童子。” 茨木看了看贴着墙壁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是茨木童子自己扑上来的青行灯,又看了看大天狗,忖度地给出了一个回答:“在亲他,你不是去打那城里的妖怪了么,大天狗?” 而几乎是在他眨眼瞬间,大天狗便开始挥起了他背后的翅膀。 狐狸倒是没有想到他行动如此之快,尖叫着捂住了自己的头发和脖子上新换上的黑色围脖,飓风很快从大天狗的双翼之下朝茨木扇来,还携带了尖锐如同刀剑的散落羽翼,在狭小逼仄的居室中掀起了一阵巨大风浪。 “大天狗!你有病!这里刮什么风!唔唔——” 狐狸被一把捉来,整张脸重重撞上了大天狗胸前的盔甲上,疼的眼泪直流。 茨木也不是第一次感受大天狗的招式,但毕竟与之前不同,太小的空间,飓风撞击而又生成新的威胁,几乎要在他的脸上和手臂上刮出血印来,茨木半眯着眼,不假思索,便是一个地狱之手招呼向了大天狗。 “你发什么疯!那个城里妖怪呢!” 大天狗的话语中带了与他表情出如一辙的阴鸷:“我算是看错你了,茨木童子。” 茨木对于打架无所畏惧,至于大天狗究竟看错他什么,可以容后考虑,只可惜座敷不在身旁,没了鬼火有些尴尬得很,此时身后的青行灯却加入了战场。 青行灯觉得需要他的时候来了。 如同故事中少不了煽风点火添油加醋调戏调戏茨木的辅助妖怪一般,青行灯此时悠然上前,他衣袖长发在那风中飘飘洒洒,格外悠然自得,又顺势搂住了茨木,站立在了他身旁。 “你若质疑他,倒不如去问问你的兄弟,他又在做什么。” 大天狗望着眼前两妖表情正直凌然,莫名心中一虚。 ……卧槽傻逼酒吞不会真的投奔那什么红叶的怀抱了吧,还是又说了什么你茨木永远填不满我内心空虚这种话?! 茨木心中还想着那个幻觉中的酒吞,不由自主点了点头,附和青行灯的话。 狐狸从大天狗怀中挣扎着落地,整理了下自己的和服,茨木问他:“你们找到那城中妖怪了吗?” 狐狸摇了摇头:“还未有,不过我们被那妖怪幻境困住,说起来也是奇怪得很,仿佛是在什么荒山野林中,刚看到了一个撑伞的女人,随后幻境就消失了,之后再也未有遇到妖怪。” 茨木听着那撑伞的女人格外熟悉,正要说什么,他身旁青行灯却低声问了他:“你的式神呢?” “关在塔外了。” “那先去与他们会和。” 青行灯搭着茨木,后者有些不大乐意,但毕竟是自己的ssr,能宽容就宽容些,身高这种小细节还是忽视罢了,两妖从大天狗与狐狸身旁擦肩而过,而交错时,双方眼神交会,青行灯笑容不变,仿佛细细打造过一般,恰到好处,而大天狗面无表情,冷冷看着他们远去。 走出了那房间,塔里依旧黑暗,唯有青行灯手中那盏发着幽光,照亮了路途上的走廊与台阶,青行灯似乎对这里熟悉的很,领着茨木往前走着,也不知绕了多少个弯,他推开了一扇门,忽然眼前一片光明。 率先看到他的是那三只镰鼬,跌跌撞撞,朝他扑了过来,在看到青行灯后又努力止住了脚步,表情惊恐。 “男、男妖怪!” “搭着茨木童子的腰!” “第三个!!” 青行灯朝着那镰鼬精微笑,自我介绍,镰鼬精更为惊恐了。 “原来你是个男妖怪!” “……我还窥视过他的裙底啊!” “二郎你这个变态!虽然我也窥视过……天哪,太可怕了!” 介于青行灯的笑容太过于温和,镰鼬精兢兢战战,根本不敢靠近他们半点,而很快,一直在这塔周围游荡寻找如何闯入的其余式神,也纷纷赶到了茨木身旁。 娘炮狐听闻了青行灯的姓名,羡慕得很,看了看安倍晴明,又看了看青行灯,仿佛有无限的橙光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亮瞎了他sr的眼睛,只是有一事情尚有疑惑:“原来也有雄性的青行灯,小生第一次知晓。” 他看了看身旁的兄贵草,又想了下先前在班级中见到了其他萤草,恍然顿悟。 茨木顾不着他们交流了什么,他打开了每日任务与符箓,符箓上最后一个刷新了,刷出了三十勾玉和橙色碎片,尽管茨木从橙色碎片下窥见了r与n的影子。 【天下的妖怪自然应该有强者所统治!羽衣狐大人却这样被一个小妖干掉了,还与阴阳师联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堕落的妖怪,堕落的凡间……而当我绝望的时候,这位新的大人从黑暗中诞生了!她是火焰,是燃烧一切罪恶与弱小的火焰!天下所有的妖怪都该臣服于她!臣服于这位大人——只是这位大人的心思,至今我等还难以捉摸。】青行灯也是看见了那符箓上的简介。 茨木一看又是个什么具体信息也没有的妖怪,心中不耐的很,又想起青行灯仿佛也在那塔中呆了许久,便问他:“你知道这妖怪吗?” 青行灯的脸色有些古怪,随即颔了颔首。 第31章 非洲人的镰鼬 茨木又仔细读了遍那简介。 火焰,和她,这两个词让他无端想起了那个曾在酒吞身旁见过一面的女子,她披散着黑发,拥有着与酒吞一般灼热燃烧的双眼。她浑身仿佛裹袭着一团火焰,熊熊燃烧的火焰,那原本弱小不堪一击的枫叶在她手中旋转如同刀刃一般,铺天盖地,金石击鸣。 鬼女红叶,红叶狩。 那也是他初见酒吞的时候,身旁诸多妖怪窃窃私语,说红叶大人是出自「第六天」的魔利支天,乃第六天魔王,美艳不可方物,而又骄傲不得侵犯,酒吞大人追红叶大人不可得,而茨木不久便听说鬼女红叶去人间了,仿佛是为了曾经为人的时候一段仇恨,迷惑凡人天皇皇孙,引得世间大乱。 之后他再也没有见到过对方,即便是到了平安京,也未有发现过她的下落,只听闻了有一位户隐鬼女集结了一批对朝廷不满的原贵族,他们头覆鬼面,形如妖怪,只求以一己之力,荡平天下。 然而持着降魔利剑的凡人出现了,高天原的神祇将神器赐予凡人,第六天魔王不知下落。 茨木觉得自己已经无所畏惧了,在幻境中遇到如此这般的酒吞后,在看到青行灯变成个男人后,如果那传说匿身于六道之中的鬼女红叶就是在这大阪城中,他也丝毫不会觉得有哪里违和。 大天狗还在塔中,也不知何时才能出来,茨木扫了眼另两个符箓,发现它们的刷新时间都停止了。他疑惑不得解,喊了引导式神出来。 引导式神见了他便怒气冲冲,喝问道:“茨木童子!本大爷让你给个好评,你他妈给了没有?!不给别说话!” 茨木愕然,才想起自己竟然是忘了这件事情:“那,不给好评,会如何?” 引导式神翻了个白眼:“不然本大爷会因为好评度不够而下架!还是你喜欢每天看着安倍晴明?” 茨木心想他已经有一个了,这个就不需要了,便是先给引导式神打了好评,引导式神看见了个变红的大拇指,才哼了一声,解释道:“这个便是妖气封印副本平安京的最终boss,一旦刷出来,其余两个符箓都会停止刷新,直到你完成为止。” 茨木恍然大悟,他转身问了青行灯:“那你是否知道她在何处?” 青行灯沉吟了片刻,这件事情说起来委实有些为难,他不好与茨木直接交代,便扯开了话题:“你再等等。” 茨木并不能理解,一想到另外两个刷新的有可能出金币,有可能出勾玉,有可能出ssr碎片,他就觉得不高兴。 青行灯循循善诱:“你不想试试,山兔与镰鼬一起存在场上,是什么效果吗?” 茨木的表情瞬间一亮,他摩挲着下巴,看着那眼神滴溜溜地转,忽然发现茨木视线落在了他们身上,开始慌张不安的镰鼬精。 “你、你要做什么!” “你背叛了酒吞大人!” “你是要杀妖灭口吗!!” 青行灯依仗着腿长手长,一把拎起了镰鼬三兄弟的袍子,那三只镰鼬精在袍子中愤然挣扎。 “把我们放下来!” “你这个可恶的!诱惑茨木童子的男妖!” “还欺骗我们纯洁的心灵!酒吞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青行灯怜悯地看了他们一眼。 酒吞如果让他来担任中间穿针引线这个角色,也不多,大概三四百年前,茨木早就能躺在酒吞怀里哼哼唧唧了,那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镰鼬精哭天喊地然而并没有效果,茨木心中安慰,想果然是贴心的ssr,忽然又想起什么,问道:“你如今是几星?怎从碎片变成了完整的式神?” 青行灯其实自己也并不知晓这变化究竟何来,他被吸入漩涡中,再次落下时,就仿佛与现在这个身子合为一体,便大大方方地朝着茨木张开了双臂,“不如你来检查检查可好?” 镰鼬精在他手下,一个挨着一个红了脸。 “……太可恶了。” “是啊,竟然用美色,太郎三郎坚持住!” “说的二郎你脸不红一样。” 可惜青行灯的笑容白闪亮了,茨木毫无感觉,抬手戳了戳他。 出来的数据几乎要亮瞎了他的眼睛。 六星青行灯,完美的六个六星破势,全部是15,在御魂界面闪闪发亮,一动不动。 茨木身后的式神们也凑了上来,惊叹不已。 咕咕鸟抬头看着那御魂,沉默了半响,忽然说道:“老大,我两个御魂还是四星。” 她又补充了一句:“座敷那娃都是纯五星的。” 茨木尝试着想把那六个破势扣下来,可惜失败了,它们岿然不动,仿佛钉死在了青行灯的御魂界面上,不由地叹了口气:“你怎么不说另外四个都是六星?” 他还只是四五六三个级别混用,剩下最好的都已经是装在了咕咕鸟的身上,咕咕鸟的二号位御魂还有替换装,四星速度和六星攻击,而他为了破势抢速,永远的四星纹丝不动,看中的就是咕咕鸟放荡不羁爱伞剑,哪怕无所事事也有补刀的时候,还能带个娃,出门居家必备。 咕咕鸟叹了口气:“这不是怕那两个四星影响另外四个六星的心情嘛。” 座敷挨在了她的大腿旁,茫然抬头看了茨木一眼,“是真的吗,娘亲?” 茨木心中悲伤无法言说,只得默默地将青行灯的御魂界面关上,“你的御魂我一模一样还有三套备着,你觉得呢?” 座敷童子恍然大悟,受宠若惊,“原来娘亲对我如此之好……” “那是自然。” 茨木决心不再去看那御魂,也不再看自己的破势,“你的招财猫出六个,我的破势还不一定能出个有用的,自然对你好。” 多余到炸裂的招财猫不仅装在了座敷身上,还给山兔配了一套,只因茨木凑不齐五星的火灵,然而山兔是个乖巧的,平时从来不与他争御魂,只顾自己玩着蛤蟆和耳朵,除了套环,简直是个满分的式神。 至于娘炮狐,他光是艳羡兄贵草身上的御魂都来不及,而兄贵草也会偷偷戳着茨木,与他说:“阴阳师大人,能将老子的御魂给他带着玩一玩吗。” 然后娘炮狐奋力地突突突,还不如兄贵草球一顶暴击来得高,只能默默安慰他:“一定是没有升五星的错,老子下回一定督促阴阳师大人先给你升五星。” 最后的那个新来的ssr?茨木觉得有一套镜姬放在仓库里,似乎沾了些灰…… 青行灯见了一圈式神或羡慕或嫉妒的表情,脸上笑容愈发完美,衬得他五官俊朗无比,让妖不敢直视,“镰鼬的第三个技能也是需要觉醒才有,你要去打觉醒材料吗?” 茨木惊奇:“这里连觉醒都能打?!” 十分钟后,他们在城里神奇地逮到了五只水属性的小麒麟,青行灯的起手速度竟是比山兔还要快,他神定气闲,站立在了原地,长袖一挥,茨木看着那些小麒麟口中有青色鬼火飘了出来,就被收入到了青行灯袖中,那五只小麒麟轰然倒下,尸体汇聚成了一只大麒麟,山兔才开始没心没肺地跳起了舞。 茨木第一次感受到了依仗他人,自己划水的打本,从来便是那群凡人围在他身旁喊着茨木爸爸,而自己这次终于不得不败在青行灯的下风,原因无他,那六个破势实在是太突破非洲穷妖的极限了。 他们在城里扫荡,时不时遇上式神碎片副本,茨木安心地让安倍晴明也加入到队伍中来,吸取经验,显然这种看着妖怪出手的事情对安倍晴明也是个无比新鲜的体验,不是娘炮狐自夸,装满了镜姬的他都有自信突突突干掉眼前这个看起来十分厉害的ssr。 只可惜他经验条满了,再加上茨木的队伍中挤满了式神,连咕咕鸟都要在一旁无趣地打转,觉醒材料的掉落率实在是太过于坑爹,茨木盘算了下库存,又看了看自己的ssr和sr,决定还是先把镰鼬觉醒了。 他仓库里还有两只浓眉大眼的黑蛋达摩,在将镰鼬觉醒了后,手中持了两个黑蛋,就往镰鼬脸上砸去。 镰鼬精战战兢兢,看着那蛋朝自己脸上砸来,只因在青行灯手下无处可躲,不得不六只眼睛一闭,忽然就觉得那黑蛋在砸到自己脸的刹那,消失不见了。 茨木有些紧张,点开了镰鼬的技能界面。 胖揍技能lv3。 茨木面无表情地关掉了技能界面,三只镰鼬精在他漆黑的脸色下瑟瑟发抖。 “二……二郎……三郎……” “他……他要杀了我们灭口吗……” “茨、茨木大人,我们一定不会跟酒吞大人汇报!” 茨木冷哼了声,汇报什么,汇报你们胖揍生了两级吗,他有些不甘心地看着第三个技能兄弟之绊,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再去看看能不能打些碎片来。” 于是他们又绕着大阪城开始了刷副本,其中果不其然遇到了花开院一族,对方远远便是认出了茨木,虽然觉得对一个妖怪交流阴阳师的事情有些怪异,但那妖怪确实是在帮助他们清理整个城内的妖怪,还是上前问了声好。 茨木矜持地点了点头,很快又投入到积累碎片的过程中。 他千辛万苦又凑齐了一只镰鼬精的碎片,其中还远远颇为舍不得地换了张蓝符,让青行灯帮他说些什么。 青行灯面色凝重,他也知道茨木换得一张蓝符不容易,于是讲了段镰鼬三兄弟相互爱慕推让上下位的故事。 镰鼬精三脸懵逼。 “凭什么!我是太郎!我应该在上位!” “什么是骑乘?” “我……我身为三郎,竟然也有在最上方的时候……” 茨木心想完了。 最后蓝符化成了鬼火,鬼火化成了镰鼬精。 茨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青行灯怜悯地对他说道:“不用谢,茨木童子,说实话,你挺非的。” 茨木将两只拼命挣扎的镰鼬精塞入了太郎口中。 胖揍的技能点没有变化。 茨木正要长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再也不用打该死的镰鼬碎片时,贴心的技能升级消息提醒他:人多势众,lv3。 青行灯怜爱地摸了摸茨木的犄角。 ……这他妈就是一只废鼬!!! 第32章 召唤的新方式 茨木觉得他未来的第二只拉条式神已经没法抢救了。 镰鼬精偷偷看着茨木脸色,有些害怕,在青行灯手下抖抖索索。青行灯大发慈悲地松了手,三只镰鼬摔落在地,随后又急急忙忙站了起来,连滚带爬地抱住了茨木的大腿,六条胳膊将茨木的腿抱得十分紧,茨木抬腿想把他们甩开,然而失败了。 三只镰鼬痛哭流涕,对天发誓。 “茨、茨木大人!我们这技能点升级是随机的呀!” “是啊是啊,太郎说得对,我们也不知道会升级哪个技能呀。” “我以太郎二郎的名义起誓!下一次肯定升级兄弟之绊!” 大概凡是差一些和不乖乖升级的式神与生俱来都有这种悲观的觉悟,那就是狗粮之耻,不论已经升级到几星,该沦落为狗粮的,还是无法阻止阴阳师大人凶恶的手指,将他们一把抓起,喂给更有前途的式神。 三只镰鼬打心底感受到了这种悲观的气息,从三郎的脚,一直凉到了太郎的头。 然而他们的阴阳师大人根本不愿意听解释,或者说,那股悲观的气息已经从太郎的头,顺着茨木的腿一路上去,让整颗心,拔凉拔凉。 茨木冷冷说道:“我不需要你这种崽,走开,别把非气传染给我。” 他的崽哭天喊地,死活不肯松开小爪子。 青行灯在一旁看了着实有些惋惜,三只镰鼬调戏起来还是颇为有趣,与他们讲点什么也是听得极为认真,时不时还要严肃探讨一番,便还是从茨木大腿上,将三只镰鼬扒拉了下来。 咕咕鸟在一旁无趣地转了个圈:“老大,我们还要打碎片吗?” “不打!” 茨木果断回答道,现在能提起他兴趣的只有那还不知是什么妖怪的符箓悬赏,是不是鬼女红叶他已经无所谓了,还有那三十勾玉,感觉凑一凑,没准又是一张嗷嗷待召唤的ssr,尽管以他的手气,r的可能性最大。茨木盘算着他早点打完符箓,没准还能赶去城外的八岐大蛇处,给山兔换一套火灵,也比在这里打毫无用处的镰鼬碎片强。 他转向了青行灯问道:“那妖怪在城中?” 青行灯内心着实有些犹豫。他答应了某位的要求,用尽一切办法,把茨木一拖再拖,尽管他不信任对方,对方也不信任他,双方在互不信任的基础上达成了勉为其难的合作,然而他已经尽力了,对方却迟迟未有行动,青行灯飞快地思索着,似乎如今只有让茨木的想法从符箓上挪开,才能阻止他的前行。 茨木见他不回答,不耐烦地又问了遍:“青行灯,你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婆婆妈妈要想到什么时候?” 青行灯轻咳了声:“不是,身临其境,我想了个段子,你身上还有符咒吗,召唤个试试。” 茨木愣住了,他想了想刚才的sr,有些纠结,青行灯自我感觉良好,极其自信,连手中的灯仿佛也在妖气笼罩的大阪城中明亮了几分,“召唤ssr需要个契机,茨木童子,你若是错过了现在,可能之后就困难的很了。” 茨木心想妈的氪金就氪金,不氪不是非洲人,他召唤出了自己的引导式神,引导式神自然开心啊,但为了不式神角色ooc,还要用酒吞的脸露出了个极为控制自我感情的笑容,有些张扬狂放,仿佛做到了完美挑衅,但丝毫感受不到极其喜悦感的笑容,“不错……茨木童子,你要冲多少?” 茨木看向了青行灯,青行灯在心中许了个愿,如果他抽不出ssr,就让那位大兄弟心想事不成,才放心下来,勾起了唇角:“大约有三四个段子,你需要几个?” 茨木哦了一声,对着引导式神自信说道:“那先来个128。” 他并不知晓这128对应的凡人金额是多少,只知道应该对他们妖怪极其不友好,那成堆成堆的金币如同不要钱一般乱洒,千辛万苦才换来了一个基础符咒包,打开那个红色包裹,里面是七张发着幽光的蓝符,一百勾玉,和两万金币。 茨木寻了个附近的神社,手中持了一张蓝符,青行灯镇定自若,将自己的手也覆盖了上去。 他先讲了个凄美动人的,关于红发妖怪和白发妖怪的故事:“白发妖怪嫌弃自己的发色,想要与红发妖怪一致,红发妖怪边干边说,不喜欢,就拔光。” 安倍晴明,身为一代声名赫赫的阴阳师,首次看到如此放肆的召唤式神咒语,不忍卒视,挪开了视线。 茨木茫然地哦了声,正要问青行灯那头发拔光了吗,蓝符自他手中化成鬼火。 sr的字样烧痛了他的眼睛。 青行灯心中吁了口气,再看那式神,似乎眼熟的很——茨木伸手招呼了那娘炮狐过来,娘炮狐看着从鬼火中才挣扎出一个脑袋的自己同类,还未有表达什么惊喜万分的问好,就被塞了个满嘴。 他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然后那个新召唤出来的妖狐在他嘴里消失了。 聚气lv2。 茨木啧了一声,又掏出了张蓝符,浑然不知发生何事还被迫吞了自己一个同类的娘炮狐泪眼汪汪地往回走。 青行灯讲了第二个故事:“那个白发妖怪一日遇到了个人类,叫做神秘商人,商人说我可以让你变成红发,大概150皮肤券。” 茨木想起了他那三百的森罗万象,还穿在了身上没有换下,不由摸了又摸,还是果断把皮肤切换成了他原本的样子,而蓝符又化成了鬼火,鬼火变成了一片鬼火。 介于座敷童子技能满点,茨木只能将那只新来的座敷童子塞到了格子中。 毕竟欧洲灯也不可能回回sr,茨木心中这样安慰道,将第三张蓝符啪地一声贴在了青行灯的手心。 青行灯开始编第三个:“白发妖怪没有皮肤券心里苦,走在路上遇到了一只穿着需要150皮肤券的高贵狐狸,还有他脖子上的黑翼围脖。” 茨木听着怎么有些熟悉,然而青行灯说是狐狸,便真是狐狸,那蓝符化成了一只三尾狐,大红的尾巴卷袭了身体,掉落下来。 又是一只r,茨木有些怀疑地看着青行灯,青行灯此刻无比淡定:“瞧我做什么,茨木童子,你自己召唤个试试?” 茨木想了想,随手画了个ssr。 强壮结实,冷面无情的兵佣出现了。 茨木将他丢进格子后,恭恭敬敬将蓝符递到了青行灯的面前。青行灯心中叹气,语音召唤时间太短,他不好说个缠绵悱恻死去活来床头床尾打架的爱情故事,只得继续编道:“白发妖怪询问狐狸,狐狸说,前方有个长翅膀的妖怪,你捡了羽毛卖钱,就有了。” 鬼火中又赫然出现了一只r卡式神。 还剩下最后两张,茨木又写了自己的名字,鬼火中升腾起一个泡泡,随即又是一个泡泡,甩着鱼尾的鲤鱼精从鬼火中跳跃了出来。 最后一张,茨木捏着一角,青行灯手中拿着一角,两人视线在半空中凉幽幽地对峙。 茨木缓缓开口道:“我敬你是个六星ssr,如果再召唤不出什么来,青行灯,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青行灯无所畏惧:“行吧,来相互伤害吧,你一个五星非洲ssr要如何怼我?” 茨木瞪了他片刻,还是将手中的蓝符按到了他脸前。 青行灯说道:“白发妖怪遇见了那个翅膀妖怪,翅膀妖怪见了他,长吁一口气,因为红发妖怪一怒之下,烧了他房间,红发妖怪与他说,逃逃逃,看老子不干死你。” 他最后一个故事有些长了,鬼火麻木地烧了片刻,忽然就升腾入空,一干式神齐齐好奇抬头仰望,只剩下另个ssr不想观看也不愿参与,他身为阴阳师最后的自尊与傲气在燃烧。 那个鬼火终于消散了。 从中走出了红发的妖怪,赤裸着上身,背后那只葫芦吧砸吧砸,他从鬼火中走了下来,神情严肃而冷淡,最后在茨木面前站定。 青行灯的眼角抽搐了下。 他真召唤出了酒吞童子?! 茨木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有些犹豫,抬手去触摸了对方的脸,却被对方抓住了手。 “……酒吞童子?” 茨木的声音在颤抖,还伴随着他手下式神的无数重音。 酒吞童子似乎十分满意他现在这般惊喜万分又不敢置信的表情,握着他的手却没有松开,“茨木,跟我回妖界。” 茨木沉默了片刻,猛然挣脱了酒吞的手,愤怒地转向了青行灯,质问道:“这是不是你的故事成了精?!” 青行灯与酒吞的表情同时错愕了,前者镇定了声音,问他:“你如何得出这种结论?” 茨木警惕地看着眼前的酒吞,他对之前在塔中所中的幻象还印象深刻,幻象中的酒吞几乎是酒吞童子本人一般,除了酒吞并不会讲那些话,做出那些动作,而眼前的酒吞亦然,他义正言辞质问了眼前的酒吞童子:“我的挚友酒吞童子并不会跟我说这种话,你是那个塔中的妖怪?!” 青行灯此时忍不住问了句:“那他会与你说什么?” 那个脸色阴沉的酒吞心中也有了答案,一干式神们听着茨木理所当然地说道:“呆在你的人间,别他妈给我滚回来了,茨木童子!——就是这样。” 青行灯那手中的灯抑制不住地颤抖,伴随着他整个妖一起,他笑得快要噎住了气,不得不抬袖捂住了脸,肩膀一抽一抽,笑声透过他的袖子往外泄露,茨木困惑地望着他,却看着青行灯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容,袖子一挥,他眼前的酒吞童子消失了。 五道鬼火从大阪城的不同方向飞向了他,被收入了袖子中。 幻境从他们头顶上方开始龟裂,如同碎裂的琉璃一般,卡擦卡擦,露出了青行灯最后召唤出来的式神。 独眼小僧。 茨木抓着那只瑟瑟发抖的独眼小僧,心想他怎么又莫名其妙中了幻象,百思不得其解,青行灯却是在心中念了句抱歉啊兄弟,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而仿佛伴随着他的想法,那大阪城的中心塔楼上方,忽然炸裂了开来。 碎木瓦砾伴随着四溅的火流,从塔楼最顶端摔落下来,黑色的妖气云被火光一击,仿佛从中间破开了个巨大洞口,茨木随手将独眼小僧扔进了格子,指挥着身边式神,一个带好一个,他率先跃上了房顶,朝那塔楼飞奔而去。 三十勾玉和橙色碎片朝他在招手。 那大阪城中的妖怪终于在塔楼楼顶上露出了真面目。 浑身卷袭着如同能灼伤双目的火焰,缠绕住了塔楼的火红尾巴,靛青色的四肢矫健,爪子锋利,牢牢捉住了那断裂的碎木。 她屹立在了千万妖怪汇聚成的妖云之下,口中一声怒吼,便是能喷出将敌人焚烧成渣滓的火焰。 茨木望了那妖怪,心想他早该知道的。 这不是凡人口中鬼王狩猎的火麒麟吗? 第33章 大战开始 大阪城内如今汇聚了从各地赶过来的妖怪,或是想要见一见,自羽衣狐后,还会出现如何妖气浓厚的大妖怪,或是曾经效忠了羽衣狐,如今意欲侍奉新主,凡人闭门不出,门上五芒星符咒悬挂,阴阳师匿于暗处,等待着一举拿下作乱的妖怪。 那火麒麟站在了整个大阪城的最高处,居高临下,一眼便望见了茨木,她伫立在了顶楼上,火焰从她唇旁飞出,张嘴牙齿咬合之时,塔楼上的空气仿佛沉浸入一片火海之中,妖气云变成了鲜艳夺目的血红之色。 茨木飞快地想着对策。 火麒麟不好打,较之前所有打过的符箓来说,它喷一口,和兄贵草奶一口,数值不相上下,有时候一旦放纵兄贵草自嗨,血条下降的太厉害,那就是怎样也挽救不回来。之前与凡人一起狩猎鬼王,上场过一次的式神便不能再上场,而他就一个奶。 当然,最为坑爹的还是麒麟的分裂功能,一旦化成小麒麟,血奇厚无比,根本打不死,除了退出副本重开,别无他法,而如今要怎么退出重开?掉头就跑? 正当茨木想着法子时,火麒麟从那塔楼顶端跳了下来,她挟持着流火与灼热,跃过树冠与屋顶,落到了茨木前方。 茨木愣了片刻,他扫了眼下方与周围,四周几十个妖怪蠢蠢欲动,虽然没有看见大天狗的影子,但应该也很快能从塔楼中出来——那么多妖怪,他又没有兵佣,那火麒麟怎单独怼了他? 咕咕鸟收拢了翅膀,站在了他身旁:“老大,打不打?” 茨木听得出她语气中有一些动摇,座敷呆在了咕咕鸟的身后,抓着她的衣角,也抬头看着他。 如今已是站在了对手面前,他茨木童子何曾有因为对手强大无比,而畏缩不前的时候,自然是被对方强大妖气激的浑身热血沸腾:“打!” 茨木选了座敷、兄贵草和还未曾试过力量的六星青行灯,虽然青行灯的大招应该是群体,放在怼火麒麟的队伍中有些可惜,但毕竟他身上套的是破势,不第一轮上场,后续根本毫无作用。 然而青行灯看着那火麒麟有些尴尬,火麒麟也望着他,从鼻子中喷出了一丝火流,仿佛是哼了一声,青行灯立刻从善如流,搂住了茨木的肩膀。 茨木偏过脸,疑惑地望了他一眼,正想要问他你什么毛病,青行灯却朝他露出了个深情款款,眼神温柔而又坚定的笑容:“放心,交给我,那些达摩白蛋黑蛋不是白吃的。” 茨木虽然没有领会到他笑容中的更深层次意味,但着实也感动了几秒,不愧是他的ssr,虽然有时候瞎编小故事坑他蓝符,但大敌当前,还是毅然站在了他身旁,那些时空中逝亡的达摩蛋,也总算是对得起付出的性命—— 比那个坑爹的镰鼬精好多了。 坑爹的镰鼬精扒拉不到青行灯的衣服,只能找了个差不多的替代品,ssr安倍晴明的狩衣,在他背后扭来扭去。而除了担心座敷而靠近围观的咕咕鸟,剩余一群式神纷纷围在了他身旁,其中娘炮狐参与过鬼王狩猎的经历最为丰富,虽然没有贡献出多大的力量,但好歹也算是见过世面,跟他们讲了段他被火麒麟一口喷死,随后队伍中的萤草愤然挺起,白球砸的那麒麟不能自理的经历。 安倍晴明此时也知晓娘炮狐口中的萤草就是那场上肌肉结实,胸部饱满的异装男人,脸上还是带着微笑,心想如今妖怪也是越来越可怕,当年博雅对付女鬼,已是先被吓个半死,如果遇上了这萤草…… 他觉得还是不便往下想博雅的惊恐脸了。 茨木准备好了出战队伍,也不知是否只能出战三个,那火麒麟的目光却一直落在青行灯落在茨木肩膀上的那只手,青行灯的动作微不可见,嘴唇嚅动,朝他比了个口型。 活该。 火麒麟身上的火猛然炸裂了开来,火流卷袭着浑身的鳞片与麒麟皮肤,从她身上剥离,很快出现在茨木眼前的是个头发火红,皮肤雪白的女子,脸上带着麒麟面具,衣着有些眼熟,不论是肩膀上的纯金兽头,靛青色的暴露和服,还是腰间系着的红色注连绳。茨木盯着那兽头片刻,猛然发现这布料再少些,不就是酒吞身上一直穿着的那套吗?! 从兽形变化成人形的女妖没有摘下面具,她的声音从面具后传了出来,由于阻碍,难免带了些嗡嗡作响和沙哑,她喊了声茨木童子。 青行灯右手五指扣紧了茨木肩膀,他倒是未有想到自己这样一个举动,对方就沉不住气,直接变成了人形,也不知茨木童子会有如何反应,却看着茨木皱着眉,低声问他:“这就是大阪城内的妖怪?” 青行灯点了点头。 茨木沉默了几秒,眉眼间无法遏制地带上了愤怒,和浓郁的杀气:“敢胆穿着酒吞的衣服……” 什么完美的组合,什么精心的布局,在茨木认定那女妖就是剥了他挚友衣服后,全部消失了。青行灯根本拦不住他随风而去的想法,和冲上去的气势,留下兄贵草和座敷,两脸懵逼地站在他身旁。 青行灯右手撑着额,兄贵草看着他,觉得他应当知道些什么,开口询问:“阴阳师大人见到他小情人了?怎么自己冲上去了?” 座敷站在了两个高柱子的中间,脑袋抬得有些吃力,青行灯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遭到了咕咕鸟的一记眼刀),叹气道:“或许吧,他正在接受残酷的现实。” 那女妖也是没有料到茨木会单独冲了上来,茨木一个地狱之手开启了平安京副本的最终boss,抬头望了眼那血条,就差点没能把视线收回来。 但是他心中的愤怒很快压过了见到血条的震惊,青行灯的语焉不详,酒吞碎片的下落不明,和眼前这个母麒麟穿着酒吞的衣服,尽管他坚信没有他挚友酒吞打不过的妖怪,或许也可能如同青行灯一般,变成了六星ssr,但这毕竟是猜测,而眼前所见才为现实。 底下汇聚的无数妖怪都抬头看着他们,等着自己冲上去的恰当时机,茨木突破了近身,左手下意识想要抓住对方衣领,虚空抓了几下,才低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衣领,只有饱满雪白的胸脯,一时尴尬不知抓在何处,只能换了个位置,抓住了她肩膀上的兽头,沉声问道:“你这身衣服从何而来?” 女妖被他一抓,茨木手一晃,难免胸前有所动摇,茨木许久未与女妖动过手,虽然心无旁骛,但也是怕麻烦,然而那女妖却丝毫没有顾忌,或者说她仿佛根本忘了自己有那样障碍,一脚踹向了茨木,随后手中抄了什么火球,与茨木打斗起来。 茨木觉得她的动作熟悉的很,踹过来的姿势,灵活的动作,砸向他脸时的毫不留情,除了力道之外,几乎与他的挚友相差无几,仿佛是要印证他的猜想一般,女妖手中火焰很快聚成了只鬼葫芦。 ——果然是在模仿酒吞。 茨木不知道女妖手中的那只鬼葫芦是不是他熟悉的那只,或者说是酒吞手中的那只,但那呸呸呸的喷火力道却是丝毫不减,女妖头上又浮现出了轮回道的御魂图案,鬼葫芦咧了大嘴,继续喷了茨木满脸火焰。 茨木有心好好与她交流番,关于自己挚友碎片的下落,但是头顶的血条不允许他再交流下去了,不得不往后退了开来,兄贵草被青行灯一推,恍然大悟迎上,然后又被茨木硬生生拽了回来。 “加血!” 兄贵草心想阴阳师大人头顶那血条根本还没有到老子必须加血的程度,完全可以先输出一波,但没有办法,只得先旋转跳了一圈。 座敷童子刷刷刷放出了排鬼火,身后的青行灯已是先加入了战场,路过茨木身边时,还被他拽住了那盏灯。 “青行灯。” 茨木冷静无比,双眼看着那女妖,表情严肃,“那衣服……那鬼葫芦,是酒吞的东西!” 青行灯心想你无知了,茨木童子,那胸部与大腿也是酒吞的东西,但正主不说,他暂且也就不说,便应了声,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茨木想也不想:“冒牌货不能存在于世上!鬼葫芦抢回来,衣服不要也罢。” 青行灯反问他:“那你希望看到光溜溜被扒了衣服的酒吞?” 茨木倒还是真没有想到这点,他心想着那女妖扒了酒吞衣服,好歹会扔给酒吞一点,虽然他心中是极其反对这个想法的,世界上不存在能扒下酒吞衣服的妖怪!连他茨木童子都不能!但现实摆在眼前,他也不得不信,至于光溜溜的酒吞,他认真思考了几秒。 “……那把衣服也扒下来。” “你扔给她一件。” 茨木又补充了半句。 他曾经也是扮作过女人,为了惟妙惟肖,不得不去请教手下究竟该如何更像女人些,其中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打完后,他手下痛彻心扉,双眼紧闭,说道:“茨木大人,您不应该这样,一兴起就脱了上衣。” “……我也没有说您只穿了条大裤衩,就能到处跑。” 青行灯哦了一声,指使了兄贵草在他身后跟上,兄贵草终于逮到怼麒麟的时候,意气奋发,冲到女妖面前,先被女妖手中的火球砸了个正着,他浑身开始燃烧,火焰钻入了他的体内,仿佛正一丝一点,将他体内的血液蒸发干净。 女妖也不顾他,看着终于赶到了她面前的青行灯,青行灯也望着她,由于身高悬殊,似乎看到的更多了些。 青行灯委婉提醒道:“我还是女妖的时候,从没穿成过这样。” 女妖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带着压抑的愤怒,嘶嘶作响:“本大爷不用你管。” 第34章 麒麟 青行灯哦了一声,他偏过头,示意了下身后观战的茨木:“可是我的阴阳师想要让我扒了你的衣服,你说要如何,酒吞童子?” 酒吞终于按捺不住,怒哼了声:“他敢!” 青行灯笑道:“我不知他敢不敢,我敢。” 接下来的画面有些不堪入目,周围乃至底下的妖怪看的委实有些目瞪口呆,也不知这浑身青色提灯的男人是哪家妖怪,一上来动手就要剥麒麟衣服,手中还提了盏灯,照的清清楚楚。 酒吞虽然不介意自己目前这个身体,赤裸多少与他好无关系,但与他共用身体的母麒麟却尖叫了起来,一面捂着脸,一面尖声嘶喊,声音在他的脑袋另一半嗡嗡作响。 “啊啊啊!这个俊美的男子是谁!他为什么要剥我衣服!” 酒吞:“……给本大爷安静!” 母麒麟尖叫声不停,捂着脸时,还要从指缝中偷看青行灯:“他腿好长!脸好帅!你别躲那么快啊!碰到点也就算了!啊!他碰到了!碰到了!” 酒吞有些头疼欲裂,他的一只手强迫地去捂住胸前少得可怜的布料,另一只手挡着青行灯的攻击,还有全身围在火焰中,挣扎着朝他冲过来的那个什么兄贵草,让他有些手忙脚乱。 母麒麟看了眼兄贵草,很快就嫌弃地把视线挪开了,“算了,肌肉太多了,人家喜欢瘦瘦高高的贵公子,为什么不是他与我共用一个身体!” 酒吞尝试着在脑袋里把母麒麟挤出去,抢回全部的意志力:“还要本大爷说几次,这他妈是个女的!女的!” 母麒麟呆滞地想了几秒,从并不大的脑仁中拔出了这段记忆,“那……那又如何,他现在就是我心目中的男人!” 酒吞觉得没法交流了,当初他就应该直接杀了那母麒麟,而不是犹豫原主意识死亡,这身体还能是否继续存在。 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境后,他第一次尝试着遵从了自己的内心,随后便从梦境中挣扎醒来,发现他与青行灯一同被吸入到这个世界。青行灯仿佛是进入了一个濒死的妖怪身体,不仅将剩余无几的意识压到了最低端,还将妖怪身体变成了与他原本一模一样,除了性别特征,而他先是莫名其妙进入了个女人身体内,那个身体虚弱得很,他在房间内才走了几步,低头一看,大量的鲜血就从胸口喷涌了出来,眼前一黑,再是落到什么地方时,才进入了这塔楼中,一个火麒麟的身体中。 母的,火麒麟。 当酒吞发现自己终于能恢复原本力量与高度时,先是惊喜,随后才发现了视线落及之处,多了些根本不该有的东西,他震惊万分,顺手摸了下去,脑袋中那个火麒麟尖叫了起来。 流氓!你在摸哪里! 他镇定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是的,当他尝试以ssr和ssr之间某种神秘的沟通方式交流时,不知身在何处的青行灯告知他自己似乎发生了些变化,从原来的女妖变成了男妖,而他,羞于启齿,但声音出卖了他,青行灯愣了几秒,随后无比灵敏地发现了这一点。 你变成了女妖? 酒吞心想妈的这麒麟的声音太娘了,在青行灯如今声音衬托下,更加娇滴滴的,完全无法好好交流。 火麒麟委屈抗议道:人家本来就是母的。 青行灯显然也在状况之外,不知身处何地,不知发生何事,酒吞尝试着与脑中那只火麒麟沟通,火麒麟依旧尖叫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羞答答地说道:“你在我的身体里。” 酒吞觉得这话太有歧义了,连茨木都没有用过这样的话,使应该已经麻木的他也为之动容了几秒,然而他确实在对方身体之中。酒吞迫切需要知道比这个更确切的答案,然后那火麒麟沉默了半晌,才回答他道:“在大阪城的塔楼之中,我是被羽衣狐捉来的。” 青行灯以他丰富的讲故事经历,推断出了那火麒麟一定是妖力不足,才会被关在此处,而酒吞妖力太强,尽管是碎片,但也能掌控半个身体。 酒吞尝试了控制这个陌生的身体,火焰从他掌心处,从他每个皮肤的毛孔中,从身体血肉骨髓中喷涌了出来,在这漆黑的房间中熊熊燃烧,他用那火焰聚成了鬼葫芦,然而火焰一散,鬼葫芦又是消失了。 他很快看清楚了这个房间内的样子,到处贴满了漆黑的符咒,和不远处五个扎堆,瑟瑟发抖望着他的食梦貘。 火麒麟惊奇万分:“你是如何做到的!我,我的妖力没有那么强呀!” 酒吞没有对她解释,他感受着四肢伸展,妖力散发,仿佛身体正在无限拉长,每块肌肤都在重组——随后他变成了一只麒麟。 靛青色的锋利脚爪,浑身火亮的皮毛,酒吞不费吹灰之力便挣开了原本的封印,他正要离开这房间时,忽然想起了什么。 食梦貘,吞噬梦境,产生幻觉的妖怪。 如果他与青行灯来到了此处,那么茨木也应该随之而来。 ——让他僵硬万分,从不愿意将真实想法暴露出来的茨木童子。 他将会在这妖界中走下去,而能够站立在他身旁的,从千万妖怪中浴血而出,仿佛至死都不会后悔的,是茨木童子,然而让他心情复杂纠结万分,恨不得见到对方,但每次见到又忍不住大打出手的,还是茨木童子。 酒吞威胁了那五只食梦貘,将他们救了出来,又让他们在塔中布下了幻境,至于大天狗带着他小情人误闯,他险先要走出来,一见翅膀就知道不对,幸而迅速地让食梦貘撤消了幻境,不然以大天狗对他的了解,不难猜出他确实像会做这种蠢事的妖怪,届时大肆嘲笑他一番,又是得不偿失。 至于青行灯,双方互不信任,但迫于初次幻境被茨木打破,酒吞不得不选择临时与他联手合作,酒吞只希望青行灯能将茨木拖住,方便那五只食梦貘在大阪城五个方向布下幻境,届时将整个大阪城拖入幻境片刻——然而茨木那个智障,让他咬牙切齿的智障,让他只敢选择在幻境中,对以往的事情做出改变的那个智障,却果敢否认了他,还有青行灯那家伙,临时拆台,不仅嘲讽了他,还吸了五只食梦貘的妖力,幻境破裂。 酒吞越想越难以遏止怒意,也不管衣服如何,直接迎面而上。 青行灯身形灵活避开,而他身后茨木看着进度缓慢的血条,却是等不住了。 茨木招呼了咕咕鸟上场,酒吞很快就常识了把曾经看茨木打那些妖怪,无论怎么动手,对方看起来也是受伤颇轻的感觉,想必他现在血条一定非常厚。 酒吞知道这是场必输的战争,茨木能够恢复血条,然而他不能,随着妖怪们的一哄而上,也不管是谁,都敢胆来打他。 茨木也不知何时那些原本观看的妖怪全部凑了上来,女妖头上血条减少的数量加快,然而他心中却莫名不爽。 十分不爽。 红发、一模一样的衣服、鬼葫芦,就算是模仿酒吞,他也不乐意见到任意妖怪都来插一手,但那女妖也是丝毫不示弱,在诸多妖怪的包围下,还能挨个反击,很快,大片来凑热闹的小妖浑身燃了火焰,尖叫着滚落屋顶。 茨木看了看周围依旧有不少虎视眈眈的妖怪,又看了眼那塔楼破裂的顶端,他很快想了个法子,拉住了青行灯,对他说了几句。 青行灯有些为难,然而茨木坚定的很,青行灯不得不说我尝试下。 他突破了妖怪包围,一把拽住了女妖,手中的灯变成了原来能够坐上去的大小。 青行灯带着女妖迅速飞向塔楼顶端,茨木喝令那些式神们追上脚步,他出手清理了些敢胆追上来的妖怪,掉落的碎片无数,皆是一把扔进了格子中。他最后也跟了上去,从塔楼顶端跳了下去。 这塔楼中不知为何,皆是漆黑,妖气云很快将顶端封住,将光线尽数挡在了外面。茨木也不知道青行灯将女妖带往了何处,只是隐约有一丝青色光芒。他背上趴着镰鼬精,怀中抱着脆弱的ssr式神安倍晴明,追寻那青光的方向。 那青光越来越亮,茨木几乎是穿破房间顶端,直直坠入了居室内。 这是一个比较空旷的房间,殿上高座,柱子林立,青行灯站在了一旁,那个女妖面具掉落,她面前是终于出现的大天狗,和他的小情人狐狸。 大天狗今日的表情有些控制的不大好。 事实上,这与他根本没有一点关系,先是遇到了茨木和一个陌生妖怪,那个陌生妖怪长得有点像曾经遇到过的青行灯,但性别截然相反。两妖离开后,他在这塔中硬是没有找到出口,然而终于见着有光从上方坠落下来,却发现仍旧是那个青色的妖怪。 浑身青色的妖怪手里还抱了个女妖,穿着更是熟悉了,大天狗再看她一头红发,满脸杀气腾腾,右手中捏了个麒麟面具,左手中还持了个鬼葫芦,咧着嘴朝他笑,笑得角度和露出牙齿颗数都与他记忆中相差无几。 大天狗觉得自己需要冷静,需要思考,但他还是抑制不住,问了声:“酒吞童子?” 那个女妖满脸扭曲,反手啪地一声带上了面具。 第35章 最终的修罗场 酒吞妄图以面具来掩饰自己的办法失效了。 火麒麟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另一只手瞬间又将面具摘下,扔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咣当声响。 酒吞又一次正面直视了大天狗,他悲哀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做到这样,一想到未来不知要有多少年,这妖怪生涯的漫长岁月中,这桩事情,永远都会成为他酒吞童子在大天狗口中的谈资。 火麒麟的声音有些恍惚:“天哪,他长得也好英俊!黑发!跟我的爪子相配!红面具!我也有!还有红裤子!他的品味怎么能那么完美。” 酒吞面色阴沉,扫了眼大天狗的衣服。他对自己目前的服装已经自暴自弃,真男人从来不低头看自己的胸部,然而大天狗这套,他倒还是第一次见。恐怕全妖界也只有这头火麒麟如此瞎了眼,称赞大天狗的品味完美。 “真是好久不见……大天狗,我从来不知,你竟然有一条这样的红裤子。” 酒吞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将话从牙齿缝中硬生生挤了出来,大天狗却还在走神,他想到了茨木那个崽,应当是叫什么座敷童子,对,他当时还以为是茨木童子以女体生下了孩子,难道真相其实是酒吞生的?!但这事情又混乱了起来,若是酒吞自己生的,他怎会不知道座敷童子的存在?还是茨木童子为了替酒吞的自尊心打掩护,所以对他说了谎? 大天狗觉得后者应该才是事情发生的真相,他未有见过茨木变成女妖的模样,但酒吞此时真真切切变成了女妖站在他面前,还躺在了那个妖怪怀中——那个不久前还与茨木童子勾勾搭搭的妖怪。 太混乱了。 大天狗完全忽视了酒吞关于他裤子的询问,红裤子怎么了,酒吞自己的小情人不也是穿了条红裤子,他直接了当地问那妖怪:“你与青行灯什么关系?” 那妖怪朝他颔了颔首,露出了温和的笑容——酒吞不得不又强忍住了体内火麒麟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他、他抱着我!他笑了!我好想亲亲他!”,大天狗看那笑容真是百般熟悉,昔日在城中与妖怪们讲酒吞与茨木不得不说的小故事的青行灯,也是这般笑容嫣然。那妖怪果然开口说道:“大天狗阁下竟然还记得我,深感荣幸。” 大天狗身旁的狐狸惊奇地诶了一声,他凑在了大天狗脸边,小声问道:“就是那个青行灯?不少女妖手中还有流传据说是她讲的一百个故事的小抄本,名字仿佛叫酒茨肉林……” 大天狗心想什么玩意儿,他对小抄本不敢兴趣,但对他们三妖之间的关系极为感兴趣,无论如何都要来插上一句:“那之前与茨木童子亲吻结果被我们撞破的也是你?” 酒吞反手抓住了青行灯的小臂,火麒麟的指甲养得有些长了,还涂了丹蔻,掐着青行灯的肉有些生疼,“青行灯?!!” 青行灯心想他如果被酒吞打死在这里,一定是茨木当初无所畏惧害得他,绝对不是自己开车太浪,那指甲真是无比尖锐,青行灯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酒吞童子!放手!这明明是茨木童子自己凑上来!” 酒吞觉得青行灯一定是在扯淡,像茨木童子这种极其不解风情的主,怎可能主动亲上来,除非茨木脑袋后面有青行灯的手在作推力,他从青行灯怀中挣扎爬起,正要操了鬼葫芦呸他一脸时,那火麒麟却以为酒吞要主动投怀送抱,高声尖叫,喊着冲上去。 酒吞脑中嗡嗡作响,他的木屐不知掉落到了何处,如今光脚踩在了木头地板上,险先要滑倒,青行灯原本已经是迅速避开了,侧立在了一旁,他看着酒吞动作扭曲,双腿雪白光裸,布料摇摇欲坠,还是权作是为了那火麒麟考虑,拉扯了他一把。 他们头顶的天花板炸开,碎石与断裂木头纷纷砸下,茨木童子带着他的式神终于跳落了下来。 茨木看到了大天狗和他的小情人,看到了青行灯和那个红发女妖搂搂抱抱,一时还以为自己的ssr为了美色叛变,而茨木自己怀中还抱了个安倍晴明,他背上的镰鼬精有些晕头转向,胳膊耷拉着茨木的肩膀。 等到茨木落了地,镰鼬精的小胳膊再也撑不住,刷的一声从他背上滑了下来,三郎的屁股被山兔骑着的蛤蟆抬腿顶了顶。镰鼬精愤恨地爬了起来,三只坐成一垒。 眼前四个妖怪的目光齐齐落在了茨木童子身上,安倍晴明甚至觉得自己也被各种怀疑纳闷惊奇愤怒的目光扫视了一遍,不得不迅速落了地,去与那镰鼬精站了并排。 茨木倒是没有想太多,他一落地就盯了那红发女妖头顶的血条,长的让他有些麻木,而那女妖似乎认识大天狗,与青行灯迅速分开,又走向了大天狗。茨木原本的打算是到这个塔楼里安安静静推boss,如今忽然又有了个主意。 “大天狗,你们认识?” 大天狗觉得这没有道理,连孩子都生了,茨木怎会不认识女体的酒吞,但他转念一想,似乎将之前酒吞误认为茨木是另个女妖的猜测灵活运用到如今情况上,竟然是能够解释通了。 所以才会发展成现在这种情况! 茨木完全不知道大天狗一脸恍然大悟是要表达什么,他满脑子都是如今这个三对三的斗技计划,又仔细盘算了遍,觉得有它的可行之处,便开口说道:“既然如此,你们三个一道,我这里也三个,速战速决吧。” 原本正摸着自己围脖看热闹的狐狸纳闷了,他与大天狗好端端地站在此处,为什么也要加入到战局中,而他们两个一对一打,岂不是更快。然后那个应当是大名鼎鼎不知为何变成女妖的酒吞童子应允了,大天狗也随之同意下来,他手中持了扇子,颇为怀念上次樱花树下突突突突突突茨木腰椎盘的经历,也同意了下来。 茨木盘算了下,对方纯天然三个输出,若是参考青行灯忽然变成了六星,假设大天狗也是纯六星,他的小情人也是纯六星,山兔一定要上场,为了鬼火考虑,座敷也要上场,他开场破势伤害惊人,但后场就有些不足,若是将座敷换成了咕咕鸟,咕咕鸟的鬼火就不够用,那还是他一个单打独斗来得快。茨木又看了眼在一旁与世无争的青行灯,想六星的灯应该吸鬼火一片又一片,丝毫不用担心,便示意了山兔和青行灯走到了他身边来,他将御魂换成了三件散套。 山兔迅速就位,头上飘起招财猫图案,开始疯狂跳舞,青行灯扬手,青光携带着鬼火从大天狗他们三个身上飞出,而让茨木惊讶的是,三个妖怪的血条竟然是不相上下,这让他对妖狐的看法又有所改变。而茨木犹豫了几秒,先逮了那女妖下手,一个地狱之手下去,就觉得要完。 大天狗挥着小翅膀先起手了一波,山兔英勇就义倒下,随后那血皮残留的女妖瞬间冲了上来,茨木还正想着没有鬼火,普攻他大概可以挨一发,随后就看到了对方举起了鬼葫芦,鬼葫芦对他张嘴笑。 ——等、等! 那鬼葫芦开始瞬间呸呸呸,虽然女妖身高不够,但鬼葫芦还是尽职地抬着葫芦脖子,喷了他满脸,茨木第一次感受到了六星与五星的差别,看着自己血条迅速减少,最后含恨倒下。 然后青行灯大佬由于速度飞快,抢在了对方妖狐面前,将女妖最后的血条吸的干净。 茨木倒下的时候确实是心有不甘的,他第一次尝试三对三的斗技,显然不如五对五有优势,更何况眼前时三个六星,但他听到了符箓完成时系统提醒他的声音。 女妖也倒在了地上。 茨木伸手点开了符箓,收下了三十勾玉,和从半空中掉落的碎片,发着橙色的光芒。 【副本平安京完成,boss已击杀,请收取奖励。】落在他手中的是一个小酒吞,显然还在熟睡,随后又叮叮当当掉落了不少金币和皮肤券。 兄贵草见着他阴阳师大人倒地,已是迅速冲上来旋转了一波,茨木手中捧着酒吞碎片,小心翼翼,坐了起来,青行灯也看到了那碎片,他又看了眼从地上爬起的女妖。 女妖挣扎坐起,青行灯迅速脱下了外衣,女妖勉勉强强一把盖在了腿间,头发凌乱,半眯着眼睛,先是看到了茨木全神贯注看着手中碎片,她不耐烦地操起鬼葫芦打了对方:“茨木童子!” 茨木将那碎片放到了肩膀上,沉声问她:“酒吞呢?他在何处?” 酒吞真是没有想到茨木还没有认出他来,也不知是茨木眼睛太瞎,还是大天狗青行灯视力太好,他朝着茨木怒吼道:“你他妈是不是傻!茨木童子!本大爷就是酒吞!青行灯能变成男的!为什么本大爷不能变成女人?” 茨木的表情挺愕然的,一如他的内心,他看了看那光滑粉嫩的脸蛋,往下是高耸的胸脯,再往下就是青行灯的衣服盖着雪白的两条腿,又将视线挪回了上来。 酒吞变成了女人。 他心里默念了一遍。 无论是力道还是体型,都要比原先弱小的,如今的酒吞童子,但是仍旧将他打败。 ——原来如此。 茨木顿悟了。 “所以是特意变成了女人,以更为困难方式来登上妖界顶峰吗!不愧是酒吞童子!很好,够疯狂,那么让我也来追随你的脚步吧!挚友!” 第36章 桃花树下的酒吞 酒吞心中咯噔一声。 茨木童子的思路他经常难以理解,或者说正常妖怪哪有他这般的思维,经常要做出些让他难以理解的事情来,若是要打个比方,还是那次信笺未有送达,便千里迢迢,连夜从人间赶到了妖界,而他在茨木童子的影响下,似乎也逐渐向着会做出这种一模一样的蠢事方向发展。 那次茨木来信要酒,他先是毫不犹豫回绝,忽然就莫名其妙,又将酒送过去,还想着或许不够快,喊了鸦天狗飞去送酒。鸦天狗来回两趟,又被他打发去茨木童子那边,而他鬼迷心窍,也随着前往了人间。 他遥遥看见了那宅院中桃花树盛开灼灼,院子内篝火燃烧,茨木童子依靠着那桃花树,酒液顺着他脖颈流入了衣服,灼热的酒液,仿佛也在灼烧着他的双眼。 酒吞觉得无端口渴,他独身一妖,伫立在了寒风之中,目光依旧落在了茨木童子的白发上,茨木童子的脸上,他嘴唇干燥,手心滚烫,带着抑制不住的恶意和欲望。 但是他的骄傲与自尊,同茨木童子的毫无自知一道生长起来的那可笑的骄傲与自尊在压迫着他,酒吞最后还是转身离开,没入漆黑的夜色之中。 酒吞看着那个与原本自己长一模一样的那个引导式神从茨木身旁的空气中浮现出来,然后那引导式神开口对茨木说道:“……虽然本大爷忘记告知你还有个奖励没有发,既然你的心愿是这样,那就满足你——你真希望如此?” 茨木毫不犹豫地应了声:“当然!我怎能不追随酒吞的脚步!” 引导式神最后在消失前,还是角色ooc了几秒,他神色复杂,拍了拍茨木的肩膀:“大兄弟,有前途,看好你,其实不瞒你说,我控百合。” 酒吞觉得似乎有什么要完蛋了,他怒吼了一声,一把掀掉了身上青行灯的衣服,脚一蹬,便提着鬼葫芦冲了上去,然而一旁真正全然无辜的大天狗与他的小情人狐狸就这样看到酒吞莫名其妙地瞪着茨木童子身旁空气,忽然就冲了上去,而茨木童子就在这刹那变了模样。 酒吞如今的身高有些吃亏,她跳起来正要一把抓住茨木胸前的衣服,而真正纳入手中的事物,却是拥有着饱满的触感,和完全无法一手掌控的容量,茨木胸口处的和服被他拉扯下了大半,露出了雪白的沟壑来。 茨木摩挲了把自己的脸,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突然的涨起,和酒吞那只还抓在和服领口处的手,他又将视线微微上扬了些角度,不多,居高临下,便看到了酒吞震惊混着难以置信混着麻木和愤怒的表情。 整间居室中的所有妖怪都是这般表情,目瞪口呆,怀疑人生。 可能他们没有愤怒,可能大天狗的表情中还带上了些探究与思索,又看了看他的小情人,他小情人掀下围脖,一把摔到了大天狗的脸上,愤怒喊道“你他妈想都别想”,可能青行灯若有所思,视线停留在她们脖子以下腰部以上的地方,来回比较着什么,最终右手捏拳敲了下左手心,得出了结论。 若是硬要作比较,那显然是经验充足的茨木童子更为出挑些。她一头银灰亮丽的长发垂到了腰际,发如瀑布,发丝柔软,她的五官美艳,眉毛斜飞如鬓,眼尾上挑,而又身姿窈窕,和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布料也减少了些的和服,裹着她的两条大长腿。 还有她的表情热切,眼神真挚,望着快要将她胸前衣服扒拉下来的酒吞童子。 “酒吞童子!你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青行灯脑补出了一万种百合文发展的方式。 然而酒吞并没有感受到这一切,她只感受到了两妖间不友好的身高,怒气冲冲,一手提着和服,另一手操起鬼葫芦,狠狠砸向茨木的胸部,“茨木童子……你他妈是不是要本大爷把你脑子砸开,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 然而这句话根本不需要茨木来回答,青行灯无比顺畅毫无阻塞地接上了话茬:“里面难道不是满满的她的挚友——酒吞童子你吗?” 茨木接住了酒吞的攻击,同时还不忘给青行灯的回答打了个满分:“正是如此!” 而当他们奋力战斗时,茨木身后的一排式神都有些恍惚,他们的阴阳师大人,二话不说,就变成了个女人,其中还要数娘炮狐更为恍惚。 小生的大兄弟,不,如今应该是大妹子(咦?),真是美艳不可方物。 果然命运是无法违背的,小生又遇到了我的命中注定之人。 就连战斗的姿势都是又美又狂放,那两条长腿真是好看,小生想躺在上面。 如果做成标本的话……不不不,她还是更适合这样活力满满,与小生好好打一架。 哪里都可以,小生不挑地点。 至于大天狗险先被他小情人用围脖蒙住了脸,他心想着这倒是要与他们两人好好讨教一下,一边又表情严肃地摘下了围脖,对狐狸说道:“你放心,我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狐狸半信半疑,主要还是舍不得自己的羽毛围脖,先把它接回来,缠在了脖子上。 六星酒吞与五星茨木的战斗很快还是以五星的落败为告终,介于酒吞开普攻能用鬼葫芦喷火,用鬼火能给自身回血,打得茨木心神愉悦,场面有些不堪入目,而正当青行灯要上前阻拦时,忽然整个场景一变。 碎裂的屋顶,残缺的木头,一切都如同铜镜碎片破裂,从他们头顶开始纷纷扬扬洒落,漆黑的光又再次包围了他们,如同几妖从之前的浮世绘町进入平安京时一般。 酒吞看到那漆黑中亮起了篝火和桃花如同焚烧的灼灼,他眨了下眼,发现自己站在了屋顶之上。 他站在夜空之下,月亮冰冷硕大,平安京的夜风倒灌入和服之内,他视线所及之处,茨木童子倚靠着桃花树,正抬头喝酒。 酒吞恍惚觉得自己是因为了某个难以言说,莫名其妙的原因,才从妖界赶到了人间,就为了这样傻逼不能解释地,远远看着茨木童子。 看着他的白发,看着他略带着笑意的表情,看着他抬头饮酒,和那些妖怪簇拥了过来。 酒吞清清楚楚地听着那些妖怪发问,问茨木与酒吞大人的关系进展到何种地步了,问他想与谁生活在一起,有没有想立刻见到的妖怪,而那些回答全部是他,除了被他暂时性忽略的第一个。 酒吞童子、酒吞童子。 从茨木童子口中吐出的名字,一成不变,多年之前是这样,多年之后仍是这般。 酒吞曾怀疑对方一定是暗恋他,无比深切,但又极其自卑,都不愿意表达出来,不得不换成友情的那种,然而这应当是他的猜测,或许又不是。 这他妈哪家的友情能直白肉麻到如此程度,谁家的挚友都要以一生作为起始末终的节点,他茨木童子敢胆一次次大放厥词,而他酒吞童子为什么要转身离去,仿佛这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 酒吞跃过屋顶,他从那桃花树上跳下,激起了桃花花瓣纷洒一片,那些妖怪们先是表情震惊地望着他,忽然鸦天狗从原本醉倒的状态,突然扑到了他脚前,情深意切地痛哭着,抱着他的大腿,“酒吞大人!!您再不来,您再不来,您就永远是挚友了呀!” 酒吞挥手砸晕了敢胆擅自说话的鸦天狗,很快有妖怪动作麻利地将他拖了下去,酒吞转身看向茨木童子,茨木童子此时已经喝多了酒,他让鸦天狗带给茨木的酒壶是施过了妖术,装满了源源不绝的鬼葫芦中取出来的烈酒。茨木童子放下了酒壶,合上了眼睛,又猛然睁了开来。 “酒吞童子?!!吾友?!!你从妖界来人间了?!” 茨木童子喜出望外地看着他,左手将酒壶放在一旁,站了起来,正要给他一个兄弟挚友间的拥抱,然而他一靠近酒吞,酒吞便感受到了鬼葫芦中的酒液味道。 全身都笼罩着鬼葫芦的酒液味道,是他最熟悉不过的味道,炽烈的,浓郁的,茨木童子爽快地拥抱了他,然而酒吞一点都不想要如此爽快地结束这个拥抱。 他的右手按住了茨木童子脑后的白发,一点都与它主人不像的长发,柔软的长发,水流一般的触感,和随着他手指逐渐深入长发时,所感受到的温热的肌肤。 整座宅院内的妖怪一片死寂,鸦天狗直挺挺地扑腾了起来,看着酒吞亲吻住了茨木童子,忽又短暂地分开了片刻,酒吞声音低沉,喊了声“茨木童子”,茨木童子茫然地看着他,忽然那眼神一变,瞳仁收缩,从僵硬不知所措,变成了震惊和麻木。 他听到了那茨木童子呐呐地说了一句。 “又是这种幻觉……妈的我回去一定要打死青行灯。” 酒吞心想这智障确实是来的时候,幻觉就幻觉,至少茨木童子已经麻木地接受了,剩余的所有事情那就让青行灯先背一背。 妖怪们见着酒吞又亲吻了下去,开始狂呼,开始相互抱着痛哭、高声尖叫,鸦天狗终于放心地又躺了回去,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终于搞定了。” “要庆祝!!要狂欢个三天三夜!” 酒吞不理睬他们,他另一只手强硬捉住了茨木的下巴,嘶哑着声音,“睁开眼睛看着本大爷。” 茨木麻木地睁开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酒吞童子,“青行灯的段子精?” 酒吞心想,算了,他回去也先打一顿青行灯。 但至少现在,在这幻境还未有消失的现在。 酒吞越是亲吻着他,越发觉得口渴,院子内的妖怪很自发地离开了,走的空空荡荡,一只妖不剩,茨木童子被他抵压在了桃花树上,桃花不堪摇动,落了满地。 他按揉着茨木的腰,茨木童子从原本的麻木变成了一脸懵逼,嘴里还要说着这幻境长进了,很快胸前的和服大开,桃花花瓣顺着他的白发滑下,滑过赤裸的胸膛前。 酒吞亲吻着他的脖颈,锁骨,一路向下,而当他张口咬在了皮肉上时,茨木如同之前铜镜碎裂一般,从他的面前消失了,整个世界又变成了一片漆黑。 酒吞:……??!! 他眼前的漆黑瞬间又被另外的景象所代替了。 屋顶之上,妖气弥漫的半空,他双脚落了地,是熟悉的触感,低头一看,妈的竟然是茨木的肩膀。 不仅仅是茨木的肩膀,在他视线范围内的,还有那傲人的胸部。 酒吞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前,没有。 周围站立了不少妖怪,形形色色,还有不远处一个云集了强大妖气的金发裸体男人,半眯着眼睛,看着忽然出现的他们。 首先说出话来的,是看上去受了极其严重伤的,茨木的便宜弟弟。 他伤口委实惨重,连脸都被削去了些,勉强支撑着坐了起来,看着茨木,大惊失色。 “……你、你是?!” “你的兄——姐姐,茨木童子。” 茨木童子回答道。 第37章 安倍晴明X2 酒吞其实是根本没有料想到,茨木童子会这样理直气壮,毫无半点心理障碍地接受了女人的身体,还改口改的如此之快,让他不得不怀疑凡人之间流传的那个关于凡人武士和茨木童子的传闻是不是真实存在。 按照他一贯来的观念,凡人对妖怪们似乎都存在着某种认识上的偏差,比如对大天狗,传闻便都是一张红色的恶鬼脸,鼻子粗壮尖长,满头稻草般的枯发,态度高傲怠慢,尽管最后一个形容可能恰在点上,而大天狗也确实拥有这样一个恶鬼面具,但他本貌却不是如此。比如对他酒吞童子,凡人谣传他专门勾引处女,勾引到手后,便将她们的乳房割下来做食物,或又晚上潜入富豪家中偷窃财宝,并且掳走妇女和儿童作为他们的口中食粮。 这显然是无稽之谈,因而他对茨木童子变成美女勾引凡人武士意欲要杀他,却被砍下了手臂,不得不又变成凡人养母,将手臂取回这个传闻是半点也不相信的。 如今看起来这个传闻有点可疑。 茨木还不知道他肩膀上的酒吞经历了这般复杂的心理挣扎,她先是粗略地扫了一遍现场,这里云集了他打过的奴良本家妖怪,没有打过的妖怪,其中以金发赤裸男人的妖气为顶端,和一群阴阳师。 所有妖怪和凡人都在瞪着她。 她的便宜弟弟奴良陆生也不知何时从京都也穿回了现在,茨木半眯着眼,有些不大高兴地望着浑身浴血的奴良陆生,和他身旁或多或少都有不同程度负伤的妖怪们。 “谁打的?” 茨木沉声问道,然而从她口中说出来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沙哑磁性,和难以掩饰住的女性柔美。 奴良陆生透过眼前的血,看着那似乎浑身沐浴在金光中的那个女人,陌生而又熟悉,她张扬的太过美艳,奴良陆生若不是看到了对方身后那些熟悉的妖怪,怎也不敢确认那边是他的便宜大哥,不对,便宜姐姐,茨木童子。 然而他很快想到了一桩事情,忽然身后雪女惊呼了声陆生大人,她醒了,奴良陆生挣扎着站起,胳膊上却很快搭上了一只手。 茨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而却看到奴良家又有几个妖怪朝那金发男人冲了上去,平心而论,她对男人的裸体丝毫都不感兴趣,对方该有的她曾经也都有,没有的,她现在也有,奴良陆生身旁那雪女涨红着脸不敢多看一眼,茨木却如同漠视一般,视线从他身上划过。 啧。 奴良陆生在强烈的痛楚中还要分神去疑惑他姐姐发出的这一个意味不明的语气词,然而茨木一把扶了他,将他拎到了雪女面前,扔到了她怀中。 茨木挥手示意兄贵草接上。 兄贵草跳跃,旋转,沐浴在绿光之下的那些妖怪们身上的伤口开始逐渐好转,茨木正看着那金发男人似乎有些难缠,一不留神,放纵了兄贵草,兄贵草转了圈后,下意识手中草一叮。 然后咕咕鸟就感受到了来自某种神奇力量的操纵,无法自拔,手中伞剑一挥,飒得一声冲了上去。 “陆、陆生大人!!啊啊啊!” 奴良陆生失去了作为boss的血厚光芒,轰然倒地。 咕咕鸟无辜地跃回到原来位置,在茨木将视线转回来之前,仿佛刚刚根本不存在于奴良陆生的面前,只可惜她的飒飒声音暴露了她。茨木转回来时,就看到她的便宜弟弟,捂着胸口,啪的一声倒在了雪女怀中。 茨木:“……大意了。” 她盯着兄贵草圆满地跳了两圈,才放心下来,而奴良陆生终于恢复了精神状态,脸上身上的伤口痊愈了大半,他立刻拽住了茨木童子的左手,将她拉到地上躺着那黑发少女身旁。 黑发少女在经历兄贵草的治疗后,仍是神气欠缺,她的妖力有些奇怪,忽然浅薄,忽然浓厚,面色苍白,嘴唇也是失去了血色。她缓慢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奴良陆生,和他身旁一脸茫然的茨木童子。 “山吹乙女,她……是不是你的孩子?” 茨木想她有了个便宜弟弟,一个便宜爷爷,果不其然还有个便宜娘亲在等着她,那被称为山吹乙女的黑发少女握住了她的手,冰凉而又僵硬的纤细手指,如果真是她的便宜娘亲,那未免也太过于年轻了。 山吹乙女气息虚弱,但忽然间脸上涨起了红晕,抓住她的手指逐渐加重,仿佛根本不像一个快要至死之妖一般。 “妾身的孩子……吗,妾身,妾身仿佛为鲤伴大人诞下了一个男婴……” “或许是妾身记错了……你的眼睛……好像鲤伴大人……” “什么!她真的是鲤伴的孩子?!” 伴随着一群妖怪的不可思议声,茨木只听到了叮叮作响的任务完成提示,她一打开任务栏,果不其然就看到了一排,让xx承认是奴良鲤伴孩子的任务。 其中还要属他便宜爷爷,那个后脑勺其长的老头,奴良滑瓢最为震惊,茨木看着他,就想起在平安京遇到的那个风流倜傥的妖怪,心想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这不可能!羽衣狐的诅咒应该存在!为什么……原来她真的是鲤伴孩子。” 奴良滑瓢神色复杂,又忍不住问她, “老朽记得你明明是男性……” “刚变成了女性。” 茨木大方地承认了,看着周围一排妖怪神色诡异,奴良滑瓢更是怀疑人生,口中说着难不成狐狸的诅咒是到了一定岁数后,孙子要变成孙女? “什么孩子……” 山吹乙女松开了她握着她许久未曾闻面的孩子的手,带着满脸幸福的笑容,眼睛终于闭合了上去,而在此睁开时,她身上的妖气陡然一变,“……什么孩子?!你们在我的记忆里面又装了什么!……你叫什么,我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黑发少女捧着脑袋,神色痛苦挣扎,在地上翻滚,忽然又温柔看向了茨木,询问她的名字。 “莫非,莫非是山吹乙女的灵魂与羽衣狐的融为一体了吗。” 奴良滑瓢神色不定。 茨木并不知晓他们之前的恩怨如何,她站在了黑发少女身旁,说道:“茨木童子。” 那身体中不断切换的妖气和暴躁灵魂终于镇定了下来,黑发少女带着与她稚嫩脸庞不符合的慈爱笑容,嘴唇也逐渐恢复了血色。 茨木看了眼身后仍旧持续的战场,问他们道:“你们这是在打谁?” 他的便宜弟弟回答了她:“这是羽衣狐诞生下的孩子,黑暗之主,安倍晴明。” 茨木:“……等等?!” 她的神色有些茫然,迅速扭头看了眼应当也是听到了他们对话的,与她印象中真正符合的安倍晴明。 身材瘦削,眼尾上扬,带着说不住意味笑容的阴阳师,仿佛看着谁都是在笑一般,你却不知道他为何而笑,甚至心生莫名的惶恐。 然后是这个,身材与兄贵草有得一拼的,金发大波浪一直披到了腿部,瞳孔金黄,浑身赤裸,毫不遮掩的,安倍晴明。 茨木在得知他身份时,忽然觉得凡人口中安倍晴明统领百鬼夜行和夜间势力这种可笑的传闻,竟然也有了实际可靠的依据。 茨木心情复杂地哦了一声。 她的便宜弟弟询问他这段时间怎忽然从浮世绘町消失了,茨木犹豫了片刻,心想这小子把与他爷爷把酒共欢的时光竟然给忘了,于是便挑了个中规中矩的借口,“我回去参加了成为阴阳师的典礼。” 这次不仅是那些妖怪,一旁的阴阳师们也是震惊了。 茨木曾经交过手的那几个要不是受伤匪浅,绝对也要冲上来与她再打一顿,因为这个妖怪敢胆污蔑阴阳师这个职位,那个上次与奴良陆生在一起的短发少女手捏着拳,鼓着勇气,大声喝问她:“你不是妖怪么!怎么会是阴阳师!” “柚罗!” 曾经算是个小boss的黑发矮子面色阴沉地拦住了她,又对茨木说道:“妖怪,你是在侮辱阴阳师?” 茨木心想这算哪门子的侮辱,她都还没有说什么,于是便示意了下身后的金发安倍晴明:“那这是你们阴阳师在侮辱我们妖怪?觉得我们妖怪都赤身裸体?” 阴阳师们可耻地选择了集体沉默,尽管对茨木的话表示半点也不信任。 茨木觉得不能便宜了自己三百皮肤券,迅速地展示了把瞬间换衣的技巧,森罗万象尽职尽责地贴合着每一寸肌肤,将原本的男款狩衣穿出了难以启齿的味道。 他的便宜弟弟涨红了脸,瞬间扭开了视线。 阴阳师们的反应同平安京那时一模一样,心不甘情不愿又无可奈何,只得承认了这确实是他们阴阳师的狩衣,还是一般阴阳师无法穿的那种,茨木抓了把灰符,在他们面前显露了一把非洲人的手气。 一群帚神灯笼鬼天邪鬼四兄弟从半空降落。 画符召唤式神,妖怪根本无法穿上的,传说中的阴阳师狩衣森罗万象,这些都直截了当地证明了茨木童子正是阴阳师的身份。 茨木满意地将狗粮扫回了格子中,她又将符箓拉出来看了一眼,新的橙色碎片发着光芒,和一旁标注着三十的鱼子寿司。 寿司?如今悬赏改成了送食物? 茨木习惯性地将她的引导式神拉出来遛一遛,见到女体茨木,眼中遏制不住热情兴奋的光芒,却还要阴沉着张脸的引导式神冷冷说道:“你不知道体力这种东西?” 茨木表示她并不知道,引导式神给她解释说是打碎片御魂等各种本的必需品,茨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引导式神见自己任务完成,吁了口气,一张脸垮了下来,看的茨木有些不习惯:“大兄……妹子,上次不知道哪个智障投诉了我,说我根本不像酒吞童子,ooc出天际,他询问我要养什么式神,然后说我怂恿他养个樱花妖跟桃花妖相亲相爱,你说,你觉得我像不像?” 茨木肩膀上的酒吞面无表情,举起了手中鬼葫芦。 引导式神哎呀一声乐了,他完成了本分工作,大概有个几分钟的ooc容许时间,此时抬手忍不住想戳一戳那小酒吞,却被鬼火喷了个正着,哭着将手收了回来。 茨木默念着自己投入的勾玉,心想算了算了。 引导式神惋惜说:“唉,你们咋就变bg了呢,之前百合多有爱啊,我就喜欢看你们打架,摇的惊天动地——再见!” 在酒吞的鬼火再度喷下来前,引导式神瞬间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茨木点开了符箓上的简介。 【吾名茨木童子,这脸上之骨,乃吾之父亲,酒吞童子的不朽墓碑。】同时看到了简介的酒吞和茨木一起沉默了。 第38章 段子成了精 茨木严肃地思考了下这个设定。 大多数妖怪们从来都不会如同凡人幼儿一般去询问他们是从何处来的,妖怪们来自荒芜之山,来自无主之河,从无根水化成,或又长于太阴火,其中的父母关系多为哪个妖怪捡到了,便就是他家的崽。 茨木家的老妖怪按照原形来说,是一团成精的头发,大概模样像一只巨大的八爪蜘蛛,尽管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团头发要变成蜘蛛外形,但谁也不敢问。由于老妖怪成精是在摄津的茨木城,干脆取了个名字摄津茨木,底下妖怪们少不了要尊称一声摄津大人,这个称谓几乎同他的本性一样放荡,尤其还是个活的有些久了的老妖怪。 茨木是他随手捡到的崽,根据老妖怪摄津所说,是从凡人的理发店中所倾倒出的头发中挖出来的,只是因为远远看去,一片黑色发丝中,那一团银白的头发格外引人注目。老妖怪摄津称之为命运般的相见,然而茨木很快拆穿了他只不过是想要多吸收点不同颜色的头发而已,至于为什么会留下茨木,只是在过河时,老妖怪摄津发现了河中所倒映出来的影子并非凡人小孩,却是个长了犄角的恶鬼模样。 老妖怪摄津按照自己的名字,在名讳茨木后面加了童子二字,就组成了个新名字茨木童子,他念着得意极了,拎着年幼的茨木,将这四个大字写给茨木看。 可惜那时候的茨木根本还不识字,理解不了这四个图案代表了什么意思,却在半空中张牙舞爪,示意要举高高。 老妖怪摄津当然疼自家的崽,变成了原形,一撮头发捆着茨木,往天上一扔。 从半空中飞过的一只巨型人面鸟身姑获鸟喜出望外,还以为是不要的小孩,瞬间翅膀一缠,就要带走,地下头发立刻将那姑获鸟缠住。 姑获鸟翅膀受困,落地变成了个极为美艳的女子,神容肃然,双眼妩媚而杀气凌然,左手抱着茨木,右手拔出刀来,誓死要捍卫自己刚刚抢到的小孩,老妖怪摄津随之变回了人形,满地的头发一收,全身裹了件火一般燃烧的大红袍子,笑嘻嘻地与她说道:“姑娘,喜欢就送给你,不过,要与我摄津玩玩吗?” 这一玩就是数十年,岁月在妖怪身上都表现的极其不明显,但也终有长大的时候,当茨木长成了约莫凡人八九岁的模样,姑获鸟悲伤发现他不再是一个孩子了。 老妖怪摄津甚是愤怒,教训茨木道:“你怎么就不是个孩子了!上次还要你和隐姐姐抱着喝奶奶,现在怎么就不要喝了?!” 茨木操起一团黑焰扔到了他脸上,那时的茨木童子年纪尚为幼小,脸皮还薄,根本说不过也打不过老妖怪,只得涨红了脸愤怒反驳道:“你瞎说!根本没有那个!!而且和隐姐姐又没有奶!” 和隐姐姐便是那只姑获鸟,若是当茨木童子的阿姨,这声称呼也是担当得起的,但毕竟女儿家们都不大爱往老了叫,最年轻的称呼那也只能是姐姐了,老妖怪摄津压根不在意茨木喊他老头、老爹,喊和隐姐姐,听起来怪乱伦的,但是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妖怪敢说出这句话。 总之老妖怪摄津很失望,失望茨木童子竟然不能让姑获鸟和隐满意了,而姑获鸟一族的毕生使命就是照顾崽,不论是谁的崽,没有崽就去抢一个,总之都是你们的错,你们不爱孩子,不照顾好孩子,整个世界的崽必须都交到他们姑获鸟一族的手中。 没有了崽,爱情留不住姑获鸟和隐,她在某个夜里就飞走了,留下心灰意冷,恨不得自己变成一个崽的老妖怪摄津,和茫然擦着眼睛醒来的茨木童子。 老妖怪摄津花了不少时间来祭奠他死去的爱情,包括硬是将茨木打扮成头戴蝴蝶精身穿开裆裤的小孩(其中花了不少头发来固定茨木的手脚),带他前往有妖怪见到过姑获鸟群聚的山中,问他们是否见过一只叫做和隐的姑获鸟,她丢了一个崽。 姑获鸟们把玩着小脸抽搐的茨木童子,茫然地摇了摇头。 老妖怪摄津最后终于埋葬了他的爱情,回到自己城里,继续夜夜笙歌,女妖搂满怀的日子,甚至毫不顾虑肆无忌惮地在茨木面前与女妖亲热,茨木一日日成长为强大妖怪,终于有一日,也在半夜,和快要忘却了所有相关记忆的姑获鸟和隐一般,离开了妖城。 在这个与他原本世界似乎相差了百年岁月的世界中,已经有了截然不同的安倍晴明,如果确实有另外一个茨木童子,那个茨木童子被酒吞捡到,被酒吞养大,茨木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似乎也不坏。 然而酒吞就不大乐意了,哪有(压根未成的)小情人养着养着,从床上各种(打架时发出的)娇喘养到在自己墓碑前磕头,大喊酒吞爸爸的,父子他不介意,至于脸上插墓碑——酒吞惊悚了片刻,心中居然觉得茨木童子干得出来这种事情。 茨木将符箓拉了回去,询问奴良陆生:“你有见过与我名字相同的妖怪吗?脸上顶着个墓碑。” 奴良陆生还没有回答,他手下却有妖怪回答茨木:“打过。” 对方应当是首无,茨木在妖界遇到过不少,大概都是凡人将领,被砍断了脖子,英魂却不灭,灼灼心念,化成了没有脖子的妖怪。茨木又询问他那对方现在在何处,首无却摇头示意不清楚了。 “花开院的阴阳师打退了他,下落不明。” 茨木心想着被花开院打败过,这应当不难处理,毕竟她也是打过两个花开院阴阳师的妖怪,于是便转身示意了咕咕鸟在这附近转一圈,看看有没有脸上插着墓碑的奇特妖怪,咕咕鸟拎起座敷就走,她体型不够大,还不能在空中飞翔,但近距离高速移动不是问题。茨木又点开了自己的每日任务,然后发现每日任务下多了个成就。 成就中多数奇奇怪怪,但还有几个正常的很,比如将你的ssr养到二十级、把你的ssr觉醒,把你的ssr养成四星、五星、六星,都有金币和勾玉的奖励,茨木看了眼自己唯一的成型ssr,心想那么多狗粮果然藏不住了。 她挥手先告别了奴良陆生,走到一旁,让兄贵草把安倍晴明请到了面前,然后打开了自己的格子。 一排n与r的狗粮们发着蓝色的光芒。 养成式神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尤其是迅速养成,极其浪费狗粮和金币,茨木扫了眼自己的库存,又看了看成就发的奖励,似乎还能扯点平。她身周的式神们倒是对这个毫不在意,毕竟虽然没有五星,但好歹都满了级,除了技能点乱长被茨木嫌弃了的镰鼬精哭哭啼啼,拉着安倍晴明的狩衣,希望阴阳师大人砸错了地方。 可惜阴阳师大人砸的比谁都准,比谁都恨,操起帚神灯笼鬼时眼睛也不眨,就是摇晃胸部,格外好看,镰鼬精看的入神,完全忽视了在茨木肩膀上满脸阴沉的酒吞。 酒吞终于明白了当初青行灯看着他时是什么心态,或许不大相同,但应该都是怀着这种痛心疾首,恨不得从身上拉扯块布料下来,一把盖在上面的想法,而说起青行灯,酒吞忽然想起自己在幻境中发誓要回去打她一顿,如今也不知妖在何处,就见着茨木猛然从格子中掏出一个小青行灯来。 青行灯恢复了她原本的形态,大长腿雪白,坐着灯悠晃晃地飘到了茨木肩膀上来,朝着酒吞打了声招呼,酒吞的脸色却不大好,问她道:“那个幻境是你折腾出来的?” 青行灯讶然:“什么幻境?” 酒吞咬牙切齿:“你别给本大爷装傻,茨木那智障开口就是青行灯的段子精,不是你还有谁?!” 青行灯恍然大悟:“你又对他动手动脚了。” 酒吞一愣,心想她是怎么得出来这个结论的,尽管正确,但是他不能承认,然而青行灯心中如明镜,一说到段子满脑海的车奔流不息,“做到哪一步了酒吞童子?” 酒吞反驳:“本大爷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青行灯点了点头:“刚亲了,还没有下手是吧。” 她巧笑嫣然,眼神温柔,仿佛母亲看着自己孩子般,仿佛看着自己的段子成了精一般。 “那真是难为你了,忽然就从幻境中切出来,想必这样对身体不好吧。” 两只ssr在茨木肩膀上打成了一团。 茨木比较心疼自己被酒吞鬼火喷到的头发,可能转变成女性之后,莫名其妙的关注点也增加了不少,她捋了捋发丝,将青行灯挪到了左边的肩膀上,而后继续操起狗粮砸安倍晴明。 狗粮中还混着不少红色达摩蛋,茨木砸的胸部有些累,身感同受到了女妖的不容易。 兄贵草体贴地把安倍晴明送到了她面前。 “阴阳师大人,老子给您送到面前来了。” 第39章 啃寿司的妖怪 随着ssr等级的上升,茨木的金币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下降,而等级上升的越来越慢,格子中库存的狗粮消失了一大片,最后茨木不得不承认,她的资产顶多将安倍晴明砸到四星,还不是满级。 安倍晴明手中扇子一捏,看着面前的阴阳师妖怪,有些气喘吁吁,莫名还觉得有些怪可怜的,出口安慰道:“无妨,我努力……”他思忖了下从镰鼬精处听到的新词汇,“……升级便是。” 茨木满心安慰,觉得自己的ssr真是上道,从来都是式神求他给些狗粮,难得有主动提出来自己努力升级,她将有些空荡荡的格子拉了回去,伸手拍了拍自己ssr的肩膀,“不要紧,目前队里也没有你的位置,坐在观众席吸取经验就好。” 首次不被需要的安倍晴明继续保持着微笑,听茨木童子如此描述,显然曾经他与妖怪打斗时,博雅那傻小子原来是在一旁吸取经验。 茨木倒是没有关注到自己的ssr在想些什么,她肩膀上的左右两个ssr碎片正企图越过她的脖颈相互怒视,而由于先前的酒吞碎片合二为一,怎么看也是酒吞头上的2/50来得比青行灯头上的1/50要强大,茨木想起了她在幻境中糟糕而又麻木的体验,用引导式神的话来说便是疯狂ooc的酒吞童子,青行灯长年累月给她灌输的小段子成的精,而如今酒吞也如此愤怒,难不成他也遇到了所谓ooc的自己? 青行灯那家伙,对他们之间坚定的友谊到底要做什么?!呵,是想试探出她对酒吞那份真挚的友情是虚假的吗! 咕咕鸟还没有回来,茨木对滑头鬼一群与那金发男人之间的恩怨并不敢兴趣,她也不想上去打那个丧心病狂的裸体妖怪,而是思绪忍不住朝着酒吞到底在幻境中看见了什么这个方向开始滑行,滑行的方向还诡异的很。 如果参考她所遇到的幻境,那便是之前山犬与骨妖所谓成亲那天,鸦天狗给她带来了酒,原本应该呆在妖界的酒吞忽然莫名其妙出现在了人间,而后事情的走向便再也不受到她控制了。茨木充分结合了青行灯曾经所讲的段子,和她绞尽脑汁的构思,最后脑中决定了酒吞所见到的幻境应当是这样的场面—— 妖界,深夜,青行灯段子精变成的她从人间返回到妖界,气势汹汹,直直闯入到酒吞的寝宫中去,然后一把拎起了床上的酒吞童子。 “酒吞童子!我跟你那么多年的挚友!一壶酒就想打发我!你把我茨木童子当成什么了!” 然后两妖开始打架,从床上打到床下,从屋里打到屋外,然后按照青行灯的套路,段子精变成的她应当是企图转换成另一种打架方式,也不知道成功了没有……看酒吞怒气冲冲追着青行灯打应当是成功了点。 茨木欢欣鼓舞地结束了这段脑补,介于这几次幻境中她总是处于逆来顺受的地位,有些不大愉快,她又忍不住想了想自己把酒吞按在床上打的场面,一边打,一边喝问酒吞我到底是不是你挚友,按照青行灯的套路,最后酒吞一定会激动难抑,抱着她大喊茨木吾友——茨木难免还有些小激动,忍不住又有些手痒,想此刻就按住了酒吞好好干一架。 只可惜现在的酒吞只能坐在她的肩膀之上,还有些狐疑地看着茨木强硬按下去的嘴角,最后又高高地翘了起来。 ——那个智障又在想什么玩意。 咕咕鸟此刻带着座敷童子回到了茨木身边,说确实有看到这样一个妖怪,是在那群阴阳师的本宅附近,茨木起身,正要带着式神离开时,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头与她的便宜弟弟说了句,说她要前往处理个敢胆与她姓名相同的妖怪,便挥了挥手离开。 那个所谓的茨木童子并不难打,茨木看着他脸上的墓碑,心情就有些不大高兴。 酒吞的墓碑……酒吞童子不会死亡!除了最后不可避免的老去,没有哪个妖怪能让酒吞童子折服在他手下!没有!而追随着酒吞的她怎能不与酒吞并肩作战,而是在脸上带什么墓碑?! 她难以想象酒吞童子的死亡,难以想象酒吞童子离开后她还能做些什么,仿佛整片世界都空空荡荡,而她找不到最后追寻的方向在何处。 茨木肩膀上的酒吞自然也对那个茨木童子一口一个的酒吞吾父不大乐意的很,更不乐意便是这个世界的自己竟然如此弱小,不知在何处死去,还要茨木童子给自己收尸。茨木心系自己的ssr还没有觉醒,打算速战速决,采取个卑鄙的斗技手段,便随手指了那个茨木童子身旁的四个妖怪,说你们五个一起上,然后就将对方硬生生拖入了五对五的斗技。 这与之前对打三个六星式神不同,来的毫无压力,山兔跳舞,茨木抬手,头上冒出破势的图案,打出了暴击,先是清空了那两个小妖怪的血条,咕咕鸟飞起,飒飒飒飒飒,将对方剩余的血量清空完毕。 那个茨木童子轰然倒下,握着脸上的墓碑,念了一声父亲,便昏迷了过去。 茨木收获了一万金币和三个管狐碎片,先把引导式神喊了出来,询问他这附近是否有觉醒副本,引导式神脾气不错,回答道本大爷又不知晓,你在这城中转一转,就知道哪儿有了。 如今这城中竟是与之前的大阪城出如一辙,妖气弥漫了城市上空,阴云沉沉,凡人闭门不出,妖怪满街乱走,和阴阳师们打在一起,茨木并不想打了妖怪还要打阴阳师,介于后者既不会掉落碎片也不能召唤出麒麟,便维持了身上的森罗万象,与安倍晴明自带的皮肤就差了一把扇子,和大部分布料。 妖怪并不难寻找,麒麟更是从墙角、从树上、从屋檐之上各种奇特的地方跳落下来,就是掉率低的很,茨木很快便觉得打得有些累,就给咕咕鸟换了个加速度的二号位御魂,让她冲在了前面。 很快咕咕鸟表示老大我不行了,这样下去,终有一天,我会死于转圈。 茨木有些惊奇,问她:“难道转圈和伞剑不是你们咕咕鸟的追求吗?” 咕咕鸟沉默了片刻,回答道:“不,老大,养崽才是。” 她胳膊下的座敷童子也不知是清醒着,还是半晕半醒,举了个小手,表示你的崽很难过,快要死了。 之后的输出位置便只能有兄贵草顺着顶上,咕咕鸟的御魂被移到了举着纸扇举着尾巴强烈要求出场的娘炮狐身上,一群式神们看着他突突,突突,偶尔突突突,大概他最大的作用就是用来被兄贵草偷偷摸一把的尾巴,茨木思忖着自己是不是该培养第三个输出式神了。 风与雷的觉醒材料逐渐增多,茨木算着大概再打个五六场就能凑齐了,而等她正要开本时,忽然眼前跳出了一行字。 体力不支。 引导式神这次脾气依旧很好,大概是看着女体的茨木来的赏心悦目,“茨木童子,本大爷就知道上次跟你讲的他妈都是白讲,体力你忘记了?鱼子寿司!” 茨木恍然大悟,很快有个白色纸片人从引导式神身后摇摇摆摆地走了出来,头上顶着一盘鱼子寿司,个头还不小。茨木天真地以为只要碰一碰那鱼子寿司,所谓的体力就会增加,然后引导式神横了她一眼:“全部吃下去!” 式神从未有感受到过饥饿之感,包括茨木,仿佛这些必须的维持生命的东西在这个世界里消失了,她往嘴里扔了个鱼子寿司,迅速咀嚼了几口咽了下去,然后拉出了自己的属性栏。 体力1。 茨木开始吃第二个鱼子寿司、第三个、第四个,她的所有式神都围着坐在了身边,看着他们的阴阳师大人啃着寿司,爱莫能助,茨木觉得这不符合逻辑,难道变成女人之后,连胃口也变小了?她才吃到第六个鱼子寿司,就觉得已经有些饱了,难以下咽。 茨木之前从未看过打一个妖怪碎片或觉醒需要多少体力,而如今又开了个试试,才发现一个觉醒副本需要六个体力,一个妖怪碎片也需要六个体力,她努力吃下的六个鱼子寿司,才能打一次。 她觉得这种奇葩的设定要完,简直就是在搞事,更加扯淡的是,她不能一边打一边吃,然而这一盘寿司她数了数,总共也就只有三十个,那就是再打五次之后,她的体力又要归到零。 引导式神很快给她展示了商店中的满满一盘寿司,写着一百个,底下标价为六十勾玉。 茨木表示不行,没有勾玉了,引导式神有些惋惜,强硬地把惋惜扭转成了不怎么ooc的对于茨木金钱的不屑,嗤笑她原来你就这点积蓄,本大爷高估你了,在茨木朝他怒目而视时,才改了口,给她介绍了种方式:“组队的话只要四个体力。” “跟谁组队?” “阴阳师啊。” 引导式神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茨木心想她或许能用威胁的方式强迫那群花开院的阴阳师们一起打妖怪,于是暂且放弃了快要积累完成的觉醒碎片,改去街上逮阴阳师,她原以为这需要花点功夫,大不了让兄贵草拎一拎,然而现实却是一逮一个准,对方还面熟得很,茨木仔细想了想,这不是那大阪城中遇到的花开院家主,花开院秀元么。 凡人的寿命竟然是如此之长,茨木惊奇万分地随口问了句,而花开院秀元却说自己是式神而已,茨木这才发现了他背后隐隐飘忽的鬼火,心想应该也是个ssr,不由感叹了一句。 这个世界,阴阳师们变成式神变成妖怪,妖怪却当了阴阳师,自己召唤出了个安倍晴明,不知道还能不能将安倍晴明身边那武士召唤来,或许是个好输出。 茨木正要与花开院秀元说几句,顺带怂恿他要不要一起组队打妖怪,可惜的是花开院秀元仿佛不认识她了。茨木不得不再次表明了自己的阴阳师身份,随手捏了把灰符,洒出一片帚神天邪鬼来,然后盛情邀他们一起打麒麟。 花开院家的阴阳师们表示再一次刷新了对妖怪的认识,那个小女孩,花开院秀元称她为柚罗的,尽管还是有些不大信任她,但答应了下来。 三十体力很快就用光了,茨木数了数自己打到的觉醒材料,还差了几个,她看看自己的ssr,她的ssr看着她。 安倍晴明看着茨木童子身旁那些风车锣鼓,虽然他不明白这些究竟是什么,但还是能猜出来这也是要砸给他的,然而茨木童子不知道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什么,忽然像是下定了决心,很快,小纸人又端了满满一盘寿司上来。 茨木心中想着女性果然多愁善感,看着自己的ssr委委屈屈但一脸强颜欢笑的小模样,还是忍不住氪了一把。她啃着鱼子寿司,身旁的两个阴阳师尤其不解地看着她,其中那个女孩柚罗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在做什么?” 茨木举了举手中的鱼子寿司,“补充体力。”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这是妖怪的食物,你们不能吃。” 一旁有路过的阴阳师,看到本家的花开院柚罗和一群妖怪在这里,过来打听了几句,听到茨木童子这句话,困惑地接了句:“这不是寿司吗?如今妖怪不吃人类,吃寿司?!” 第40章 晴明的觉醒 茨木瞥了那阴阳师一眼。 讲道理,她现在也并不想吃鱼子寿司,显然都是这个世界的错,为什么补充体力只能吃这个玩意,不能是喝酒,不能是吃肉,鱼子和米饭仿佛已经堆到了她的咽喉中,茨木勉勉强强啃了十六个鱼子寿司,剩余的小纸人顶在了头上,不知走向了何处,身影消失不见。 茨木站了起来,活动活动了左手腕,觉得自己说话都带了不可抑制的,想要反胃的寿司味道,但是即将觉醒的ssr就在眼前,打完了觉醒还可以打妖气封印,届时就不用吃那个该死的鱼子寿司,仿佛整个城内的天空都要晴朗了起来。 欧洲之神还是很眷顾她,按照引导式神的感叹来说,其他阴阳师打觉醒都要奋战上不少时间,而她仿佛天生带着觉醒buff,还是那些麒麟欺软怕硬,看见是凡人就只小气地扔个中级或低级,见了茨木就不要命地往外扔高级,茨木谦让地接受了他的表扬,说大概是因为见了我茨木童子,小妖怪害怕得很,引导式神却心中想道,牙白,那么以后要是推出了觉醒buff的礼包,他还怎么引诱对方氪金?! 茨木很快打完了材料,与阴阳师们分别,找了个屋顶,将那些风车与锣鼓砸给安倍晴明,然后有些忐忑地确认式神觉醒。 她没有忘记当初妖狐觉醒的刹那,仿佛整个世界都灰暗了,原本还是强行克制住自己女性气息的妖狐在卸下面具后朝着眼影和纹络的方向越走越远,一发不可收拾。 安倍晴明全身笼在了发光的符咒中,原本所穿着的森罗万象逐渐变了颜色,茨木看着那紫红色心中隐隐有些慌张,那一头黑发也变成了靛青色,靛青色顺着眼部肌肤蔓延了上来,随后嘴唇也泛出了靛青光芒。 茨木心想又一个式神跪在觉醒上了,她强迫自己把视线挪到了安倍晴明左肩上一个巨大的蓝色勾玉装饰上,仿佛对它产生了难以派遣的,浓厚的兴趣。那个安倍晴明睁开了眼睛,瞳仁极小,眼周充斥着大片的靛青色,仿佛妖怪生而俱来的纹络一般,他的眉毛狭长,嘴唇紧抿,神色傲慢而又冷淡,看了眼茨木童子那空荡荡的右袖,和她头上的犄角。 “茨木童子。” 茨木谨慎地应了一声。 “要跟随我征服世界吗。” 茨木心想完了,安倍晴明觉醒后大概就是那种要征服妖界的主,但是她对要跟安倍晴明一同征服世界并没有多大兴趣,她渴望的是随同酒吞一起征服妖界,觉醒后的安倍晴明似乎还在等她回答,茨木沉吟了片刻,先将引导式神召唤了出来。 “这样还有救吗?” 引导式神也有些不确定:“说实在的,本大爷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抽出安倍晴明来,原来觉醒后是黑晴明,不过没事,你可以切换皮肤。” 茨木正在那黑晴明身旁寻找切换皮肤的按钮,黑晴明却以为茨木犹犹豫豫,目光游离,他冷笑了一声,手中捏了符咒,打向茨木,那符咒却在半空中消失了,而茨木终于找到了觉醒那一栏中切换回原本皮肤,黑晴明误以为茨木要对他动手,他手中扇子一捏,朝着茨木打了过去—— 不可抗拒的力量将那扇子硬生生从手中打落了下来,而原本的攻势却变成了极其温柔的,落在茨木肩膀上的抚摸,指尖摩挲过衣物,一下又是一下。 双方都瞬间表达了震惊,茨木也不管皮肤,迅速后退,黑晴明将手抽了回来,瞪着自己的手指和掉落在地上的扇子不说话。 “……这,这是什么?” 茨木左手抓着引导式神问道。 “阴阳师保护系统……只要对阴阳师动手,都会变成爱的表达。” 显然黑晴明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并不能理解,他依旧选择了捏了诀,口中默念符咒,那道锋芒在半路中消失了,炸开成了朵烟花,衬着黑晴明的表情,甚是好看。 茨木有些同情他,原地不动,也不让那些式神们插手,看着黑晴明对他动手,符咒开出了花,怨恨的诅咒变成了源源不断的爱的表达,触碰到身体的攻击无一例外都变成了各种爱抚,温柔缱绻,抚摸的茨木皮肤上一阵寒毛倒竖。 黑晴明终于放弃了攻击茨木,他冷冷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茨木看着自己一个狗粮一个达摩奶大的ssr,刚才还差点被鱼子寿司噎死,就是为了给他打觉醒,谁知这根本不是觉醒,而是人格分裂,原本的安倍晴明还只是个狡猾而又聪慧的人类,连妖怪都有畏惧的存在,如今的安倍晴明已经变成了同这个世界的安倍晴明一样,想要统治世界的存在。 她有些惋惜,毕竟凡人活的岁命不长,没有见识过妖界多少个要征服天下的,死的前赴后继,世界上哪有绝对的力量,就算是如同酒吞这般强大的妖怪,也不可能统治世界,简直痴心妄想。 引导式神正处在了容许ooc的时间范围,不知从何处抄了个笔记本,说要记录下还真有式神攻击阴阳师的bug,一边啧啧说道:“还真跟那个要悬赏的安倍晴明一样,都想统治世界……” 茨木却敏感地抓住了他话语中的关键点:“悬赏谁?” 引导式神将符箓拉给她看。 “这个妖气封印的最终boss,悬赏诞生于二条城的安倍晴明,奖励三十勾玉和碎片。” 茨木并不情愿地应了下来,而一旁的咕咕鸟也看到了这个悬赏,皱着眉求饶:“老大,别,你让我对着一个……这样的转圈,影响崽的教育。” 茨木看了看身周的式神们,没有一个愿意去打那安倍晴明,甚至连兄贵草都不是很乐意,他斟酌了下用词,说道:“阴阳师大人,老子,额,还是个黄花萤草。” 然而唯一挺身而出的,却是她的ssr黑晴明。 “你刚才说的那个名字是什么。” 茨木忽然精神一振,她觉得自己想出了个好方法来,两个都想要统治世界的安倍晴明,为什么不让他们打一架?! 她望着黑晴明的眼神迅速变的热切了起来,黑晴明仍旧是矜持地皱着眉,然后看着茨木走到了他身旁,开始从旁边的属性栏中拿御魂。 永远不变的镜姬,防御和生命,还有日女巳时,42的效果简直完美,先从娘炮狐身上扒了养好的镜姬御魂,打出一套加强防御的放到黑晴明的御魂各自中。 受到攻击时有30%的几率召唤出任意一个式神作战,存在场上一回合,这个被动技能分明告诉了她黑晴明的定位,对,就是放在最前面挨打。 茨木想着这个妖气封印终于能结束了,按照套路,最后掉的应该是酒吞碎片,不由心情大好,拍着黑晴明的肩膀,说道:“兄弟,不急,这里有另外一个安倍晴明,想要统治世界,正在不远处,我们现在就去干他一顿。” 黑晴明有些狐疑,他的手已是暴露了真实想法,顺着茨木的肩膀一路抚摸下来,还被酒吞用鬼葫芦疯狂地呸了好几下,才终于收了手。 茨木转身离去前,还是觉得有话要说,转了身对那黑晴明说道:“你也知道你不能打我,毕竟摸来摸去有些尴尬,你要是手痒,不妨……不妨试试那边的镰鼬精?以前一直是你的大宝贝。” 黑晴明掩下了内心的愤怒,他是要同一世界的人,所有的妖怪与凡人都要臣服与他,所有的弱小者都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力量才是最强大的东西,谁稀罕摸你茨木童子!而那个镰鼬精……看起来就是个弱小的妖怪,也敢胆配做什么大宝贝?! 镰鼬精有些瑟瑟发抖,茨木如今心中愉悦,看着它都宽容了很多,“你不是平时都拉着他的狩衣吗?” 三只镰鼬精抱住了自己,哭成一团。 茨木一群浩浩荡荡朝那二条城过去,而滑头鬼麾下的妖怪似乎还没有打完,奴良陆生又恢复到了受伤不浅的状态,浑身浴血,他身旁是那个据说是茨木母亲的羽衣狐,并肩作战。 而那个金发安倍晴明依旧没有穿衣服。 茨木从宫殿屋檐上跳下,落到了她的便宜弟弟身旁,忍不住低声问了句:“你……你不尴尬?” 奴良陆生仿佛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茨木心中大奇,又扫了金发安倍晴明一眼,心想那不是明晃晃摆着吗,以他的身高,也不至于做到目不斜视啊,茨木转头看向自己的黑晴明,却见他哼了一声,挪开了视线。 引导式神从一旁飘出,幽幽说道:“你不用问他了,这种东西在他们眼里就是一片阴影,都看不到的。” 茨木恍然大悟,心想怪不得滑头鬼一家族的妖怪们根本毫无心理障碍,而那个金发安倍晴明终于将视线落在了茨木身上,茨木迅速地扫了遍他身周。 没有妖怪。 茨木已经预感到了那其长无比的血条,她咬了咬牙,左手一挥。 “小的们,跟我上!” 第41章 最终的Boss战 一排式神神色复杂地站在了金发安倍晴明前,首当其冲受到眼睛伤害的便是黑晴明,他苦大仇深地阴沉着脸色,双方进行了简单明了的自我介绍,包括吾名安倍晴明,是这天下黑暗的主人,和吾名安倍晴明,是要统一这世界的男人。 茨木对着一旁的奴良陆生感叹道:“你看他们的交流,真和谐。” 奴良陆生想着这其中一个要统一世界的难道不是你的手下吗,但他不说话,看着那两个都自称为安倍晴明的男人相互冷漠高傲地仇视彼此。 传闻中那个平安京最强大的阴阳师,尽管他奴良陆生未曾见过,但也绝对不该是这个样子,平安京那段历史的棺材板已经快要压不住了,两个看起来都应当是妖怪,身上妖气乱窜的还敢胆自称是凡人,是阴阳师——奴良陆生回头看了眼柚罗,又看了看她身旁的破军,花开院秀元,心情复杂地将视线转了回来。 算了,他身旁那边,还无师自通,转职成了阴阳师。 茨木觉得自己这次觉醒算是勉勉强强挣了回来,黑晴明非常聪慧地领悟了原本应该是属于兵佣的嘲讽技能,将金发安倍晴明的目光与仇恨全部吸引到了他的身上,然而等待着金发安倍晴明的却是准备好的镜姬。 她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开启了这最后的副本。 金发安倍晴明的血条如同红色扭曲的大蛇,在他头上层层叠起,茨木想起了那群凡人口中鬼王噩梦,四星火麒麟,可能还要高些,比如五星,茨木想了想在大阪城被酒吞附身的那个火麒麟,如今看来还是面前这个更像一点。 由于新增了个黑晴明,山兔乖巧坐在了一旁不说话,茨木心一横,正要抓了酒吞放到格子中,她的手指却被酒吞打开了。 “不用顾忌我。” 茨木想着哪能不顾忌你,她唯二的酒吞童子碎片,简直是无价之宝,非洲人的梦中情人,要是随随便便掉了下去,那可就糟糕了。 但是酒吞与他的鬼葫芦坚决不同意,茨木只好作罢,询问青行灯是否要进格子中。 青行灯也拒绝了,她说作为一位敬业的讲故事者,她必须深入了解各种打斗场面,才能更好地写出妖怪打架来,茨木觉得无法反驳,只能随他们去,又想了想,将青行灯挪回到了酒吞旁边。 而后她就加入了战局。 血条太长的好处就是破势带来的影响可以用上很久,次次伤害都是增加了百分之四十,地狱之手远远地从黑晴明背后施展了出来,而后便是二速的咕咕鸟,她沉默着,终于将自己的崽座敷童子放在了茨木身旁,嘱咐她一定要照顾高自己的崽,才悲怆地拔出了伞剑,冲向金发安倍晴明。 金发安倍晴明的血条开始颇有成效地减少,介于双方都不能在同一时间行动,飞出去的咕咕鸟恨不得每次都用一只翅膀遮了眼睛,另一只手胡乱飒飒飒,而轮到金发安倍晴明行动时,他挥手画成了五芒星,朝着那个敢胆也自称是安倍晴明的男人打去。 镜姬强而稳地坚挺在了那处,将伤害反弹给了金发安倍晴明,兄贵草顺着速度一个加血,勉勉强强加回了大半格,茨木迎着他质问的目光,声音虚弱:“升升升,回去立刻给你升五星,全六星御魂。” 最终boss的难度完全超乎了他以往的任何一场封印,对方伤害高,兄贵草的奶跟不上,他的便宜弟弟虽然受伤颇重,但还是带了几个手下前来帮助他分担压力,黑晴明想要出手,茨木生怕他一出手,金发安倍晴明就知道了他的底细,手动操控着让他一直使用第三个技能何鬼不走。 金发安倍晴明打在他们身上的符咒还伴随着持续流血,然而何鬼不走恰好驱散了不利效果,但兄贵草没有办法再奶更多了,场面有些难堪地维持着,忽然在一次黑晴明又被符咒击中时,他右手双指抿拢,抵在了唇上,念出了召唤的咒语。 鬼火中出现了骑着胖头金鱼的惠比寿,他笑呵呵地往地上插了根旗子。 跟随在惠比寿之后的茨木看着自己的血条刷的一下,回了一万血。 惠比寿只能存在一回合,但是他插下的旗子只要不被打倒,就能永永远远存在下去,兄贵草完全被这个技能所折服,他满面笑容,拍了下黑晴明的肩膀。 “原来老子看错你了,你确实能够征服世界,加油。” 然后兄贵草就加入了输出的行列,跟随咕咕鸟一起,冲到了战线最前方。 黑晴明面色古怪,看了看那根旗子。 而除了之前加入了征讨金发安倍晴明行列的奴良陆生之外,越来越多的妖怪也随之跟进而来,茨木看着这场景颇为眼熟,心想原来鬼王确实要这样打,妖多势众,不然就打不过那变态叠起的血条,尽管不少妖怪已经是先前与金发安倍晴明拼过了一轮,虚弱得很,身上鲜血淋漓,但也支撑着加入了战局。 黑晴明的被动技能时不时地被触发,前前后后出来了数个妖怪,包括一只看上去与茨木格子中诸多狗粮无差别的帚神,然后猛地扫出了几千的攻击来。 非洲扫把王功成身退,消失在了鬼火之中,留下头上六个星闪闪发亮。 茨木心中极其佩服那位将帚神练成六星的阴阳师。 而在帚神之后,从鬼火中扑棱着翅膀出来的,是终于恢复成正常翅膀和头发颜色的大天狗,他身后翅膀大张,神色傲慢冷淡,飞在半空中看着安倍晴明,视线停留在他的脸上,迟迟没有往下挪动半分。 大天狗扇完了一轮离开,而此时金发安倍晴明的血已经过了半条,茨木换了散件,示意兄贵草到她身边来,而后将六星破势换给他了。 兄贵草精神一振,冲了上去,被愤怒的咕咕鸟一个翅膀扇了回来。 打你麻痹,加血!! 兄贵草根本不服,向她展示了自己的破势御魂,顺带表达了想要输出的强烈决心,咕咕鸟冷冷问他,你们萤草一族的使命是什么?” 兄贵草愣了几秒,顺口接上:“沉迷输出,见死不救。” 咕咕鸟一把拔出了伞剑,在双方快要打起来时,茨木不得不手动操控兄贵草先加了一轮血。 这最后的战斗已经变成了一场大乱斗,有些本事的妖怪都留在了场上,奴良陆生展现出了他的百鬼夜行的畏,和背负了畏而产生的新招式,由于奴良陆生的再三邀请,茨木怀着好奇心理,尝试着将自己的妖力传到了奴良陆生的背上。 被茨木妖力包围的奴良陆生很快变了模样,他左额上长出了血红色犄角,右手手臂被紫红色的妖气所缠绕,指甲尖锐耸长,朝着金发安倍晴明扑去。而在茨木之后,不想再转圈的咕咕鸟也尝试着将妖力传给了奴良陆生,而奴良陆生原本的犄角和鬼手消失了,他头上的斗笠遮住了大半的面容,手中的驱魔刀生长出了锐利如刀锋的羽毛,当他将驱魔刀插在了地上时,羽毛便如同飓风一般,飞舞割向金发安倍晴明。 茨木看的颇为有趣,觉得奴良陆生这招式真是方便,忍不住也试想了酒吞的妖力如果渡给他,将会产生怎样的变化,而几乎是下一刻,黑晴明的被动又触发了,从鬼火中走出了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来。 茨木肩膀上的酒吞碎片自动飞向了那个红色身影,两者合为了一体,酒吞童子身上鬼火落尽,张开了双眼,遥遥地看向茨木。 “酒吞童子……?” 茨木上前按住了他挚友的肩膀,而他挚友一召唤出来,被迫先要动手打boss,但如今酒吞自我的意识在式神身体内,强行一只手提着鬼葫芦朝金发安倍晴明呸呸呸,鬼火飞行了一段较长的距离,接连不断,带着浓烈的酒气和灼烧气息,喷向金发安倍晴明,而另一只手却搭上的茨木童子的肩膀,意外有些动作熟练,仿佛自我演习了数百遍一样。 酒吞的轮回道御魂效果发动,鬼葫芦一口气喷了不少鬼火,最后一口是连绵不绝的火焰,将整片空气都燃烧了起来,茨木手下的身影开始逐渐黯淡消失。 茨木不愿意放弃这见到恢复力量的酒吞的机会,她紧紧抓住了酒吞肩膀,酒吞按住了她的手,手指透明,最后穿过了茨木的手背,全身化成了鬼火,留下了酒吞碎片,继续落回到了茨木肩膀上。 跌落在肩膀上的酒吞童子心有不甘,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却无可奈何,维持原本的模样和原本的力量只能有那么一瞬间,他清清楚楚看到了茨木童子眼中的情绪,与曾经离开妖界前往人间前,看着他的眼神出如一辙。 “喂,茨木童子……本大爷在这里。” 酒吞拉着茨木披散落肩膀的头发,低沉着声音说道,茨木应了声,忽然又补充了一句。 “我一定会让你恢复力量,尽我所能,挚友。” 这时青行灯已经为他们之间的伟大友谊所感动,点着头,转向了酒吞童子,“我承认,谈恋爱不如当挚友。” 第42章 黑晴明与武士 酒吞阴沉着脸色,带着某种似乎感觉不可思议,亦或是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青行灯,许久才说道:“青行灯,你堕落了。” 青行灯心想我哪里堕落了,只不过换了种萌的方式,这世间万物皆可萌,兄弟可萌,师生可萌,霸道鬼王可萌,迷之直男可萌,如今这种超越了亲情爱情,超越了体型性别的友情更萌,但是她又不屑与酒吞解释她心中的萌点,只得冷冷哼了一声。 “你太不识趣了,酒吞童子。” 她淡淡说道, “友情你不需要,再深一步你却不知进取,等到哪一日茨木童子不再围着你转,你就能知道我所言何意。” 酒吞倔强地挪开了视线,表示自己压根不知道有这种情况的存在。 青行灯盘算着下回怂恿茨木捉几只食梦貘来,让酒吞亲身感受一回。 茨木全然不知他们在肩膀上计划着什么,她手下的式神纷纷表示对奴良陆生的招式极其感兴趣,想要看一看究竟能变出什么来,一时奴良陆生抢手的很,率先迎上了兄贵草。 兄贵草期待着将自己的力量与破势御魂传递给阴阳师大人的弟弟,想要看到他与那金发安倍晴明不相上下的体格,最好再爆个衣,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很快,背负了兄贵草妖气的奴良陆生全身裹在了幽绿色的皮毛大耄之中,背上是萤草一族的标志,长杆子白球,他的双眼蔚蓝,瞳眸移动之时,如同拉长了蔚蓝色的光线,兄贵草双眼不眨,看着奴良陆生露出的半截小臂,肌肉结实流畅,握着刀柄的手背上青筋凸起,随后奴良陆生一挥退魔刀—— 全员头上血条拉满,顺带加了个攻击加成的bu。 茨木心花怒放,示意着兄贵草不要收回妖气,又对自己的便宜弟弟恳切说道:“不错,这个草就交给你了。” 兄贵草挥舞着硕大的白球表示抗议,茨木有些为难,想了想,喝令娘炮狐也跟了过去,并且诱哄他道:“回去给你换御魂,针女!” 兄贵草勉勉强强放下了白球,奴良陆生站在了后场担任了奶妈角色,驱魔刀一挥,奶水满一方,茨木趁着咕咕鸟在前面飞时,喊出了引导式神。 “有这样的式神吗?” 引导式神有些犹豫为难,按照平安世界的规划,滑头鬼确实存在了计划当中,但是他并不是个奶,看着茨木认真的眼神,引导式神觉得自己的小心脏砰砰直跳,但只能摇了摇头。 “本大爷并不清楚。” 茨木失望地叹了口气,盘算着如果最后的奖励同之前一般,那能不能完成他要一个大奶奴良陆生的心愿? 排在兄贵草之后的式神们很失望,茨木看了看金发安倍晴明头上的血条,已经处在了一个岌岌可危的百分比,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开启了狂暴模式,而冲在最前的咕咕鸟率先遭到了攻击,打完一圈回来时,头顶的血条就不停地往下降低,她翅膀一歪,几乎快要坠机,被奴良陆生一把挽住,他反手握住了退魔刀刀柄,在咕咕鸟的额头前轻轻撞击了一下。 咕咕鸟满血复活,从奴良陆生怀中出来时,双眼发亮,嘴唇挽着笑容,拔出自己的伞剑来。 茨木二话不说,搭住了她便宜弟弟的肩膀,“跟我走吧!” 奴良陆生尴尬地别开了脸,不愿意与茨木胸前太过亲密接触,“……我对征服世界不感兴趣。” 茨木有些惋惜,但目前的主要目标还是先对准了那金发安倍晴明,她换上了心眼,跟随着咕咕鸟的脚步,奔向敌人。 金发安倍晴明应当是没有这样容易解决的,鬼王这个机制无限拉长了他的血条,同时也大幅度缩减了他的能力,而这个式神机制同样约束了茨木他们。 黑晴明浑身的力量释放不出,只能用来清场,他愤怒的很,又无计可施,再一次被打到时,鬼火燃起,红色的箭破开了空气,仿佛有数柄箭一同在弦上般,朝着金发安倍晴明射去。 茨木回头一看,才发现竟然是那个武士。 坐于安倍晴明对面的那个武士,穿着一套紫色锦袍的源博雅,束着黑色高帽,茨木见过他望着妖怪茫然的模样,随后转为惊恐的神情,或又在窥探凡人时,见过他露着牙齿傻笑的模样,却倒未有见过他如今皱眉抿唇的模样,双手大拉了弓箭,朝那金发安倍晴明射去。 黑晴明的神容有些动摇,倒不如说他脸上神色划过了一丝痛苦,他伸手抓向了源博雅,穿过了碧绿的鬼火,指尖在半空中诡异地狰狞着,却不敢落到那肩膀上去。 “……源博雅。” 源博雅射完了箭,他被召唤到此处的使命已经完成了,鬼火即将要把他带回到原来的阴阳师身边去。他转过了身,看着黑晴明,严肃的面容忽然就松懈了下来,露出了晴明最为熟悉不过的,露出八颗雪白牙齿,有些蠢,有些呆的傻笑来。 “晴明!” 源博雅的肩膀在黑晴明的手指下化成虚无,直到鬼火将他的面容吞没之前,依旧维持着那没心没肺的笑容。 黑晴明的手指停留在了半空之中,握着留存不到半点温度的空气,自从觉醒之后,茨木再也未有从他脸上看到过这般的表情,但这份脆弱与痛苦很快为之一收,黑晴明收拢了他的五指,碾碎了其中的想念。 源博雅不可能在此处。 不可能……他将源博雅那傻子已经杀了,与他曾经幼稚到无以复加的梦想一起,想要拯救人类与苍生的可笑梦想一起。 人类笑他捏他是狐妖转世,指他畏他力量强大,唯有源博雅,没心没肺,成天乐呵呵地,明明畏惧妖怪,却还要跟在了他身边不走,而明明对他毫无益处,却还是留下了源博雅。 妖力在他的身上波动,茨木察觉到了异样,先是跃了开来,她一把抓住了黑晴明的手,黑晴明的妖力滑过她的手背如同再温柔不过的抚摸,然而逐渐变得尖锐起来。 这份妖力自黑晴明为中心,炸裂波折了开来。 茨木被这突如其来的妖力与飓风所掀翻,她下意识从肩膀上抓住了青行灯与酒吞,塞入了胸前衣服中,而周围的景象很快又是漆黑一片,唯独剩下她的式神还在身周,滑头鬼与阴阳师们又不见了踪影。 茨木纳闷地喊出了引导式神,而引导式神却习以为常。 “b战末尾要放一段g,你等等就恢复正常了。” 茨木又听到了个一个新词,她艰难地学了这个发音,正纳闷这是什么意思,很快眼前亮了一片,宛如画纸动了起来,人物交织,说话声音悉悉索索。 她看到了平安京,看到了白日里凡人的盛荣,和夜间的百鬼夜行,而其中不论是白日,还是夜间,凡人与妖怪们皆所忌惮几分的存在,安倍晴明,一人孑然独行于平安京的街道之上。 茨木与她的式神所看到的是安倍晴明的过往,而黑晴明却是看着自己,看着从来便只有他与纸人召唤出的式神,而原本他以为是生命中最眷顾的一刻,天照大神让源博雅与他交识。 对于阴阳术、式神、妖怪皆是一片茫然的源博雅,天真无邪,却又一片赤心的源博雅,比何人都要热心,都要插手援助的源博雅。 受着众人欢迎,承担着无数爱与歆慕的源博雅。 从不敢进入他的宅院,到坐在他面前与他饮酒,畏惧妖怪到难以置信程度的源博雅与他共同除妖,与他出生入死,尽管有时候并不能帮到他半分。 但是有那笛子乐声,有那开怀笑容,有人与他饮酒,与他看月色。 安倍晴明逐渐发现他再也无法离开源博雅,但他们截然不同,有人在天皇耳旁嚼了舌头,说您的皇孙,与那妖狐的后代,安倍晴明形影不离,恐怕受到妖术控制,可千万要小心皇孙被妖狐吞食了心智。 凡人的黑暗与贪婪让安倍晴明心中滋生出了另一个自己,安倍晴明将他称呼为黑晴明,黑晴明那时还弱小的很,受到安倍晴明力量的牵制,只能埋藏在了他内心深处。 想要消灭人类的黑晴明,想要拯救苍生的安倍晴明,唯有除了那对源博雅一模一样的执念。 阴阳寮中其他的阴阳师摆错了神佛,求到了妖怪恶鬼的身上,恶鬼在人耳旁窃窃私语,蛊惑了其他皇孙对源博雅下手,在他的锦袍上画了诅咒,在他的笛子上抹了恶鬼的鲜血。 当安倍晴明感受到恶鬼气息时,见到的却是苦苦支撑着不让自己被恶鬼吞没的源博雅,他半张脸狰狞可怕,额上长出了犄角,牙齿暴突出了嘴唇,见了安倍晴明,第一件事却是抬起袖子掩住了脸。 别、别看我!晴明! 埋伏的凡人包围了他。 你不是说要除尽恶鬼,安倍晴明?如今源博雅变成了恶鬼,你又如何待之? 凡人是恶鬼,恶鬼亦是凡人,安倍晴明束手无策,他的阴阳术能除恶鬼,却不能制止源博雅变成了恶鬼。 不能制止他心中的恶念滋生。 黑晴明最后掌控了身体,他口念符咒,右手利如刀剑,一把捅穿了源博雅的胸口。 源博雅停止了变化,他半张脸依旧还是那带着又蠢又傻的笑容模样,抬手揽住了黑晴明的肩膀。 “晴明。” 他最后呼唤了一声,手指从黑晴明的肩膀上滑下。 黑晴明漠然地看着源博雅在他面前再一次的死亡。 所有的恶之花开于凡人内心,而所有的过错皆是因为他那时的弱小。 他要得到最强大的力量,创造出新的世界,开启修罗道之门。 源博雅已经死了,无法挽回地死去了,造就的是一个更为强大、执念更深的黑晴明,没有哪个妖怪能够阻挡在他的面前。 那片幻象消失了,整个世界只留下他,和那个金发的,敢胆自称为安倍晴明的男人。 第43章 地狱中出来之人 酒吞怒气冲冲地从茨木胸前的和服里探出了个脑袋,身旁是啧啧称赞还不忘亲手感受了把柔软程度的青行灯。 酒吞威胁地眯起了眼睛,瞪着那一只不知好歹的手,青行灯装作没有踩稳,哎呀一声,蹭到了那沟壑之中。她的脸颊靠着那鼓起的山丘,山丘微微凹了下去,熨帖着她的脸蛋。 酒吞举起了鬼葫芦。 茨木觉得胸前仿佛有什么在动弹,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发现多了两个ssr碎片的脑袋,便又将他们戳了回去,挤在沟壑中鼓鼓囊囊,才放心继续抬头看着黑晴明怼金发安倍晴明。 她有些担心基本技能差不多都是辅助的黑晴明是否打得过对方,那一层透明的隔阂还未有消除,茨木和她的式神只能透过那隔阂看向其中,看向黑晴明的记忆,和金发安倍晴明的记忆。 双方晴明的凄苦程度大概不上上下,黑晴明因为源博雅死在了他手中,而从拯救苍生的安倍晴明转变成想要毁灭凡人的黑晴明,而另一位,则是因为母亲葛叶被凡人杀死,便认定凡人是污秽的,是应当要被毁灭的,他白日用着安倍晴明这个名字控制朝廷,夜晚便用妖怪之身鵺来统领百鬼。 黑晴明面色古怪地看完了对方的记忆,而后双方相互对视。 一样的名字,一样的历史,唯一不同的是,拯救他黑晴明的是源博雅,而点亮鵺生命中唯一光明的却是母亲葛叶。 安倍晴明不愿任何人伤害源博雅,源博雅却因他而死,鵺因恐惧着他生命中唯一的光明阻碍他控制世界,却要将光明推入到地狱之中。 黑晴明感受着自己身体内的力量再回复,他说不清那是属于安倍晴明的阴阳术,亦或是属于他黑晴明的妖力,名义上是他阴阳师的茨木童子和她的手下全部不见了,在这个无限大又无限空旷的世界的,黑暗与灰白大片分割的世界,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没有活的万物,只剩下他们两个,非人非妖的怪物。 鵺凝望了他片刻,忽然开口说道:“你被牵制住了。” 黑晴明露出了一丝冷笑,他没有回答,而是默默念了符咒,双手手指划过了唇前,以他本体为起点,以鵺为中心,分裂出了四个一模一样的黑晴明,他们从四个方位上燃起的鬼火中站起,口中默念符咒不停。 恢复原本力量的黑晴明实力强大的可怕,他继续了安倍晴明所见过的种种凡人心中恶念,贪婪,嫉妒,怨恨,执着,这些恶念组成了他的力量,他踩着凡人的痛苦与血泪之上,踩在了自己的痛苦之上,走向了最强之巅。 然而鵺几乎是另一个世界的他。 同样的力量来源,同样的憎恶万物,双方不相上下在那里僵持着,鵺被五芒星束缚不得挣脱,而五方的黑晴明逐渐向他逼近,要将他控制到不得动弹,鵺右手在半空中画出了金色五芒星,地狱之门自他们脚下打开。 灰白的黑色的脚下实质物体被暗红色的圆圈所吞没,逐渐扩张狰狞,变成巨大的洞口,从其中伸出了无数的鬼手,黑紫色的鬼手,血红色的鬼手,不断伸长,抓住了五方黑晴明的双脚,将他拉着往下坠落。 黑晴明却丝毫不畏惧这地狱和鬼手,他口中默念不停,鬼手顺着他的狩衣向上,所经之处血迹斑斑,在他深色的狩衣上染了抓挠过的血迹,最后变成了密密麻麻交织的网,将他全身束缚在内。 自地狱而来的鬼手所携带的怨念反而成了黑晴明的力量来源,他低眉垂目,长发遮住了脸上的靛青纹络,仿佛昔日安倍晴明以身饲恶,他浑身浴血,却又脱其而出,鵺的身后长出了数千数百只金色鬼手来,朝着正前方向的主身攻去,黑晴明的符咒已是快要念到了最末,他站在了原地不动,而实际上被网束缚,根本无法动弹,他正要迎面接下攻击时,底下地狱入口之处,红色的破魔箭穿透了向上涌动的鬼手,射穿一片腐烂的皮肉,将鵺身后的鬼手穿破打飞。 鬼手从胳膊处被直接射断,剩余的直接扭转了方向,嘶嘶作响,冲着底下而去。 黑晴明恼怒自己下意识的反应,他口中的符咒终于被迫中止,四方的虚影消失不见,束缚鵺的五芒星黯淡褪去,而他追着那些鬼手俯冲了下去,将地狱入口之内,那个射箭的武士一把拉了出来,甩在了地上。 “晴明!晴明你受伤了?” 黑晴明甩的毫不留情,几乎就差一脚将他远远踹开,然而那个武士满脸担心,扑了上来,误将他脸上的纹络当成了沾染了大片的血迹。黑晴明不得不将源博雅拦在了身后,他单手画了五芒星以对抗鵺的攻势,还要应付鵺的嘲讽。 “因为牵制,所以你无法打败我。” 黑晴明心想这哪是牵制,这明明是拦路虎,是他的绊脚石,是他想要甩开却根本无法摆脱的冤孽,曾经安倍晴明掌控着这个身体的时候,源博雅就没有少在旁边因为发愣,让持着刀的恶鬼与一个阴阳师近身对决,而他源博雅一个弓箭手,堂然皇之,靠着柱子,束手无策。 甚至在与恶鬼的对决中,因为他源博雅自身力量不足,却可笑的是因为要保护凡人,等不及安倍晴明前来,单独与恶鬼打斗,被一箭射中了胸膛,而等到安倍晴明赶到时,凡人已经逃亡,留下源博雅和他胸膛上的箭,手心冰冷,躺在居室之中。安倍晴明的情绪一度崩溃,失声痛哭,而源博雅留下的最后一句遗言竟然是晴明,原来你也会哭啊。 那是的黑晴明第一次感受到了安倍晴明竟然拥有如此大量的负面情绪,仿佛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入他的体内,只可惜吃了人鱼肉的女人与源博雅交换了性命,将他复活了过来,安倍晴明的恶念情绪再度被压制了下去。 然而此时被他拦在身后的源博雅,却还是想要去看他脸上的纹络,抓住了他的肩膀,手心滚烫,全然不像是一个死人,或是灵魂。 “晴明!转过脸来,你是不是受伤了?” 黑晴明瞥了他一眼,神色是说不出的冷淡。 “我不是安倍晴明。” 他不是安倍晴明,不能与源博雅坐于庭院之中,喝酒交谈,不能在月色之下,听他笛声悠远,他只能毁灭,只能追求力量与恶念,而源博雅注定不属于他。黑晴明只想喝问源博雅你是不是眼瞎,安倍晴明穿着一身白色狩衣,他如今满脸妖怪纹络,哪里与安倍晴明有半点相似。 源博雅却坚定的很。 “我知道,晴明,你变成了妖怪也好,是凡人也好,你都是安倍晴明。” “我不会离开你,我们明明才刚相识不久,不是才刚刚开始吗!你说你唯独不想失去的就是我,那么我也是一样,晴明!” 黑晴明漠然地别过了脸,不想去看源博雅,也更不想去看鵺。 谁来作证,这句话明明是安倍晴明所说,与他有什么关系。 然而鵺却动了容,他轻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带着嘲讽还是看热闹的神情,身后鬼手顺势鼓了鼓掌。 “原来如此,真是让人感动,另一个晴明。” 黑晴明想要画出千百个五芒星来,立刻毁灭这世界。 然而他的愿望失败了,身周大片的黑灰色世界终于被打破,他的那个所谓阴阳师茨木童子收回了地狱之手,一群式神从被打破的世界后出现,带着各式各样的神情,惊叹不已。 领头的茨木童子更是一副我了然的表情,上前搭住了源博雅的肩膀。 “你就是那个源博雅?安倍晴明的挚友?” 源博雅终于松开了摇晃他肩膀的手,对着茨木童子露出了八颗雪白牙齿,笑容中还带了些羞涩腼腆,和愚蠢。 “正是,请问您是……” “阴阳师,阴阳师茨木童子,将晴明召唤出来的正是我。” “召唤?” 黑晴明听他们一问一答,仿佛还要进行数百个回合的对法,然而面前的鵺一副我不动手看你们表演的神情,让他格外尤其的憎恨与不爽。 他怎么可能是安倍晴明,他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个世界顺眼过,安倍晴明与源博雅想要保护的一切,他全部都想要毁灭。 茨木在冲出来之前,已经看了许久,连青行灯都已经从衣服内爬了出来,悠晃晃地飘到了她的脸边,询问她什么感想。 茨木如实表达了自己想法,觉得安倍晴明与源博雅之间友谊感天动地,不离不弃,但是源博雅实力太差,如果换成他,绝对不会有给酒吞拖后腿的机会。 青行灯差点要坠灯,幸好顽强支撑住了。 “难道……” 她尝试着询问道, “你不觉得这更靠近凡人口中的爱情吗?” 茨木沉默地回忆了自己唯一见过的,老妖怪摄津的所谓爱情,觉得青行灯是在瞎扯,毕竟那两个凡人没有做爱,连摄津的爱情观都达不到。 青行灯很快扭转了思路,循循善诱, “既然如此,那假设,你与酒吞这般……交配?” 茨木还没有回答,酒吞已经顺着她垂到胸前的头发爬上来了。 黑晴明尽他最大的可能来反驳他自己,源博雅认同的是安倍晴明,而不是他,酒吞童子,却连回答都不愿意听到。 一旦茨木童子给出绝对的答案,所有一切都将无法挽回。 连挚友都不能做到。 第44章 爱情与挚友 酒吞已经想不起他何时产生了这种想法。 身旁的妖怪无一不羡慕他有个强大俊美的追随者,而且还是如此死心塌地,百年如一日,能随他奔波于妖界穷山恶水之中,能随他征服天下,而当茨木童子前往人间时,妖界里甚至流传了酒吞童子一如既往的冷漠让茨木童子终于死了心,远走他乡,但之后让他们更为吃惊的,便是茨木童子仍旧义无反顾,甚至传出这种“一日我见鸦天狗与镰鼬急急忙忙,还以为是酒吞童子要与其他大妖怪开战,吓得我心惊胆战,急忙给他们让路,后来才知原来是要给在人间的茨木童子送信,啧啧啧啧”的传闻,又有妖怪私底下说别看酒吞童子一脸冷漠,面对茨木童子的热情攻势,总有一日也会败下阵来,或是酒吞童子外表冷淡无情,内心冰霜早就被茨木童子的追求所融化,鸦天狗匆匆奔赴送酒便是最好的例子。 远在自己妖城之中的大天狗不予发表评价,有实力能与他并肩且好奇万分的妖怪前来询问他,大天狗只是哂笑一声,言有所指。 “你们所见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相。” 他说的意味深长,然后整个妖界疯狂传闻酒吞童子的兄弟大天狗并不看好茨木童子,更是出言说酒吞只不过在敷衍。 大天狗面对酒吞的质问,理直气壮,将原话复述了一遍。最后两妖干了一架,将酒吞占据城中的建筑破坏了不少,大天狗才缓缓离去,走前还不忘扔下一句话。 “不早动手,就有你哭的时候,酒吞童子——早些动手,你还能将茨木童子操到哭。” 酒吞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天狗难得说了句粗俗的调侃,听他这话仿佛早就熟练的很,大天狗扇着翅膀,已经飞出了城外,忽然又转身了过来。 “等等,酒吞童子,莫非你才是哭得那个?” 酒吞二话不说,操起鬼葫芦,想要让大天狗先试一试到底哭不哭。 大天狗也好,青行灯也好,谁都与他说过,谁都以为他麻木不仁满不在乎,然而只有他自己知晓,心中这份惶恐不安,竟然是同黑晴明一般,无限地否认自己的内心,否认这个想法。 黑晴明否认源博雅对他的情感,酒吞否认茨木有半分接受他的可能性。 茨木童子会拒绝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他,亦或是茨木童子根本不懂得这所谓的情感是什么,茨木童子只懂得挚友这两个字,并从头到尾执行地彻彻底底,使得他成为这近百年来,妖界最不懂风情,最高冷难追的妖怪之首,而先前无论几次,他在幻境中亲吻茨木,得到的皆是麻木而又僵硬的毫无回应,仿佛茨木童子安慰他自己挺一挺,就能熬过这个幻境,而现实中的酒吞童子,依然是对他冷淡、反驳,不停地驱赶他,勉勉强强地接受他。 酒吞不知茨木童子是追随着他,亦或是在追随着这种不被受理不被承认的感觉,而哪一天,酒吞童子真正回过头来,变得热情万分,变得对茨木不离不弃,那么茨木童子是否会怀疑自己的选择,从而对他说出“这不是我想要追随的酒吞童子”这般话来。 如果说他为何有那么多内心的纠结,大概还是要归属青行灯给他讲多了虐心虐肺小故事的结果。 茨木听了青行灯的发问,一时茫然的很,她忍不住想起了幻境中酒吞亲吻他的那几次,尽管一刹那浑身战栗,随后所带来的感觉并不亚于她与酒吞打得酣畅淋漓,被鬼葫芦喷到浑身重伤的快感,但这并不是真正的酒吞,只不过是青行灯的段子精而已,这也并不是她应该追求的,她与酒吞之间的友情根本不能被这种灵肉交合的快感所污染。 她难以设想将老妖怪摄津的爱情挪到她与酒吞身上,摄津根本不避讳年幼的茨木童子,房门对他大开,甚至躺在床上招呼了他,询问是否要试一试,摄津将这种爱情与交配称之为灵与肉的结合,是数千百年无聊时光中的唯一打发,是走肾不走心的完美爱情,各取所求。 然而对年幼的茨木童子来说,除了这种极为不靠谱的爱情观,摄津另外留给他的,还有手下与兄弟,这种挚友,亦或是追随的观念。 摄津好歹也是占据一方的大妖怪,百鬼夜行不在话下,数不清的妖怪与他结拜,喝交杯酒,他也有推心置腹的兄弟,也有对他生死不离的追随者,摄津当时就指着他的那些兄弟,对着茨木童子说道:“小鬼,这些都是老子的挚友,老子的兄弟,有朝一日你也会遇到你的兄弟,好好对待他,这是天底下最珍贵的宝物。” 茨木离开摄津的妖城后,便是听闻了酒吞童子的大名,而某日,妖火盘踞的山中,茨木童子追随一妖怪前往这山,在山中遇到了大名鼎鼎的酒吞童子。 红色如同烈焰流动而又燃烧的头发,强悍无比的身手,桀骜不驯的眼神,冷冷看向他时的神色,茨木童子觉得自己遇到了在这天底下最珍贵的宝物,他用尽一生的追随者。 爱情是什么,灵肉交配,身体厮混,这些东西根本不能用来玷污酒吞童子,酒吞童子是他心中最为强大最为珍贵的存在,是只有挚友这个形容才能配得上的存在,他茨木童子应当一生都走在追求酒吞的路上,而弱者原本就应当为强者所支配,他的身体,他的力量,他的灵魂肉体,全部都应当归酒吞童子所有。 茨木有些不悦地回答了青行灯的提问,她沉了声音,一如同时严肃的表情。 “青行灯,不要用这个词,来侮辱我与酒吞之间的友情。” 青行灯目瞪口呆,忍不住鼓起掌来,顺着茨木头发爬到一半的酒吞童子滞留在了半空中,青行灯看不清他的脸色,但觉得应当是漆黑无比的,然而酒吞却在思考青行灯曾经讲过的段子行不行。 “何为侮辱?你指爱情还是交配?” “爱情便是交配,这种灵肉的快感根本无法比拟我与酒吞的友谊,这种挚友情感根本不应该被快感所支配,青行灯,你我皆是站在了妖界顶端的妖怪,那些不入流的情感只有弱者相互安慰,而强者就理当追随更强者,而不是陷入这种无谓的情感中!” 茨木说的掷地有声,青行灯一时找不出来反驳她的语句,此时酒吞童子已经放弃了与茨木的交流,心中想着果然茨木童子不仅不开窍,而且对他的想法只有单一的打架和追随,他顺着头发又落回到衣服之中,心中复杂。 “那爱情便是双方心意相通,不离不弃,并不只是简单的交配而已,凡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便是指相爱双方心系彼此,不愿意离开对方。” 茨木尽管有些纳闷为何今日的青行灯如此纠结于这个话题,但她还是有些困惑地回应了青行灯。 “并不如此,我与酒吞互为挚友,也是心意相通,不离不弃,我在人间,也是无比思念着酒吞童子,想要与他交手,好好打一架。” 酒吞甩着鬼葫芦扑打茨木的胸,愤恨想着谁他妈是你挚友,本大爷就想睡你。 青行灯表示我了解了,你们两妖都是无妖可教,爱挚友挚友,我开我的车,你们当你们的挚友,她又飘回了茨木的衣服中去。 茨木将自己的ssr碎片好好地捂在了胸前衣服中,她觉得自己方才回答青行灯的话半句不错,忽然又好奇心大盛,询问身旁的一干式神。 咕咕鸟离了她最近,对着爱情两字有些茫然,很快便坚定回答:“那是对崽的感情。我对天底下所有的崽都不离不弃,但是如今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崽(她指了指一旁的座敷童子),这一定是爱情。” 座敷表示自己年纪还太小,不懂得那么高深的灵肉与爱情与挚友的话题,但是如果娘亲心中有疑问,不妨先做一做,毕竟做与爱这两个字经常联系在了一起。 咕咕鸟很欣慰地摸了摸自己崽子的头,觉得他讲的十分有道理。 茨木居高临下,看着一脸纯洁无辜的座敷童子,心想这崽子哪里年纪太小。 随后便是兄贵草,开口便是阴阳师大人,老子对这话题不感兴趣,然而妖狐很快接上,说自己看着美丽的少女便很开心,这一定是命中注定的爱情,如果能亲手结束美丽少女的性命,把她们制作成标本,一直保留在自己身边,那一定是更深层次的爱情。 山兔与蛤蟆玩的开心,镰鼬三脸懵逼,剩下的一只ssr还在隔阂之后,茨木愈发坚定自己的想法才是正确,忽然便看到隔阂内多了那人类武士,源博雅。 安倍晴明的挚友! 隔阂在他们面前碎裂,茨木兴冲冲地赶上去,握住了源博雅的手,仿佛见到了志同道合的兄弟。 第45章 副本结束 黑晴明在前方,一人(妖?)苦苦支撑怒怼鵺,然而他的阴阳师大人茨木童子和那个源博雅在他身后交谈甚欢,他心想着或许错手将一个五芒星扔到茨木童子与源博雅头上,造成点伤害,说自己被鵺袭击,应当也是能说得过去。 茨木与源博雅相见恨晚,握着彼此的手,茨木用一只手,源博雅用两只手。 “我有一位挚友!” “我也有一位挚友!” “我的挚友是妖界最强大的妖怪!鬼族之王!酒吞童子!” “我的挚友是人间最强大的阴阳师!平安京的传奇!安倍晴明!” 双方介绍完了各自的挚友,情深意切,恨不得大敌当前,再相互夸上一轮,幸而茨木的引导式神出现了,怒气冲天,一把将还没有打完的符箓摔到了茨木脸上。 “茨木童子!你他妈打不打!” 源博雅有些困惑地看着引导式神,看着他的头发,看着他的面容,看着他背后的鬼葫芦,恍然大悟,“你的挚友?” “不是……是勾玉。” 茨木有些尴尬,明明引导式神只有他才能看见,自己的式神都不能,这正好避免了酒吞见到与他一模一样的引导式神时的恼意,却不知为何源博雅就能看到酒吞童子模样的引导式神。 源博雅很快恍然大悟。 “我知道,我曾经去找晴明时,也看到过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和尚正与晴明下棋。” 茨木哦了一声,心想原来安倍晴明也喜欢这个调调,真是看不出来。 引导式神见那两个都莫名其妙又陷入了怀念挚友往事的过程,勃然大怒,几乎要将符箓戳到茨木脸上去。 “最终的boss,你拖拖拉拉,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妖气本都要快关闭了!” 茨木沉稳地应了一声,挥手示意了身后的式神们。 “小的,上!” 应当是被黑晴明召唤出来的源博雅,茨木估摸着他的伤害数值,觉得应当也有六星ssr的水准,大招耗费三点鬼火,射出多段破魔箭,被动挡下敌方对己方任意一个式神的一次攻击,茨木觉得这个被动应该改成挡下敌方对自己式神安倍晴明的攻击,最后是单箭的普攻。 自从茨木加入战局,硬生生又把目前的战争变成了打鬼王,黑晴明心不甘情不愿地发现自己又变成了辅助,而不是能念符咒单挑鵺的他,然而更让他暗自恼怒的便是源博雅该死的被动。 只要鵺攻击他,源博雅必定触发被动,替他挡下,随后则是下一次,下下次,然而鵺的攻击大多数都是奔着他来。 源博雅替他挡下攻击的姿势还是以背对鵺,面对着他,面带痛苦之色,然而嘴旁笑容不减,“晴明,没事的,有我在!” 黑晴明一把将他推开,口念五芒星符咒,攻击打向了鵺,只可惜此时的他只是个套了镜姬四件套的辅助,打一下的伤害有些迷你,源博雅紧随着射出了五六道箭,次次伤害压迫鵺的血条。 茨木有些于心不忍,虽然自己的ssr唯一的想法是要统治世界,这恰好挡在她挚友路前,但毕竟是自己的ssr,是自己的崽,尽管大敌当前,怎么也要上前安慰一句。 “没事……你上个buff。” 有了六星源博雅的加入,剩余的清扫工作又变得轻松了许多,茨木估算着约莫又打了数十轮,或者咕咕鸟飞了数百轮,鵺头顶的血条终于快要见了底,他们身周的黑白空间碎裂,原本熟悉的场景又再度组起,奴良陆生出现,手持破魔刀,他身上所背负的畏将他浑身的伤口包裹了起来,浓重的黑色妖气徘徊在他的的手臂之上,在他的破魔刀上,仿佛承载了滑头鬼与他百鬼夜行中所有妖怪的执念与力量,他挥起破魔刀,斩向了鵺的右臂。 鵺头顶的血条终于被清空,他那被破魔刀斩中的右臂开始腐烂破碎,大块大块的黑色血肉掉落在了地上,而他罕见地,终于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在他的身后,仿佛有无穷无尽燃烧赤焰的地狱之门打开,鵺化成了一道白光,冲入了镜面门中。 尽管最后一刀不是茨木亲自补上,符箓上的妖气封印还是被打上了金光闪闪的勾。 茨木感觉自己快要预感到接下来要从半空中掉落的式神碎片,他心心所系的,视如珍宝的,一片一片,将他拼凑起来的。 她从胸前衣服中将酒吞取了出来,酒吞童子与她一同抬了头,看着那个碎片从天而降,最后融入到了酒吞的体内。 3/50。 所有的符箓变成了漆黑,每日任务与日常锁定,式神们尽数飞回了她的格子中,天空中笼罩的浓黑妖气退散,露出了二条城上蔚蓝而又明亮的天空,奴良陆生原本还要提了刀追上去,却被他的爷爷一拉拦住,四周所有的妖怪都在欢呼,而茨木身周的妖怪却怔怔地看了她。 茨木每跨出一步,她的身影就黯淡了几分,引导式神发放了完成妖气封印的奖励,茨木身上的女性特征随之褪去,他走向了奴良陆生,在自己的便宜弟弟面前站定,他们的身旁是双目与嘴角都流下血来的羽衣狐,声音虚弱,喊着茨木童子与奴良陆生的名字。 茨木任由她握住了手,而羽衣狐仿佛生命垂危到连双眼都睁不开,半开半合,看着茨木童子与奴良陆生。 “真像……你真的是我的孩子……” 少女最后的声音带了千万分的不舍,她的手指冰凉,最后顺着茨木的掌心滑落。 羽衣狐的属下最后还是带走了她,茨木童子此时已经浑身变得透明,与奴良陆生并肩站立在屋顶之上,望着羽衣狐离开的方向。 “你要走了?” “嗯。” “你究竟……是不是羽衣狐的儿子?” “我是你大哥。” 茨木听着自己的声音与自己对话,确实有些别扭,不管这是不是巧合,他心想着,或许这里是另外一个世界,而奴良陆生是另一个自己。 他抬手摸了摸小鬼的脑袋,光点从他的手指开始吞噬,从脚下蔓延而上,奴良陆生只眨了那么一秒钟的眼睛,他那神奇出现的大哥,就这样又神奇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茨木站在了一座山前,妖火盘踞,无穷尽跃动的山。 火流从山上滑落,却遇到强大妖气而开,茨木有些茫然地向山中走去,他脚步所经之处,火焰为他让道,盘踞在道路两侧,又将他身后的道路封闭起来。 茨木不知道自己从妖气封印的副本中出来后又到了何处,仿佛这个场景切换都自带了一段幻境功能,他走了一段路,在拐了熟悉山路,一爪打死那只火兔,恍然明白了自己身处何处。 他朝着某个方向跃去,毫不犹豫地,从山崖上跳落了下来,坠入到泛着热气与水泡的河中,而在他面前的,便是酒吞童子。 他与酒吞初次相逢的地方。 酒吞童子冷漠地转头看向了茨木,他上身赤裸,鬼葫芦背负在他身后,牙齿缝间金红火流倾吐,喷到了他结实的腹肌之上,鲜血斑斑点点溅在了他的脸上与胸前,但远远比不过他头发的炽热与火烫。 茨木有点担心眼前的酒吞童子会二话不说过来亲吻他,然而他很快发现这个酒吞并不是青行灯的段子精。 酒吞童子只看了他一眼,这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将死之妖,他从背上取下了鬼葫芦,浑身激荡起茨木再熟悉不过的妖力,这是酒吞要打架前的讯号。 茨木兴高采烈,欢欣鼓舞,上前与酒吞打成了一团。 在他的记忆中,这场战斗,他被酒吞打得十分凄惨,毕竟刚出妖城的小妖怪,与已经能单独追捕厮杀的酒吞童子相比,中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然而此时的酒吞童子也根本无法与茨木所熟悉的酒吞相比较。 茨木难以置信自己真的把酒吞打到趴下了,可能对于如今的酒吞童子来说,茨木更像是一个六星式神,挂满了六星御魂,整个妖闪闪发亮,充盈着金币的气息。 茨木尴尬地咳了一声,他手中还提着那只鬼葫芦,而酒吞童子刚刚受了他一招地狱之手,紫黑色的鬼手插入了他的胸膛之中,大片血液喷涌而出,流动在了他的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 酒吞一手捂着胸前伤口,他站了起来,血液不断透过他的指缝留下,然而此时他的眼中却只有茨木一个。 “茨木童子。” “茨木童子吗……真有意思,本大爷是酒吞童子,你很强,不过本大爷会打败你!” 茨木觉得这话听得真耳熟,难道不是当初他对酒吞发下的信誓旦旦的誓言,如今怎反了过来,他尝试着询问了一句,“是吗,那你要追随我打天下吗?” “追随?” “……挚友也行。” 茨木可耻地退了步,酒吞童子果然顺着他的藤蔓步步跟进,“哼,随便都可以,本大爷只想打败你……” 血液已经顺着他的胳膊往下流淌,在说出最后的誓言时,酒吞童子轰然倒地。 茨木此时耳中有熟悉的声音响起。 分支奖励开启! 重温你的人生,改变你的人生,如果让你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会如何抓住这个机会。 任务对象:酒吞童子。 第46章 养成的开始 茨木低头打量着昏迷在地上的酒吞童子,他右手还捂着胸前被地狱之手洞穿的五个伤口,皮肉外翻,显示出了诡异的黑紫之色,鲜血源源不断地从伤口中翻涌出来,洇湿了身旁的火之草。 茨木已经很久未有见过伤的如此严重的酒吞,或者说是已经很少有妖怪能让酒吞童子变得如此尴尬。曾经他追随酒吞时,彼此还都是不成熟的妖怪,酒吞的老练程度强悍于他,他跟随在酒吞身后,奔波妖界四处征战,只为磨练当时还稚嫩的身手。而随着少年变的成熟,老一辈的妖怪或是隐居,或是被打败,酒吞童子的名号此刻便在妖界西边丹波传扬了起来,同时闻名的还有位居中央鬼门之寺的大天狗,和势力范围几乎覆盖了荒川整片水域的荒川之主。 而西边除了酒吞童子的赫赫大名,更多妖怪所提及的便都是茨木童子,酒吞身边的一员大将,亦是挚友,亦是手下,更或是爱慕追求者,显然在无趣的妖界,相比一脸高傲冷漠让女妖怪们不得不怀疑是性冷淡的大天狗,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荒川之主,这段男妖怪与男妖怪之间的感情更让他们兴致盎然,随处提起。 茨木对男女或者男男之事从不加以理会,他眼中只留下酒吞一个,酒吞让他征战何处,他便征战何处,这百年来他唯一做过违背酒吞意愿的事情,便是去了人间,带着他的手下一起。茨木离开妖界那日,酒吞童子喝得酩酊大醉,双方在丹波城门口大打出手,酒吞童子将鬼葫芦一把砸到了茨木脸上,鬼葫芦的牙齿几乎要从茨木脸上咬下一块肉来,鲜血淋漓,恨不得将那伤口一直留在茨木童子的脸上。 于是酒吞送给他的最后一句话便是这般,用着最阴冷的语气,“滚蛋……茨木童子,你他妈有多远,给本大爷滚多远!呆在你的人间,别他妈给我滚回来了,茨木童子!” 酒吞平日里说话并不会这般动怒,若是愤怒了顶多冷冷一笑二话不说便开打,茨木心想他没有办法,老妖怪摄津不知从何得到了消息,听闻有妖怪说在人间见到了姑获鸟和隐,便也是丝毫不管,独身一个去了人间,如今许久未归,也毫无音讯,摄津的手下前来寻找他,请求昔日的大少爷前去人间寻找老爷子。 茨木也未有与酒吞详细提起过这件事情,如今随着不少妖怪前往人间,附身在凡人皇室之中,争夺权力,霍乱天下,而所谓神祇赐予凡人神器利刀,用来斩杀妖怪,更有凡人误入妖界,得知如何往来。这入口与酒吞的丹波最近,已有城内妖怪进言,说是要效仿其他城主,派遣几个手下镇住人间。茨木当时便在酒吞身旁,他心想着,寻常妖怪如何镇压的住,倒不如由他前去。 他想的这般好,双方周顾,谁料酒吞如何也不同意,茨木童子这回便不能如他所愿了,在诸多妖怪面前自说自话,当日便开始清点手下,整理行李。酒吞愤然,茨木坚决,更是在茨木到了人间后发生了手臂被斩断一事,沸沸扬扬传到了妖界,许久以来没有回应的信笺终于有了回应,茨木慌忙以自己修炼地狱之手,实力不济,导致被反噬,不得不砍掉了手,却发现竟然是掌握了精髓为理由,回信给了酒吞。 山犬给他带来了酒吞的第二封信,龙飞凤舞大写的两个字,智障。茨木却有些欣喜,一是他着实掌握了地狱之手,二,自然也是最重要的,酒吞开始回他的信了。 茨木望着自己仍旧空荡荡的右手袖子,觉得有些不大公平,既然回到了过去往事中,他的手臂为甚么不能重新长回来,而他确实有些想的过远了,躺在地上的少年酒吞童子的血一直不停地往外流着,他有心将酒吞扛起来,然而这个伤口尴尬的很,若是背负着酒吞,伤口与他身上衣服摩擦,说不准还会加重,茨木只沉吟了那么几秒,便将酒吞童子扶了起。 如今的酒吞与他来说只不过是少年的身姿,与拥有了自己城池成为雄霸一方的妖怪时的酒吞相比,还是瘦削了许多,个头不过茨木胸前,尽管腹肌一如既往的结实。茨木单手将他抱了起来,那大片红色的头发披散在他的肩膀处,酒吞的脸颊贴着茨木肩膀上装饰的鬼头,呼吸微弱。 茨木想起自己那时被酒吞的鬼葫芦差点打得不能自理,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他战意满满,血流如注,却又顽固地不肯倒下,最后一记鬼火喷了他满脸,屏塞住了他的呼吸。茨木当时便晕了过去,之后断断续续醒来几次,皆是脸贴着地面滑动,那个强大的红发少年妖怪拖着他的脚往前行,茨木浑身疼痛难忍,又昏迷了过去,最后也不知被扔到了何处,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山洞之内。 而后身旁是大大小小的妖怪,探头探脑,好奇地瞪着他看。 “醒了醒了!” “快去禀报酒吞大人!” “所以他是酒吞大人带回来的储备粮食?” 茨木原路返回,走出了这妖火充盈的山中,然而他面对着四面八方的荒山野林,很快茫然不知所措。他那时是被拖着走,根本不清楚那山洞位居何处,怀中的酒吞依旧昏迷不醒,茨木深刻地反思了这个错误,觉得他以后应当走一步算七八步,有些事情毕竟经历太久,他也记得不是非常清楚,如今总不能将酒吞推搡醒来,询问你是不是要带个储备粮食回去。 茨木想着或许可以先将咕咕鸟喊出来,让她巡逻一周,但是让他震惊的是,自己的所有式神全部不见了,打开格子,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连个灯笼鬼都没有给他留下,除了一堆御魂、金币和勾玉。他又尝试着企图打开召唤页面,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有些太不正常了,连引导式神都没有出来,茨木心慌意乱地想着自己辛辛苦苦打的三个酒吞碎片,然后低头看着怀中活生生的酒吞童子。 从酒吞体内流出的血黏糊糊地粘在了他的左手手臂上,从炽热滚烫逐渐变得粘稠冰凉,昏迷中的酒吞皱着眉,表情有些痛苦,茨木手掌堵住了他的伤口,血开始顺着流入了他的袖子内,而当他已经在这荒山野岭中循着微末妖气狂奔时,鸦天狗出现在了他的头上。 鸦天狗觉得虽然眼前这妖怪看起来可疑的很,但若是他打伤了酒吞大人,再抱着酒吞大人在山中狂奔也毫无道理,而对方见了他竟然是松了口气,显然便是认识他,如此推算,莫不准是酒吞大人的熟妖? 他从空中飞了下来,为茨木指着方向,茨木一路飞奔,不多时便见到了那个还有印象的山洞,在高耸山峰之下,茂密松针林遮掩之处,一群妖怪候在了洞外,看着茨木已经是浑身浴血,和他怀中仍旧昏迷未醒的酒吞。 茨木将酒吞放了下来,他查看了那地狱之手破开的伤口,介于他之前从来未有给敌人疗伤过,不得不先将自己的手腕咬破,凑到酒吞唇旁。 酒吞童子紧抿着唇,茨木只得先将其硬生生拨开,随后再将血液滴入。他不清楚这方法是否有效,然而地狱中恶鬼带来的毒液,或许只有流淌着同样毒液的鲜血来缓解。 血流入酒吞口中的速度实在是太缓慢,茨木看了他身旁酒吞的手下,示意他们随便来个妖怪,先吸了他手腕上的血,随后喂入酒吞口内,众妖怪纷纷表示不敢,连忙请这位妖怪大人不如您来,茨木心想也是,那些妖怪不知是否能扛得住他的血液,而在之前,他好歹也是被青行灯的段子精亲了数次,说是习惯,那便应该也是习惯了,便含了一大口鲜血,凑到酒吞脸旁,喂他喝入口内。 那鲜血果真有效,茨木喂了数次,直到酒吞口中尽是他血液的味道,而那伤口上的黑紫色也是缓缓转成了鲜红,随后黑气从皮肉之上蔓延了出来,酒吞童子闷哼了一声,醒转过来,他此时神智尚未清醒,转头看了同样满口鲜血的茨木,“茨木童子?” “嗯。” 茨木尝试着用妖力恢复手腕上的伤口,又替酒吞疗伤,酒吞童子挣扎着打开了他的手,却被茨木一把抓住,神情严肃,周围妖怪们倒吸一口冷气,看看他们的酒吞大人,又看看那个被称为茨木童子的妖怪,心中想着这位茨木大人究竟来自哪山哪城。 “本大爷自己会做,松开。” 然后茨木却没有松开。少年酒吞的手他还能轻松掌控在内,而妖力从他的掌心内溢出,输入酒吞的体内。 “我记得你说要打败我。” 茨木童子想着当初他可没有那么好的待遇,酒吞童子将他扔在山洞里,既没有喂血,也没有灌输妖力,他当时快要死在这个洞里,最后还是靠着自身妖力痊愈勉强撑了过来。 “不恢复,你要如何打败我,酒吞童子?” 某年某月某日,在妖城丹波附近刚冒出头角的小妖怪酒吞童子,遇上了他最为强大的对手与挚友,伴随他一同度过这从山洞到妖界各处,最后又回到妖城丹波内宫殿的数百年,对方唤名茨木童子,不知来自何处,招式奇怪,身份奇怪,强大到能占据一方,却数百年如一日,一直伴随在了他的身旁,从小妖怪酒吞童子,到丹波鬼王,酒吞童子。 第47章 离开丹波 茨木尽管是这样说着,然而酒吞童子根本毫不在意他的理论,从来未有因为他不恢复而落败的战斗,只有他妖力不如,实力不如,而落败的时候,但这份落败的耻辱终将会变成他增强的推动力,随而将过往路途上所有曾经让他尝到失败的妖怪,将失败尽数还给他们。 正如茨木一直以来所认同的那边,酒吞童子与当时所有占据一方初露头角的小妖怪们都不同,他实力超群,头脑聪明、还冷静谨慎得令人可怕,更让那些大妖怪们所畏惧的是,酒吞童子正处于飞速的成长阶段。 酒吞最后只是扯了蚌精织成的涓流布在胸膛上缠了几圈。丹波城靠着近江,江中多蚌精,而对于打架作为家常便饭的妖怪们来说,能阻挡着血液过多流出的涓流布便成了必备品。而丹波是最西之国,往东的一带荒山野林,如今算是酒吞童子独大,愿意跟随他的妖怪不少,然而酒吞肯留下的却不多,涓流布也成了想要结识酒吞的那些妖怪奉上来的礼品之一。 跟随着酒吞们的妖怪不多时便探听到了确切消息,那位救了他们酒吞大人的妖怪茨木童子正是打伤酒吞大人的那位,但酒吞大人仿佛对他特殊的很,以往哪有将对手留在山洞中住下的时候,他们又想着或许是酒吞大人想要与他每日切磋一番,干脆也随口喊起了茨木大人。 茨木还没有来得及跟他们打听如今是否有摄津城和叫摄津的老妖怪,或是见到过有一只姑获鸟,夹了座敷童子飞过,她便被酒吞童子又拉去打了一架。而尽管是少年之姿,茨木仍还是心中赞叹了不愧是酒吞童子,受伤不轻,妖力仍旧强悍,他的挚友果然是从未言败,便也将自己原本打算放水的念头抛在了脑后,黑焰收了回去,地狱之手从酒吞脚下堪堪抓出。鬼爪锋利尖锐,硬生生戳破了涓流布,四指从背上戳入,大拇指戳向胸口,竟然是再复述了便之间酒吞所受的伤口。 然而这次酒吞回手抓住了那手指,他右臂青筋暴露,鬼火自他背上燃起,这般遥远的距离,茨木都能感受到自己右臂隐隐作痛,而此时也正幡然醒悟,连忙收了攻势,但为时已晚,涓流布掉落一地,红色的外翻皮肉又逐渐转向了紫黑色。 茨木毫不犹豫地咬开了手腕,凑到了酒吞童子的嘴边。 酒吞童子嘴唇上沾了茨木手腕伤口出流出来的血液,仿佛火灼一般激辣疼痛,他抓住了茨木的手腕,又看向了他空荡荡的右手袖子,沉声问道,“这是什么招式?” 茨木看着他的伤口已经从紫色过渡向紫黑色,心中焦急,将手腕又往前凑了凑,“来自地狱恶鬼的毒,你先喝了血。” 那手腕与鲜血就凑在了他的唇边,往里流入,酒吞咽了几口,血液顺着他的喉咙滑入肚腹内,一路火烧火燎,有些熟悉,仿佛刚才他昏迷中也有这般经历,而他更为关注的便是茨木施展出来的招式,锲而不舍地又询问了一遍。 茨木不禁想起曾经酒吞童子也是对他的招式好奇,然而那时的茨木童子只是能从地狱之门的隙缝里偷出些恶鬼气息来,缠在他的手臂上,聚成一团黑焰,或是青筋狰狞的恶鬼手爪。他被酒吞拖回到山洞,伤口痊愈后,想要再度挑战酒吞童子,对方却告知他:“你还不够强,茨木童子,这点力量便妄图想要打败本大爷,可笑。” 便正是因为了这句话,茨木在修炼招式时越来越胆大,越来越不顾他自身的力量是否能阻拦的了从大开的地狱之门中出现的恶鬼,很快他的整条右手臂膀就被侵蚀,变成了与他其他身体部位格格不入的紫黑之色,随后这份侵蚀蔓延到了左手。 那是他第一次与酒吞快要打成平手,运用还不熟悉的力量让茨木童子感到兴奋无比,而他双眼中就只有喘息着,留着汗亦或是血,与他大打出手的酒吞童子,那些侵蚀的痛苦与挣扎,连蚂蚁的份量都没有,在快要覆灭上酒吞力量的刹那间。 他只是为了追随上酒吞的脚步。 而如今他的招式已经熟练,完美,一爪下去能洞穿酒吞的那份完美,茨木童子有些恍然,他随口说了几句,说这是地狱中的恶鬼之手,是由他的手臂炼化而成,被鬼手抓中的,不论是妖怪还是凡人,都会中那恶鬼的毒液,皮肉紫黑,流血不止。 “所以就砍了右手?” 酒吞童子忽然发问道。 茨木有些尴尬,心想总不能言说是被凡人砍了手臂,便含糊回答道:“正是如此。” 酒吞看着他的眼神又变了一变,忽然大笑了起来,“真不愧是本大爷看中的妖怪,这份追求力量的决心……让我忍不住想狠狠打败你,茨木童子。” 他们之间此时的距离过近了,酒吞需要仰着脸方能直视他的眼神,茨木童子知道自己是受了青行灯段子精带来的影响,他无时无刻,总觉得下一刻,酒吞童子就要亲上来,而又内心愤怒挣扎,指责自己将酒吞童子与段子精混在了一起。 他的视线飘过酒吞童子的嘴唇,无法抑制地想起了曾让他浑身战栗如同百万雷霆劈过他身体,电流游走于他血液之中的感觉,然而此时酒吞眼神狂热,话语中充盈了满满的战意,这正是他在百般无聊的人间,所念念不忘,梦中见到酒吞童子时的情景。 茨木童子在这山洞内住了下来,日常生活大抵不过与酒吞打斗、陪酒吞训练,或者逗一逗他的鬼葫芦。引导式神一直未有出来,若不是茨木看得到自己格子中的金币、勾玉和御魂,都几乎要怀疑这只是一场幻境而已,没有什么阴阳师,没有式神,只剩下酒吞童子与他。 这样的生活大约过了数日,酒吞童子忽然说是要去北边,茨木欣然前往,他对于这段记忆记得并不是非常清楚了,隐约只记得自己与酒吞打了不少强大的妖怪,或是受伤累累,或是顺利打下,刚开始时受伤颇多,打得十分艰难,他勉强而为,伤口遍身,酒吞童子挡在了他的前面。 那妖怪哈哈大笑,说老子见过不怕死的妖怪多了,一直以来都有个规矩,你们两个,随便扔一个出来,让老子玩一玩,剩余一个,就放他走,不过老子听过你的名字,丹波的酒吞童子,要是你怕了名声不好,那就直接说老子抓了你的手下,如何? 这场打斗最后还是以他们的胜利为告终,酒吞没有回答那妖怪,哪怕是一个字都不曾吐露,而茨木羞惭于自己给酒吞拖了后腿,愤然崛起,两妖收拾掉了那妖怪,茨木又被酒吞拖回了洞中去。 而如今酒吞却让他不要插手。 那妖怪在如今的茨木看来,并不强,甚至都能说排在了中下,酒吞童子仍然是将他拦在了身后。 这是本大爷自己的战斗,后续就麻烦你了,茨木童子。 当日茨木还是选择了单手将酒吞扛了回去,浑身如同刚从血河中走出来的酒吞童子,停不住的粗重喘息,和茨木明显能够感受到他妖力的上升。他如今看起来伤口可怖,仿佛根本不能再挡下任何一击,然而茨木却满怀期待着,他无比坚信着,酒吞童子正朝着他记忆中的方向前进。 这样的方式断断续续持续了许久,直到这附近一带,听闻过名字的妖怪皆已不是酒吞童子的对手,酒吞有一日,终于对他提起要去游历妖界。 酒吞麾下的妖怪们又是惶恐,又是为之震撼,跪拜在酒吞脚下,甚至有激动者喜不自胜,喊着酒吞大人请您放心前往,我等再此定等您回来,皆是一统妖界。酒吞对统领妖界倒是没有多大兴趣,然而与妖界各处的强大妖怪交手却是他这般要游历的最终目的,他抬眸看着茨木,茨木也看着他,一日日来,越发强悍的酒吞童子。 “鸦天狗,这天下有什么妖怪已经闻名?” “酒吞大人,如今妖怪各出,除了丹波的您,另有在中央鬼门之寺的大天狗,和传闻将来要统领妖界水域的荒川水妖,其余还有诸多名号响亮者,大人,我鸦天狗会在此率领其他妖怪,等您游历归来!” “哼,大天狗是吗……有趣。” 茨木在一旁无法抑制地想起了那个黑头发绿裤子的大天狗,和他的小情人狐狸,不知如今见到,会是什么模样,亦或是跟酒吞一样的少年身姿,曾经与他、与酒吞打到平手的大天狗,如今也要败在他的地狱之手下了吗。 想想还有些激动。 酒吞却是有些不满茨木的走神,他抓住了茨木的手臂,指甲嵌入,茨木吃痛,从无趣的回忆中挣扎了出来,看着酒吞。 “你会跟本大爷走的吧,茨木童子?” 茨木心想这问题真是白问了,上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酒吞连半句话都没有与他多说,而自己便是直接跟随在了他的身后。 本大爷要去游历妖界,你—— 酒吞童子!你去哪里,我茨木童子便跟往哪处! 哼,碍手碍脚,真是麻烦。 当初的酒吞童子独来独往,总不能习惯茨木与他并肩而行,但漫长无趣的数百年终有将不习惯变成习惯的时候,而等到茨木有一天真离他而去,酒吞却觉得自己开始思念那冰凉的白发,那望向他的狂热而又仰慕的眼神。 第48章 大天狗的教诲 在妖界游历其实是茨木记忆中最为深刻的一段,不仅是自己的实力飞速增长,更是因为那段时间是他与酒吞童子并肩而行,是酒吞真正开始接纳他存在的开始,而妖怪们口中也逐渐从丹波的酒吞童子,变成了丹波的酒吞童子,及他的跟随者茨木童子。 离开丹波和一干妖怪们后,酒吞往着东方而行,妖界多处还是蛮荒之地,或有烈焰盘踞,寸草不生,而其中妖怪多为吸食火焰者,皮肉坚硬,吐息中带了火流,或有大河拦路,河中阴影弥补,水妖皮肤深蓝,眼如琉璃,长着数十条触手与吸盘,不论何者拦在了他们前方,愿意酒吞童子确实在成长着,朝着茨木熟悉的那个方向,然而酒吞童子却开始产生了种微妙的情绪。 他心中并不清楚那个远远比他强悍的妖怪茨木童子是为了什么原因留在了他身边,又是为了什么对他态度友好甚至温和,还是透过他在看向谁。他有询问茨木童子为何不走,茨木童子却哑然一笑,说我答应跟随你。 酒吞童子不明白这跟随的意义在何处,是他与强大的妖怪打到遍体鳞伤,最后被茨木童子救场,是他终于了断了对手,醒来时发现躺在茨木童子的身边,但是他不能否认的是,茨木童子确实对他悉心照料,忠心耿耿,仿佛他们之间原本就是应该有着这种默契,原本就是并肩前行一般的关系。 两妖一路往东,逐渐是走向了中央的鬼门之寺,传闻中那里有着新生的妖怪头领,大天狗,酒吞对这传闻跃跃欲试,茨木自然也是想着日后那两妖就是因为打了一架惺惺相惜,只可惜原本记忆中,酒吞与大天狗初次大打出手的时候他不在现场,如今竟然是改成了现在,便是颇有些好奇,便随着酒吞前往了鬼门之寺。 鬼门之寺其实乃鞍马山城,山为城,城为山,整座山形状如寺庙,而因为山上曾有恶鬼盘踞,入此山如同入鬼门,鬼门之寺这名号是远远压过了鞍马山,妖怪们也便用此代替了原来山名,想要争夺鬼门之寺的妖怪数不胜数,如今寺内有主,也让酒吞激起了战意非凡,热血沸腾,将茨木童子的想法抛在了脑后,匆匆赶了过去。 丹波的酒吞童子名号自然也不小,经历这一段时间内的征伐,更是传的沸沸扬扬,当酒吞刚望见那山门时,便同时望见了从山门上飞下来的妖怪,穿着一身浅白和服,大张黑色羽翼,神色冷淡,居高临下,看着酒吞童子,和他身旁的茨木童子。 茨木想着尽管大天狗如今还稚嫩,看起来果然还是一样的欠打,与他在丹波城外初见大天狗时一样,对方称呼他为娇花,不过无论何时,他见到大天狗这副神情,总觉得大天狗脸上写了四个字。 快来打我。 茨木袖手旁观了整场战斗,鬼门之寺内所有妖怪都惊恐不已,远远躲避,酒吞与大天狗将山门都打成了粉碎巨石,打得遍体鳞伤,血流不止,纷纷倒在了地上,相互望了彼此一眼,都看到了钦佩之意。 对于酒吞来说,他遇到过的对手几乎只分为三种,现在能打败的,现在不能打败而将来能够打败的,和茨木童子,如今却又多了一种,那便是与他相仿值得称兄道弟的敌人。 大天狗。 至于茨木童子?凭借酒吞的直觉,比起兄弟这个称呼,茨木童子应当是更加喜欢挚友这个。 茨木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两妖有些为难,他就一条胳膊,现在有两个重伤的妖怪,该如何是好,幸而大天狗的属下终于敢从山上下来,忙不迭地替他分忧,将酒吞童子也顺手扛了回去。 他们在鬼门之寺中住了不少时间,差不多经历了有三到四个大妖怪,率领着各自手下,听闻大天狗负伤,前来攻打鬼门之寺,第一次的时候,还是茨木迎的战,大天狗言语隐晦地表示了对酒吞手下实力的好奇,酒吞却说了句,他并非我手下。 前往助战的妖怪们纷纷传来了胜利讯息,说是茨木大人勇不可当,一妖迎战万妖之力,然而只有茨木知道这招是借助了妖多和他技能被动的力量,捏死一个,辐射一片,最擅长以一敌众,他的御魂还在,切换自如,又助长了他的妖力,敢胆上门挑衅的妖怪们死伤无归。 然而之后几次全然不用他出手,因为大天狗负伤而前来挑战的妖怪们很快就见到了大天狗本尊,看着他们的眼神依然冰冷漠然,背后羽翼一张,便扇的他们丢盔弃甲,头晕目眩,皮肉生疼,仿佛要随着厉风割散。而酒吞童子很快也加入了战斗,他一方,大天狗一方,双方竟然是迅速有了默契,一种得知对方野心与实力,并且在自己身上也寻到一模一样想法的默契。 酒吞童子还觉得这几日他因为终于找到了所谓的兄弟,忽略了茨木童子,然而茨木童子压根不在意大天狗与他交好,反而还面带欣慰,仿佛正是他一手促成般,某日酒吞晚些回到房内,听到有大天狗的属下与茨木交谈,询问他茨木大人是否会因为我们大人与酒吞大人交好,而有所吃味? 大天狗这个属下应当也是山犬,茨木望着他便想起自己手下的那个,心想果然也是一样的不靠谱,说话不经过头脑,便勉强爱屋及乌,回答了他。 “为何吃味?我见酒吞童子有了他兄弟,心中高兴。” “那茨木大人不是兄弟?” “不是,我与酒吞乃挚友关系,与大天狗不同。” 酒吞童子并不知道挚友这个称呼原来有如此的与众不同,能让茨木童子心情愉悦,并略带骄傲地讲出来,他收敛了自己妖力,干着从来都未有做过的事情,听墙角。 那山犬也茫然不懂,又询问道:“挚友?那您如此强大,比我家大人还要强上几分,怎……” 茨木心中还是秉持着酒吞定会强大于他的念头,如果现在没有,那么未来一定是,“酒吞童子在我心中乃是最强的妖怪!他实力超群,头脑聪明、还冷静谨慎,尽管目前还在成长之中,但将来定是天下最强的妖怪。” 山犬一脸懵逼地点了点头,随后从后门告退,而酒吞童子却是在门外停顿了许久,想着关于茨木童子为何对他来的如此之大的期望。 能一个招式便将他捏成重伤的妖怪,却如此言之凿凿,说他会成为天下最强大的妖怪,酒吞童子哑然失笑,却越发捉摸不透茨木童子究竟在想些什么。 妖力强悍的茨木童子,几乎是完美的茨木童子,是否有一日,终会厌倦了而离他远去。 然而大天狗也是从山犬口中听闻了此事,一日却与酒吞聊起了此事,带着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询问他与茨木童子的关系,是否是养父子,亦或是师兄弟,酒吞童子有点沉默,想着这就有些离谱了。 大天狗很快又插了几刀。 我见他仿佛有教导照料你之意,想必是这种养成关系了。 酒吞面色古怪,反问了一句,“养成?” 他活在郊外山洞里太久,根本不懂你们城里妖怪的套路,大天狗挥舞着扇子,慢悠悠地给他解释了几句,差不多往着让妖浮想联翩的方向,比如年长妖怪养成年少妖怪,朝着让自己心悦的方向培养,最后酱酱酿酿,差不多就是养成了。 酒吞辞别大天狗的时候,着实露出了那么些恍惚的神色来。 他一直以来都觉得茨木童子看向他的目光透露着不真实,茨木童子喊他的名字,像是喊了数百万次那边,熟稔,信任,仿佛他是一个极为强大,极为可靠,真的是茨木童子口中天下最强大的妖怪一般。 茨木童子在喊出酒吞童子那四个字时,究竟是在想着谁? 因而在茨木压根未知晓一切的前提下,酒吞与他产生了龃龉,某日开始对着他的态度忽然转冷,然而茨木却并非未有感受过酒吞童子的冷漠态度,他习以为常,对着酒吞依然是这般热情,这般赤诚。 这情况在两妖离开了鬼门之寺后仍旧是未有好转,酒吞无法抑制他自己的愤怒,不仅仅是茨木童子将他视作了另一妖,更是这几日来他冷漠异常,然而茨木童子仿佛已经熟悉了这一切,熟悉了那另一妖对于他的冷漠。 他们在朝着极东的方向遇上了雨女,一个能随时随地带来倾盆大雨的女妖,并且形成了雨云盘旋在他们头上,直到太阳落山,雨云散去,两妖浑身湿透,不得不生了篝火,脱了几件衣服烘干。 茨木对雨女的回忆来的有些挣扎,一方面是记忆中酒吞童子唯一承认了两人的挚友关系,另一方面是青行灯的段子精,二话不说便拒绝了他还要上来亲吻,他紧抿着唇不说话,但还是顺手接过了酒吞递过来的鬼葫芦。 鬼葫芦是酒吞自己修炼出来的武器,大抵与他的地狱之手差不多,鬼葫芦能寄存酒吞身上的妖气,和所吸收到的其他妖怪的力量,将其转化成炽热灼烧的酒液。 茨木喝了一口,又是一大口,酒液顺着他的脖颈流了下来,将浑身烧的火热。 酒吞在他身边忽然问道:“茨木童子,你透过本大爷,究竟在看谁?” 茨木哂笑,“哪有何人,只有你,酒吞童子。” 酒吞并不是很满意这个回答,他想要将鬼葫芦夺回来,然而茨木却不愿意放开,连续又喝了不少,几乎将存货喝空了一半,才扔给了酒吞童子。 酒吞掂了掂重量,就知道茨木童子差不多应该醉了。 果不其然。 茨木童子说话时也带了难以掩饰的醉醺醺意味,他半眯着眼睛,看着酒吞童子——与酒吞并肩而坐,相饮甚欢,这是前往人间许久的茨木童子想也未有想到的事情,只有在他梦中出现的事情。 在他梦中年少时的酒吞,成年时的酒吞,巅峰时期的酒吞,所有的一切都是酒吞童子,是他生命中的珍宝,是唯一不能失去的所有。 茨木茫然觉得自己仿佛又想到了青行灯,想到了她那些小段子,鬼葫芦的酒液迷惑了他的大脑,让他忍不住地开了口,就像是为了报复幻境中时不时亲上来的段子精,“想要亲我吗,酒吞童子?” 酒吞手中鬼葫芦落地。 第49章 酒吞X酒吞 酒吞神色复杂地看着茨木童子,对方醉眼朦胧地望着他,嘴角还带着笑容,仿佛生怕酒吞没有听清楚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酒吞此时脑中充盈了各种大天狗曾说过的话,譬如年长妖怪对年少妖怪的养成,譬如所谓的养成最终还要拐到床上去,然而茨木童子却不耐烦起来。 茨木童子挪了挪距离,靠着他更近了,呼吸带着浓郁的酒味,几乎快要与他的吐息交汇在一起——这距离太近了,酒吞有些失神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银白色长发,冰凉地滑过他的手背,看着茨木童子那鎏金色的眼瞳,酒吞从直觉上发现他并不想躲开,甚至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放松感,对于这整桩事件的放松。 为何茨木童子要追随他,为何如此锲而不舍,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与凡人不同的是,妖怪鲜有谈及起情感,但是,情感一事若有激起,那边要如同日火焚烧天际一般,将那云雾全部烧成炽烈的红色,灼热而又滚烫的情感,永远也不会放手。 如果是因为茨木童子对他存了这样爱慕的心意。 酒吞从未想象自己身上也会发生这种可笑而又不可存的情感之事,但这多日的相伴并非空无,他与茨木童子之间的熟稔与习惯仿佛天生俱来,如果非要对以后能陪伴亦或是跟随在他身旁的另一个妖怪下定义的话,酒吞心中便立刻也只能浮现出茨木童子来。 对方如此热情难却地邀请他,酒吞觉得自己再退一步,日后要是大天狗问起这件事情来,难免要嗤笑他一番,正要抬手按住了对方的脸,茨木童子却哈哈大笑,忽然后退了数步。 “遇到这样的事情,害怕了吗,酒吞童子?” 酒吞的手有些微妙尴尬地停留在了半空之中,沉默了片刻,忽然捡起了地上横躺的鬼葫芦,往后一扔。 茨木童子坐倒在地上,笑得快要趴倒在地上,一直以来都是青行灯的段子精对他做出这种事情,想要看他表情,想要看他笑话,如今反其道而行之,难得看一看酒吞童子僵硬的表情,似乎也能明白青行灯的用意何在。 然而无论是巅峰之时的酒吞童子,亦或是少年之姿的酒吞童子,都并不能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 酒吞站在了茨木童子面前,两妖似乎只有在这时,酒吞才能居高临下地看着茨木童子,茨木童子此时也抬起脸来看着他,依旧带着恶作剧完毕的笑容,半眯着眼,鎏金之色在他眼睫下鲜活流动。 “要打一架?” 茨木童子欢快地提出了这个建议。 酒吞揣摩了下茨木童子喝醉的程度,和自己近日来逐渐增长的身手,便愉快地应了战。 双方这场架打得不是很酣畅淋漓,大概过程包括了在荒草地上翻滚碾压,结局是酒吞终于压制住了茨木的手,另一只地狱之手是否会随时随地从背后窜了出来,他此刻也顾不着了。 年轻总是赋予了无穷无尽的活力,和无论如何都要拿下手的决心,酒吞的动作并不是很温柔,他的亲吻带着少年妖怪的野蛮撕咬,身形上的差距,和如今的压制,让他格外地兴奋。 一招就能将他解决的茨木童子,如今被他压制在了身下,总是完美地解决一切,完美地处理一切,几乎不能找到比茨木童子更为出色的追随者和教导者,而教导者总有一天会被力量不足但觊觎万分的小崽子所以下克上。 雨女带来的乌云已经完全褪去,妖界的月亮总是透了层薄膜般,隐隐约约,并不是清晰直视,空气中浮动着带着腥气的风,仿佛连风都带了层妖力,湿透的衣服扔在了篝火旁,刚刚浸满了大片水滴的肌肤冰凉一如头发,茨木童子的左脸抵住了地面石头,酒吞的手停留在了他的犄角上,慢里斯条,顺着那坚硬的纹理一直向上,在末端轻轻摩挲。 茨木童子没有反抗。 酒吞不知他是真心甘情愿,亦或是喝了太多,神志不清,茨木童子半阖着眼,酒吞看不到他眼底的真实想法,然而如今却不愿停下手来。 “……茨木童子?” 他低哑着声音,在对方耳旁喊着。 茨木童子仿佛有所反应,他抬起了左手,小臂半遮住了眼,眼睛似睁非睁,约莫只看见了个余影。 “……酒吞童子?挚友?” 他那声挚友喊的情真意切,酒吞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却依然坚信了自己的想法。 茨木童子那声挚友并不是在喊他。 这个想法让酒吞格外尤其地不满,他的左手顺着茨木童子的脊背一路向下,尖锐的指甲摩擦着结实而又骨肉匀称的脊背,逐渐往更深入的地方而去。 茨木此时已经完全处在了鬼葫芦的酒带给他的感觉涣散中。 要知道鬼葫芦的酒直接是妖力萃取而成,当初他手下山犬与骨妖庆祝时,酒吞童子给他带来的那壶酒,虽说是来自于鬼葫芦,但毕竟也未有如此高纯度,是狸猫酿的酒混杂了一半的鬼葫芦中酒液,与如今大不相同。 鬼葫芦的酒连酒吞童子自己都能喝的酩酊大醉,更何况不大饮酒的茨木童子。 他已经感受不到周围的景象,除了眼中针芒般的银亮月亮,照的他的双眼极其不舒服,而其余色块混乱,在他眼中盘旋交织,带给他的唯一感官便是困倦。 茨木不多时便真正陷入了极为沉的昏睡之中,又敏感的很,仿佛附在在他耳边说话,就能立刻醒过来一般,此时他耳边正有谁在说话。 “分支……完成阶段一,奖励……勾玉……碎片……分支……暂时关闭。” 如今便是妖界坍塌了,也不能让茨木从极度的困倦中醒来,他听着那声音越来越远,忽然,世界就清净了下来。 然而酒吞童子并不清净。 酒吞已经快要从一无所知的雏妖,逼近了第二道关卡,他瞳仁烧的火红,呼吸低哑急促,在他手下的茨木童子仿佛半闭着眼望着他,仿佛又什么也不知道,任由他所为,而忽然从这夜深人静的荒原处,带着破开空气的灼热火焰从不知什么地方喷向了他。 酒吞退的极快,介于那火焰根本不是从这茨木童子而去,仿佛是步步逼近,冲着他而来,酒吞反手抄起了鬼葫芦,挡开了那数道火焰,随后看着黑暗中走出了一妖。 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妖怪。 随手扎起的红色头发,如同鬼葫芦中喷出的火流一般,同样阴沉的脸色,同样的衣物,却比他身形高大了不少,如果站在茨木童子身上,确实能比肩,或是高出了不少。 酒吞心里如明镜一般,他飞快地转过数个念头,包括之前自己可笑的想法,包括那一声声挚友。 包括那熟稔万分的酒吞童子。 “酒吞童子?” 从黑暗的妖气波动中走出来的酒吞童子几乎是他自我意识中未来的成型模样,完美包容着全身的妖气,悄无声息的脚步,足够高的个头,和足够挺拔的身姿。 少年酒吞觉得自己被小觑了,介于对方先是看了眼茨木童子,随后居高临下望着他,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冷笑声。 “如今还是小鬼模样……就妄图想做什么?” 若是那个之后才遇上大天狗的酒吞,此时确实不懂得这般多,但现在的少年酒吞是与大天狗有过促膝交谈,大天狗看起来六亲不认爱情是什么玩意,但懂得着实不少,灌输了少年酒吞一脑,让他直接从爬行飞奔到了开车,可谓跨越巨大。 少年酒吞并不辜负茨木童子对他头脑聪明、还冷静谨慎的称赞,迅速牵出了对方话语中的意思。 “别以为长了几年就能教训本大爷,另一个也没有成功的酒吞童子。” 谁都没有成功的两个酒吞童子相互阴沉脸色,冷漠对视,仿佛下一刻就要操起鬼葫芦开始用鬼火对喷。 少年酒吞觉得对方纯属多管闲事,如果到了对方这个年纪,还没有搞定,他现在顺顺利利地搞定了茨木,那岂不是后顾无忧?若不是对方跳出来找茬,他现在应当是已经快要进入大天狗所说的最后阶段。 然而年长的酒吞压根不赞同,他自己尝试了数次,得到的尽是茨木童子僵硬而又麻木的回应,如今要先被小的吃去,他怎肯同意。若不是从碎片忽然变成了实体,却又无法从隔阂后挣脱出来,只能看着茨木童子与年幼的他一同上路,怎会让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 双方酒吞皆是表示了遗憾。如此好的时候,月亮,清风,身旁是喝醉了酒几乎昏迷不醒,又隐隐约约配合,裸着上身,和裤子快要扯到膝盖的茨木童子,他们只能选择互殴。 和互相从言语上的鄙弃。 此时茨木童子正睡的格外舒服,他翻了个身,更靠近了些篝火,浑身暖洋洋的,而又梦见了自己在宅院内的桃花树下,酒吞最终还是来到了人间,与他共饮,而他身旁是那些叽叽喳喳各自寻着乐趣的式神们,和所有的手下。 仿佛天底下未有比这更让他满足的事情了。 第50章 新皮肤 茨木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似乎已经许久未有如此沉湎于梦境之中,虽然没有源博雅这般爽朗大笑,但是有主动提着鬼葫芦与他斟酒的酒吞童子,这让他心满意足,逐渐醒转了过来。 他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房间里,房间熟悉得很,周围空荡荡的一片,依稀还能听到不远处的声音,茨木站了起来。 青行灯在他肩膀上晃晃荡荡,酒吞坐在了他的肩膀上,茨木想起了自己应该是完成了那什么分支任务,又将酒吞从肩膀上取了下来,仔细地看了看他。 4/50。 “四片?” 茨木想着那分支果然不错,也没有遇到血条强劲难打的对手,轻轻松松,就这样得到了一块酒吞碎片。然而酒吞似乎对他脸色不佳,茨木有些心虚,想着莫非自己教导年少的酒吞童子,让他看见了,便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直接又将他放回了肩膀上。 班级门被打开了,那群凡人鱼贯而入,见了茨木童子惊喜万分,拥了上来。 欢迎仪式自然便是非洲人洗涤仪式,洗手,拜一拜欧皇,然后开始抽卡。 茨木查了查自己的库存,发现分支确实给了不少奖励,包括了一千勾玉,二十二万的金币,还有那个酒吞碎片,茨木拿了一千勾玉换成十一张蓝符,站在了凡人中间,表情差不多是一模一样的真诚。 ssr!ssr!! 来自非酋们的渴望呼喊声出如一辙,在班级内久久回响。 茨木先是召唤出了个兵佣,随后又是兵佣,然后蝴蝶精与童男童女前后而至,他甩着蓝符,有些绝望,如同将自己的金币甩在了商人面前要求氪金般无奈,然而下一刻,sr的字样终于先从鬼火上浮现,走出来了一个穿着轻便盔甲,持着弓箭的女子,狼头人身,神容严肃。 “白狼?” 茨木看了看图鉴,那名女子朝他颔了颔首。 茨木非常满意,尽管不是ssr,但一看就是个极其靠谱的式神,比起自己格子里那抱着崽子的咕咕鸟,身强体壮的兄贵草,技能永远升错点的镰鼬精,一不留神就套圈的山兔,确实是来的要好得多……等等,他是不是忘了一个式神? 茨木迅速地撒完了剩下的蓝符,而后又召唤出了一个骑着硕大金鱼的老头,茨木看他有些眼熟,忽然想起这不就是八百万神明中的一位,财神惠比寿吗。不仅是凡人,就连不少妖怪的住宅中,都偷偷供奉着这位财神爷。 他对惠比寿的技能好奇得很,之前在妖气副本中见过惠比寿插下旗子,但未有看过惠比寿的完整招式,心想莫非单体技能是随即召唤出一定数额的金币或是勾玉,然而凡人们却喊着竟然是老头,茨木爸爸双奶可以雄霸斗技场了。 哦,果然又是个奶妈。 茨木想起了自己那见死不救的兄贵草,表情有些麻木地点开了技能介绍。幸好惠比寿的技能比兄贵草又好了许多,插下一根金鱼旗,只要旗子不倒,奶水就源源不断,即便惠比寿普攻,也不会妨碍血条的增加。 来自非洲的凡人们此刻又证明了他们的血统,班级内稀罕地跳出了几只sr,随后就是全军覆没。他们围在了茨木身边,开始讨论最近的斗技。 “茨木爸爸您走了三个礼拜,其中斗技场又改了,如今童男和惠比寿几乎是两大毒瘤,一奶奶一万,死一个复活全家,隔壁没有练好的茨木童子一爪下去,连镰鼬都打不死。” “相比之下,根本没有茨木童子的我们真是安慰了许多。” 茨木脸色古怪,心想连镰鼬都打不死,简直就是个废妖了。 凡人们之后又好奇地询问了关于妖气封印中的情况,茨木想了想,便把几个式神都放了出来,而当阴阳师的袍子落地,所有人面面相觑,表情惊恐,差点就跪在了阴阳师黑晴明的面前。 “……真的假的?!!” “卧槽,黑晴明啊!永远过不去的剧情啊!茨木爸爸您将黑晴明都召唤出来了?!” 茨木炫耀着自己还带着镜姬的黑晴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随手扯了个凡人问道,“如果我不喜欢这觉醒模样,还能返回到不觉醒状态吗?” “只要切换皮肤就好啦。” 茨木恍然大悟,随手切换了个皮肤,森罗万象和看起来全然无害的安倍晴明就出现在了凡人们眼前。 “666,原来没觉醒前就是安倍晴明大大!” “大大!您的源博雅呢!我吃博晴!您吃不吃!” “大大求画蓝符!说一句也行啊!” 安倍晴明心想着怪不得黑晴明一副解脱的模样,与他交换了身体,然而他此时只能维持着微笑,示意茨木童子将他切换回去。 茨木童子装作没有看到,将镰鼬精捉了过来,问凡人还有没有救。 凡人说有有有,再召唤出一只镰鼬精,洗洗点就好。 于是一群凡人簇拥着统领着ssr归来的茨木童子前去找各种镰鼬本,打百鬼,最后茨木还是采用了可耻的氪金手段。 与隔壁班用金钱交换镰鼬本,不多,大概到一个让他觉得自己对镰鼬精的爱也就那么多的程度,而他随后又将山兔的御魂装在了镰鼬精的身上。 商人这次换了形象,变成了青蛙瓷器,瓷器一跳一跳,商人从瓷器中扒拉出了一堆御魂、皮肤和新出的各种礼包,笑容满面,询问茨木要不要来一发648。 茨木果断拒绝了,然而青蛙商人并不死心,他很快打开了皮肤界面,刷的一下,几乎要贴在茨木童子的眼前。 “您看!新出的皮肤!红色的长发!金色的犄角!金色的盔甲!黑色的袖袍!还有黑色的皮毛!多帅!跟您的那位挚友是一个发色!” 茨木可耻地心动了,青蛙商人趁热打铁,步步逼近,一手皮肤页面,一手氪金页面,“只可惜您回来的不巧,活动刚好过去,如今也不贵,与您挚友的皮肤同价,只要150,只要150,相同发色抱回家,情侣……挚友发色啊!” 茨木沉声问道:“大概要多少?” 青蛙商人笑得很开心,“不多,您原本就有库存,只要来个128皮肤券礼包,还赠送一张欧洲蓝符,一百勾玉,和一个红色达摩,没准就出了两个ssr呢。” 茨木还有些犹豫,青蛙商人便指了指他身旁那些非洲人,“您问问他们,没有茨木童子的,也都买了茨木童子的皮肤,您本尊就是,怎能不买一套?!” 围在了茨木身旁的非洲人纷纷露出了羞愧的神色,与青蛙商人争论了起来。 “咋样!我茨木跟酒吞的都买了!这不是美好的心愿吗!” “就是,不给他们买,难道还给二突子买吗!” “买皮肤是相信我自己能出ssr!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怎么可能会出ssr!” 茨木转头看了看身后盯着那套与大天狗小情人身上衣服出如一辙的妖狐皮肤的娘炮狐,忽然也是想起了自己在妖气封印中,大概许了多少个五星跟六星的承诺,心中一横,“买两个,一个地狱鬼手,一个风雅之士。” 茨木把皮肤券交给了青蛙商人,对着满脸不敢置信的娘炮狐——对方几乎快要冲上来抱住他,泪眼汪汪地喊着大兄弟,茨木语重心长地说道:“以后多突几下。” 茨木回到平安世界刚好是周六,周日又是新的妖气封印,白狼靠着狗粮一路砸了上去,娘炮狐由于有了新皮肤,穿好新衣服满意的很,暂时把五星计划放到了一边,而兄贵草看着他满意,也不强求阴阳师大人给他升五星。茨木先给看起来严肃而又懂事的白狼升到了五星,顺便打了套网切和针女御魂,堆着228%的暴击伤害,又带了凡人一下午的狗粮。 然后便是惠比寿。 茨木肝的有些筋疲力尽,再打个五星出来,已经是要超越了他的氪金极限,金币岌岌可危,让他不得不将惠比寿还是维持在了五星阶段,尽可能将御魂的生命值堆到了一万,惠比寿约莫有着一万六的血,虽然没有兄贵草转个圈就六千,但奶一奶还是比较可观,至少稳定不倒。 随后他为了奖励,便去试了试凡人口中的斗技。 大概有个茨木童子竟然变成了阴阳师的传闻已经是传开了不少,见到他的阴阳师们先是震惊一番,随后也镇定下来,开始认认真真打斗技,茨木的镰鼬精有着205的速度,开场先乱舞一翻,茨木看准了对方兔子,随手一抓。 ……日了大天狗了。 茨木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血条竟然还剩了微末,完全不倒,最后咕咕鸟上前飒走了山兔的最后血条。 他从斗技场出来,凡人们满脸各种不开心,抱怨着对方兵佣根本打不下来,惠比寿一奶奶七千,这他喵还打个鬼,好不容易打死了对方输出式神,然后剩下惠比寿根本打不动,奶到天荒地老。茨木身感同受,觉得还是先将惠比寿的御魂好好练一练。 而等他耗费了体力,又啃了不少根本不想吃的鱼子寿司——茨木还震惊发现那群凡人根本不用吃,只要手指一点,寿司就自动化成了体力,这明晃晃是对他们妖怪的歧视,但也没有办法,他只能塞了满满一嘴寿司,将惠比寿的生命又往上提了提。 剩余的时间过得飞快,茨木站在了妖气封印前,心情有些微妙的复杂。 凡人们在背后替他呐喊,说您一定要留好了皮肤券,用酒吞的新皮肤,抱着自己的新崽回家。 茨木严肃纠正了他们。 是挚友。 第51章 新的每日 茨木醒来的时候,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轰隆声音,仿佛是岩浆爆发的沉闷声音,透过重重障碍,传到了他的房间内。 他从舒适软绵的被褥中坐了起来,房间内有些昏暗,空旷,摆了另外三张床褥,皆是曾经在凡人贵族中看到过的模样,四脚柱,高耸的床帷,大片暗紫色花纹的被褥和枕头随意叠放。 茨木掀开被褥,从床上跳了下来,他赤脚踩在了似乎是感染了岩浆热力而稍微有些温热的木头地板上,木头发出了吱呀声音,随着他的脚步,一路走向了窗户。 他将窗户打开,带着些灼热的空气几乎是一下子扑了茨木满脸,与眼前景象一同出现的,便是他的引导式神。 引导式神好不矜持,自己先换上了那套酒吞童子的新皮肤,还特意在正式开始介绍前,为茨木转了个圈,全方位各角度展示了自己的皮肤。 “感谢好评,我换了套新皮肤,希望新的妖气副本,能给大兄弟你带来新的愉快体验。” 引导式神说完了感谢词,才收敛了神色,露出了应当是酒吞童子所拥有的表情。 “这是何处?” 茨木望了眼他所能见到的景色。 他现在处在了一个高塔之上,紫色的乔木与桠杈顺着砖块盘旋而上,将塔面覆盖的严严实实,而周围升腾着不寻常的雾气,目所能见之处皆是塔楼林立,或是视线极其往下,还能见到大片平矮房顶,而一旦眺望,便只能透过塔楼看到无穷尽的,蔚蓝色海洋。 “这里是Mahoutokoro,又名魔法所。” “魔法?” 茨木对这个词语颇为新鲜,引导式神觉得自己一边要维持不OOC,一边要更清楚地讲解,实在是做不到,便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放开来回答他。 “是的,这个是新加入的妖气副本,介于大兄弟你在上一个滑头鬼副本中完成的十分出色,基本上算是最出色的的那位,所以就让你这次来尝试一下新的副本,权作是奖励。至于魔法,你就当做是另一种妖力,要认识的东西还有很多,等你接触了,我再来回答你。” 茨木感受了下体内的力量,果然原先熟悉的妖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种力量,平静的,波澜不惊的,又蕴含着强大内在的力量,在他血液骨头中缓慢流动着。 引导式神已经在他身旁逐渐消失在了空气中,而很快,房门被打开了,三个男孩冲了进来,争先恐后,带着怒其不争的表情,上来拽茨木童子。 领头的便是那兄贵草,穿着一件紫红色长袍,无比贴身,露出了块块结实的肌肉。 “级长大人!发什么呆!跟老子走啊!魁地奇快要结束了!” 茨木先保持了什么都不说,至于这些不熟悉的词汇之后挨个询问一遍,他套上了床边的一双奇怪鞋子,猛然发现自己身上也穿着一件长袍,一件与他眼睛颜色差不多的长袍,样式同兄贵草身上一模一样,而后他就被对方拉着跑出了房间,顺着紫色乔木交织成的圆筒旋转而下,几乎是冲下了不少高度,然后前赴后继,四个人一起摔在了地面上,垫在最底下的是顽强的兄贵草,肌肉一挺,便将身上三个人都支撑了起来。 他们所到达的是一个偌大的居室,生着篝火,所有人都穿着一样的袍子,除了颜色不同,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所有的事情,前来推搡茨木童子,朝着门外走。 茨木纳闷极了,但是人流太大,其中还见了不少熟悉的面孔,曾经是他的手下,或是酒吞童子的手下,他们从一个树洞中爬了出来,茨木往回看了一眼,发现他所出来的地方,却是一个巨大的紫色乔木。而他根本来不及再仔细查看一眼,就被人流推向了另一端。 兄贵草一边在前方开路,一边语重心长。 “级长大人,老子知道您对这事情有些害羞,但害羞并不是用在这个地方,我们鹿屋野的人怎么可能会畏惧迦具土那群放火小子提出来的挑战!您是我们的精神象征,您不上,老子不好打架!” 一旁有人尴尬地接上了兄贵草的话。 “……萤草,我敬你是条汉子,但这根本不是打架好不好!” “那不然迦具土的小子非要邀请级长大人前去做什么!摔跤吗!” “……我不想跟你说话,总之等会山犬你看着点,别让他打起来,到时候又像上次一样,错手打了绵津见跟都比古的,导致最后分数都扣到了硫磺岛底部去。” 茨木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在心中勾勒出了一条线索。 鹿屋野、迦具土、绵津见跟都比古,这四个称谓他还是知晓,便是那凡人口中所谓的神祇,然而其余便只能是一知半解,方才兄贵草说他们是鹿屋野的人,难不成是四个神祇部下之间的纷争? 茨木被一路拥簇,所经之处如同分海一般,众人为他让路,还窃窃私语。 “你看见了没!鹿屋野的级长!天哪,他的袍子颜色跟他的眼睛好配!” “……再多看他一眼,我就怕我下一刻要死去了,我想埋葬在他卧室下面。” “真是便宜迦具土了,啊啊啊不开森!明明我们都比古的级长大人也不差!原本都是一样头发的!为什么要染成红色啊!” 引导式神从茨木身旁幽幽飘出,表示阴阳师大人,请你不要再召唤我了,词汇太多解释不了,大兄弟你先往前走,到时候给你个小本本,方便你看。 茨木怀着满腔的疑问,然后被推到了某个场馆内。 四周是快要堆到天上去的座椅,巨大的场地内竖立着奇形怪状的柱子,座位上都坐满了人,穿着不同颜色但出如一辙的袍子,所有人的眼光火热,都转向了鹿屋野那一块区域的入口处,停留在茨木童子的脸上。 茨木有些茫然地,走到了台子最前面。 此时半空中有人骑着扫帚高速飞行,相互撞击,而又不甘落后,其中同样也穿了金色袍子,带着面罩护具,披着鲜红色披风,背后还绣了迦具土三个字的那人忽然从茨木面前迅速飞过,激起了场内的尖叫声连连,他站立在了扫帚之上,靠着脚尖勾住扫帚手柄,在空中迅速地来了个倒挂金钩。 茨木看见他从半空中一晃而过,其中捞住了一个金色的小球,翅膀被粗鲁地塞进了手心之中,那小球恰好与另一只手擦肩而过。 “同学们!结果出来了!!这是迦具土的直接胜利!天哪,爱情的力量果然伟大,让我们来看看分数……迦具土以一百七十分比六十分获胜!是的!分数没有什么大不了!现在迦具土的队长!四年级的年轻级长走向了鹿屋野的看台!那里站着的是鹿屋野的六年级级长!茨木童子!” 来自非洲的交换生,黑人讲解员夸张地喊出了茨木童子的名字,另一只手紧紧抱住了他自己,仿佛要自导自演一场爱情大戏。 茨木看着那落在他面前的少年,对方一把摘下了头盔,抬起了头望着他。 胡乱扎起的红色长发,有些乱糟糟的,对方紧抿着唇,但眼神中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得意与张扬,少年将头盔随手一扔,向茨木递上了手中的金色小球。 “茨木童子,本大爷将这胜利献给你……能答应我的追求了吗?” 茨木有些麻木地看着他。 是曾经年少时候的酒吞童子,还是能在除掉一个大妖怪后,露出这样鲜活神色的酒吞童子,年少的时候充满了最强的野心,最不屑的抗争。 之前的分支中,他无形之中带给了少年酒吞不少压力,让酒吞格外早地便进入了成年的心思,而实际上,在他的回忆中,当时两妖还是莽撞与无所畏惧,还能因为这些事情而露出快活得意的笑容来。 但……答应追求又是什么?! 这场馆内所有人都在尖叫,放大数十倍数百倍的尖叫,还有各自喊着答应他和别答应的声音,答应他来自对面挥舞着迦具土大旗,不答应来自茨木身后,少女们尖锐地喊着嘤嘤嘤不准抢走我们的茨木小天使,举着旗子,上来要与酒吞童子大战三百回合。 酒吞童子丝毫不畏惧他们,他收敛了下神色,显得更为可靠些了。 “本大爷不懂你在抗拒什么,茨木童子,如果是红叶,你也知道他一心想要征服日本巫师界,已经给自己施展了转性手术,如今改名织田信长,要转入你们鹿屋野了,如果是大天狗,我们只是兄弟,他在他的都比古,那还有什么让你不放心?” 此时茨木的引导式神终于飘了出来,吁了一口气,将一份卷轴在茨木面前徐徐展开。 “这是新的每日跟成就,累死我了,你看看。” 茨木的目光很快落到了一条每日任务上。 拒绝酒吞童子 0/1 茨木将视线挪开,很快回答了三个字。 “不答应。” 每日任务完成的通知声愉快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妈呀……我觉得我下期要进小黑屋了嘤嘤这里是新的设定,哎嘿嘿 日本魔法学院 魔法所 Mahoutokoro迦具土 火 红 绵津见 水 蓝 都比古 风 绿 鹿屋野 异 紫 介于只有名字,学院是我瞎编的嘤嘤,都是来自日本神仙的名字酒吞可能会偏向点OOC_(:зゝ∠)_小天使们不要嫌弃呀嘤嘤 第52章 迷情剂 茨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场馆微妙地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他与酒吞童子的身上,而听到这三个字,压抑不住的议论声和各种亦或拥护亦或悲伤的声音几乎要突破天际。 鹿屋野的妹子们在高台上挥舞着紫色大旗,旗帜上是一个巨大的鹿字,满脸兴奋压抑不住,快要冲着对面迦具土的看台抛起媚眼来。 “级长是我们的!” “谁都不准抢我们的茨木小天使!” 迦具土的其余队友骑着扫帚落到了鹿屋野的看台上,各自摘下了头盔,表情惨不忍睹,这还算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赢了比赛,却还要落得嘘声一片。 “队长,你这样不行啊,回回失败。” “是啊,不如听一听副队长的意见,先取人,后取心?” 刚摘下头盔表示要取人的火鼠瞬间被横眉竖目的鹿屋野妹子们打下了看台去,而正当妹子们转而要攻击另外一位队员时,对方握住了她们手中的旗杆,一把掀下了头盔。 青色的长发随之披下,厚实的队服也挡不住她的窈窕身材,青行灯长腿一跨,从扫帚上落下,对着鹿屋野的妹子们微微一笑。 妹子们与汉子们纷纷倒戈。 迦具土的队长虽然并不得茨木童子娘家人的欢心,但青行灯几乎是占据了整个学院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爱慕率,不爱她大长腿的,爱慕她的一手好段子,以青行灯为主编的小抄本几乎流传了整个魔法所,传闻连校长室都供奉着一本,当时是作为二年级生的酒吞童子第一次向四年级的茨木童子表白,在学校礼堂的餐厅中,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动态照片,表情诚挚而年少的表白者,脸色阴沉而年长的被表白者,配上嗯嗯啊啊的后续,洋洋洒洒几千字的描写,这本特刊便是奠定了青行灯在魔法所无可动摇的位置。 青行灯一手提着她那染成靛青色的扫帚,站立在了酒吞童子身边,表情难免带上了无法掩饰的痛心疾首,“我同你设想过多少遍,你这样是不会成功的,队长。” 酒吞童子冷哼了声,将手中的金色飞贼扔给了她,“要你多管闲事,哼——茨木童子。” 茨木有些僵硬地看着酒吞童子,借用他引导式神的话来说,应当是全员除我之外全部OOC,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酒吞童子用着这样复杂隐忍包含爱意的目光望着他,而喊出他名字的同时几乎是一瞬间柔软了眼神,酒吞童子仿佛还要再说些什么,却只是嚅动了几下嘴唇,最近抿紧了它,转身骑上了扫帚离开。 副队长青行灯朝着他留了个飞吻,巧笑嫣然,大长腿跨上扫帚,也是随着酒吞童子离开。 茨木如同方才被拥挤着来到了这里般,又被推搡着回到了那紫色乔木内,一路上他的三个室友挤在了他身边,不停叽叽喳喳,仿佛要将所有的事情都灌输到他脑海中。 首先便是有些失望没能打一架的兄贵草,但山犬与另一位似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庆幸没有同上次一般,在魔药课教室大打出手,然而兄贵草却对魔药课教室那次战役的结果表示十分满意。 随后他便遭到了来自身后鹿屋野一群学生们的强烈反驳。 “魔药课那次你是打得爽了,说好的一个奶,跟对方输出干了个爽,教室都被你们拆了一面墙!” “你还记得后续的分数吗!四棵树就我们鹿屋野的缩成了一团小树苗,快要缩回到硫磺岛的地心中去了!” 茨木心中困惑,但是没有问出口,倒是山犬看了他表情,大惊小怪地喊道,“喂,级长大人,难不成是你被表白太多次,忘了?” 茨木麻木地想道,哦,原来还不止一次。 鹿屋野的妹子们纷纷表达了对级长大人的关心,和强烈抗议一定是迦具土的酒吞童子太过于自高自大,才导致了他们的级长小天使的不愉快。 山犬很负责地拔高了声音,一群人一边风风火火地冲回自己的宿舍,一边听着山犬给茨木童子讲述那所谓的魔药课教室事件。 大概是自酒吞童子第一次在学校礼堂餐厅中自称一见钟情表白被拒后的第七或八次,时隔一年,从刚进魔法所的毛头小子,变成了迦具土魁地奇队的万人迷找球手,风光无限,又因为皮相好,实力强,被诸多后援会成员所追捧,大概便是在某个星期四的下午,最后一节魔药课。由于魔法所长期以来实行的便是有前辈带后辈的习俗,五年级的魔法课便与三年级的在同一个教室内,茨木童子恰好被分配到的后辈便是酒吞童子。 当时三年级的课本已经教授完毕,教授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临走前突发奇想,让他们各自熬制一锅魔药。茨木正好被山犬喊去帮手,而等茨木回到自己座位上时,他发现酒吞童子已经借助他的课本熬制了一锅迷情剂,带着完美的珍珠母光泽和呈螺旋上升的蒸气。 青行灯在后排率先闻到了这个味道,她心中一凛,顺手揪了个酒吞手下的跟班,喝问他酒吞童子今天是不是要计划搞事,面对着身材高挑威胁十足的迦具土女生扛把子,酒吞跟班兢兢战战地点了点头,随后被青行灯一把扔下。 可惜她过去的已经太晚了。 酒吞童子停下了手中的搅拌动作,蒸汽迎面而上,在他脸上结成了一片细小的凝水珠,他透过蒸汽望着茨木童子,原本已经打了数百遍的草稿,忽然间就难以启齿。 “这是迷情剂。” “嗯?” 茨木童子挑了挑眉,仿佛在鼓励他说下去,又带了某种威胁,然而酒吞最不怕的就是威胁,这一切仿佛都鼓舞了他的勇气。 “你觉得我闻到了什么?仿佛是把你放在锅里面煮的味道。” 青行灯在他背后咫尺之远的桌子后跪倒,勉强硬撑着爬起来,她美丽的面容上带着咬牙切齿的狰狞神情,愤恨说道,“……妈的谁教他这表白?!” 一旁迦具土的学生瑟瑟发抖,心想原来温柔如青行灯,也会骂娘。 茨木童子听了这句话,沉默了片刻,他心中无限感叹,最后还是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酒吞童子的一头红毛。 “我觉得那应该是肉味。” 这场表白原本到此处,还是简单的被拒绝,然而鹿屋野的学生却在哄堂大笑,嗤笑着学弟们就这种表白技术,也想泡到他们的高岭之花,鹿屋野的级长大人,而学弟们的可怜自尊心一点就炸,不长眼的率先揪了认真做魔药以防挂科的兄贵草。 于是大战就打响了。 学弟们眼中长得壮实了些但本质上还是个奶妈的兄贵草随手操起了自己那缀着白球的魔杖,然后将他们其中的某位轰杀至渣,嵌到了墙壁内,深深无法自拔,随后一群学弟涌上,其中露出了半截身体的兄贵草怒喝一声,看着自己的魔药被撞翻,然后开始了厮杀。 所有人都在打架,包括隔壁教室内也是由于教授被临时召集开会,无人管辖的绵津见和都比古的学生们不甘寂寞,纷纷涌出来看好戏,而随着都比古中以补刀著称的咕咕鸟插入了第一把伞剑魔杖,四个学院的混战随之开始。 等到魔药教室的警报拉响,教授们紧急赶来,教室已经被拆了一堵墙壁,所有人都在怒吼呐喊,在疯狂干架,当天,象征着四个学院分数的分数树急速倒退,以鹿屋野的为首,快要羞愧地钻回到地面下。 听完了整个故事的茨木表示不敢置信,山犬在他身旁无限感叹,“迦具土的酒吞小子弄得跟智障一样,都纠缠了你几年了,说表白就表白,被拒绝又不气馁,每次换着套路来,传闻他们的青行灯都特意为他订造了八百八十八种表白方式,就等着酒吞童子一样样试过来,总会有一种成功的可能性。” 于是在这新的设定的冲击下,茨木带着满脑子的茫然走回了自己的宿舍,脱了鞋子,扒拉被子,盖地满头满脸,开始思考这个妖气副本的设定。 他的引导式神十分贴心地给了他一本小本子,大概包括了不少专业术语,和过往许多事情的总结,方便他梳理整个妖气副本。 于是茨木看到了过去两年内,酒吞童子对他穷追不舍,换着各种套路追他的神奇经历。 这并不是酒吞童子!可恶! 茨木的引导式神很无奈,哄劝他说道:“大兄弟,我知道是你一直对酒吞童子念念不忘穷追不舍,甚至愿意交出身体灵魂,但这个妖气副本里,是酒吞童子对你一见钟情,天天想要把你睡到手,难道这不算是一种福利吗?” 茨木冷静了几秒:“你刚才说什么?睡到手?” 引导式神表示自己的话没有毛病:“难道你口中的交出身体,不是这种意思?” 茨木义正言辞地否认了这个意思,表示自己只是想要追随强大的酒吞童子,将他来支配这具身体与灵魂。 引导式神觉得自己不懂得你们妖怪口中的支配是什么意思,或许应该写作交配念作支配,又劝他说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如果在酒吞童子还是个弱小妖怪的时候,你便是个强大妖怪,不就是如今他追着你跑的这样情形? 茨木结合了分支中的情况,皱眉思考了片刻,觉得自己竟然能够理解了,引导式神再接再厉,说道:“你再结合凡人的两个词汇想想。” “哪两个?” “养成,跟以下克上。” 茨木警觉地认为这不是什么好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HP的章节本来没有更辣么快,因为设定还不完全,但是昨天为了填补小黑屋的窟窿,就先写了,今天大概补充了许多设定,以下mark部分写到的①学院分数树:四棵树,分数越高,长得越高,分数越低,基本就能变成树苗,负分还能够缩到地里面去②前辈带后辈:这个算是日本武士的惯例了,很多带着带着就睡了- - 最后有可能会真的出现全员OOC_(:зゝ∠)_介于大家的成长背景不同,性格发展也不同,小天使们多多包容,木木哒小天使们木木哒! 第53章 纸鹤 茨木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钻在自己的被褥中,与引导式神探讨这个新妖气副本的情况,包括各种所谓的魔法与魔杖,包括这个硫磺岛,魔法所,包括骑着扫帚飞翔的魁地奇,以及这个妖气副本中的酒吞童子。 引导式神言之凿凿,百分百确认地告知他:“你在这个妖气副本中所见到的酒吞童子,就是你的那位挚友,而你的式神,如今已经分散在这个学院之内,你剩余的金币与勾玉,在这个世界通用。” 当晚,茨木尝试着施展了他第一个所谓的咒语,静音咒无声无息,据说能让别人听不到自己任何的说话声音,至于没有用到引导式神口中的魔杖,引导式神则将其解释为你的右臂是在一次事故后与魔杖一起被炸裂,随后你就学习了无杖魔法,几乎无师自通。尽管其中还有诸多词汇不在茨木的理解范围中,但他并不排斥新生的力量,平静滑动的,在他骨血之中能够感受到的力量,如同他的妖力一般,在他默念着那咒语时,便倾泻而出的强大力量。 昨晚这场迦具土对战绵津见的魁地奇比赛占据了周五的最后一堂课,而它们不幸被挪到了周六的早晨,占据了周末休息的大好时光,四院的学生们打着难以控制的哈欠,眼角带着泪水,长袍长短不齐,纷纷从学院塔楼走向各自的教室。茨木一手拖着根本不愿意醒来的兄贵草(这就有些困难了),身旁山犬为他带着方向,身后是鹿屋野的学生们,浩浩荡荡从学院楼塔中走出,去补上那一节六年级鹿屋野和四年级迦具土共上的魔法史选修课。 经历过昨天魁地奇赛场上级长尤其失败的告白,迦具土的四年级学弟学妹们在进教室前还是有些怂,生怕被不好惹的学长与学姐们怼个狗血喷头,但转念一想,自家级长也不是第一次告白失败,他都已经无所畏惧,从赛场回来后便将自己与青行灯智囊团关在了一个无人教室内,策划着下一次的准备,心中便油然产生了骄傲的念头,觉得酒吞童子不愧是四年级就成为了级长,如此勇往直前,从不言败,纵使鹿屋野千军万马挡在了茨木童子前,级长大人也是做好了第一百零一次冲锋的准备,贯彻了迦具土岩浆喷我我更浪,一头撞死在火山上的精神理念,瞬间觉得与有荣焉,信心百倍,昂然走进了教室。 鹿屋野的学长学姐们转头看着不知道为何如此骄傲的学弟学妹们,心中仍旧维持了一个念头:迦具土的果然都是神经病。 茨木童子拎着兄贵草,与山犬和另个室友山童一起,坐在了一张桌旁,而随着迦具土的人鱼贯而入,三个室友不约而同,纷纷警惕地让开了座位,让茨木童子坐在了最里边,六只眼睛齐齐瞪着敢胆坐到他们身旁那张桌子来的酒吞童子。 ……这种被挚友强烈注视并且需要然而我必须要拒绝他的过程真是有点痛苦。 茨木纠结地折断了一只毛笔,引来了那群将他称为茨木小天使的妹子们对迦具土的怒视,还以为自家级长是因为被这样赤裸裸的注视而心情不佳。 魔法史的教授很快到来,老人是都比古的院长,原型是一把扫帚,传闻是魔法所第二届的学生,而且还是八百万神明之一,由于存活的时间也是太久,如今都不愿意再化成人形,便整日维持着长了眼睛与嘴巴的扫帚模样。 帚神摇摇摆摆跳上了讲台,凌空一挥,教室内所有学生面前的课本都刷刷自动翻页,一直到今日要讲的那页为止。 山犬很快就打了个哈欠,这个哈欠极富有感染力,瞬间茨木身旁三个哈欠连天,而帚神一开口,满脑子的困意就覆盖了茨木脑中所有想要仔细思考的事情。 “你要是……困了,直接睡,帚神挺好说话的……” 山犬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睡眼朦胧,他抓住茨木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没事的,上次都比古的大天狗一头栽在他面前,他都没有说什么。” 茨木脑中只是盘旋了一遍大天狗这三个字,很快又变成空白而又茫然的一片,他昨晚根本未有睡觉,教室里暖和得很,帚神的声音慢悠悠,而又无线延长,平淡,在他耳中波澜不惊地前行,前行,直到有什么东西扑棱着翅膀,落到了他的面前。 四人组齐齐地抬起了脑袋,刷地看向敢胆将一只纸鹤飞过来的酒吞童子。 收到酒吞童子信笺的茨木先是拆了开来,纸鹤拍着翅膀挣扎了最后几秒,还是逃不过被拆回一张纸的命运,纸上潦草地写了一句话。 下午去折钵吗,东京也可以,我预定了海燕。 山犬率先反应了过来。 “我去,级长,这臭不要脸的,昨天告白失败,今天就来约你浪。” 兄贵草那结实的手臂横在了茨木面前,他沉声说道:“级长,交给我,保证让迦具土那小子知道什么叫做飞的比海燕高。” 茨木心中有些遗憾的很,他许久未与酒吞童子一起饮酒,如往昔那般,坐在树下,妖界难得的大片阳光洒下,酒吞未有与他说话,但茨木觉得双方之间的距离却从没有如此接近过,他感受到酒吞的心情,感受到酒吞难得的放松,不是浑身警惕的,不是颓唐放纵的,而是那个他最熟悉的酒吞童子,骄傲不羁,却又随意自如。 引导式神悄悄告诉他说道:“大兄弟,没事,有成就的,答应十次约会有一个成就。” 引导式神想了想,在消失前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大兄弟,好歹你昨天拒绝了人家,不要答应的太快,矜持点。” 茨木心中冷哼了声,想他在酒吞面前从来没有用到过这个词语,一直以来毫不遮掩,自己对酒吞童子的热情从来便是直说了当,而如今不得不还要拖了几秒,手指将那纸碾成一团,而后侧了脸去看酒吞童子。 他心中想的是尽管表情仍旧冷漠但眼神中竟然有一丝紧张的酒吞童子真他妈OOC,他从未看到过有露出紧张神色的酒吞童子,但是还是朝着酒吞童子点了点头。 青行灯与一旁维持着淑女姿势羞涩端坐的座敷童子不动声色地击了个掌,表示大功告成,酒吞童子强硬忍下了想要放肆大笑的神情,将表情维持了一个恰好的愉悦程度,表示自己知道了。 上课压根不能阻止消息的传播,无数只纸鹤开始在课桌与课桌间轻快飞翔,包括折的乱七八糟缺翅膀少爪子的,也挣扎了几下,飞过了课桌间遥远的距离,将茨木童子竟然答应了酒吞童子的约会邀请这个消息,传到了教室的各个角落。 帚神翻了一页课本,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念过了这一段,而此时教室内的纸鹤正放肆地飞过他的面前,滑翔,落地,最后在茨木面前堆起了高高一垒。 茨木随手拆了几个,山犬凑过来看了眼,恍然大悟,“你的后援会。” “什么?” 山犬心想不会吧,级长你竟然还不知道自己有后援会的存在,真是白瞎了这堆妹子们整天嘤嘤嘤茨木小天使,便解释道:“是追随级长大人您的学生们组成的一个协会,全称为茨木小天使后援会,会长是都比古的脸狐,经常与迦具土的青行灯所组成的酒茨肉林协会掐架。” 纸鹤上纵情抒写了他们对酒吞童子的强烈抗议,和不惜打一架来维护茨木级长人身安全的决心,还混杂了不少情真意切的表白,大概包括我比酒吞童子要来的成熟,活好,级长大人真不考虑我一下吗,我坐在XX排第X个。 茨木朝着那方位一抬头,就看到了对方羞涩而又混杂着放荡的笑容。 ——这位曾经也是他的手下。 茨木面无表情地瞪了他一眼。 魔法史课终于在纸鹤们飞的筋疲力尽的时候恰好结束,帚神临走前奋力一挥,在学生们的惊呼中,翻开的书本归回原位,所有的纸鹤纷纷飞向了帚神,夹在了桠杈之中,全部没收。 帚神的身影很快从教室中消失,带着所有的纸鹤和学生们害怕的眼神,而忽然有个女生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捂着嘴,惊恐说道,“我、我曾经有听说帚神仿佛是天茨良缘后援会的名誉教授……” 教室一片死寂,随后只听得青行灯哼了一声。 “邪教不吃。” 山犬顶着茨木的质疑目光,声音虚弱地解释道,“额……这是都比古的姑获鸟搞出来的协会……大概就是讲都比古的级长大天狗和你……” 茨木冷漠地应了一声。 一想到大天狗与他初次见面,喊他娇花,而后双方大战一场,被酒吞各自拎开的情景,他就忍不住要说一句,什么玩意儿。 作者有话要说:  ……借鉴了原著中小马哥纸鹤传情的情节_(:зゝ∠)_ 后援会的名字来自于微博主页,啊哈哈 话说为什么一旦大学毕业,就有各路亲戚来问你,男朋友找到了没有呀简直浪费我一天时间……_(:зゝ∠)_ 如果有觉得看不明白的地方告诉我一下哈~ 小天使们木木哒! 第54章 约会 兄贵草、山童和山犬将茨木送出宿舍时依依不舍,心如刀割,仿佛是战败的臣子看着国王前去和亲一般,他们心中所想抵不过级长大人被纠缠多次,无奈之下只得答应迦具土那小子的约会邀请,不希望他们惹是生非,到时候分数树又要钻回到土里去。 而鹿屋野的女生们却不这样认为,茨木从房间中下到休息室时,女生们如同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将大把的美容咒和容光焕发咒扔了茨木一头,映衬着他新的皮肤闪闪发亮,袍子上的鎏金色仿佛能够流动一般。她们坚持认为级长一定要以最完美最无懈可击的高贵姿态出现在没见过世面的迦具土小子面前,将他迷的神魂颠倒,跪拜在他们级长的金色袍子下。 于是茨木顶着全程的爱慕和惊艳目光,从鹿屋野的宿舍塔楼一直到去折钵火山道的入口处,最后站在了酒吞童子的面前,收获了一个拥有崭新表情的酒吞童子。 他有些不大习惯地僵硬住了脸,介于酒吞眼中那一瞬间燃起的火焰,茨木忽然微妙地理解了平日里酒吞看到他时,是如何的心情。 这样的眼神,抿紧的嘴唇,下意识抬起头来,连视线也不愿意移动一秒,如同他一般,曾经也是用这样的心情与这样的目光望着酒吞童子,在他浑身鲜血淋漓,潇洒转身离开,身后妖怪轰然倒下的时候,在他坐在屋檐之上,圆月之下,从上方神情冷淡地看下来的时候。 原来就是这样渴望的眼神。 双方彼此有些尴尬,然而酒吞童子很快转了身,茨木不知道他要前往何处,便放慢了脚步,跟随在了他的身边。 折钵山位于硫磺岛的南部,尚未冷却,岩浆与雾气不停喷涌,弥漫在上方,而麻豆们经常驾驶着飞机从硫磺岛上空飞过,学校的塔楼被施展了幻影,在麻豆眼中是一座无法靠近的火山,而原本的巫师们,就住在折钵山的内部,通过火山通道内的短途无顶火车,到达岩浆底下的折钵村庄。 这里的无顶火车是呈环形连接在一起,约莫十五分钟停下来接一趟要前往村庄的学生们,茨木他们到达站点时,恰好走了一班。学生们陆陆续续地从入口走了过来,窃窃私语,兴奋至极,却又不敢靠近他们,形成了一个极为古怪的空缺。 青行灯穿了一身男装,马甲衬衫束腰,长腿皮鞋大外套,还给自己的头发施展了些法术,让它们维持住了一个大背头模式,她身旁是酒茨肉林后援会的二把手,绵津见的河童,河童谨慎地带了一个巨大的帽子,衣袖宽大,挡住了袖子中的留影球。 茨木不耐烦他们叽叽喳喳的模样,酒吞童子却先冷冷地看了那些学生一眼,然而他的冷淡目光却起到了反作用。 “啊啊他看我了!天哪学弟好帅!” “学弟加油!我是酒茨肉林的人!!” 酒吞童子也是清楚青行灯搞的这个后援会,然而看在了青行灯平日里还给他出了不少主意,尽管大部分都是不靠谱的馊主意份上,还是哼了一声,将视线挪了回去。 周围的人期待着茨木童子也将目光转过来,好欣赏下传闻中鹿屋野级长那金的通透明亮的双眼,可惜对方坚决维持了瞪着火车的姿势,让他们有点伤心。 “……老大,他们牵手了没?” “没有,啧啧,有贼心没狗胆,算了,你拍几张这个角度的。” 酒茨肉林的一把手与二把手都嫌弃了一番。 火车终于缓缓停下,铁门自动打开,学生们鱼贯而入,载满人的车厢自动往前开,将空余的部分挤到站点上去,而随着一声钟响,火车继续驰向漫长的通道深处。 他们的头顶是流动状态的岩浆,维持在上方,或有轰鸣之声,岩浆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升腾而上,周围岩壁中零零散散镶嵌着灰白的石英与各色的宝石,随着火车速度的加快,在视野中拉出一条炫目的长线来。 茨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更是第一次尝试坐这种人类的交通工具,而不是曾经的马车,他表现的对那些事物越感兴趣,他们身后几个车厢外的青行灯与河童越发唉声叹气,还以为酒吞童子魅力太小,让茨木童子还是选择看着墙壁,这样双方各自扭转着脑袋,根本拍不出新的约会一刊的照片来。 火车随着坡度时上时下,而在一段漫长望不见终点的路途后,终于直冲而下,到达了亮光充盈之处。 折钵村庄是这山下一直以来便存在的,日本巫师的最早居住处,魔法让村庄依旧拥有着外界的天气,如今太阳正透过岩浆照射下来,暖洋洋地洒在这村庄里的平矮房屋之上。 酒吞童子询问他想去何处,茨木含糊地给了个随便的答案,于是五分钟之后,两人便出现在了酒馆之中。 街上的大多数店铺都维持着昔日平安京店铺的模样,门口悬挂了贴了字的大红灯笼,随着半截帷布在风中轻轻晃动,大盆的食物里插放了纹络精美的筷子,直接摆在了柜台之上,柜台后的架子上是整齐排列的大小酒坛,所有人都直接坐在了柜台前的圆凳之上。 他们所前往的那家店,老板似乎与酒吞童子熟悉的很,正要笑嘻嘻地与他打招呼,忽然见了茨木,双目圆瞪,半张着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随后伸长了胳膊,重重锤了酒吞童子的肩膀。 “终于把到手了?!” 酒吞童子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老板显然失望的很,却又是吁了口气, “我就知道,上次青行灯那女孩来还抱怨了句……茨木童子是吗?鹿屋野的级长?” 茨木对级长这个称谓并不是很能理解,但是按照引导式神给他的小册子上来看,大概是拥有能够管辖整个鹿屋野的能力,与他曾经统领一帮手下无疑,唯一差别大概就是那些女生们,他点了点头,拉开了圆凳坐了下来。 整条街上都蔓延着食物的香气,与从上方落下来的阳光交织在一起。 他与酒吞童子无比和谐而又安静地吃完了这顿饭,交流从酒吞童子将酒递给他开始。 “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会答应。” 听惯了酒吞童子向来的本大爷自称,茨木有点不大习惯地嗯了声,心中想的却是那1/10 的约会成就。 双方都喝了不少的酒,老板企图以未成年人不允许喝那么多酒来阻拦他们,然而被两妖都不大愉悦地瞪了一眼。 茨木心想好不容易终于能坐在酒吞童子身旁喝酒,都活了几百年,还装什么未成年? 这场约会很快就在填饱了肚子与酒囊后结束,茨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酒吞童子也是,他想要伸手去拉住茨木,却又觉得为时过早,根本还未有进展到这一步,两人乘着火车继续回到了学校,而在走过魁地奇球场时,茨木突然询问了一句,“魁地奇很有趣吗?” 酒吞童子在心中松了一口气,他所有的紧绷住的,无限回荡着这场难得约会就要结束的想法,此刻无限地活络起来。 飞天扫帚通过飞来咒,横跨了大半个学校,飞到了他的手中,酒吞童子将头盔扔给了茨木,教他如何带上,随后自己跨上了扫帚,示意茨木坐在他的身后。 不远处的青行灯与河童几乎快要留下了激动的泪水来,河童手中的伪装成水球的留影球无限拍照,企图将每一个暧昧的角度都扣下来。 茨木第一次感受到了在天空中飞翔的体会,扫帚拔高再拔高,冲入云霄之中,呼啸的风窜入他的长袍内,茨木摘下了头盔,很快一头红发在半空中飞扬开来。 酒吞童子有心秀一秀他的技术,把控着扫帚忽上忽下,又是三百六十度大旋转,在俯冲向地面时硬生生拉住,划出了个完美的弧度,又飞向天空。 当他们落到地上时,茨木双眼发亮,坚决要自己亲身试一试。酒吞童子担心他首次尝试,怕如果把控不好角度,也不是没有受伤的可能性,便又召唤来了一把扫帚,跟随在他的下方。 茨木笔直地冲入了云霄,红发在他身后激荡,袍子在半空中划过金光一道,这或许是他唯一有歆羡大天狗的地方,能在他触碰不到的天空,肆意飞翔。 如今他终于也能做到了这一点。 “你为何不加入你们学院的魁地奇队?” 等茨木落回地上时,酒吞童子忽然问道。 茨木想这不是刚来第二天,哪里知道这些事情。酒吞童子又补充了一句,“自从你们前位找球手毕业后,一直找不到好的顶替,你们队长妖刀姬上次将她魔杖插在了你们院长办公室门口,声称再不给她能从三年级以下选拔队员的权力,她就自尽在门口……看来你可以大发慈悲救一救她。” 茨木含糊地应了一声,他将扫帚还给了酒吞童子,在经历了这样颠簸直接的飞行后,不得不说手脚都有些麻木的很,而酒吞童子看着快要收回所有光芒的夕阳,接过了扫帚,迟疑了那么几秒,忽然问道,“茨木童子……你为何答应今天与我一道出去?是终于意识到了我的心意吗?!” 引导式神刷地一下出现,将卷轴拉开,戳着那条每日任务,期待地看着茨木童子。 “不是,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挚友。” 茨木熟练地回答道,在任务完成的提示声中,拍了拍酒吞童子的肩膀。 酒吞童子最后身形僵硬地留在了原地,茨木与他告别,走出了魁地奇球场,他心中还盘算着这飞行果然是一件极其有趣的事情,倒不如真去尝试一番,却是在走廊的拐弯处,被迎面而来的另一人挡在了面前。 对方掀开了面前的帘子,露出了标志性的黑发大眼,红唇轻启,双目含情,望着茨木童子,“鹿屋野的级长茨木童子是吗,我是都比古的姑获鸟,前来只有一件事需要麻烦您……请问您愿意做某个协会的名誉副会长吗?” 茨木心中咯噔一声,想起了之前山犬所说的话,不由问了一句,“什么协会?天茨良缘?!” 姑获鸟哎呀一声,露出了惊喜万分的笑容,茨木上一次见她这般表情,还是看到了座敷童子的时候。 “原来您知道,那下周一,魔法动物课,我等您回复。” 姑获鸟不知从何处掏出了数本杂志,一起塞给了茨木童子,随后迅速离开。 茨木低头看了眼杂志封面。 精美的手绘动态图,一个搂着另外一个,被搂的那位头上的角戳在了另一位的脸上,头上血条不断减少。 搂住他的大天狗低头,温柔微笑。 “没事,我不怕疼。” 茨木震惊了。 作者有话要说:  茨木将会在杂志里见到温柔如水的大天狗,霸道总裁的酒吞,和嘤嘤嘤娇柔易推倒的自己…… 英国麻瓜,美国麻鸡,哎,日本自己设定了个麻豆_(:зゝ∠)_ 村庄参考千与千寻的。 第55章 出卖我的室友 茨木回到宿舍塔楼时,怀中揣了几本杂志,他有些神情恍惚,中途错过了无数学妹学弟们的殷切问好声,顺着藤蔓交织成的楼梯,爬回了自己的房间,而在准备推开门时,却发现被某种咒语反锁了。 他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先给自己扔了个无声无息,随后左手幻化成了通体黑色的鬼爪,指甲上携带了跃动的金色碎片,轻巧地捉住了那门锁。 咒语和门锁在他掌心中被捏的粉碎,随后房门大开,还未收敛得住的声音瞬间传到了他的耳中。 “……大天狗低头望着他一笑,声音是如同流水般温柔,而眼中的热情又像是折钵喷出的岩浆——茨、茨木童子!!” 山童惊慌失措地翻下椅子来,连滚带爬,双手乱舞,想要将现场毁尸灭迹,只可惜语音毛笔一字不差地将他的话记录在了面前的空气中,黑框粗字在半空中浮动,一排又是一排,端正无比。 茨木顺手关上了门。 山童眼中流露出了绝望的神色,在他背后是快要绵延到天花板的大段文章,茨木迅速地扫了一眼,约莫抓住了其中的关键几句。 大天狗抬着那小妖精的下巴,如痴如醉地亲吻着他。 大天狗缓缓张开身后羽翼,他高大的身影将茨木童子笼括在了阴影之下,茨木童子知道他今生都无法从这迷人的身影中逃开。 茨木童子的心被那黑色羽翼所蛊惑,飞落而下的羽毛仿佛落在了他的心上,与大天狗的表面所流露出的温柔截然相反的是,他内心中的黑暗阴影。 想要好好疼爱面前之妖的,难以言说的想法。 ——什么玩意儿。 “山童。” 茨木向他展示了自己的左手, “在被捏死之前,你想要说什么?” 山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十分钟后,他终于断断续续讲完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大概是一个月前,山童认识了兄贵草在都比古的亲妹子,一个名叫蒲絮的萤草,她的笑容拥有治愈一切的温暖,双眼灵动,娇俏可爱,站在兄贵草身旁看着他时,仿佛整个魔法所的上方都充盈着冬日骄阳的光芒。 然而蒲絮是天茨良缘的会员之一,负责文章部分,这是山童千辛万苦打听到的确切消息,为了能进一步追求心上草,山童不得不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开始撰写各种天茨文,而他仿佛也拥有着这方面的天赋,一开始是根本拿不出手的超短文章,干巴巴的,无比奇怪与幼稚,然而蒲絮极其耐心地替他讲解修正,并向他推荐了数篇由她自己写的文章,数次位列头条。 山童很快就通晓了如何写文的套路,开始以茨木小妖精这个笔名,在天茨良缘后援会内部刊物上登载文章,专写对茨木童子温柔如水而对外人又冷漠如冰,实质内心黑暗阴沉恨不得天天大战三百回合的大天狗,和妖魅绝艳妖精再世对大天狗迷得死去活来,既喜欢他的温柔,又离不开床上活动的茨木童子,虽然有部分抗议茨木小妖精大大写的人物OOC,但是还是受到了众多人的追捧,缘由在于将茨木童子的生活还是写的格外贴近现实,包括八块腹肌。 受到了欢迎的山童很快晋升为副主编之一,与蒲絮的接触更加多了,也不得不推掉了某些日常活动,例如宿舍成员一起出去浪,而窝在宿舍里,施展好锁门的魔法,开始专心码字,近日里凑钱买了一只语音毛笔,却不巧恰好遇到了回来的茨木童子。 茨木听了这个名字真是熟悉无比,掏出怀中的杂志,手指摩挲着纸张页面,翻了翻,很快找到了连载的文章。 他看了数段温柔又邪魅狂狷的大天狗和嘤嘤嘤又嘤嘤嘤的自己,一抬头,就看到了山童期待的目光,大概还有乖巧的坐姿。 “我写的好吗?” 茨木冷漠地将杂志合拢,山童有些震惊,忽然脑中转过了个念头,声音颤颤巍巍,“你……你不会真的是……与酒吞童子——” 在得到了茨木迅速的否认之后,山童吁了一口气,这才想起了最关键的问题。 “那你怎么会有杂志?” “姑获鸟给的。” 山童恍然大悟,心中钦佩会长,果然艺高鸟胆大,这样就敢直接将杂志塞到茨木童子怀里,佩服佩服,而此刻被他佩服无比的姑获鸟,却在魔法植物所种植的温室外,拦住了前来补交作业的迦具土四年级生,酒茨肉林副会长,兼任内部刊物主编的座敷童子。 座敷童子在迦具土一干大老爷们,和长腿妹子中间,宛如一个娇小的一年级生,梳着单板古老的妹妹头发型,平日里穿着都是暗红色和服,十足一个日本娃娃,但就是这样娇小的座敷童子,仿佛经不起轻轻一拳的座敷童子,在迦具土还是混的风生水起,与青行灯交好,两妖一手成立了酒茨肉林后援会,将它扶持在了在这个魔法所中让人无法忽略的协会之一。 如今座敷童子抬头望着都比古的姑获鸟,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来,姑获鸟对着茨木童子毫无畏惧,说话流畅,如今却也是千言万语说不出口,最后化成了一句话,“我……想养你。” 座敷童子的声音好听得很,带着些泠泠的少年音色,仔细听来又雌雄莫辩,“CP不同,不相为谋。” 宿舍中,茨木听完了山童描述他悲伤的追求之路,和同寝室压根不解风情的另外两个室友,兄贵草自然不好与他说,山犬听说他喜欢蒲絮又不知该怎么办,脱口而出,“喜欢就去追啊,臭不要脸懂不懂,先亲一口妹子啊,被打死也如愿了。” 山童看着兄贵草的肌肉就有些畏缩,然而某次见识过蒲絮在折钵村庄中,提着魔杖将某个敢胆拦路劫色的不长眼小子打得落荒而逃,心中更是害怕。 果然萤草一族体内都流淌着战斗的鲜血。 茨木看着他水汪汪的一只大眼睛,不知道该如何安抚他,只能起身离开,原路返回,顺带给他锁了锁门,他站在门口思忖了片刻,随后想起了酒吞童子的话来。 鹿屋野魁地奇队长,妖刀姬。 他在休息室中随手拽了个学生,询问对方妖刀姬在何处,学生思索了片刻,说应该是去院长大人的办公室了。 引导式神友情贡献了一张地图,所有人都是活动的,在地图上走来走去,茨木追随着那地图的方向,沿着漫长的走廊,穿过礼堂,在无数暗门中上上下下,最后终于抵达了某个房间,门口悬挂了院长办公室的牌子。 他根本无须开门,一把巨型长刀直愣愣地插在了门口,长刀做成了魔杖的样式,反射着雪亮的光芒。房内装饰豪华,软毯一直铺到了脚下,鹿屋野院长阎魔赤裸着脚,踩在了浅褐色的地毯之上,她面前是握着刀柄的少女。 茨木在门口张望时,门内正关于未成年人到底能不能打魁地奇,和再输下去,鹿屋野三连败的光辉成绩就要登上魔法所的历史,到时候所有队员都在你面前剖腹自尽的话题进行严肃探讨。 阎魔率先看到了门口的茨木童子,笑容加深,示意着自己一手挑选出来的级长进入到房间内,茨木看着那四十米大刀,表示有些困难。 妖刀姬哼了一声,将长刀变成了魔杖模样,塞回到长袍袖子里,她正要转身离去,忽然就听着茨木童子说道,想要加入魁地奇队伍。 阎魔呀了一声,询问自己的茨木小天使怎突然喜欢魁地奇了,茨木有些含糊地回答她说是酒吞童子说他可以试试。 阎魔的笑容更加暧昧了,而妖刀姬却半信半疑,但毕竟是酒吞童子推荐,定有过人之处,她拉着茨木正要先去魁地奇场地上试一试,阎魔在他们身后,笑容美艳,对着茨木童子说道,“其实我挺支持你与酒吞童子。” 茨木并不想回头。 妖刀姬从扫帚室随手找了把桠杈横七竖八的扫帚,扔给了茨木童子,先找了个鬼飞球,在空中试了试茨木童子的反应和速度,结果让她震惊无比,快要揪着对方衣领,喝问他前面五年混什么去了,竟然放纵自己学院连续三落败。 她也并不想要茨木童子的回答,比起回答,显然如今终于有了找球手更让她来的满意,而约莫大半个时辰后,收到妖刀姬召唤的队员陆陆续续来了两个,正好是两位击球手,山兔与蛤蟆。 妖刀姬颇为自豪地介绍说是自己一手挖掘的苗子,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还要自称宝宝的山兔,一旦骑上扫帚,就如同被施展了魔法一般,耳朵瞬间变得通红,骑着扫帚在空中疯狂飞翔,横冲直撞不亚于鬼飞球。 山兔羞涩地朝他点了点头。 嘻嘻,宝宝没有那么好啦。 茨木瞬间想起了她的技能。 谁敢不听话!啪! 作者有话要说:  妖刀姬魔杖:四十米长刀【真长刀】鹿屋野院长:阎魔,平时没啥事调戏调戏副院长判官 第56章 爱的魁地奇 山兔是鹿屋野五年级生,白白净净,笑容可爱,站在原地时人畜无害,而她身旁的蛤蟆是个染着一头绿毛的少年,脖子上还套着个红色项圈,表情拽得不行,用他的一只眼睛看向茨木时,茨木仿佛总觉得自己欠了他百八万个金币。 随后扫帚就飞到了他们面前。 山兔在骑上扫帚的刹那,一对竖起的雪白耳朵瞬间涨红,她一手提了球棒,一手按住了扫帚,几乎是卷袭起了猛烈的气流,冲入了半空之中,茨木甚至看不到她是如何完成了这个加速的动作。 嘻嘻嘻哈哈哈的笑声回荡在魁地奇场馆上方,蛤蟆也随之加入了疯狂翱翔的队伍之中,红色的耳朵和绿色的短毛在半空中交织闪过,而地面上的妖刀姬显然十分满意。 “我喜欢疯子组成的魁地奇队伍,这样显然有气势,在百米高空中,智慧不如疯狂,疯狂的球员可以做出任何动作,只为了追逐自己的球——你呢?” 茨木很快就让妖刀姬感受到了他骑在扫帚上时,飞起来也是同样的不要性命,由于天色已晚,他们用魔法制造出了几百个小光球,漂浮在了场地上方,金色飞贼不易放出,便放出了与欲望激情相撞的游走球来。 妖刀姬是守门员,她有一百种方法能让对方的鬼飞球进不了球门,而对方无可奈何,在鹿屋野原先的追球手毕业前,鹿屋野一直维持了冠军或是亚军的姿态,而如今追球手毕业,新的追球手是四年级被临时拉上来凑数的学弟,根本无法维持到比赛结束,今年的第一场学院杯,迦具土战胜了绵津见,而他们与都比古的比赛在下一个又下一个的星期,时间紧迫,因而妖刀姬不得不提着她原形为长刀的魔杖,插在阎魔的办公室门口,用以威胁。 今晚时间有些仓促,妖刀姬只能通过游走球先试一试茨木童子的灵敏程度与反应快慢,不过毕竟对方是新手,或许是看了那迦具土的炫技狂魔酒吞童子的缘故,做出了不少新人绝对不敢尝试的动作,譬如单手抓着扫帚,在半空中三百六十度回旋来躲避游走球,譬如守门员的一招,海星倒挂,茨木童子更为大胆的是放弃了握住扫帚柄,他单脚勾住了扫帚,身体朝下,在半空中呼啸而过。 山兔和蛤蟆对茨木童子这手老司机般的飙车技术和毫无畏惧不怕脑袋戳进脖子中的胆量表示了钦佩和认同,三妖在半空中,三把扫帚并肩齐驱,最后以山兔从自己扫帚上跃下,骑在了蛤蟆脖子上,作为了结束。 妖刀姬给他们规定了明早训练的时间,便一同回了宿舍,此时兄贵草和山犬已经聚集在了房间内,山童收拾了所有的作案现场,看到茨木童子时还有些慌张,山犬迎上来关切询问,“级长,约会怎样?那小子没有对你动手动脚吧?!” 茨木表示坚决否认,山犬说那明日不如去东京看看,茨木却说自己有约了。 宿舍另三位表示了万分的震惊,但很快便套出了话来,原来不是约会,而是练习魁地奇。 室友们对曾经表示对魁地奇一点都不感兴趣的茨木童子竟然加入了球队惊讶的很,纷纷表示明早一定会去球场替他加油呐喊,最好下次比赛就上场,先干死大天狗,然后总决赛再干死酒吞童子。 茨木好奇地询问了句大天狗,室友们便开始给他科普都比古的魁地奇队,其中最为著名的还是号称都比古球队三大噩梦,一边飞一边掉羽毛的队长兼任找球手大天狗,游走球在哪她就在哪如同闪电一般冲刺与补球的击球手姑获鸟,和三妖同心追球手镰鼬三兄弟,去年赛季挖掘出了追球手三兄弟,简直吊打了另外三个学院。 听着这三个名字,茨木觉得自己耳边已经充盈了无数的飒飒伞剑和羽翼抖动之声。 第二日清晨,寝室四个全部出动,连山童也抱着采风的心情,立志要为下次大天狗和茨木童子在魁地奇赛场上的大战先学习学习,跟随着茨木去了魁地奇球场,他们到达时,妖刀姬已经候在了场边,身旁是两把扫帚,和装了球的匣子。 很快,球员们陆陆续续赶到,除去昨天的两位击球手,还有三位追球手,和一位接任的找球手,追球手分别是看起来敦厚老实,说话声中还带了嗡嗡声音的道成寺钟,和针女镜姬两姐妹,一个红发,一个金发,大概最肖似的地方就是身材。 原先那位接任的找球手是个可爱的小学弟,大概已经在校医院躺了五天,由于压力巨大,和死活不愿意面对大天狗,如今听说后继有人,连一身重病也是在今天早上痊愈了,迅速过来,将一切事物交给下一任。 茨木心想,要怼大天狗,简直毫无畏惧。 针女和镜姬一左一右,先是站在了他的身边,两位都是同六年级生,对于调戏新人已经是熟悉得很,茨木还未有反应,两位已是各自摸了把他的腹肌,若有所思。 “队长,挑的不错。” “实在不行下次先脱了上衣,看能不能迷惑对方……这招应该不算犯规。” 妖刀姬觉得有点道理,毕竟这招式还是迦具土那臭不要脸的先用,好好的比赛,忽然就脱了上衣,学姐们根本挡不住年轻俊美又身材有料的小学弟的冲击。 调侃完毕,所有人都上了扫帚,妖刀姬放出了除金色飞贼外的所有的球,先试了下双方配合默契程度,显然茨木童子更能融入到这种比赛之中,他比妖刀姬所有见过的新人都要来的冷静沉着,唯一与新人无异的便是那种掩饰不住的兴奋程度,他在半空中游离局外,却又配合着其他队员,简直就是为了找球手这个职位而生!当妖刀姬正要喊着让地面上的人将金色飞贼放出来之时,忽然便看着一群红色,提着扫帚,大摇大摆走入了球场内。 是迦具土。 双方这赛季还未有相遇,但上赛季,妖刀姬可是记住了那个三年级的小子,在她的眼皮下,捉住了金色飞贼,以闪电般的姿势,五分钟结束了学院杯的最后一场比赛,将迦具土三个字刻上了金光闪闪的学院杯。 她率先降落到了地面,冷着一张脸,迎上了对方的年轻队长,酒吞童子。 酒吞童子几乎是将院长批准练习的纸条贴在了妖刀姬的脸上,随后被她一把撕下。 哪个院长的办公室门没有被她妖刀姬的长刀插过?!纸条又算得了什么! 双方怒气冲冲地瞪了许久,青行灯甚至在背后朝着茨木童子嫣然一笑,快要抬手给个飞吻,酒吞童子提议了是否来一场正规的训练赛,两个小时,看谁得到的分数多。 妖刀姬勉强想着是给自己找一个训练搭档,同意了这个提议。 茨木虽然对捉住那金色飞贼还毫无训练,全凭感觉,但酒吞童子在他面前,又激起了他的战意,让他全然不顾地,只为阻挡对方,在空中飞翔,动作惊险,甚至让迦具土的几个队员怀疑茨木童子本身就长了一对隐形的翅膀。 双方还是客客气气,不存在什么伤害规模大的犯规,打完了这两个小时的切磋赛,满意地坐到了一起,随后掏出了魔杖,动作熟练,在面前一挥,齐齐喊着SSR。 茨木起初并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还以为这里竟然也能召唤出SSR来,惊奇万分,他也如法炮制,随后面前出来了一个界面。 “新一期活动的SSR抽到了没?” “并没有……系统共该才出了几个啊,不氪金怎么抽得到虚圈王者蓝染!给我个SR葛力姆乔就心满意足了。” “照理来说,硫磺岛与非洲不是很近啊……虽然算不上欧洲人,也好歹是亚洲地区,不至于一千个灵玉下去,一个新的SR都没有。” 迦具土和鹿屋野难得如此和谐地坐在一起唉声叹气。 茨木看了看自己面前跳出来的界面,引导式神已经乖巧地坐在了他身边,介绍说这是一个抽卡游戏,叫做死神,是最新尤其火的一款游戏,甚至能兼容魔法版本,玩的方式便是挥动魔杖,大喊SSR,玩家在这个游戏里收集不同的人物,然后组成自己的队伍,通过各种副本,或者与对手决斗,比出高下。 茨木觉得听得真耳熟,他随意点了几个界面,然后看到了所收集角色中,领头三个,大写的SSR,一旁名字分别为日番谷冬狮郎、黑崎一护和白一护,还有后面放满了三排的SR们。 他切换出了角色界面,而后熟门熟路地进了召唤界面,仿佛有种手中拿着蓝符召唤式神的冲动感。 一旁的针女难得与青行灯齐齐愁眉苦脸,看着活动界面上闪光而又俊朗帅气邪魅狂狷的蓝染惣右介,简直难舍难分,正考虑着要不要氪金再抽一把,忽然看到系统闪过了一行字。 茨木童子的命令划破长空,召唤出了稀有SSR虚圈之王·蓝染惣右介! 茨木看着那个摘下黑框眼镜,将刘海全部抚到了脑后的男人,朝他露出了包含野心的笑容。 他有些不确定地询问身旁针女,“很厉害?” 针女一把攥紧了魔杖。 “老娘要跟你决斗!!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死神的抽卡灵感来源于日本的一款手游,勇敢的灵魂,还不错,同样是个抽卡大坑茨木:……大意了,早知道抽蓝符了! 第57章 训练 茨木顺畅无比地进入了欧洲人的角色,他随手点开了角色界面,而后向他们展示了自己四个SSR,并且颇为无辜地耸了耸肩,“这是什么?我就随手一抽。” 其实他心中肉疼的很,早知道有这份运气,不如先给自己画个蓝符或者一百勾玉,没准出了SSR呢……没准运气还没有过呢。 茨木看着自己仅存的勾玉有些肉疼。 他的御魂也要换了,一号位还是五星,最好的御魂目前套在了咕咕鸟的身上,然而咕咕鸟带着六星飞走了,飞去大天狗的身边,似乎再也不会回来了,但是他又忍不住想着万一召唤出了挚友,万一轻轻一划,酒吞童子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茨木下了很大的决心,他取出了那一百勾玉,而在他召唤的同时,周围的一切莫名寂静了下来。茨木念了声酒吞童子,那一百勾玉在他手中缓缓消失不见。 随后出来了个鲤鱼精。 寂静的万物又恢复了正常,所有人看着茨木童子面部表情一阵扭曲,准备要扑上去的针女甚至被他表情所震慑到,但还是瞬间勒住了他的脖子,怒气冲冲,恨不得除了天下所有欧洲人。 “妈的白一护也有!小白也有!又出了蓝染!!还问我这是什么!!队长,老娘要杀队友!行不行!” 妖刀姬看着自己的界面上标注SSR的地方空空荡荡,她扫视了周围一眼,大概除了几个氪金过度的,剩下的都是面上带了谴责和控诉,不得不幽幽叹了口气,“毕竟是新招进来的,别打死了……还是级长呢。” 针女表示在我的拳头和暴击下,很快就让你知道欧洲人流的血为什么那么红。 而就在连青行灯也准备反水干死面目可憎的欧洲人时,酒吞童子却由衷赞叹道不愧是本大爷看上的茨木童子,果然运气也不差。 青行灯震惊地望了他一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仿佛上周在休息室内愤怒地砸了一个垫子因为死活抽不到白一护的人不是他酒吞童子自己,然而酒吞童子下一句便是妈的为什么本大爷抽不出来。 这才是她认识的酒吞童子。 青行灯安心了,跟随着针女一起,坐到了茨木童子身旁,想要近距离地看一看蓝染大人。 茨木心灰意冷地将鲤鱼精扔进格子里,然后面对了自己在这个名叫死神的游戏中,新抽出的SSR,蓝染惣右介,魔法制造出的高清大屏幕让在场的所有队员都三百六十度欣赏了遍他的身姿,随后强烈要求茨木先开始玩感情交流线。 如何玩这个游戏根本用不着他的引导式神,针女率先开始了科普,并且动作熟稔地为他切换到了角色故事,随后在第一章节上点击了阅读键。 屏幕上的蓝染惣右介居高临下,眼神怜悯的很,他身旁很快出现了一个对话框。 连十刃都未有凑齐,弱小的凡人不配阅读我的故事。 针女的右手颤颤巍巍地停在了半空之中。 她知道这游戏中感情交流线奇葩无比,甚至各有各的要求,例如要阅读三番队队长·市丸银的故事二,必须购买场地皮肤·朽木住宅,理由是没有六番队队长家的柿子树,感觉人生都没有意义了呢,最后附赠一个加深的笑容,而那个场地皮肤又是一把血泪凝聚成的氪金。 还有义妹·朽木露琪亚,要阅读故事二,必须召唤出十三番队副队长·志波海燕,然而要阅读故事三,却必须将志波海燕这张卡喂掉或者卖掉,总之拥有志波海燕就无法阅读故事三,理由只是因为不想再看到海燕大人再一次被虚吞噬。 然而这个SSR也太任性了吧! 虚圈王宫的资料片一出,针女也是扔了不少钱进去,然而只出了五刃诺伊特拉·吉尔加,传闻归刃后的十刃还要再收一波钱,简直忍无可忍,但没有想到的是蓝染惣右介的第一个故事,就必须要召唤出十刃来。 围坐的队员们面面相觑,心如刀割。 “果然我就是没有召唤出SSR的命啊,不配拥有蓝染大人,唉。” “别说蓝染了,六刃葛力姆乔都要黑崎一护和天锁斩月·黑崎一护两张卡,四刃乌尔奇奥拉还要牛头一护呢。” 迦具土与鹿屋野坐在一起,花了一个上午,给拥有了四张SSR却不知好歹的茨木·欧洲人·童子解释了这个游戏应当如何玩,大概包括了角色卡和武器两个配置,其中武器又分为一星到六星,和始解与卍解这两种类型,六星的始解能够进化成卍解,然而六星的武器只能够通过打副本概率极低的随机掉落,或者是更为直接的商店购买。而其中角色卡的感情交流线能够提高角色的属性,会获得灵玉,甚至有某种小道消息,说如果将六番队队长·朽木白哉的感情故事全部阅读完毕,就会提高召唤出朽木露琪亚与阿散井恋次的机率。 茨木有些似懂非懂地在自己的角色卡中找出了四张冠名朽木露琪亚的卡,针女咬牙切齿地将其解释为是无良商家的收金手段,根据角色身份的变化,随而推出相同人物但属性不同的卡,如朽木露琪亚这个人物,目前就有真央灵术学生、义妹、十三番队队员、罪人四张SR卡,据说未来还有SSR版本的十三番队副队长,不仅如此,上次更新公告已经提及了斩魄刀的角色化,应该是安排在归刃角色卡之后,总之就是永无止境,源源不断。 迦具土与鹿屋野历史性地在魁地奇球场上身感同受,相互握着双手,泣不成声,于是中午便干脆在看台上进行了野餐,酒吞童子甚至跟妖刀姬交流了关于如何对付大天狗以及镰鼬三兄弟的经验,大概总结了中心思想,便是长了翅膀的我们不能改变,但至少我们可以鼓足士气,怼他丫的,看谁更疯狂点。 妖刀姬骄傲表示,论疯狂,我们鹿屋野绝对不会输! 酒吞童子侧着脸看向不远处的茨木童子,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有发觉,他的眼中带了些笑意,看着阳光沐浴之下的那一头红发,尽管束了起来,还一直垂到了腿部。 对方的发色一直是银亮的颜色,而上一周,所有人都在询问是不是他将茨木童子把到了手,直到见到了对方,才知道茨木童子将一头银发染成了红色。 与他一样的红色,鲜艳夺目。 酒吞童子想着幸好他当时未有将头发染成了与茨木一样的银白色,不然双方相见一定尴尬得很。 下午双方又继续操练了一把,妖刀姬中途放出了金色飞贼,原本还有些松弛的气氛忽然就紧张了起来。茨木双眼紧盯着酒吞童子,下意识地模仿着他的动作,就连对方朝着地面直直俯冲下去,也毫不犹豫跟在了后头,眼看着就要撞上地面,酒吞童子忽然提起了扫帚,硬生生将角度改成了飞升而上,而在他身后的茨木跃下了扫帚,左手在半空中抓住了那一个金色的飞贼,在地面上翻滚了数圈,才站了起来。 酒吞童子原本只是打算示范个假动作,他看见了飞贼,这个角度太刁钻,身后有茨木童子在,他也不便放慢速度,却没有料到茨木童子实打实地撞在了地上,他听到了动静,一回头,便是大惊失色,扫帚方向一改,就冲向了茨木童子,刚跳了下来,却看着对方有些龇牙咧嘴地,站了起来,手掌中透露着一丝金光。 “鹿屋野加上一百五十分,恭喜。” 酒吞童子朝他伸出了手,欣赏的笑容毫不掩饰,然而茨木握着手中的飞贼有些尴尬,他几乎是许久未有看到酒吞童子对他露出冷漠亦或是不耐烦之外的神色,大多数时候便是若有所思,他松手放开了金色飞贼,握住了少年酒吞的手。 这场切磋赛圆满结束,太阳快要落下的时候,双方才回到各自宿舍塔楼之中,山童取了一天的风,回到寝室便将自己关在了被子中,灵感爆发,奋笔疾书。 【天茨】魁地奇之恋 从来在魁地奇球场上横行无阻的大天狗,在学院杯的第二场比赛中,终于认识了他的新对手,六年内似乎对魁地奇不抱有任何兴趣的,鹿屋野那冷漠而又傲慢的级长,茨木童子。 扫帚飞翔之际带来的呼啸风声,摩擦着彼此追逐分数的神经,只不过与往常不同的是,对方的找球手寻找着金色飞贼,他却寻找着对方的找球手。 比少女精心保养的长发还要飘逸的一头红发,它在半空中划过红色的旗帜,对手的鎏金眼瞳中是战意,是高昂的激情,这让原先只存活在冷傲之中的茨木童子鲜活无比,让他忍不住想要做些什么。 大天狗将内心的阴暗掩饰的无比完美,却不妨碍他如今蔓延开来的肖想。 肖想那红发垂入的结实身材,肖想对方被他压制在更衣室的衣柜上,愤怒而又挣扎,高傲而又脆弱的神情。 …… 山童很快捧着自己的大作,冲出了宿舍房门,去都比古寻找蒲絮。 作者有话要说:  是蓝染惣右介,上章写成了蓝染忽右介……土下座,带来不便实在抱歉,嘤嘤至于游戏内容,是我瞎编的…… 对了,有小天使想看天茨这个魁地奇吗【乖巧脸】 第58章 海坊主 介于跟都比古的比赛迫在眉睫,纵使胆子再大,技术再浪的茨木也需要进一步的训练,和对队友之间的配合,他在周一的凌晨便提着把妖刀姬友情赠送的疾风三式——队友们普遍用着疾风四式,然而茨木的那把妖刀姬刚去订购,不得不先用着去年的款式,他身后跟随着哈欠连天,但由于收到了蒲絮鼓舞因而更加专注投身于写作事业的山童,前往魁地奇球场训练。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学院纠纷,鹿屋野与都比古的队长私下达成了个协定,一三五鹿屋野,二四六都比古,至于周日,那便要看谁的本事大,听闻了这个协定之后,迦具土的队长表示去你们的,本大爷不同意。 队员们绕着宽广空旷的球场跑了两圈,随后又跟着妖刀姬在半空中做了数十个俯冲、长线飞行和远距离传接球,才开始了一对一的训练,金色飞贼不便放出,妖刀姬就随手变了个自动发光还能轮流替换颜色的小球取代了它,最后训练结束,茨木从扫帚上跳下来时,感觉自己无论看着什么,都带着那小球发光的影子,仿佛刻在了他的眼上。 山童在看台上激动到不能自己,毛笔快要拗断在掌心中。 妖刀姬有些好奇,过去拿了那叠纸,粗粗地扫了一眼,瞬间就被折服,感叹着这都什么毛病,山童表示您不懂,这是伟大的爱情。 妖刀姬意味深长地看了茨木童子一眼,山童换了种说法。 “这是鹿屋野与都比古的友好建交!” 妖刀姬想了想,觉得没有毛病,毕竟那个茨木小天使后援会的会长,还是都比古的妖狐,她忽然又问道:“那有我的出场吗?” 山童为难地从记忆中寻找这一部分,最后还是从某块角落中寻到找了相应的回答:“额……有,比如是迦具土的青行灯和我们院长的孩子……” “什么?!!” 妖刀姬震惊万分。 感受到冲击的妖刀姬问了山童那篇文章的名字,决心回去好好翻一翻,茨木顶着一头汗湿的红发,示意他先走,自己先回宿舍冲个澡,然而山童也不好将自己的手稿带到教室去,毕竟第一节课是神奇动物,若是被哪个一口吃了,这就得不偿失了,他随着茨木赶回了宿舍楼,时间有些紧张,茨木迅速地冲了个澡,扎着一头湿漉漉红发,衣袖还贴着手臂,顺着肌肉线条蜿蜒而上。 从他身旁经过的学弟学妹们红着脸,喊着级长大人问好的同时,也不忘朝他身上扔一个速干咒。 经历过一打速干咒的洗礼,茨木在走出宿舍门前,终于是浑身干燥,连带着头顶翘起了毛。 他们在前往上课地点时,与迦具土的学生们擦肩而过,酒吞童子的视线在他的脸上停滞了那么几秒,随后动作毫无滞递,抬手朝他打了个招呼,茨木下意识朝他展露了个热情的笑容,迦具土的学弟学妹们也瞬间倒戈了一片,迎来了愤怒的目光。 不准觊觎我们的茨木小天使! 野生动物课的地点一般定在了野外,随着教授的兴致,或是坐着海燕满世界跑,或是由他将动物带到硫磺岛来,教授便是绵津见的院长,传闻中的传闻,带着十足神秘气息的海坊主。 有小道消息称有人看见过海坊主那硕大鱼头下的真面目,很快这个消息便成为众所周知,至于真面目长什么样子,已经到达数十种版本,包括和风黑发精致美少年、欧美系俊美大叔、水族蓝发吸血鬼等等等等,最新的版本便是满脸刻着刺青的颓废摇滚中年人,由于头发掉光,不得不带着个鱼头遮天蔽日。 揣着对鱼头之下的好奇心,学生们乖巧地跟在了海坊主身后,随他穿过硫磺岛,来到了岛边砂岩地带,再往前便是一望无际的海面,海浪翻滚,奔涌不息。 海坊主拄了拄手中的红色手杖,手杖之上的碧蓝水球内水波流动,海浪自他手杖之下喷涌而出,铺天盖地而来,将砂岩地点包围在了一片透明的蓝色屏障之中。 “上周,我在这里照料章鱼时,忽然发现了一位从远方而来的客人,她有点不同寻常,与书上所记载大不相同,我觉得是新的变种……准备好你们的笔记和魔杖。” 学生们悉悉索索地从袍子中掏出了笔记本和自动毛笔,一手捧着本子,一手拿着魔杖,呆在了海坊主的身后,看他手杖又拄了拄地。 面前的海浪颜色一转,忽然变成了暗红涌动的岩浆,滚烫的热意扑面而来,那岩浆中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随后从岩浆里升起了个上半身。 暗红色的皮毛从头部一直铺到了腰部,他的耳朵尖长,十个指甲呈现出了诡异的碧蓝色,而纹络从面部延伸到了腰腹,再往下便是层层叠叠的红色鱼鳞。 “……美人鱼?” 学生中有人发出了惊叹之声。 海坊主点了点头。 “确实是美人鱼,绵津见加五分,而他是一条喜欢生活在岩浆之中的美人鱼。” 那条美人鱼看起来凶神恶煞,极其不喜欢被这样围观,然而泡在岩浆中让他勉勉强强消除了些恶气。 “我查询了下古典,这应当是第一条喜欢岩浆的美人鱼,真是稀奇……我怀疑是物种产生了变化,各位,请专心记下你们的笔记,只有五分钟的时间,而将会是期末三十分的题目,谢谢。” 神奇生物的参观之旅很快结束,所有学生从砂岩地带又回到了教室之中,面前的《今昔神奇动物拾遗》翻在了美人鱼这一章节。 姑获鸟直径选择了茨木面前的位置坐下,她将大头书竖立在了课桌上,企图挡住自己侧身的动作,顺带伸手与茨木握了握手。 “希望您已经有回复,也希望您的回复不会让我太过伤心。” 茨木其实是有些困惑的,比如大天狗怎还不是与他的小情人在一起亲亲我我,但考虑到这个世界竟然是酒吞童子追着他跑,那或许也毫不奇怪,应该是大天狗还未有遇到他命中注定的小情人,亦或是都比古的那只妖狐应该是他的那只娘炮狐二突子,绝对不是大天狗家的那只欧洲狐。 姑获鸟注定要以失望收场了。 “没兴趣。” 茨木直接了当地说道。 相比方才的野外见识,课堂内容就稍微显得无趣,又或许是周一的早上,任谁都要打几个哈欠,海坊主心平气和地看着底下东倒西歪,然后开口说道,“下课前,如果你们都保持精神,我就摘了鱼头。” 这句话的效果显然比迦具土与都比古的队长们一起裸着上身骑着扫帚在魔法所中飞一圈,更来得着显,所有人都怀着期待的心情,保持了严肃的气氛,就连想要在游说几句的姑获鸟也回过了头,瞪着海坊主的鱼头,一直到两节课的结束。 海坊主随着铃声的响起,先放下了手中的手杖,而后在万众瞩目的期待下,将鱼头摘了下来。 所有人都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了这关键的一秒,随后鱼头中出现了第二个鱼头。 海坊主顶着绿色的鱼头,原地转了三百六十度,鱼脸上露出了笑容,随后将红色鱼头套了回去,拿好手杖,走出了教室,留下一教室的目瞪口呆。 大概过了五分钟,下一节课程才被想起。 “那真是有些可惜了!请问您下一节课是什么?” 姑获鸟迅速地转过头来,继续那快要被遗忘的话题。 茨木也为之一愣,他身旁的山犬还以为他忘记了,提醒道:“你忘了?你随手瞎选的选修课!魔法烹饪!” “……” 姑获鸟有些遗憾, “真不巧,我选的是魔法伤病,那下次再会。” 茨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但他还是跟随着山犬,到达了某个教室,里面为数三分之四的全是女生,将中间的几个空位留给了宝贵的男生们。 大概包括他、山犬、另外四位不熟悉的学生、座敷童子,和酒吞童子。 这门课的教授是鹿屋野的老师,传闻也是神明之一,身形娇小,笑容甜美,梳着黑色发髻,穿着青蓝色的和服,骑着她的坐骑,一只长了六条腿,还有满口锋利牙齿的锅来上课。 茨木觉得有些眼熟,再仔细一想,这不是凡人神话中奈何川旁煮汤的孟婆吗? 山犬在他身旁感叹道:“孟婆教授真是可爱啊,又可爱又活力十足,还是美食家。” 茨木忍不住询问了他一句,“你……喝过?” “当然没有,不过听上届的学长说,他们期末的时候喝了一碗,觉得心灵都净化了,就是下一门考试的时候记不起任何知识点来,可能是那碗汤太美好了。” 山犬一脸向往。 作者有话要说:  天茨那篇,就不放到这里啦,如果有写好的话,会建个lo的账号,大概名字就会是茨木小妖精,嘎嘎至于妖刀姬是青行灯和阎魔的孩子,啊哈哈是从蕾蕾地方看到的投稿下一章大概就是两妖一起贤惠的做菜【大雾】 第59章 蛋糕 茨木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该称赞他厉害,上届学长们厉害,还是这个学校厉害些,众生芸芸之中的八百万神明,不可能有人没有听说过死灵驳渡的奈何川奈何桥,和桥旁边的孟婆。 但如果一碗汤下去只是忘却了些书本上的记忆,那倒还能理解为何孟婆在这魔法所中,毕竟传闻中阎罗殿的神明阎魔正好端端地坐在她的办公室中,还与提着四十米大刀的妖刀姬相互对视,含情脉脉。 所以,茨木的想法兜了一圈,又周转了回来,这所谓的魔法烹饪课难不成是教他们如何做孟婆汤? 孟婆骑着的那只锅摆动了下六条腿,在讲台前停了下来,方便身形娇小的孟婆抬着胳膊,魔杖一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握着看不见的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魔法蛋糕绘图这六个字。 “用上周我们做好的蛋糕哦~继续是两人一组,要在蛋糕上好好绘出图案哦!不然牙牙就要扣你们分数啦!” 将每个词语组合起来,便无法理解的茨木仍然是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仿佛深切体会到了孟婆所说的每一句话,随后迅速地凑在了山犬耳边问道,“我搭档是谁?” 山犬理所当然地看向了酒吞童子。 茨木看着他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取出了一个圆形的白色物体,散发着甜腻的味道,一旁还有七八个罐头,罐头中也是这样的甜腻物体,只不过颜色不同。 如果这个就是所谓的蛋糕的话,茨木飞快地想着,他必须寻找出一种办法,不让对方怀疑他为何什么都不知晓,然而酒吞童子比他先开了口,示意茨木站在了他的面前,随后酒吞童子挥起了魔杖,让那甜腻的,粘稠的,乳状物体,从罐子中飞出,随着他魔力的操控,落到了蛋糕上。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会——酒吞童子这样注视着他,用专注的、严肃的、仿佛要仔仔细细看清楚他面部每一个表情,手脚每一个动作的目光,从头发到面部,顺着眉毛而下,眼睛、鼻梁、嘴唇,在茨木记忆中,他从未有如此被酒吞童子细细打量,这般尤其重视的感觉,仿佛他多年追随的上位者终于大发慈悲的转过身来,注视这位从未离开身边的,虔诚的追随者。 而当那视线顺着鼻梁往下时,茨木脑中不合时宜地飘出了青行灯的小段子来。 他心中有些悲哀,正是因为这些段子,让他心中对酒吞童子的看法不再是单纯的挚友和强者,更是掺杂了不少其他的成分,但是无法抑制地想起了根种在他的记忆中,无处不在的青行灯,而不仅仅是青行灯的小段子,还有那小段子变成的段子精。 在妖界月亮之下,篝火灼灼,在人间桃树之侧,酒液倾流,与酒吞童子的亲吻让他感受到了浑身战栗,其感受并不亚于与酒吞童子好好干上一架,而战栗最后化成了冲动和欲望,在他皮肉之下的骨子中燃烧,当酒吞童子的目光游弋而下时,茨木深切体会到了为何凡人在情爱之事上要用到干这一个字。 然而少年酒吞童子也并不好受。 酒吞童子慢里斯条地操控着奶油绘出茨木童子的模样,红色的、金色的、黑色的,细长连绵不绝奶油,粘稠的,被魔力操控,在纯白色的蛋糕上涂抹,奶油的颜色太过于纯粹,红色是莓果的酱汁,鲜艳欲滴,金色是珠果的果肉,璀璨发亮,黑色是蛇果的果酱,深沉甜腻,大片的红色铺底,夺目的金色瞳仁,随后又是鲜红的嘴唇,鎏金的长袍。他观察着茨木童子身上的细微部位,看着茨木童子随手束起,而又顺着脊背流淌下的红色长发,有几缕黏住了他的脖子,在锁骨处蜿蜒,茨木童子的瞳孔是纯正的亮金,中央的是一圈黑色圆轮,与他的左手色泽一般,在黑色的皮肤上画出斑驳的金色纹络,最末端的指甲又是这般的金色。 绘其身体发肤,感其身体发肤,目光如同指尖,游弋何处,抚摸何处。 他开始觉得掌心出汗,细微的变化影响着他的微操技术,奶油开始在袍子上堆砌,三种颜色古怪地混杂在了一起,酒吞童子低头看着他的蛋糕,而所有的心思却还活络在了白皙的脖颈之处,谁知道茨木童子为何左手是黑色,而脸部和脖颈之处却是白的过分,像极了面前的蛋糕。 不知道尝上去,也是否会是冰凉滑腻的味道,带着浓重的甜味。 酒吞童子将魔杖塞回了袍子中,恰好掩饰住了他开始微微颤抖的右手五指,他听到茨木童子朝他走过来的脚步声,脑中所想的却是半夜无人的课堂,撕开袍子,将奶油堆砌在那身体之上。 茨木在原地站了许久,看酒吞童子也不再看他,魔杖也收入了袍子之内,便觉得应当是完成了,他走到了那所谓的蛋糕身边,看着蛋糕上绘出的他自己。 虽然面目五官模糊,但该有的特征一应俱全,三种色调简单,却都在他们应该在的位置,茨木满意极了,顺手搭住了酒吞童子的肩膀,忍不住称赞了一句,“画的不错。” 酒吞童子没有回答他,事实上,酒吞童子的目光根本未有抬起来。 茨木忍不住想试一试凡人口中蛋糕与奶油的味道,孟婆先过来评了分,虽然嫌弃不是各种颜色一应俱全,但看着作为模特的茨木童子,似乎也无法想象绿色、粉色、蓝色这些活泼的颜色出现在他的身上,只能作罢,给双方学院都加了五分,赞许了几句,包括期末奖励你们牙牙煮的汤哦,最后允许他们可以把蛋糕吃掉了。 蛋糕似乎比较难以下手,茨木想了想方才酒吞童子的动作,也学着他,用魔杖对准了那蛋糕,便仿佛有刀子在蛋糕上划过,而酒吞童子终于从旖旎光怪的幻想中挣脱出来,就看到了茨木童子一个魔杖,割掉了他自己的头。 酒吞童子:…… 酒吞童子麻利地变出了盘子与刀叉,装了那一块是茨木童子头部的蛋糕,茨木叉了一口,放入了嘴里。 很新奇的味道,闻起来如此甜腻,而吃起来却是恰好能够接受的甜度,不用牙齿,那蛋糕就化在了他嘴中。 身为第一个吃到蛋糕的妖怪,茨木很快解决了自己的头部,而后看着酒吞童子割了左手,一口咬下了手掌。 酒吞童子对这种甜食并无多大的爱好,然而如今口中含着的不仅仅是蛋糕奶油,更是他方才千辛万苦画成的茨木童子,他咬过金色的指甲时,咬过黑色的肌肤时,目光垂下,所看到的便是茨木童子的左手。 教室太小了,有些狭窄,有些闷热,他背后流了些汗,将袍子黏糊糊地粘在了身上,茨木童子仿佛对那些组成袍子的奶油很感兴趣,用叉子拨了大多数,露出了底下的雪白奶油,叉子上沾着莓果的果肉和酱汁,在茨木童子的嘴唇上留了些许,带着鲜红的色泽——酒吞童子几乎是提着包冲到了孟婆前,说自己有事先要提前离开了。 孟婆勉为其难地同意了,酒吞童子觉得自己有些懦弱可笑,背着包,扯开了胸前的长袍领口,怒气冲冲地走在长廊上,忽然想起这条路在周一不通,又掉头回去,在拐角处与不知道何时追上来的茨木童子撞在了一起。 茨木童子手中还捧着那个剩余的蛋糕,不多,足够砸在了两人的袍子上,和飞溅到脸上与脖颈上的奶油碎末,酒吞童子茫然了一秒钟,他眨了眨眼睛,随后几乎是下意识地,将茨木童子一把拽入了走廊旁的空教室中。 尽管在旁人——四个学院的旁人来看,包括青行灯,都觉得他是一心单恋,茨木童子压根没有正视过他,然而酒吞童子却觉得自己能微妙感受到每次双方相遇时,茨木童子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 下意识的那种,带着掩饰的狂热神情,被包裹在六年级级长的冷漠之下,和年龄差距带来的威严之中。 他觉得茨木童子对他一定抱有情感,多少他并不介意,只要是小火苗,赌上他迦具土级长的尊严,一定能将那小火苗燃烧成焚身大火。 酒吞童子拽住了茨木童子的衣领,带了些迫不及待的意味,几乎是动作粗暴地将他拉了下来,而茨木童子的脊背抵在了冰凉的墙壁之上,被迫弯了些腰,随后就冲入了迎面而来的灼热呼吸之中。 “茨木童子……” 酒吞声音低哑,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经是连嚅动嘴唇都要触碰到的咫尺之近,但酒吞没有再往前,他看着对方的瞳仁,反复地喊着对方的名字。 从来便是抱有着强大野心,和无比的自信的酒吞童子,同样也是狡猾无比,或许他人应该尊称这种狡猾为头脑聪明、冷静可怕,他在等待着茨木童子的反应,等待着他内心的揣测是确实的。 茨木童子确实是对他有意思。 这并不是他的单相思。 茨木感受到自己的左手几乎是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他浑身战栗着,抬手按住了酒吞童子揪住他衣领的那只手。 他悲哀地闭了眼睛,心脏绞痛,面部肌肉抖动,最后还是亲吻了下去。 他对酒吞童子的追随与忠诚,这份应当是宝物一般珍贵的情感,还是被欲望所牵引。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本来真的只想写一个做蛋糕的情节【绝望脸】然后最后的亲吻大概就是双方之间的切磋(?) 酒吞无比自信,并且绝对冷静,就算是自己壁咚对方,也要先让对方动手茨木有些绝望,但又被这种感觉吸引,他一直觉得爱情不可靠,友情最珍贵,一边想要回应,一边觉得自己对酒吞的这份友情被他自己玷污了 第60章 领带 双方唇齿之间依旧带着蛋糕与奶油的味道,茨木童子只是象征性的主动了几秒,随后便被酒吞童子夺去了所有的主动权。 酒吞童子反手挥了下魔杖,教室瞬间变得昏暗,窗户上蒙了一层黯淡晦涩的物质,只透过隐隐的光线,从塔楼外射了进来。下位者将比他高大的上位者抵押在了墙壁上,魔杖插在了腰间,他凶狠地咬噬着唇舌,贪婪地、迫不及待地,仿佛是聚集了这几年内漫长的数不清的所有欲望,所有见到这漂亮的一头银白长发,最后染上属于他的鲜红之色的欲望。 蛋糕碎末沾染在了脸侧、下颔,酒吞童子顺着那奶油的踪迹,舔舐过皮肤,顺着脖颈一路向下,袍子前的纽扣窸窸窣窣掉落到了地上,里面是雪白的衬衫,还有系的过分紧了的紫色领带,酒吞童子咬住了领带的一段,将它从衬衫中扯了出来。 他抬了头,眼神倨傲,又包含着喜悦与得意,牙齿咬住了那丝绸做成的领带,将它最后扔在了地板之上。 感谢魔法所并不如同它在英国的同胞学校霍格沃茨般规定严肃,茨木最后还是借助了移形换影,有些尴尬狼狈地降落在了自己的宿舍中,他袍子与衬衫上的纽扣几乎全部掉落在了那间空教室中,衣衫不整,露出了赤裸的胸膛来,上面痕迹斑斑点点,仿佛还残留着之前奶油的甜腻香气。 “……沐浴露?你回去了宿舍洗澡?” 山犬坐在了鹿屋野的餐桌旁,震惊地闻了闻茨木身上的味道,发现这种香味应当是属于宿舍提供的沐浴露味道。 茨木给自己扔了太多的速干咒,一头红发有些炸裂,勉勉强强被束在了脑后,他长袍内穿了件和服——魔法所的学生们都拥有两套衣服,西方的衬衫长裤,和本土的和服,长袍的扣子几乎系到了下巴处。 “嗯,蛋糕砸身上了。” 茨木含糊地妄图将这个话题扯过去,他跪坐在了榻榻米上,然后瞪着面前忽然出现的各种食物。 他面前的一盘是垒到半空之中的鱼子寿司。 山犬被茨木的谎言成功骗过去了,他想了想茨木童子最后确实是捧着剩下的蛋糕出去,难免会在走廊处与不长眼的相撞,怪不得之后他就没有看到过茨木童子,便抛弃了这个话题,开始专心应付食物。 茨木完美避开了鱼子寿司,他压根不想看到这东西,仿佛闻着味道就能感受到它从胃中一直堆到了喉咙口。 各分院的学生们姗姗来迟,陆续坐下,茨木身边很快重重坐下了个筋疲力尽的兄贵草,开口便是“卧草,累死我了”。 山犬有些同情地看着他,“没办法,让你跟着你妹妹选凶猛动物研究课,打的开心吗?” 跟随着兄贵草坐下的是一样筋疲力尽的山童,他追随着妹子,名义上是与自己的室友艰苦与共,一同选修了凶猛动物研究课,然而兄贵草的担心是多余的,蒲絮不愧是他的亲生妹子,在某种程度上也不亚于兄贵草,驯服凶猛动物有的是自己的手段和力道,甚至得到了海坊主的欣赏,询问她要不要毕业后加入到这个行列中来。 茨木勉为其难地从金枪鱼寿司和三文鱼寿司中选择了三文鱼,他才刚吃了一个,便听到了来自其他学院的尖叫声,准确说还伴随着无数的窃窃私语,无数留影球的光芒,和鹿屋野学生们齐齐站立起来的愤怒动作。 他有些心生不祥预感,将手中的又一个寿司咽了下去,随后便先看到了代表级长身份的金色长袍,视线再往上,便是胸口前的红线绣出的迦具土三个字。 酒吞童子神色镇定,手中拿着是一条紫色的领带,他身后跟随了以青行灯为首的一帮酒茨肉林元老级人物,仿佛要对抗鹿屋野的气势汹汹,杀出一条通往茨木童子的血路来。 酒吞童子将手中的领带递给了茨木童子。 “你的领带,落在了……我这里。” 他言语有些暧昧,茨木想了想,发现自己确实是忘了这条被他抽走的领带的存在,随手接过了它,另一端却被握在了酒吞童子手中,并没有松开。 标志性的两大人物如今在鹿屋野的餐桌前汇聚,身后彼此是凶神恶煞怒视的学生们,有偷窥青行灯大腿的,有胆大无比想要趁乱去采访下都比古大天狗的,教师们淡然地坐在了上方,感叹年轻就是好,和盘算着需要给各自学院扣上几分。 “茨木童子,与本大爷交往吧。” 伴随着酒吞童子表白声音响起的,是茨木三位室友们的震耳欲聋尖叫声,大概包括兄贵草的“迦具土你们他妈找死”,山犬的“卧槽领带茨木你的领带难不成你们睡了”,和山童不知道是该先愤怒、震惊,还是为蒲絮的CP最终失败而悲伤,然而山犬的那一句话效果太好,仿佛印证了那条有些皱巴巴的领带的出处,茨木有些尴尬,正要与山犬解释说还没有睡,毕竟空教室里没有床,但他的解释根本出不了口。 两个学院的人都在尖叫声后按捺情绪,另外两个都在看热闹,礼堂中诡异地安静了下来,等待着茨木童子的回答。 他的引导式神也正在等待他的回答,拿着那份每日任务的卷轴,已经将OOC完全抛到了脑后,欲语泪先流,很快泣不成声。 “大兄弟,你平时就没有好好做过每日任务,你想想,你要是答应了,这每日任务就从源头上完成不了了!!” 周围的时间诡异地停留在了这一秒,引导式神不愿意认输,还是想苦口婆心地劝说着茨木,茨木有些犹豫,反问了他一句,“那如你看来,这样之后,再拒绝,是否正常?” 引导式神愤怒地将卷轴砸在了地上, “大兄弟,有一句话我必须讲,他睡了你,他不承认,那是他渣,但你不承认,这不是渣,这……” 引导式神死活想不出另一个形容词来,只能绝望地说道,“妖气副本都有记录的,我怕这时候我怂恿你不答应,回去我就要被人道毁灭了,你想做啥就做啥吧。” 他落寞地从地上捡起了那每日任务卷轴,心疼地将它抱在了怀中,这个表情衬着酒吞童子的脸有些格外诡异。 时间又恢复了正常。 酒吞童子望着他,茨木能看到他竭力维持着面部的冷静,尽管从领带上能感受到他手指微不可见的颤抖。 既然已经是越过了边缘。 茨木觉得自己心里面空荡荡的,那坚持已久,几乎是用上了一辈子的忠诚的宝物已经摇摇欲坠,在那空白处,新生的复杂的情感站在了它身旁,追随的爱意,欲望的牵引,心中产生的愧疚和愤怒,对于这份接触的向往,他心里交战了数十秒,当所有人脸上都准备露出果然如此又被拒绝了的表情时,他们听到了茨木童子忽然说了声可以。 和成就完成的提醒声。 “接受酒吞童子告白1/1,奖励已经发放……我先走了,大兄弟。” 引导式神的身影很快被扑上来的学生们所淹没,处在前方的人恨不得有无数个闪回咒用来回放眼前这一切,处在后方的人猛扑上来,想要听清楚茨木童子到底说了什么。而酒吞童子几乎是狂喜地,强忍着按捺住了自己的喜悦,抽出魔杖,对领带施展了个一洗如新,而后手指有些麻木地,想要给茨木童子系上去。 茨木心想和服配什么领带,按住了酒吞童子的手,将那领带抽了出来。 暗红色的发丝伴随着丝绸领带,柔滑的触感从酒吞童子手中一滑而过,酒吞童子握紧了空荡荡的掌心,忽然又询问了他一遍。 “你刚才答应了?” 茨木看着酒吞童子,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经在邂逅雨女的那个晚上,篝火旁,酒吞童子终于承认了挚友的关系,自己欣喜若狂,不敢置信,又询问了一遍。 还真是出如一辙。 当时酒吞童子做了什么? 听到他的这句问话,酒吞童子挑了挑眉毛,心情意外不错,笑着斥骂了他一声茨木童子,你是不是聋子,随后搭上了他的肩膀,动作亲密。 茨木飞快地回想了一遍,然后迅速地灵活贯通,学以致用,他依仗着身高的优势,按住了酒吞童子的脸,亲了上去。 那个几乎算不了亲吻,茨木很快松开了他,居高临下,“我刚才说可以,酒吞童子,你是不是聋子?” 酒吞童子心情极佳地勉为其难承认了,他手指摩挲着嘴唇,掉头离开,学生们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手脚僵硬地,为他让开一条回到迦具土餐桌旁的道路来。 第61章 秀恩爱 一顿午饭的时间,让酒茨肉林后援会迅速扩大了版图,在得到茨木童子的亲口承认,和那么一个算盖了印章的亲吻后,茨木小天使后援会正式成为了酒茨肉林分会之一,不少有单恋茨木童子或是酒吞童子的,心酸地相互比较了一番,觉得自己既干不过茨木童子,又打不过酒吞童子,根本没有抢到人的可能性。 兄贵草迫切想要了解级长大人到底在迦具土那小子手中受了什么委屈,竟然在时隔两年之后终于同意了对方,然而山犬好奇地确是你们到底在哪里搞事情。 茨木迅速地扒拉完了寿司,最后解决了一碗叉烧堆得满满的拉面,对所有提问不管不顾,扬长而去,顺手还拎了个根本不服的兄贵草,拖回宿舍中。 酒茨肉林新分会茨木小天使后援会的成员们再三恳求山犬一定要询问出事实的真相来,方便他们找到那个地方,施展点闪回咒之类。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了酒吞童子身上,并且青行灯并不是那么容易打发,更何况自从上午课程结束,酒吞童子衣服凌乱,努力维持着冷漠表情但青行灯一眼就看出了他实际的表情春风满面,便觉得事情有点可疑,当酒吞童子朝茨木童子走去时,她心中想的又是一场失败的告白,然后看着酒吞童子掏出了那条领带。 ——等、等等?!!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已经可以用光速来形容,青行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迦具土的餐桌旁的,她坐了下来,手中无意识在面前的盘子中捏了块寿司,然后往嘴里面一塞。 酒吞童子终于不再含蓄,不再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他笑容加深,似乎要对着面前的拉面笑出一朵花来。 青行灯咬到了自己的舌头,这勉强让她的神智清醒了些,然后迅速抓住了重点,“等等,酒吞童子,你什么时候——下课?十几分钟内?” 迦具土餐桌上的动静明显变小了,大家都开始斯文优雅地用起了食物,连咀嚼声都被含在了嘴里。 酒吞童子觉得青行灯这是在蔑视他的能力,但他并不打算在餐桌上公开争辩,青行灯推搡着他找了间空教室,身后跟入了座敷童子和绵津见的不知什么时候追过来的河童,他们在教室中施展了大把的悄无声息咒,开始逼问事情的真相。 酒吞童子觉得没有什么真相可以透露,大概真相就是简单的一句本大爷终于把到手了,可以恭喜了。 然而青行灯比较关心的是酒吞童子什么时候开了窍,她以前有委婉提到过不如先开个车试试,如果对方没啥感觉,肯定会变成干一架,如果有感觉,估计也会干,只不过干一些别的事情,当时的酒吞童子果断拒绝了这个念头,说茨木童子在他心中宛如高岭之花,他不想用这个手段。 青行灯惋惜当时怎么没有让河童把这段话留影下来,如今可以放在酒吞童子的耳朵边,无限循环。 酒吞童子觉得自己产生这个念头的时机有些不对,然而座敷童子很快想到了当时在旁边做蛋糕的两人,当时看到酒吞童子表情僵硬,咬着蛋糕还看着茨木童子,瞬间恍然大悟,凑在青行灯耳旁叽叽咕咕。 青行灯淡定地点了点头,不时嗯了几声,展现了自己老道的经验,“原来是蛋糕,我记得在第几期还用到过这个梗。” 她想了想,忽然又问道, “你当时说不想用这个手段——” 酒吞童子觉得自己必须说些什么,来阻止他们继续盘问下去了,“与时俱进,见机行事,这回答你满意吗?” 青行灯心中欣慰的很,仿佛亲眼看着自家养大的崽终于学会如何拱别人家的崽了,她最后有些犹豫地补充了一句,“那……那既然你们是情侣了,能让茨木童子……帮我抽个SSR吗?” 周一的下午,鹿屋野的六年级学生只有一节课,或者说四个学院的六年级与四年级学生们凑在了一起,上一节魔咒课。 他们的教授是一只灯笼鬼,当教授开大时,在灯笼笼罩范围内的所有学生都忍不住心中的怒意,逮住谁就想与谁打一架,因而魔咒课又经常上成了切磋课,教室也同医疗室最近,方便一下课就直接送过去,顺带联系一下漂浮咒。 教室内施展了空间切割咒,仿佛能挤下源源不断的学生,然而眼前却还仍然有一大片空出的场地来,教授飘浮在半空,伸着两只小短手,又圆又小的眼睛瞪着面前的名单,然而愉快地随机配对,被喊到名字的学生在他规定的场地内用魔法打一架,不准肉搏,不准施展攻击性太强的魔法,为了安全起见,还特意去医疗室请来了食梦貘五兄妹中的三哥阿貘,一旦发现不对,就施展睡眠魔法。 三哥阿貘来的时候,身后还跟了最小的妹妹食貘,五兄妹长得出如一辙,连名字也是取的极不上心,大哥阿食,二哥阿梦,三哥阿貘,四哥食梦,最小的妹妹食貘,所有人都怀疑应该是还有一个最小的叫梦貘,被五兄妹坚决否认了。 妹妹梦貘蹦蹦跳跳的,欢快地在人群中先找到了几乎是迅速传遍魔法所各个角落的,那对新生的情侣,随后被三哥阿貘警告了一句,才有些不情愿地将视线挪回来。 学生们挨个在灯笼鬼划好的时间范围内用魔杖干架,四年级学到的咒语有限,但不妨碍某些天赋良好的私下请教六年级的学生,和在图书馆内自我挖掘,魔法所向来都是高年级与低年级搭配上课,有些低年级很快是耳濡目染了高年级的课程,同样施展的风生水起。 胜利者各自为学院加上了五分,这极大安慰了经过中午混乱后,忽然就变矮的分数树,各自又悄悄拔高了些,灯笼鬼在念到酒吞童子的名字时,那大张的嘴挤出了个快要开到眼角的笑容来。 “新生的情侣是吗,最值得比划比划,那就迦具土的四年级酒吞童子,搭档鹿屋野六年级,茨木童子!” 茨木童子在魔法所一直是个传奇,包括他空荡荡的右手袖子,和出神入化的无杖魔法,又传闻他将那炸成碎末的手臂和魔杖一起,练成了新的魔杖,只要意念便能操控,另一种版本便是那手臂与魔杖熬成了魔药,他喝了下去,左手才变成了这样的黑色。 然而谁都未能知道站在那范围内,茨木童子心中想的却是要用什么魔咒,他目前施展最熟练的就是速干咒,或许还有悄无声息。 战斗迅速开始,灯笼鬼教授变成了巨大化,茨木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暴击面板忽然上升了百分之二十,他的速度面板快过了酒吞童子,然后下意识地先抛出了速干咒。 一叠的速速变干扔在了酒吞童子身上,所有学生们,包括灯笼鬼都有些目瞪口呆,还是第一次见到生活用咒语用在了这种魔咒决斗上,然而速速变干很快起到了作用,酒吞扎起的头发突破了束缚,炸裂了开来,每一根发丝都缺少水分,干裂松散,糊了他一脸。 灯笼鬼神情奇特,先给鹿屋野加了五分,为这速干咒的精彩用法。 然而酒吞童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毫不犹豫,他手中的魔杖变成了一把锋利的短刀,那些胡乱蓬松的头发被迅速割下,很快地上便落了无数根红色的发丝,茨木又朝他脚下那些发丝上扔了团黑焰。 灯笼鬼赞不绝口。 “同学们,请学习下茨木同学这种严肃对待课程与练习的态度!” 酒吞童子手中的短刀很快又变成了鬼葫芦,它大张着嘴,将茨木童子扔过来的黑焰吸入了口中,茨木甩手又是无数个速干咒,鬼葫芦仿佛被扼住了喉咙,伸长了舌头,葫芦身体急剧收缩,酒吞童子不得不又将其变回了魔杖原样。 他现在凌乱着一头红色短发,发尾长短不齐,而身上金色袍子带了黑焰的灼烧痕迹,有些尴尬得很,灯笼鬼还以为酒吞童子要放弃这场比赛,下一秒,就看着两人迅速地扑在了一起,应当是还带着魔杖,身形飞快,夹杂着愤怒的搏斗和相互投掷的速干咒。 酒吞童子咬牙切齿,右手还不忘在茨木腰间重重捏了一把。 “你他妈发什么疯!” “魔法决斗。” 茨木淡定冷静地回答道,他拍开了酒吞童子的手,中间还附加了一打速干咒和美容咒。 三哥阿貘不知道这算不算违规,有些疑惑地询问灯笼鬼,然而灯笼鬼看出了其中竟然还夹杂了各种例如完美口红、眼线自涂、高光鼻影等类似的美容咒,心中惊叹,他从来未想到完美口红竟然能用来遮掩对手视线,眼线自涂可淆乱目光,高光鼻影更是有强烈反光的作用,已经自动给鹿屋野加了无数个五分,感叹不愧是级长,茨木童子果然有过人之处,并且不仅仅是攻击类魔法,才能做到攻击对手的效果。 然而酒吞童子正面被美容咒击中后,觉得茨木童子应当是在报复他,大概是在报复空教室里连张床都没有变,直接按在了冰凉的墙壁和坚硬的桌子上,或许又是第一次就将茨木童子折磨的有些凄惨,蛋糕非要糊在了身上,一点一点舔舐下来,或许是最根本的,茨木童子不愿意委居他身下。 灯笼鬼和酒吞童子自动脑补出了千万个理由,然而他们并不知晓的是,茨木童子在鹿屋野那群茨木小天使后援会的影响下,美容咒与速干咒才是他的拿手好戏。 这场比赛最后以被涂到面目全非的酒吞童子而告终,茨木有些不大忍心,在灯笼鬼喊结束后,还是给他扔了个速速清理,至于短发,他只能勉强安慰说,我觉得短发比较适合你。 当他们走出那个泛着金光的时间范围,酒吞童子的头发又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茨木心中吁了口气,然而下一秒,酒吞童子便毫不犹豫用魔杖变成的匕首,将长发割断。 他动作太快,茨木根本来不及说出等等我喜欢长发,对方魔杖一挥,将那些红色发丝燃烧干净。 学生中发出了嘘声。 “……这恩爱秀的,咋还没有被灯笼鬼烧死呢。” 第62章 大天狗的挑衅 ——短发的酒吞童子。 茨木觉得自己需要段时间来好好消化酒吞童子的这个新造型,那些红色短发挣脱了束缚,开始自由自在地各自生长,以各自最乖戾的姿势,蔓延向四面八方。 大概除了额前的那绺头发之外。 茨木下意识给他扔了个头发整齐的美容咒,绝对不是因为自己曾经被速干咒折磨过多次,随后灵活贯通学会的原因,那团头发在酒吞童子头上安静了几秒,随后将咒语反弹了回来,仿佛凶神恶煞纠结成一团的游走球们。 酒吞童子将匕首变回了魔杖,他随手揉了揉,忽然福至心灵,对着茨木童子说道,“魔咒课后,折钵村庄,我去理个头发。” 茨木还没有反应过来折钵是什么,先点了点头,随后才发觉这个应当算是一个约会邀请,不远处的青行灯一脸啧啧,欣慰极了。 自家的崽都会寻找机会多次去拱别人家的崽了。 课程继续,灯笼鬼手中的名单已经过了大半,基本随他兴致而来,想喊到谁便是谁,而很快便轮到了都比古的六年级级长,大天狗。 大天狗是中途转学进来,但在魔法所的名气并不亚于另外总是无时无刻能引起轰动连告白都要选人多地方的两位,然而他总是经常维持了那么一脸冷漠的表情,说好听点是高傲不羁,说狠点是性冷淡,身旁跟随者不少,但总没有发现他与谁比较关系密切过,或许除了偶尔在魁地奇上还能交流几句的酒吞童子除外。 或许还有曾经为了占领魁地奇场地快要大打出手的妖刀姬。 灯笼鬼瞪着名单看了不少时间,总觉得有些难挑,随后便将目光停留在了同为都比古的四年级妖狐御馔名字上。 茨木听着这个陌生的名字,随口问了一旁山犬是谁,山犬说这不就是茨木小天使后援会会长脸狐嘛,茨木很快便看到自家的崽走了出来。 平心而论,茨木将自家的崽与大天狗的小情人狐狸相比较,脸上的妖怪纹络如出一辙,而完全是因为自家的崽年纪太小,压不住那么妖里妖气的纹络,反而显得有些娘了,大天狗的小情人则年长了不少,衬着纹络倒是有些华丽,然后还有那完全停不下来的突突突突突。 茨木看着他的崽走入了划好的范围内,崽有些紧张,灯笼鬼刚喊了开始,他手中魔杖忽然就变成了一把扇子,然后朝着大天狗突了两下。 灯笼鬼都有些忍不住咧开了笑容, “你的风系魔法修炼那么久,还只能突两下?” 他的崽有些不服,然而大天狗手中魔杖一挥,张开了身后羽翼,那么轻描淡写地扫了一阵,就用魔杖飞来,缴获了脸狐御馔的魔杖。 御馔显然失落的很,大天狗将魔杖扔还给了他,没有半点交流,转身走出范围,留下鹿屋野和都比古的一堆少女们,伸着手想要安慰可怜的狐狐。 魔咒课在一个小时后终于结束,所幸没有造成大规模伤害,酒吞童子直径走到了鹿屋野学生扎堆的课桌旁,等着茨木童子,两人慢吞吞地从教室中出来,沿着走廊,前往火山通道,坐火车前往折钵村庄。 酒吞童子随便找了家理发店,理发师对着他满头炸裂的干燥毛发也有些束手无策,茨木委婉解释说可能扔了太多的速干咒,理发师不得不在酒吞童子头上堆了四五个泡泡咒,将他脑袋包围了起来。 茨木觉得自己再多看一眼,可能酒吞童子那光辉冷傲的形象,在他心中就要开始崩塌了。 理发师最终还是成功地挽救了那炸裂的一头红发,尽管酒吞童子走出理发店时,红发还是突破了它们原本应该有的姿势,放肆地向上翘了起来。 茨木违心称赞道还行,我觉得挺不错。 周一的折钵村庄难免有些空空荡荡,两个男生站在街道上彼此瞪着眼,有些尴尬,又不想牵手逛街,而晚饭的时间似乎还有些遥远,酒吞童子飞快思索着下一步的去处。 硫磺岛的另一端,青行灯终于结束了周一的课程,她跑了个澡,换好了睡袍,露着两条雪白的长腿,瘫痪在休息室的躺椅上,身旁是同样一脸我不想动的座敷童子,齐齐瞪着面前的面板。 “……氪金吗?” “氪!十刃一个都没有,新的虚夜宫副本怎么打!” “……万一氪金也抽不到呢?” 座敷童子沉默着不说话,相较于青行灯真正非到了天际,座敷童子好歹还是有出过一个SSR,巨奶,四番队队长·卯之花烈,然而座敷比较想要的却是后期版本作为输出的八千流剑八·卯之花烈。 青行灯咬了咬牙,她点开了氪金页面,在128与328上犹豫不决,而正当她准备点金额较少的那个选项时,突如其来弹出的对话框,让她直接戳到了最后的648,并且是手残地戳了两次,系统直接通知氪金完毕,请玩家愉快地抽卡,座敷童子看着那氪金数量倒吸一口冷气,青行灯呆滞了数秒,猛地反应过来,怒气冲冲,将原先的对话框切出来,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在关键时刻私聊她。 私聊对象显示来自酒吞童子,内容如下: 魁地奇球场,带上我的扫帚速来,有急事。 座敷童子哎呀了一声, “魁地奇?他跟刚把到手的高岭之花不是约会去了吗?怎么突然变成了魁地奇。” 青行灯崩溃地直接关掉了死神的界面,忍不住抱怨道,“你说他们约个会,直接在折钵村庄开个房上个床摸摸小手摸摸大腿多好,打什么魁地奇,真不懂男人的浪漫!” “可能真有急事呢,毕竟是酒吞童子,至少他在除了高岭之花的事情外,还是极为靠谱的。” 座敷童子严肃说道, “你先去……账号能借我抽一下吗?说不定是蓝染哦!” 青行灯十分感动,随后拒绝了,她匆匆换了衣服,提着两把扫帚,冲出了迦具土的宿舍,很快便赶到了魁地奇球场。 球场上的气氛着实有些紧张。 “酒吞童子,婆婆妈妈干什么,打不打?” “……大天狗你非要挑今天?!” “嗯,你的高岭之花在就不打?” 高岭之花茨木童子哎了一声,有些茫然,妖刀姬已是动作麻利地召唤来了两把扫帚,一把扔给了茨木。 青行灯随后加入了球场,怒气冲冲,扫帚快要掀到了酒吞童子刚做好的头发上去。 “你发什么疯?” 酒吞童子迅速接住了扫帚,挽救了自己的头发。 “托你的福,氪了648。” 青行灯站在他身边,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她理了理自己的长发,扫视了球场一圈。 五个人,无论怎么组阵容都有些尴尬,而当她正要问你们打算怎么打时,大天狗先开了口,依旧轻描淡写地,示意了下酒吞童子,“你跟你副队长一组,我和你的高岭之花一组,鹿屋野的队长麻烦做个裁判。” 青行灯沐浴在高空迅猛的风中,感受着带着硫磺味道的热风撞击着自己的脸,就觉得刚才的澡白泡了,至于这个比赛简直是神经病才想出来的规则,两个金色飞贼,两个游走球,每人都拿着一根棒子,一边击球,一边找球,她跟酒吞童子的配合已经是熟门熟路,然而对方那两位简直是窝里反,如果大天狗没有在扫帚起飞前对茨木童子说了那么一句。 “新加入的魁地奇?不会是一朵娇花吧。” 娇花茨木童子很快将第一个游走球迅速地击向了自己的队友,然而第二个游走球被他的队友还击给了他,双方一边维持着互打,一边还要紧盯迦具土的两位,等到大天狗某一次又顺手将游走球打向自己队友时,酒吞童子插在了两人之间,将游走球还给了大天狗。 青行灯有些寂寞,她觉得自己比较多余,根本插入不了这三人的爱恨纠结之中,干脆飘到了一边,与妖刀姬肩并肩。 诡异的比赛在下午课程全部结束的钟声中宣告完结,三方队友和谐地坐到了一起,大天狗终于愿意收回那句关于娇花的称呼,而青行灯想起了自己手残氪的648,心中交战一番,还是点开了页面,磨磨蹭蹭,坐到了茨木童子的身旁。 “……额,欧皇大大,能不能帮我抽一发?” 青行灯做了个尤其少女的双手交叉的动作,笑容甜美娇羞,看向茨木童子。 茨木有些心虚,毕竟他自己真的是一个非洲人,上次或许是运气好,抽出了SSR,但还是给青行灯抽了三张。 两张新出的十刃SR,一张R。 “可以了,青行灯。” 酒吞童子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召唤界面凑到了茨木面前。 茨木心念一动,他左手掌心内放了仅存的一百勾玉,手指点住了酒吞童子的那个召唤界面。 SSR! SSR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只不过手指点出的是SSR,掌心内召唤出来的是R。 游戏的召唤设定被魔法所内部人员已经有修改过,召唤时能感受到手指与界面触碰时的魔力,相当于人类世界的指纹一般,而茨木自己的魔力已经输入了系统,很快世界弹出了新的公告。 恭喜玩家茨木童子帮玩家酒吞童子召唤出了稀有SSR虚圈之王·蓝染惣右介! 茨木看着召唤出来的九命猫,表示一点都不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茨木小天使的非气将会在死神这个游戏上爆发成欧皇! 然后妖狐的名字,参考了百度百科……虽然取出来名字都是什么鬼,嘤嘤茨木的崽:御馔 大天狗的小情人(还没有出场):御前今天感冒终于感觉要走了!感冒的小天使们可以试试泡脚水中放几块生姜!有奇效! 第63章 妖狐御前 为了报答茨木童子抽出的两个SR,青行灯接手了茨木目前只有低等级SSR和SR的账号,熟练地替他升级角色,升级武器,还贴心地配好队伍,现在替他打了几场斗技。 魔法所内部有专门研究死神游戏代码,并力图将其转化为立体化的队伍,算是麻豆与巫师之间一次亲密无间的合作,麻豆中的游戏代码师极其歆羡这种立体技术,但限于麻豆的技术水准,无法将其推广开来。 死神的斗技是挑选六个角色,一个为队长,五个为队员,队长有特定的卡组统领功能,可以在战斗中使用一次,例如新出的SSR蓝染惣右介便是能使用斩魄刀技能镜花水月,给队友制造出一个分身,敌人攻击时,己方可以选择攻击对象为分身,而分身受到一次攻击后就消失。 至于队员之间,敌对势力会增加各自攻击,友好势力会增加各自血量,茨木的SR太多,青行灯几乎是一边羡慕地抱怨着欧洲大佬都不练,要不是号与本人绑定,都想问茨木童子买下这个号,一边组了好几个队伍,气势汹汹地赢了好几场,其中一场的对手恰好排上了同样面无表情坐在一旁打着斗技的大天狗。 茨木精神一振,接过了自己的号,表示要自己上场,然而大天狗属于重氪欧亚交界带人,六个SR三个六星,斩魄刀满级,最后还是吊打了茨木的队伍,SR十三番队队员·朽木露琪亚回回冰冻住茨木场上所有角色,而后挨个解决掉。 怀着一定要打过大天狗的念头,茨木在回到宿舍后,就对着游戏认真研究,而酒吞童子与青行灯刚踏入迦具土的宿舍,就被学生们围住了,纷纷跪求能不能让欧皇茨木大大帮我们抽个卡。 酒吞童子坚决地拒绝了他们。 茨木心中还盘算着什么时候再找大天狗切磋一下,周二的早上,大天狗就在自家的宿舍内被围堵了。 大天狗向来起的比较早,习惯拎着扫帚去飞一圈,当做清晨运动,然而他刚走下楼梯,便看到有人坐在了休息室的软椅上,翘着腿,听到下楼的声音,侧过脸来看他。 雪白的尖耳,白发,眉眼处熟悉的纹络,大天狗下意识便是自己学院四年级的那只妖狐御馔,但对方比御馔看起来成熟俊美了许多,站起来时身形颀长,还带了抹大天狗觉得有些意外熟悉的轻佻笑容,啪的一声甩开了扇子,两人双目相对时,那只妖狐忽然咦了一声。 “你就是都比古六年级级长?大天狗?怎长得与我小时候认识的狗子差不多,背上两个小翅膀呢?” “这是谁?” 大天狗没有回答他,神色冷漠地问着将人放入宿舍的门口画像。 学院宿舍门口一般悬挂的是院长们的高清巨幅大头照,帚神一边悠悠晃晃地扫地,一边回答了他,“迦具土前级长御前,交换读研呢。” ……用火的妖狐。 大天狗瞬间就从脑海中拔出了某些不大好的回忆来,那只妖狐御前对着大天狗的神情冷淡,依旧是笑得轻佻,话语声温柔无比,“你真是狗子?” “……住嘴。” 大天狗有些不大情愿地承认下了这个称呼,妖狐御前收拢了扇子,神色惊讶,扇柄击了下左手掌心,“我家小可爱昨日哭哭啼啼同我说他们院级长大天狗扑棱着翅膀一回合便将他打得落花流水,我这个作为兄长的极其不服,能这样欺负小可爱的只有我……原来你全名喊做大天狗,我都忘记了……狗子?” “真是凑巧啊,你居然进了魔法所,我记得我交换读研前,都比古还没有大天狗这一号人物,转学进来的?早知道狗子你要进来,我便晚几年申请了。” 大天狗表面波澜不惊,内心有些狂躁,眼前这只狐狸曾经是妖狐一族中尤为特异的一只,所有的妖狐都是擅长风系魔法,唯独这位用火,被怀疑是其他妖怪附身,大约人类年龄七八岁的时候送到了山中鬼门寺放养,便是在这个时候遇到了只有三岁的他。 狐狸挺自来熟,差不多一个月内已经祸害了整座山的生灵,初次相互介绍时,嫌弃他名字三个字太长,便取了最后一个字,又为了表示亲切,喊他狗子,天天狗子你的小脸蛋好嫩,让哥哥亲一亲,狗子你长得真可爱,要不要哥哥抱,大天狗那时还不知妖怪险恶,更没有如今这样高冷,每日都跟在了狐狸身后,喊着妖狐哥哥,被捏了左脸还要将右脸凑上去,两妖在山中树上爬上爬下,大天狗坐在妖狐肩膀上,两妖在山中称王,无数小妖在身后开道,直到几年之后,狐狸被接回了族中,临走前双方都依依不舍的很,大天狗甚至都不愿意回忆起临别时自己做了些什么。 显然不只有他一个回忆起了这段往事,妖狐御前更是摸着扇骨,有些感叹,“狗子你小时候还会让哥哥摸摸脸蛋亲亲小嘴,分开的时候哭哭啼啼喊着妖狐哥哥,现在竟然都学会欺负我家小可爱了——” “你来做什么?” 大天狗迅速切断了这些不该拿出来讲的回忆,冷冷问道。 “找个空地方干一架……来一场男人间的决斗,让我看看能一回合打倒我家小可爱的狗子究竟变得有多厉害。” 大天狗看了眼休息室中挂着的魔法钟。 如果他在这里继续与那只狐狸扯淡下去,很快这段往事大概就要传遍都比古了,便只能勉强同意了这个提议。 学院所有的走廊内大概藏了三四个应急屋,有学生曾经研究过,应急屋与英国同胞学校霍格沃茨的有求必应屋来的差不多,可能是某位留学过的前辈特意制造出来的产物,妖狐御前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某条废弃走廊中的一个,走廊墙壁上的巨大眼睛睁开了,扫视了一遍站立的两位,随后眼睛下微不可见的小嘴嚅动了几下,询问他们的目的。 妖狐御前说要找个地方干一架。 魔法所的应急屋们有自己制造出来的意识,能够通过学生们的要求,判断他们究竟需要的是什么,那眼睛有些吃力地眨了两三下,随后一旁的门自动打开。 两妖一前一后地走入了应急屋,门在身后迅速地弹上,屋内很快变幻成了应急屋所判断出来的模样。 粉红色的旋转暗光,幽蓝色的巨大水床,床上整齐排放着不少道具,床边还悬挂着纱帐,颜色大概与大天狗目前的脸色相差无几。 妖狐御前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可能应急屋的智商并不能很好地提取重点,干一架三个字中非要提取第一个,弄了个情侣套房出来,他用扇子挑起了某条黝黑的长鞭,顺带着勾起了一套由麻豆手铐改造成的自动扣上手铐。 他转头看了眼大天狗,对方也看着他,屋内光线有些昏暗,但还是能判断出大天狗眼神中的怒意,妖狐御前无辜地摊了摊手,“别怪我,狗子,这都是那个破应急屋——哎呀。” 他假意松了手,那个手铐从他手中滑落,忽然便蹿向了大天狗,伴随着一道魔杖飞来的无声魔法。 大天狗真没有想到妖狐御前竟然会使用这屋内的道具,他正要转了身去寻找应急屋的门,猝不及防就着了妖狐的道,两只手被反扣在了身后,随后便随着手铐自动飞向了水床,床边绳索麻溜地缠住了四肢。 妖狐扬开了扇子,笑得天花乱坠,还不忘拎着那条鞭子,爬到水床上来,水床一起一伏,妖狐很快骑在了大天狗的身上,左右晃荡,扇子抬着他的下巴狞笑,“如何?要不要从了我?” “小时候那么乖巧,还会叫着妖狐哥哥,谁知道过了几年就翻脸不认妖,给你写信也不回,几百封信都喂了后山野狗了是吧,现在还那么冷淡,哥哥都想好好抽你几下,说,喜欢打手心,还是打屁股?” “还是喜欢哥哥捆着你玩一玩?” 妖狐交换读研这几年,充分接触了外国人的爱玩上限,他喜欢美丽的少女,并且将每一位遇到的都称为命运之人,口吻热情,称对方为含苞待放的花朵,然而如今对着并不娇媚也并不热情的大天狗,颇有兴致,想要将那一层冷漠的表情打破。 狗子其实长得还不错,头发长度刚好,眼睛很好看,鼻梁很挺,嘴唇薄了点,颜色也不错,妖狐翻来覆去地看着大天狗的脸,大概除了俊美的外表,就是带着憎恶与愤怒的眼神。 “完了,还真有些上火。” 妖狐喃喃自语地说道, “不行……我喜欢美丽的少女、少女、少女!” 他迅速地从水床上爬了下来,解除了束缚大天狗的魔法,正要夺门而逃时,从背后被一道石化咒击中。 僵硬的感觉瞬间从手脚弥漫到了脸部,妖狐就剩下眼睛和嘴唇还能动一动,直勾勾地瞪着扯掉了手铐与绳索,提着自己的魔杖,朝他走来的大天狗。 大天狗拎住了他的尾巴,一把扔到了水床上,水床重重往下一沉。 伴随着妖狐同时也往下一沉的心脏。 大天狗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只狐狸,心中忽然想起的,便是那被埋在鬼门寺的木箱,木箱中是厚厚一叠的信笺。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就是跟原本设定差不多喜爱美丽少女比较浪的学长妖狐御前,惊恐发觉了自己居然觉得青梅竹马的狗子长得还不错,调戏完想跑,和觉得自己青梅竹马这种德性看在小时候的交情份上,要好好教一教的外闷里骚学弟大天狗…… 提前说明性格如何OOC_(:зゝ∠)_ 这章写了好几次……感觉还是有些奇怪,小天使们如果也觉得奇怪的话,我明天再改改_(:зゝ∠)_ 第64章 交锋(全狗崽) 妖狐御前嚅动了几下嘴唇仿佛妖说些什么,然而大天狗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方才正是被他用无声魔法摆了一道,便拿出魔杖敲了敲妖狐御前的嘴唇。 石化范围又往上蔓延了些,如今真只剩下两只眼睛还能滴溜溜地转,大天狗拿着魔杖,有些慢里斯条地,顺着妖狐的脸颊滑了上去,妖狐的眼神有些惊恐,大概平时都是他对美丽少女这样做,很少有美丽少女坐在他身旁,还能这样玩着他,更何况抚摸在他脸上的,并不是柔软的手指,而是冷冰冰的魔杖,和逐渐追随着魔杖上来的石化咒。 妖狐企图将眼球挪到与大天狗所作为止反方向的另一边,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大天狗,竟然也毫不犹豫,翻身上了水床,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这就有些尴尬了。 妖狐御前左思右想,没有想出这表情依旧是性冷淡或者说是萎靡也不过分的大天狗,竟然还有这种兴致爱好,两人的份量不算轻,水床有规律的上下左右摆动,魔杖顺着脸颊一路向上,最后停留在了妖狐的眼角。 暗红色的纹络在眼角涂抹了开去,睫毛慌乱无比地不停抖动,妖狐的双眼根本不与大天狗有所接触,而是企图寻找个能躲避开大天狗目光的角落,而频繁的转动让妖狐眼眶处很快盈红,仿佛是极其受到委屈一般,晕了些泪水流下来。 然而随之产生生理反应的,还有某个更为无法提及的地方。 大天狗手中魔杖一抖,他的魔力有些紊乱,石化咒顺势往下退了不少,妖狐终于能气喘吁吁地讲出话来,“……狗子,你能不能别动了。” 妖狐湿漉漉的双眼看了过来,睫毛有些无辜地在眼下留了片阴影,他牙齿咬住了下唇,皱着眉,似乎想要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反应,却还是败下阵来。 大天狗被他这双桃花眼看的有些心烦意乱,忍不住抬手盖了上去,然而掌心触及之下,却是带着温热的湿意,和睫毛扫过他掌心的痒。 妖狐更加放肆地顶住了他,大概已经放弃了挣扎,剩下半张脸露出了破罐子破摔的神色来。 “你还要交代什么遗言?” 大天狗看起来似乎要直接再施展上一个石化咒,或者软化咒与折断咒也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冷冷问道,妖狐已经是直至生死与度外,还能有什么情况比现在更加糟糕,他难免有些气急败坏,下意识地用上了习惯的自称,“小生觉得,你能不能不要蹭了,要么直接脱了裤子自己动,小生都他妈准备好了。” 大天狗怒极反笑,他对这些方面可谓了解不少,一是托了酒吞童子的福,二是内心阴暗地偷偷支持了天茨良缘,好歹要给酒吞童子制造点压力,如今妖狐这几句话中,仿佛是觉得他大天狗是要身居妖狐身下? 其二,还有便是妖狐御前的习惯性自称,从小时候起,他一遇到美貌的少女们,总习惯性地自称小生,平日里到还能改掉口,如今是将他看成了少女? 无论哪个原因,大天狗都觉得自己还是太过宽容了,他继续遮住了妖狐的眼睛,声音冷漠,仿佛压根没有感受到有什么异物般,“你怎变成这样的……东西?” 大天狗有些斟酌地挑了个词汇,妖狐却不乐意了,“狗子你才是东西,我本来就这样,妈的你到底要干啥?!不干提着你的裤子起来!” 妖狐御前有些奔溃。 他原本不是这样的一只狐狸,不是这样粗鲁,随口骂娘,少女们歆慕他优雅的风度与笑容,少女们笑容甜美环着他的腰撒娇……妖狐只觉得眼前颜色有些昏暗,睫毛戳的他的眼睛很疼,也不知大天狗什么时候才能松开手,如今环境在改变,少女们变成了冷漠的狗子,从窝在他怀里变成骑在他身上,他不得不做出了改变,从温文尔雅的一只狐变成了肆无忌惮爆粗的一只狐。 然而大天狗觉得这妖狐确实是太欠管教了,从来都是这样,小时候见了美丽的少女就移不开腿,不管人家是不是少女,是不是外表一张皮美丽,就算下一秒就从美丽的少女变成了面目猥琐的大叔,那只狐狸还是屡教不改,坚持认为至少人家美丽过那么一分钟,而你这只小狗崽子不懂,如今虽然不清楚他现状如何,但从那下意识的动作便能窥出他口中所谓交换读研,到底是在做什么。 他的年长的青梅竹马似乎还在他掌心下流出眼泪来,顺着眼角流入了鬓发中,看起来可怜巴巴,还撇着嘴,大天狗却再坚信不过那是个什么货色了。 “不干什么——也不想干你。” 大天狗声调平淡无奇,仿佛是念着字句将它读出来一般,随后又补充上了半句,他略微皱了眉,看着妖狐,忽然便低了头。 妖狐一心等着大天狗将他放开,好不容易等到对方似乎不再动弹,也没有其他什么动作,他敏感地发现了有另外一道呼吸的靠近,还未有震惊地想说什么,锋利的牙齿咬住了他的下唇。 大天狗什么时候离开的妖狐御前已经忘记了,石化咒并没有解除,妖狐有些麻木地瞪着床上方的帷幕,心中反复催眠着自己小时候不知道亲了狗子多少次,大概这样再亲一次根本不亏,除了这个根本算不上一个亲吻,顶多是咬一口罢了。 而等到终于又有另一个人进入了这个应急室,已经是大概几个小时后,神色紧张,慌慌忙忙跑过来的他家小可爱,御馔。 “级长……级长说让我来这里……捡狐狸。” 晚餐时分,大天狗抬头看了眼天花板上随着喷涌不息的火山岩浆一同显示出来的魔法钟,心想御馔应当把他哥带出来了,在那只狐狸嘴上咬了一口,印子还不小,应该是乖乖躲在了宿舍里,或许他可以晚上再去看一眼,然而大天狗的想法全然失算了。 妖狐御前披着曾经他还是迦具土级长时的金色长袍,笑容风流轻佻,带着毫不掩饰的嘴唇上的伤痕,左手迦具土六年级凤凰火,右手迦具土四年级酒吞童子,左拥右抱,人生得意,进入了学院礼堂。 御前走了两年,那时候接任级长的是四年级的凤凰火,然而妖狐对当时才只有二年级的酒吞童子格外欣赏,在对鹿屋野的茨木童子汲汲不舍追求这方面,在身内蕴含强大妖力这方面,甚至提前指定了级长。 凤凰火压根不想担任这麻烦事情,她恨不得转院,转到绵津见去,好天天与她的雪女小天使坐在一起吃饭,躺在一张床上谈人生,等到酒吞童子终于升到了四年级,便迫不及待地卸任了级长的职务。 如今迦具土三代级长集合在了一起,最光芒的中心点还是落在了妖狐御前的身上,如今四个学院内年长者差不多都是对迦具土当时这位风流而又俊美的级长熟悉无比,少不了要调侃几句,比如交换生活,比如他嘴上伤痕。 作为转换生进来的大天狗表示自己压根不认识这是谁,他安静优雅地吃着自己的晚餐,迅速地,不耐烦地,似乎打算几秒钟之后,就要推开盘子站起来,回到都比古的宿舍中去。 御前此时已经从鹿屋野到绵津见,挨个打了遍招呼,连同样有些冷淡的荒川之主都与他应了声,餐桌上有度数不高的清酒,妖狐当做是许久未逢,也是喝了不少,举着一个小小的白玉杯子,笑嘻嘻地,最后停留在了都比古的桌前。 不少女学生们红着脸问学长好,她们还是二年级的时候,就亲眼看着学长风流倜傥,看起来笑嘻嘻地很好接近,却又是没有讲过话,如今学长都愿意与她们多说几句,怎会不开心。 大天狗镇定地咬了第二块肉。 他的动作太过于傲慢优雅,仿佛与整个闹哄哄的礼堂格格不入,随后那穿越过了整个礼堂的红色身影,在他身旁停留了下来。 “都比古新的级长?大天狗是吗?” 大天狗冷淡地应了一声,他抬起眼来,看了妖狐一眼,视线在那个伤口上转了几秒,又拉高到了视线处,“初次见面——” “就你能装。” 妖狐手中杯子往后随意一扔,他笑容维持到了现在有些狰狞,忽然抬手勾住了大天狗的脖子,狠狠地咧出一口白牙,撞了下去。 大天狗又一次栽在了自己的未能预料和对方的出乎意料中。 他迅速地躲开了第二下,妖狐牙齿上还带着血丝,上下两排摩挲着,语气中带着些恶狠狠的意味,“初次见面?早上热情到把我嘴唇都咬破了,现在就要装纯情呀,小学弟?” 作者有话要说:  狐狸觉得自己是个攻,然而大天狗觉得自己怎么可能是受对不对所以狐狸变成了热情主动意欲反压受 考虑到有小天使不吃狗崽,我以后会在题目中放出来预警的哦 第65章 每日任务 一看长相就知道非自己家崽,或许、应当、可能是大天狗的小情人的妖狐左搂又抱进来礼堂时,茨木童子下意识自我反哺了段与妖狐有关的记忆,大概在记忆中,他四年级的时候,这只名为御前的妖狐六年级,迦具土级长,简直是与风流这个形容词一起呱呱坠地,一起相互拉扯到现在,好不容易祸害完了魔法所的学生们,男生们欢欣鼓舞地将他送去了国外交换读研,谁知两年时间过得飞快,祸害又回来了。 祸害——妖狐御前挨桌前来打了招呼,最后停留在了大天狗身旁,茨木才刚将视线收回了几秒,当他从一盘海草上挪开目光时,那两个就亲吻在了一起。 动作有些激烈,彼此应该很热情,都比古的学生们倒吸一口冷气,纷纷不敢置信,他们的冰山、高冷、性冷淡级长,竟然这般热情如火,还早上就强吻了对方。 同为都比古的妖狐御馔一脸奔溃,抬手捂住了脸,不肯松开。 妖狐御前终于感觉自己那一上午的石化咒找到而报复对象,心满意足,尽管牙齿有些隐隐作疼,他朝着大天狗露出了个应当是绝对满分的笑容,优雅,荡漾,还用右手大拇指指腹摩挲过了自己的嘴唇,暧昧地望着他。 “我读研还有最后的一年,当然,这最后一年,我已经申请了帚神,作为我的导师……再会了,大天狗。” 妖狐御前扬长而去。 大天狗很快从礼堂的另个出口离开了,走的气势汹汹,没有谁敢拦住问他一句,可能除了刚好也走在了这个方向的酒吞童子。 在酒吞童子辛苦倒追的两年中,大天狗偶尔也会抱着找乐趣的心态,投入到嘲讽酒吞童子的行列中,或者学着青行灯给他出一些不靠谱的主意,如今两人撞上,酒吞童子脱口而出,“后院起火了?” “哼,用不着你瞎操心,还没有我大天狗扇不灭的后院火。” 虽然如此说着,大天狗还是黑着脸匆匆离去,酒吞童子回到礼堂时,里面的气氛仿佛正在过节。 以都比古的姑获鸟为首,自从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在一起之后,他们的天茨良缘后援会一直处于内部叛乱的边缘,而如今他们级长竟然有了自己的心上人,一群大天狗的追随者纷纷倒戈向迦具土的妖狐御前,倒不如说,比起临时迷恋上的大天狗,妖狐才是一直作为他们的学长,点亮了无趣的魔法所生活。 鹿屋野的茨木童子长相俊美,但是不撩妹,比较高冷,迦具土的酒吞童子长相也俊美,但是只撩茨木童子,不作考虑,绵津见的荒川之主同时兼备成熟与冷漠,谁都不撩,首先放弃,自家的男神大天狗满脸冷淡,偶尔撩一撩茨木童子,或许是在引起酒吞童子的主意,关系太复杂,剩下就是传闻中的迦具土级长大人,妖狐御前,号称不撩妹,枉狐狸。 茨木盘算了下大天狗的小情人曾经还揍过他家的崽,而大天狗还与他大打出手,便率先表决了态度,证明自己支持,酒吞童子满心慰藉,仿佛看到了无情嘲笑过他的大天狗终于有了报应,随着茨木童子,表明了迦具土上上下下的态度。 然后他就将茨木童子继续拐到了魁地奇球场去。 酒吞童子勉强觉得自己算是找到了一个维持双方之间不尴尬的相处方法,那就是骑着扫帚飞行在高空之上,茨木显然也很热衷于这项活动,只有一只手臂给他带来的不是麻烦,而是更加随心所欲,他能用脚腕勾住扫帚柄,整个人倒吊在半空中,他能站立在扫帚之上,只为了追随那在云层中唯一的亮光,金色飞贼。 距离地面如此之高,风声呼啸于耳中,仿佛自身就在飞翔,这种感觉带给了茨木根本想象不到的快感与刺激,仿佛曾经与酒吞童子并肩对战强悍的妖怪,他们拼尽了最后的妖力,浑身鲜血淋漓,听不见任何声音,眼中唯一看到的就是对方,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的感觉。 茨木小天使后援会拍了不少茨木童子骑着扫帚宛如流星从半空中划过的照片,在照片中,漆黑翻滚的云层,背景是升腾的蒸汽与轰动的岩浆,金色的长袍在天际点亮一道轨迹,大多数是两道金色的轨迹,同样被他带到疯狂追随速度的酒吞童子,让在底下盘旋的青行灯很担心他们两位的脖子。 每日的课程仍然在继续,茨木的引导式神不甘心自己的每日任务就这样毁于一旦,特意申请了一份新的每日,而似乎因为某些原因,新的每日任务有些惨不忍睹。 茨木看着那卷轴,愣了大概一秒钟。 与酒吞童子亲吻 0/1 与酒吞童子打魁地奇 0/1 对酒吞童子说三句情话 0/3 …… 引导式神不敢看他,也不敢看自己的每日,他绝望地坐在了茨木身旁,从背后看起来,身影是一模一样的萧索,“……我真的只想让你能拿到每日奖励的,大兄弟。” “可是上头说终于等到你们搞在一起了,必须更新每日任务。” “……我抗争过,终于把上床挪到成就里去了……我对不起你啊,大兄弟。” 引导式神觉得自己辜负了阴阳师大人的期待。 茨木看着那三句情话确实有些牙酸。 他跟酒吞童子如今的关系有些微妙,按照摄津的恋爱观,大概就是喂喂酒上上床,偶尔牵手出去走一走,按照凡人的恋爱观,也左不过这些,或许还有生子养育,他如今跟酒吞童子谈论最多的就是魁地奇和死神手游这两个,似乎最大的变化,就是从原本追随酒吞童子变成了如今与酒吞童子肩并肩而走。 引导式神看着茨木沉思的模样,还以为他心中痛苦,不好再去打扰他,便悄悄缩在了一旁,茨木将卷轴拉到了最后,看到了每日完成的奖励。 ——等等?蓝符?? 引导式神立刻解释道:“新每日任务执行前一个星期,每天奖励张蓝符,大兄弟你好好干,我争取多申请几天。” 茨木冷漠地将自己的格子拉给他的引导式神看,格子里大概就剩下了R,他所有的SR都离家出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引导式神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这,这我解释一下,大兄弟你这边要是召唤出了SR,可以让他从格子中出来,系统会自动设置个身份让他加入魔法所,然后听你指挥的。” “R呢?” “……躺在格子里?” 引导式神最后还是被赶走了,临走前长叹不息,还要给茨木来个爱的拥抱,茨木迅速地赶走了他,然后盘算着是否要去找酒吞童子讲三句情话。 完成这个任务条件不难,酒吞童子,他有,讲三句话,不难,重点就落在了情话这两个字上。 茨木拉开被子,在宿舍内环视一圈,目光与咬着笔尾正在苦心积虑编大天狗与妖狐故事的山童对上了。 山童身边垒起了厚厚一叠,大概都是失败作,茨木随手施展了个飞来咒,在山童惊慌失措的声音中抓住了那些纸。 茨木很快想了个可靠的理由,他神情严肃,对山童说道,“如今我也算是你们协会名誉会长之一,先让我看看。” 山童有些支支吾吾,“这,这可能比较OOC,你先看,不要打人。” 茨木随口应了声,将纸放在了腿上,挨个看了遍,企图从里面找出些所谓的情话来。 【大天狗一把拽住了正要离去的妖狐御前,他冷漠的面具终于寸寸碎裂,眼底是无法阻挡的波澜的深沉黑色,“你要去哪里?你以为你能逃走吗!你眼中能看到的人只有我大天狗!”】【大天狗手中持着那牛油浸过的长鞭,一步步朝着妖狐走来,他神色依旧是那么清冷,仿佛做出这些暴行的都不是他本人一般,“喜欢我打你哪里?这里?这里?还是这里?”】【“如果说您这样喜欢屈服于他人之下……学长,我倒是不介意尽我些绵薄之力。”】山童大概都能背出来茨木童子所看到的每一句话,他小心地看着茨木童子的神色,对方似乎念念有词,随后将那一些纸都扔给他,打开了死神手游。 毕竟当面讲出来还是有些尴尬得很,茨木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游戏这个媒介,他在自己床边放了个无声无息,随后折腾了下聊天界面,觉得自己应该是按对了,然后回忆了遍山童写的那几句话。 “酒吞童子,你眼中能看到的人只有我!” “酒吞童子,想要我打你吗?” “哼,酒吞童子,还是说你想要屈服于我身下?” 茨木给自己也施展了个无声无息,他听不到自己所说的每一个字,仿佛这些话从来都没有从他嘴里说出来一般,他迅速地点了发送,然后立刻退出了手游,撤掉魔咒,披了件袍子就去找酒吞童子,然后给他施展上一个遗忘咒。 临走前他看了看自己的每日任务,已经提示完成。 酒吞童子是在浏览新出的扫帚功能介绍时,被青行灯一把拽住的。 忍住不让自己狂笑出来的青行灯,和休息室内忽然所有人都朝这边看过来的目光,酒吞童子有些莫名其妙,朝着青行灯点出来的手游界面看了过去。 世界交流频道,ID为茨木童子连续发了三条语音,一时无人敢在下面回复,青行灯随手点开了一条。 “哼,酒吞童子,还是说你想要屈服于我身下?” 酒吞童子手中的魔杖嘎嘣一声,快要英勇献躯。 作者有话要说:  安利长城!呀!好看!忽略剧情忽略男女主角对话情节真的是好看! 然后,有小天使想为茨木的每日情话贡献几句素材的吗,啊哈哈哈 第66章 造孽 青行灯毕竟从一年级起就与酒吞童子关系友好,不算密切但勉强能算个左臂右膀,忍不住嘲笑酒吞童子的同时,还为他有些担忧。 “你们之间……是不是不大和谐?” “下午没有课,要不出去交流交流?” 酒吞童子阴沉着脸色,把另外两条也听了遍,第一条还比较正常,第二条开始就走了歪路,青行灯呀了一声,已经脑补到了各种长鞭和手铐。 “我听说。” 青行灯神神秘秘地说道, “上次有人在应急屋弄出了情趣旅馆的模式,还有手铐口塞鞭子之类……额我的意思是应该是个比较安静的地方,或许你们可以找一个这样的地方,深入了解下。” 酒吞童子关掉了游戏界面,他还未有说什么,门上悬挂的迦具土院长灯笼鬼的大头画像忽然动了起来,声音瓮瓮,“鹿屋野的茨木童子来找酒吞童子,正等在门口。” 青行灯原本来持了茨木童子这个不擅长玩游戏的,会不会是发错了地方的念头,却没有想到对方直接就送上门来,毫不犹豫,大大方方,不由惊悚了起来,“等等、他不会真想要……?!” 酒吞童子披上了袍子,他将魔杖插到了后腰处,走向门口。 茨木看着灯笼鬼的大头画像挪开了,随后酒吞童子脸色有些不大好,从宿舍楼里走了出来,茨木看了看走廊周围,觉得不好在人家门口下手,便先犹豫地问了句,“你听到我发的消息了?” 酒吞童子点了点头,心想着岂止是他听到了,整个魔法所凡是在线的都听到了。茨木想了想下一个步骤,迅速将计划在心中快速地过了一遍。 约酒吞童子去应急屋——施展遗忘咒——再将他送回到宿舍。 “我有事要同你说,找个应急屋?” 酒吞童子几乎是下意识缩小了瞳仁,随后又快速恢复了他一贯的模样,应了声好。 计划第一步成功完成中。 茨木吁了口气,他调出了引导式神给他的小地图,然后找到了最近的应急屋,他身后的酒吞童子一直沉默地跟着他往前走,茨木觉得应当是自己的那个三句情话让他震惊到了,不过不要紧,很快酒吞童子就记不得这件事情了。 应急屋上魔法造出来的人工智慧毕竟有些岁月了,眼前这两人各自揣着不同的心思,一个想要间安静的房屋,一个想要间情趣房,人工智慧有些纠结地综合了下,觉得情趣房只要去掉会发出声音的水床,那应该是个安静地方,便欢天喜地制造了间情趣房屋,打开了门,让两个学生走进房屋内。 茨木第一次见到这所谓的应急屋,他有些过于好奇了,在走进房屋内没有立刻对背后的酒吞童子下手,而是先环视了圈周围环境,这几秒的差别,让酒吞童子迅速地抓住了机遇。 自动扣上的手铐脚铐,茨木童子被桎梏在了冰凉的墙壁上,脖子旁的墙壁内伸出金属的项圈,声音清脆地上了锁。 针对巫师专用的情趣玩具早就在十几年前设计完美,里面蕴含了减弱魔力的大量咒语,全是皮质和金属材质,长鞭自动渗油,打在身上时能营造出增强视觉效果的伤痕,却不会对人体产生巨大伤害,如果鞭笞者愿意,还能将长鞭鞭稍变成任何东西。 茨木童子尝试着从这套东西中挣扎出来,然而他失败了,与他皮肤相贴的皮具和金属似乎吸走了大量的魔力,让他体内有些空空荡荡,酒吞童子从床上拾起了一条黑色的长鞭,不紧不慢地朝他走了过来。 “你约我来这里,是要做什么?茨木童子?” ……计划第二步失败。 茨木坚决不肯讲出自己的遗忘咒计划,但他又找不出更好的理由来,只能随口说了句自己刚刚想到的念头,“说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不愿意居我身下?” “本大爷的技术那么差劲,竟然让你产生了这种念头,茨木童子……学长?” “……你OOC了。” 茨木觉得有些危险了,他尝试着凝聚右手的力量,空荡荡的魔力让他吃力地朝着酒吞挥出了一记地狱之手,可惜这是个残次版本的地狱之手,大概抓破了酒吞童子的袍子,和给他脸上带了些伤痕。 酒吞童子左手大拇指摩挲过了伤口,收回来时沾了不少的鲜血,他将鲜血舔舐入口,随即扬起了鞭子。 被鞭子撕扯的破破烂烂的长袍,隐隐露出的腹肌,酒吞童子手中的长鞭一路向下,在大腿和腹肌上密密交织出暗红色的伤痕。 伤痕交错遍布,一直深入到背后,仿佛遍体鳞伤与屈辱而又愤怒的表情更为相称,让人按捺不住。 酒吞童子发觉自己想起了上次在空教室中的初次尝试,食髓知味,却又仿佛相隔了数十百千日一般,饥渴难耐,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伴侣,对于另一半的要求,说什么也要实现。 既然茨木童子喜欢在上方。 茨木童子的红色长发垂落下来,身上依旧披着残破的长袍,赤裸着两条结实的长腿,跪坐在了他的身上。 黑色的项圈依旧铐在了茨木童子的脖颈上,仿佛将压抑的声音一点点从口中挤压了出来,他向后仰着,长发披散在酒吞童子的身上,冰凉如同水流,但他体内的水流却火热如同岩浆。 茨木童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了宿舍内自己的床上,他眨了眨眼睛,仿佛那些语音、任务、应急屋都是他的梦境一般。茨木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他刚掀开了被子,低头就看到了自己身上斑斑驳驳的鞭子抽过的痕迹。 和他似乎凭空消失的一件长袍。 茨木随手套了件衣服,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找酒吞童子理论一番,尽管腿脚有些酸软,走路十分吃力,他挪到了门口,将房门打开了。 无声无息的魔咒终于在他打开门的刹那爆炸。 鹿屋野的宿舍楼里从来没有这样热闹,魔咒从底下休息室一直飞到了顶楼天花板上,要不是房屋树木结实,恐怕已经被拆卸了数十回,底下是疯了一般的咒骂声和咒语相互投掷声。 茨木艰难地从楼上下来,休息室内被施展了空间魔法,所有的家具都被挪在了魔法外,穿着鹿屋野袍子的女生们围住了中间的红色袍子,大概参战的男生们也不少,至少茨木看到了自己的三位室友,以兄贵草带头,兄贵草痛心疾首,愤怒不堪,提着魔杖,与中间的酒吞童子肉搏干架。 “你他妈对我们级长做了什么!!路都不会走了!!衣服还是破的!!” 酒吞童子尽管年少有为,但抵不过群殴,茨木给自己施展了个放大声音,他声音嘶哑地可怕,说了句让开。 鹿屋野的学生们下意识挪开了位置,酒吞童子正要上前慰问,随后被一记地狱之手和后发而至的昏昏欲睡,放倒在了休息室中央。 兄贵草迅速地扶住了茨木童子,茨木觉得自己浑身都疼痛的厉害,仿佛被巨大的妖怪或是车轮碾压过一般,他示意了下中央的酒吞童子,“扒了衣服,弄点痕迹,送回迦具土去。” 青行灯与座敷童子在迦具土的休息室中等了不少时间,大概足够让她们开三四辆车,还花式不同,而这时灯笼鬼的大头画像突然发出了声音,“鹿屋野的学生,还有酒吞童子在门口。” 青行灯迅速地扑了过去,她担心着以酒吞童子的性格,搞不好将对方弄到连走路都有困难,这势必引起对方学院的仇恨,然而她一开门,看到的便是鹿屋野的标志性人物,兄贵草,背上扛着一个应该是昏迷过去的酒吞童子。 兄贵草大咧咧地走进了迦具土的休息室,将酒吞童子扔在了地上,青行灯飞快地扫视了一遍,发现酒吞童子长袍已经消失不见了,身上衣服破破烂烂,都是撕咬过的痕迹,还残留了不少奇怪的印子,青行灯不由倒退了一步,心底发冷。 ……真、真被茨木童子——?? 兄贵草冷着声音,将山童教他的话原本不动地转述了出来,“我们级长运动有些多,现在休息了,让我将你们的级长扛回来,并且说如果身体有不舒服,去医疗室开点药比较好。” 他说的有些语焉不详,迦具土的学生们听得心惊肉跳,最后还是喊了几个男生,将酒吞童子抗回他自己的房间去,青行灯拉长着脸,有些不大情愿地去医疗室,问食梦貘五兄妹讨了某种药来,放在酒吞童子的床柜上,坐在一旁,等着他醒过来。 酒吞童子醒来时,青行灯恰好看向他,视线幽幽,感叹不已。 “没想到,酒吞童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酒吞童子有些不明所以,他回想了下自己将茨木童子送回去后,就被鹿屋野的围揍了一顿,如果青行灯说的是这件事,那绝对是因为人多势众,然而青行灯很快拿起了床头的一瓶魔药,递给了他。 “这是我从医疗室取来的……你自己涂。” “什么?” 酒吞童子拔开塞子,闻了闻味道,觉得不像任何一种治疗的魔药。 青行灯并不想多解释,她迅速地起了身,临走前还不忘抛下了一句,“等会跟我说说吧,酒吞童子,身居茨木童子之下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喝完喜酒回来啦!加更完毕! 茨木小天使已经学坏了!要不是他走路有破绽,真想自己亲手将酒吞童子送过去,并还要说一句:本大爷用力过猛,你们照顾他一下。 第67章 事实真相 青行灯没有走远。 她走了几步之遥,瞬间就被酒吞童子拽住了。 酒吞童子从床上下来时,还拖着身上破破烂烂的长袍,露着大腿与部分胸肌,然而青行灯看向他的眼神中大概有着浓厚的同情与怜悯,酒吞童子觉得自己听到的话有些不对,尽管他脑中的昏昏欲睡还在作祟,但强烈的意识促使他从床上跳了下来。 青行灯心中情绪百般复杂,她从一年级便与酒吞童子相识,还是第一次见到酒吞童子如此狼狈,如果除去被茨木童子拒绝表白,她内心中的母爱熊熊燃烧,反过手来拍着酒吞童子的肩膀,安慰他说道,“放心,虽然休息室中看到的学生不少,但相信他们应该不会随口说出去——等等!” 青行灯说起学生就忽然想到了鹿屋野的兄贵草,当时对方走得飞快,青行灯也没有追出去看对方究竟是怎么过来的,是走了人少的走廊,还是堂而皇之专挑人多的地方走。 “……我担心鹿屋野的人将你扛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学生不会少。” “话说回来……你真的……?” 酒吞童子差不多明白了青行灯语焉不详中意味着什么,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破烂的长袍,胸前腿上奇怪而又眼熟的印子,大概与茨木童子身上的相差无几,便瞬间领会贯通了所发生的一切。 “哼……还真是一点都不肯吃亏。” 酒吞童子倒是坦然得很,事情传到他人耳中又如何,拗不过最后的真相,走路困难的是茨木童子而不是他,茨木童子愿意这样做,那他就这样承认,名声上吃点亏,实际中又无法改变。 青行灯听着酒吞童子自言自语有些害怕,她正要再一步求证时,酒吞童子直接承认了下来。 “他说怎样,那就是怎样。” 茨木当天晚上利用引导式神这个外挂,查阅了一系列修复的魔咒,并且整个学院的学生们都极其乐意效劳,茨木将自己关在被子里,抛出个无声无息,随后开始尝试从左手手背上的伤害开始。 他第二天走出宿舍楼时,浑身上下堆砌着容光焕发和全然一新,腿部有些僵硬麻木他无计可施,但至少坐在教室中时,有不少其他学院的学生过来企图与他握手,其中还包括听闻了讯息特意赶来的妖狐御前,握着他的手,快要喜极而泣,“我养的崽终于被人拱了……” 茨木不明所以地被握手了好几次,他低声询问身旁的山童,山童也去打听了番消息,回来后告诉他昨晚有学生暗地里打了赌,关于他能不能成功,显然这些应当是赚了不少钱的。茨木纳闷极了,心想他让兄贵草把人送出去前,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山童捂着脸告诉他,“……你昨晚应该是发错频道了,发到了世界上去,凡是在线的都听到了你三句话,所以就开了赌局。” 这种受到万众憧憬的目光一直持续到了晚饭,在餐桌上,都比古的院长帚神跳到了教师主桌上,给自己施展了个声音放大,宣布了下周日的校外旅行。 魔法所的校外旅行往往能持续数天,而且通常有五个选项,按照某位气愤的学生来说便是这根本不利于学习,分明就是单身狗看情侣们牵牵小手谈谈恋爱,五个选择地点很快在学生面前飘了出来。 “钱汤小镇、西方小镇、沿海乡下、幽静山林和随便??你选哪个?” 山犬皱眉瞪着眼前五个字体不停在半空中换来换去的选项,苦恼极了,“连具体点的都没有,怎么选择啊。” 茨木倒是对哪个都不在意,他直接按了随便,山犬被他的豪放选择所吓倒,犹豫地跳来跳去,最后也是无奈地选择了随便。 随便即是学校根据另外四个选项的人数来随机安排,茨木迅速地解决了晚饭,而后便提着自己终于到的疾风四式,跟随着自己的队友,前往魁地奇场。 下周六的中午三点,鹿屋野对战都比古。 为此茨木推掉了酒吞童子的邀请,实际上他的身体在前几天训练时尤其不舒服,坐在窄小的扫帚柄上,尽管施展了垫子魔法,但仍旧能感受到痛楚,酒吞童子与他擦肩而过时偷偷塞给了他一瓶药,茨木在扔给他引导式神研究后,决定为了男人的尊严,还是将药塞还给酒吞童子。 妖刀姬在比赛将近时,情绪越来越不稳定,很不得天天提着四十米长刀戳在阎魔办公室门口,就为了一张场地使用允许书,为此阎魔也不乐意,与同样批准了允许书的帚神争论了许久,就快要一把提起对方就扔给妖刀姬当坐骑。 所幸的是大天狗最近有心事,一看到妖狐御前就眼皮狂跳,甚至发展到了看到红色就心生不祥,然而妖狐御前在酒吞童子究竟被压了没有这事情上,对茨木童子千恩万谢,多次大天狗带着他的队伍,刚走近魁地奇球场,就看到妖狐御前笑嘻嘻地挥手冲他打招呼,还要来一个热情洋溢的飞吻。 消受不起的大天狗最后决定在硫磺岛附近空域飞翔,除了时不时喷射的岩浆,他们还要避免偶尔飞过的麻豆飞翔机器。 茨木在空中嚣张的飞行方式,不拘一格的飞行路线终于某次失了手,从半空中一头栽了下来,裹着长袍与队服披风,劈头盖脸地摔入了看台的座位里,右腿发出了剧烈的断裂声。 食梦貘五兄妹来了大哥,很快施展了昏昏欲睡,茨木童子脑中感受到的疼痛等刺激情绪被吸出,很快头一歪便睡了过去,醒来后一睁眼,看到的就是食梦貘最小妹子的脸。 食貘笑容灿烂,手中举着一杯灰黑色的药剂,还在冒着气泡,茨木仿佛听到了有什么嘶嘶作响,他接过了那杯子,味道有些可怕。 “这是生骨剂,喝了后睡一晚,明天就能走啦,后天就能够全部恢复了。” 茨木感受了下自己压根没有半点反应的腿,它软绵绵的,仿佛一条橡皮管。 “骨头呢?” 茨木淡定地询问道。 “基本都碎啦,阿食大哥觉得处理太麻烦,干脆直接清理掉啦。” 食貘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你先把药喝了,今晚就会长骨头的。” 茨木还是第一次体会这种长骨头的感觉,然而这也是他喝过最为可怕的东西,药水不仅闻起来凶神恶煞,味道更是难以形容,在他嘴里似乎依旧沸腾不息,四处乱溅,最后寻找到了喉咙与食管这个出口,争先恐后地钻了下去。 茨木觉得自己生吞了一窝活的东西,他有些犯恶心,面色糟糕,食貘一看不好,下意识施展了昏昏欲睡。 他手中的杯子落地,茨木瞬间倒回了枕头上,面色安详,嘴角还流出了一行药剂来。 食貘将杯子捡了起来,左右窥视,发现没有人发现了她刚才做了什么,迅速地拉下了茨木床边的帘子,施展了个无声无息。 骨头自己生长起来的过程着实太可怕,食貘的昏昏欲睡还不是非常到位,茨木半夜挣扎着醒来,看着自己腿疯狂抽搐扭动,从一截橡皮管变成了有棱角的活物。 他清楚感受到骨头在他皮肉中的扭动,一点一点成形,而触碰着皮肉又痒的可怕,恨不得将那肉直接抓下来。 茨木觉得自己躺下来也浑身难受,坐起来更加难受,有些绝望,最后给自己扔了个昏昏欲睡。 在沉入睡眠前,他恍惚想到这应该是继速干咒和美容咒之后,他拿手的咒语了。 妖刀姬第二天早上就带了全部的队友来看他,她仿佛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自己队友从半空中摔下来,山兔还骄傲回答说宝宝曾经这样摔下来,醒来后发现两个耳朵都没有了,过了几天就长好啦,一点事情都没有。 妖刀姬点了点头,说还见到过摔断了脖子的,血溅了一地,最后血跟骨头碎末都被收集起来,熬了一锅生灵药剂,放在里面成了形,然后嫁接到脑袋与身体之间的。 她最后安慰茨木说作为一个魁地奇球员,胆小怕事,恨不得就在地面上徘徊做不了大事,这是一项疯狂的运动,值得球员为之而疯狂,明天你先试试低空飞行,后天继续训练。 队友之后便是提着早饭前来的酒吞童子,茨木尴尬表示自己断的是腿不是手,并不需要喂,酒吞童子嗯了一声,他有点找不到话题,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昨天我也选了随便,今天名单出来,我看到你也在第一个选项,我也在。” 茨木哦了声,回思了片刻,才想起是第一个选项是钱汤小镇。 ——钱汤。 茨木估摸着下周日,他身上那些褪不去的印子应该是能自己消退了,届时就不会有人提出怀疑。 酒吞童子怎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但还要装作不知道,心中却已经盘算着旧的褪去不要紧,新的很快就能增添上去了。 钱汤,温泉,气氛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木有加更啦木木哒,白天去了医院,晚饭时刚回来,下个约会地点就是千与千寻中的那个小镇,感觉又是大家说的婴儿车呢【微笑】 第68章 魁地奇比赛 自酒吞童子后又有陆陆续续不少学生前来探望,茨木的右腿腿骨已经连接在了一起,有些脆弱,但好歹并不是如同昨晚般软绵绵施展不上力气。 他又喝了种稳定骨质生长的药剂,这回药剂变成了火红色,从他口中持续喷出火来,仿佛朝着帘子吹一吹,就能燃烧起大片。 经过一日的修养,右腿骨头终于成长完毕,茨木服用了最后的一杯药剂,被打包遣送出了医疗室。而比赛时间也从下周六,变成了本周六。 时间越紧迫,魔法所里的气氛却越热烈,茨木童子加入了鹿屋野魁地奇球队的消息已经传开,不少人将手中的钱都砸入了都比古镰鼬三兄弟开的赌局中。镰鼬三兄弟的口号打得十分热血,仿佛是直接从某部动漫中拉扯出来的名号,天谴之羽翼大天狗对战罗生之恶鬼茨木童子,究竟是大天狗的翅膀被拽落,还是茨木童子失去他唯一的胳膊。茨木在寝室另外三人的怂恿下,投注了自己。 在熬过了艰难的学习日,和每晚无穷无尽的训练,茨木几乎是一回到宿舍就想瘫痪在床上,毕竟一直骑在扫帚上紧张刺激地飞行,一下扫帚,那两条腿仿佛就失去了行走功能一般。周日的天气不错,天空覆盖着大片的阴云,通常过于强烈的太阳会让球员们的视线受阻,而这种阴凉的天气便是上上选择,作为背景板的火山岩浆又在持续不断地喷发,无形之中增添了不少热烈气息。 迦具土和绵津见安详地坐在自己的学院看台上,纯粹是为了自己的金钱而加油,而鹿屋野和都比古却相视如同仇敌,各自挥舞着绘有学院图案的旗帜,甚至还有学生将大鼓搬上了看台,敲得不亦乐乎,双方院长坐在了教师看台最高处的左右两边,在这一周内疯狂签下了无数训练场地允许书的手在比赛开始前还是象征性地握了握,又飞快松开。 茨木在更衣室里换好了魁地奇球员的衣服,金色长袍外象征学院的紫色披风,披风后绘着学院图案、皮质护腕与手套,最后还有面罩护具,护住整个后脑勺和基本大部分脸,茨木的那个考虑到头上的角,还留出了一个洞来。 妖刀姬站在了众人面前,她手中托着面罩,双眼璀璨发亮,显然正在兴致高昂的时候,“好好干,干死都比古!是我们复仇的时候了!” 队员们纷纷表了决心,最后当茨木站在了妖刀姬身边时,妖刀姬有些犹豫地转过脸来,悄声说道,“我买了你赢。” 她的声音小的很,然而队员们的听力也不差。 “……我也买了。” “我也是……还买了不少钱。” 为了金钱和学院荣誉,决心奋战的队员们站在了出口的帷幕前,此时耳边已经灌注了场地内疯狂的尖叫声,和似乎有些熟悉的一道声音。 被施展了声音放大。 “欢迎鹿屋野的魁地奇球队!众所周知的疯狂七人组……小心,你就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 妖刀姬掀开了帷幕,看台上飘浮了不少照明光源,此时配合留影球齐齐照向了他们,队员一个个出场,而坐在了教师看台上的新任讲解员妖狐御前挨个喊出了名字,学生们舞动着手臂,给予了他们惊天动地的呐喊声。 “队长妖刀姬!缔造了疯狂队伍的女人!击球手山兔!蛤蟆!红色的双胞胎二人组——还有鹿屋野的新人!六年级级长!当然,还是我们的小天使。” 御前显然乐在其中,一手搭着被抢走工作的上任讲解员首无的肩膀,一边不忘随口抛出各种梗来。 他在国外的魁地奇比赛中混的如鱼似水,重点在于讲解员,魔法所的讲解与国外比起来,难免有些中规中矩,首无向来关注比赛,哪有妖狐御前这样乐衷于调戏球员。 “鹿屋野,是时候喊出你们小天使的名字了,茨木、茨木、茨木——” 茨木越发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 他站在底下,望着四周看台上涌动的面孔,有熟悉的,有陌生的,有曾经对他露出畏惧神色的,有曾经与他交战打到至死方休的,但这一切现在都变化成了追捧爱慕的目光,所有人都在大声喊他的名字。 双方队员都已经出场,队长们礼貌地握手,速度快到连留影球都捕捉不到,队员们友好致意,大概包括你们会输的倾家荡产,不你们会输的倾家荡产,呵呵那就看一看到底谁输,结束了比赛前短暂的交流。 裁判吹响了哨子,队员们跨上了扫帚,第二声哨子吹响,队员挨个飞起,以裁判为中心,绕成一个圈,而找球手飞在了最上方。 游走球和金色飞贼被放出,随着最后一声哨响,鬼飞球被扔到了半空中,比赛正式开始。 按照妖刀姬暂定的计划,原本找球手只要盘旋在外部球场,等待着金色飞贼的出现,然而茨木童子这样好的技术不去做干扰真是有些可惜,于是茨木一开场便跟在了对方镰鼬三兄弟身后。 妖刀姬倒也不需要他确切做些什么,只是希望他能给那三个镰鼬新人造成点压力,然而造成压力范围可大可小,茨木全场跟进了镰鼬上飞下蹿,还有空闲在周围寻找一圈金色飞贼的去处。 妖狐御前惊喜地将之称为是妖刀姬的新发明,镰鼬三兄弟的队形被茨木搅乱,根本无暇顾忌鬼飞球,鹿屋野抢先得了分,随后山兔与蛤蟆拎着球棒,欢快地从茨木身旁擦肩而过,各自还分出了手拍了拍茨木的肩膀。 他们带着游走球冲向了镰鼬三兄弟,横冲直撞,镰鼬二郎险先握不住扫帚柄,一个翻身就要从上方摔落下去,他们的队长大天狗及时伸了一把援手。 妖狐御前用着各种热情洋溢的词汇称赞茨木童子,然而绝口不提大天狗,首无不得不接过了另一半的讲解,从口中吐出一个又一个的专业术语,甚至不忘还提及一把去年的比赛事迹。 现在半空中,茨木与大天狗几乎同时停留在了某个柱子旁,双方透过面罩上的空隙,相互对视了几秒,随后彼此擦肩而过。 茨木选择了一个制高点,他半眯着眼睛,几乎是满球场的搜索那一个闪光的金点,或许是来自底下的反光,或许是对方的假动作,大天狗几乎是重复了一遍上次酒吞童子与他练习时,冲向地面的那个假动作。 他敢直直往地面冲下去,茨木自然毫不示弱,双方对准了一块地面迅速俯冲,学生们纷纷以为他们发现了金色飞贼的下落,倒吸冷气声一片,纷纷站了起来,手中举着望远镜,企图在两人身影的覆盖下寻找到那一点—— 大天狗最后还是提起了扫帚,而跟随在他身后的茨木童子竟然比他还要疯狂点,拨动了扫帚柄,就直直冲着他前进的方向撞了过来。 双方的动作极力考验着扫帚飞行方向的精度,在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中,勉勉强强算完成了第一次的交锋,各自撞击了手肘,收到了个警告,又重新飞向了空中。 第二次的假动作由茨木带头,确切说来他真是看到了一点金光,停留在游走球正疯狂盘旋的地带,山兔压根放弃了对扫帚的控制,她双手握住球棒,三百六十度回旋击球,恨不得自身也化成一只游走球,茨木几乎是花了几秒时间考虑了下生命安全,随后又确认了遍金光——金光躲在游走球身后,或许是贴着它,茨木不再犹豫,朝着那游走球冲了过去。 大天狗原本处于观望状态,他见着茨木童子简直不要命地冲向游走球,或者说快要与那球相互对撞,这个假动作太过于高难度了,他迅速改变了方向,也朝着那个游走球冲了过去。 茨木在极度靠近球的情况下,猛然发现了自己的判断错误,然而他察觉到大天狗也朝着他这边赶来,便示意山兔将游走球击向他。 山兔表示宝宝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打自己,但还是打出了迅猛的一击,大天狗跟在了茨木童子身后,只看到了鹿屋野的山兔挥球棒击中了游走球,而在他面前的茨木童子忽然就钻到了扫帚下方去,游走球直径冲向了他。 双方彼此试探了一回,心中愤恨想着竟然是假动作,随后又盘旋了开来,远远观望对方。 此时天色已逐渐转暗,乌云覆盖了所有的天空罅隙,暗紫色的雷电潜伏在云端角落,而忽然下起了剧烈的暴雨。 看台上升腾起了透明的帷幕,然而茨木和大天狗只能在湿滑的扫帚柄和沉重的队服内,寻找越发不容易找到的金色飞贼。 双方的比分一直咬的很近,镰鼬三兄弟很快步入了轨道,三胞胎的心意相通绝对超过了普通的学生,几乎是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要做什么,而都比古的击球手姑获鸟,几乎是球在哪,人便在哪,飞到她身边的任何一个球都能补上一棒,茨木下意识看着她的头顶,企望能看到些针女的暴击来,猛然便在姑获鸟的肩膀后发现了金色飞贼。 他假意滑了下,半空中袍子翻滚,卷着扫帚,往下跌了些距离,落到了离姑获鸟极近的上方,底下的酒吞童子却以为他真是失了手,也不顾帷幕外雨倾盆如注,一把掀开了帷幕,就举着望远镜往上看,很快一头红色短发湿成一片,黏在了脸上。 茨木生怕大天狗也发现了金色飞贼,他抓着扫帚柄,视线矜持,朝着姑获鸟的方向降落,然而姑获鸟带着肩膀后的金色飞贼又朝前飞了点距离,不远处的大天狗终于发现了金色飞贼的下落,茨木几乎是飞快转过头去看了眼。 他带着扫帚,和身后与大天狗一同而至的两只游走球,冲向了姑获鸟,姑获鸟大吃一惊,手中球棒准备,但规则告诉她还不能将球棒糊到茨木童子脸上去,茨木童子却一把掀掉了他的头盔。 头盔妨碍了他的视线,姑获鸟看着朝她冲过来的茨木童子带着一脸笑意,他的手根本不在扫帚上,或者说,他现在只有一条腿勾住了扫帚柄。 断过一条腿的茨木根本不怕死,他双眼就剩下那个金色飞贼,在姑获鸟肩膀后的金色飞贼,他俯冲着抓住了那个球,脚腕从自己的扫帚上滑落,随后被流了一身冷汗冲过来的蛤蟆接住。 比赛在食梦貘兄妹冲过来的动作中完美结束,鹿屋野胜出,唯一的伤员姑获鸟,带着半张脸上被茨木童子那个角戳出的伤口,送入了医疗室。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有看到小天使说那个酒吞用鞭子抽打OOC了,确实感觉OOC了_(:зゝ∠)_刚把到手的酒吞应该不会那么放肆,这里是为了追求情节将人设糊了,对不起小天使们,土下座还有这个HP副本的话,从一开始就说了酒吞的性格与原著是不同的哦,因为还有几个梗没有写到,这个副本不会很快结束哒,如果有小天使不喜欢看的话,可以先不买哦,结束了HP副本,我会在标题中标注哒! 还有,这里比赛抓到金色飞贼,也不是说茨木一个新手比大天狗更厉害啦,小天使们当做是主角Buff运气好了,木木哒! 如果还有什么问题跟我讲哦~谢谢小天使们 第69章 欧皇之手 裁判与教授们有些为难,照理来说,比赛中要是恶意弄伤了对方选手,就要判一次警告,累积三次警告,那名球员就不得再上场。而这次情况微妙的很,毕竟茨木同学天生就长了角,也不算恶意伤人,但姑获鸟同学也着实受了伤,黑发红唇的一个漂亮姑娘如今躺在了医疗室,半张脸上糊着粘稠的绿色不明物体,而被扎出的那个洞也不算小,如果位置再偏一些,戳到了姑娘的眼睛,那就不怎么好了。 茨木童子最后还是拿到了一次警告,他对这个漠不关心,比赛结束后便跟随着妖刀姬一起,前去医疗室探望姑获鸟。 姑获鸟喝了药剂正处于半睡半醒之中,学生们拥挤在她的床前,只看了那么一眼,就被食貘赶了出去,“让开让开,好好睡一觉,明天的校外旅行她照样能参加。” 四进二的比赛结束后,再过一周,便是迦具土与鹿屋野争夺冠军的最终场比赛,然而周六的晚上,鹿屋野的学生们压根先把最终场抛到了脑后,小庆祝了一番终于干掉了大天狗。 金钱从休息室上空砸落,死神新的角色卡牌登场,分别是归刃状态的十刃,和依旧站在了顶峰的崩玉融合·蓝染惣右介。茨木对于自己奇怪的手气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先清了下每日任务,在一片狂欢气氛中偷偷溜出了休息室,带着山童为他准备的小抄,约了酒吞童子见面。 酒吞童子在看台上被大雨浇的浑身湿透,刚在宿舍中洗了澡换好了衣服,就被茨木童子喊了出来,他走的有些急,穿了件白衬衫,胸前扣子扣错了位置,遮遮掩掩,基本等于全露。 然而茨木童子见惯了酒吞童子压根不穿上衣,对于眼前所看到的也只是轻描淡写地扫视了一眼,随后就回忆了下山童的小抄,开始说情话。 他从刚开始的极其不习惯自己要说些什么玩意儿,到现在竟然能够平心静气地对着酒吞童子说些肉麻的话语,例如我觉得你的腹肌不错,例如我喜欢你的发型,而毕竟对方也只是个比他年纪还要幼小点的少年,听着那些言不由衷的情话,扑上来就想亲他。 茨木猛然发觉自己同时完成了两个每日任务。 酒吞童子按住他的掌心火热,迫不及待地顺着手臂往上游走,又按住了他的脖颈,急切地亲吻——酒吞童子一直怀揣着某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少年人终究还是脾气急躁,恨不得证明一切,证明自己能做到任何事情。 在这个亲吻发展到更多东西前,茨木果断地一把按住了那头短毛,将对方的脸从他脖子上挪开。 他认真地想了想,最后找到了个完美的借口,“我要回宿舍抽卡去了。” “等等——” 酒吞童子有些恋恋不舍,但看着茨木童子一脸坚决的表情,不得不瞬间改了口,“先帮我抽几发?” 茨木完全按捺不住自己的欧皇之手,给酒吞童子又抽出了个新的SR,归刃五刃,圣哭螳螂·诺伊特拉,然后他回到了宿舍,用着下赌注赢的钱,给自己氪了个十连抽。上次他在魁地奇场一发单抽抽出SSR蓝染惣右介的事情早已传遍了鹿屋野,包括他替酒吞童子也抽出SSR的事情,和刚才系统提示的茨木童子又替酒吞童子抽了个新的SR,休息室内所有的学生都簇拥在了他的身旁,神情紧张,看着新的SSR会不会继续被抽出来。 第一发R,第二发R,第三发就抽出了新的SR四刃黑翼大魔·乌尔奇奥拉,显然乌尔奇奥拉的人气极高,甚至高于前面的三位,而在乌尔奇奥拉的加持下,茨木第五发就抽出了六刃豹王·葛力姆乔。 有学生不服气的很,与茨木同步抽卡,茨木第六第七第八张全部抽到的是R卡,等到第九张,金光终于出现了。 茨木童子的命令划破长空,召唤出了稀有SSR六番队队长·朽木白哉! 跟茨木同步抽卡的学生快要砸了自己的魔杖。 最后一发以R卡结束,然而谁都不在乎,十发中竟然有一个SSR、两个SR,这简直是绝无可能的事情,要知道上次公布的概率,SSR只有1%,可怜的1%!学生们纷纷纠结到底是先看一看新的SR属性好,还是上去虔诚地摸一摸欧皇之手好。 朽木白哉这张SSR是在前几期就出来的,可用度依然很高,新的两个SR也不差,在经过青行灯的教导后,茨木已经能熟门熟路地喂养角色经验卡,觉醒,然后继续升级,然后尝试解锁他们的故事。 葛力姆乔的故事还是比较容易,第一个解锁条件是拥有乌尔奇奥拉,第二个是拥有黑崎一护,最后一个故事提示说需要牛头·黑崎一护,角色卡牌还未有登场,请玩家敬请期待。茨木很快解锁了两个故事,交流方式也格外简单,便是与角色打一架,然而乌尔奇奥拉就并不是那么容易解锁了。 第一个故事需要的蓝染还是能够满足,但是在阅读故事中,却需要玩家选择对话,一旦选择的对话不符合蓝染惣右介的角色设定,就会被乌尔奇奥拉认定有人假扮成蓝染大人,并会将其抹杀——解读故事就此失败。 茨木不愿意放弃,要知道完成了乌尔奇奥拉的故事解锁,他就能再凑齐灵玉抽两发,还是强迫自己耐下性子,从多个选项中一个个尝试下来,终于通过了第一个故事,第二个仍然是黑崎一护,解锁条件是黑崎一护失败,但是70级的黑崎一护如何普攻打刚喂到40级的乌尔奇奥拉,还是能把对方打死,这让茨木不愉快的很,不得不又退出故事,将乌尔奇奥拉同样升级到70——这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体力库存和觉醒材料,才通过了这一段故事,等到他看到刚刷新的第三个,要求拥有井上织姬时,茨木坚决地退出了故事界面,又抽了两发。 两张新的R卡入手,茨木关掉了游戏,走回寝室内。 周日的校外旅行安排在午饭后出发,茨木学着寝室内其他人,也从床下扒拉出了一个行李箱,往里面塞了些日常的衣服和其他用品,也不知道放些什么,却觉得行李箱大的很,仿佛他自己钻进去也是绰绰有余,干脆将他的疾风四式也塞到了箱子内。 午饭之后,学生们分成了不同地点的四组,在礼堂中排好了硕长的队伍,等待着挨个进入学校购置的家庭旅行飞天扫帚中。 这种名为飞天扫帚看起来如同一个巨大箱子架在四把飞天扫帚上的东西浑身洒满了隐形咒,空间能够容纳不少行李箱,但要容纳魔法所那么多的学生还是有些困难,茨木面前是恰巧也选择了钱汤的兄贵草,身后是酒吞童子,他正纳闷着前面那么多学生怎样进入那个箱子内,便是看到了兄贵草将行李箱放在了地面上,然后打开了箱子,钻入了里面。 行李箱自动合上,一旁的员工有些吃力,提着行李箱放入了巨大的箱子内。 茨木如法炮制,呆在了他自己的行李箱内,行李箱下是一个房间,他躺在床上玩了会死神,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忽然就觉得眼前大亮。 房间上方,行李箱箱子被打开了,外面有人示意他们可以从箱子内出来了。 茨木爬出箱子时才发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们站在了一条狭小的鹅卵石山路上,两旁皆是暗色杂乱的树木,还有在树木中格格不入的低矮神像,他们排成了队伍,朝着前方走着,在走入了一个奇怪的入口后,穿过仿佛空闲了数年的礼堂,随后队伍就停了下来。 穿过入口后,远方与暗色天空交接的边缘,是闪耀着璀璨亮光的建筑,而一艘金色的大船悄无声息地划过了水面,朝他们驶了过来。 大船将他们带往了那些发亮的建筑,茨木站在了船边,低头仿佛还能看到水面下有什么东西在游动,而很快随着另一艘船也开了过来,亮光大作,那些东西很快消失不见了。 坐在另外一艘船上的人却古怪了许多,带着赤朱浓墨绘成的面具,手中持着玉符,旁边有学生飞快地说了几句,茨木听得有些明白,才发现原来这便是凡人口中的神明。 船只很快靠在了岸边,沿着红灯笼所悬挂的石头台阶蜿蜒而上,原本的晦涩不明和远处望见的金碧辉煌,很快就将他们纳入了其中,不算太宽阔的街道,半明半灭的身影同化出原形的妖怪一道,两旁皆是饭店,各式各样的饭店,香味如同钩子悬挂住了他们,将学生们的目光吸引到了那些摆设出的饭菜上,而在这一切的最上方与最终端,茨木抬头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油字,和一旁仿佛被那红色照的有些虚假了的翠色乔木。 作者有话要说:  千与千寻真是好看呀。感觉小时候一下子看完了那么多宫崎骏的动画,真的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情,现在一直在反复重温前面的动画其实另外三个选项也是有牵扯到的啊哈,西方小镇就是移动城堡,沿海乡下是金鱼姬,幽静山林是风之谷,最后还是选了千与千寻。 and,茨木小天使的欧气没救了…… 第70章 汤池 作者有话要说:  私设预警:千与千寻时间线大概百年之后,有拆cp嫌疑!预警注意!这就是作者在卖拉郎!一毛一对! 写的很愉快字数多了点,希望小天使们看文同样愉快,木木哒~ 他们随着身边神明,拾级而上,从桥上走过,桥下还有电车飞驰而过的轰鸣之声,在漆黑的水面上划出一道亮光,而远处皆是颜色深沉的水域,和水域尽头的岸上,金碧辉煌的建筑,层叠垒起,依稀还能看到人来人往的影子。 桥面上招揽客人的是穿着和服的青蛙,不停从地面上跳起,对着领头的阎魔毕恭毕敬,声音有些拔尖,“欢迎光临,阎魔大人。” 尽管神明有八百万计数,但阎魔毕竟是黄泉路上,阎王殿中独一份的主人,在成为魔法所的教授前,更是因为自身爱好原因,尤其喜欢来这里泡个温泉,顺带调戏调戏手下的判官,汤屋内的工作人员也或多或少认识或者听闻过这位慷慨而又美艳的神明,尽管已是许久未见,而对于她身后的那些穿着与周围神明格格不入的长袍,腰间还有些插着魔杖的,手中拎的箱子上绘着魔法所的名字的,要也是很快认出了身份。 青蛙弹跳着将他们带过朱红色的桥,很快便有乳白色的温热蒸汽氤氲而出,汤屋内的工作人员掀开了布帘,汤屋的主人已是刚好整理了红色的和服,站立在了台阶之上,笑容灿烂。 阎魔有些诧异地看了对方好几眼,从对方的笑脸一直看到他身上的和服,最后在衣角发现了个坊字,这才恍然大悟,红唇扬起,“原来是坊宝宝,百年前最后一见,还是跟在你母亲汤婆婆身后,如今已是长成这般模样。” 坊笑容不改,他现在已是约莫人类十五六岁的少年年纪,而对于妖怪或者神明来说,却足够担任起一些责任来,尽管汤屋内的工作人员都还是停留在他年幼时又胖又壮又无赖又调皮的时候。 他的母亲汤婆婆对他太过于溺爱,简直溺爱到令人发指,然而改变他的则是他母亲的双胞胎姐姐钱婆婆,当一个人或者是其他物种,有过变成一头猪,连自己亲生母亲都认不出来的那种的经历,性格定会有所收敛。 坊最后一次见到阎魔是在百年之前,那时汤婆婆已经让他从那间豪华的婴儿屋中出来,带在身边,偶尔见一些了不得的神明大人,外貌艳丽无匹,身材性感妖娆,还包裹着华美和服,身旁跟随着无言而又俊美手下的阎魔便是让他印象最为深刻。 “百年之余,您还记得家母,真是深感荣幸。” 坊侧了身体,前方汤屋内的工作人员纷纷让开一条通道来。 茨木还是第一次去这种妖怪的汤屋,或者说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妖界也有不少可以寻找乐子的地方,但他倒是从未涉及过,也只有听手下谈及过几句,如今进了这汤屋内,往上便是金雕玉栏,大片浓秣绘画覆盖,脚踩的是光滑木头地板,食物的香气和热汤的暖气交织在一起,仿佛要钻入到骨头中去,来来往往皆是笑颜相迎,无数妖怪朝他们鞠躬让路,那个穿着红色和服,被阎魔称为坊的少年带他们领了牌子,套在了右手上,随后便带着他们站立在了绳索拉伸的电梯之处。 所谓的电梯茨木在之前自己便宜弟弟所居住的凡人世界中看到过,一开始还稀奇的很,他的引导式神却说这稀松平常,如今在这里也看到了一模一样的事物,只不过它用的是绳索而已。 绳索拉伸的平台很快降落到他们面前,木门打开,数位客人从平台内走出,留下最后一位穿着白色甚平与蓝色和服的年轻男人,站在了电梯的把手旁,朝着阎魔和坊微微弯腰示意。 坊朝着阎魔介绍道, “这位不知您是否还有印象,曾经是我母亲的徒弟,如今是这汤屋内的管事,唤名一声白先生,他会带您和您的学生一道,前往四楼二天层的客房,我便在这里等候。” 阎魔自然也有印象,毕竟不是哪个师傅都能在徒弟体内放蛊虫来掌控他,令他去偷自己双胞胎姐姐的印章,也不是哪个弟子都能在快要与师傅决裂后,还依旧在师傅手下毕恭毕敬地做事,而曾经稚嫩又沉默寡言的少年,如今却变成了一样沉默寡言的年轻男人。 她先进了电梯,施展了道空间法术,学生们挨个走进了平台内,而那个看起来狭小的空间,却源源不断容纳下了所有的学生,直到最后一位走入。为了减轻电梯的重量,学生们挨个自觉地给自己施展了个飘浮咒。 电梯不缓不慢地往上走了几楼,而透过他们身后并未有封闭严实的木板,隐隐绰绰可看到底下整齐排列开的浴池隔间,最后电梯停了下来,绘着二天两字的木门打开,那位白先生带着他们穿过精致而又安静的走廊,远远传来了几句嬉笑声,随后又很快消失不见。 魔法所几乎是大手笔地包下了二天的一排客房,二人间,房间内另有浴室、花雕四脚帷幕大床、从房门口一直铺到浴室的厚实地毯,以及有着极佳远眺景色的阳台。 茨木挺想与兄贵草处在一间客房,然而事情往往不随人愿,他与酒吞童子最后一同进入客房时,大概已经预料到了之后几天内避免不了的事情。 或许这也是个好处呢。 茨木悲哀地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跟随着欲望发展的爱情,他与酒吞童子之间珍宝般的纯洁而又真挚的友谊早就被一次次的反复亲吻给完全掉了个样,但是他竟然想到的是自己的每日任务…… 好不容易结束他的每日任务而竭力避免它向成就发展时,房门口已经有不小的动静,阎魔迫不及待想要去泡温泉,他们匆匆换上了汤屋提供的和服,基本没有多大遮拦效果的,松松垮垮,赤裸着大半胸膛的和服,然后踩着拖鞋,开门加入前去泡澡的学生队伍中。 坊依旧还在电梯旁等着他们,仿佛没有露出半点的不耐来,阎魔倒是对他刮目相看,还难得地夸赞了一句,让那个面目秀丽的少年露出了有些羞涩的笑容来。 “想必是我小时候的模样给您留下了深刻印象,请多见谅了——有劳白先生了,之后便交给我,若母亲寻我,让她先等等,我已经差人送饭菜去她房间中了。” 那位白先生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电梯门很快合上。 之后茨木便深刻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妖怪的放纵和声色犬马。 这里的汤池是分成隔间的,他们在前台领了想要的药池牌子,坊带着他们穿过几乎是望不到头的隔间,汤池大得很,若是像他们这般正常体型的,几乎可容纳七八人,然而坊却说贵客可以选择几人一起泡,或是单独一人一个,自然也是可以。 茨木随手选了个木牌,他没有脱和服,直接泡入了浅绿色的热水之中,鼬鼠化成的女服务员翘着长嘴,接过了他的牌子,从木制墙壁上拉下一条方形木制管道来,上面系的绳索恰好垂到茨木手边。 “客人您拉一下,绳索,热汤就会送过来,请问二位贵客要用点什么食物吗?还是我这边先给二位贵客上一点?” 另一位贵客自然是也穿着和服站在热汤中的酒吞童子,他身上的和服几乎透明,露出了结实的身材来,女服务员有些脸红,说了句我还是先上一点,便飞快地掉头跑了出去。 茨木拉了下那绳索,几乎是几秒钟内,带着奇怪颜色的热水从那管道内喷涌而出,带着升腾的白色蒸汽,从上方浇了下来,接连不断,他猝不及防,瞬间口鼻舌内皆是那带着些苦涩味道的热水,而一头红发紧紧地贴在了后背,热水冲的他又往汤池内坐了下去,在这几乎连眼睛都要睁不开的时候,酒吞童子拉住了他的腰,将他拖了过来。 热水从汤池内蔓延了出去,又在触到门口高起的台阶时退回了隔间内,茨木几乎趴伏在了酒吞童子的身上,而酒吞童子腰背抵着汤池边缘,有些生疼,然而这生疼压根比不上茨木忽然低头,给予他的亲吻。 近来茨木童子每日都有那么一次的主动,和非要尝试说室友给他建议的情话,让酒吞童子有些哭笑不得,那些情话都奇怪的很,称赞他腹肌的他心情愉悦,说你这个小妖精的就让酒吞童子不忍直视,最后还是建议茨木少看些青行灯折腾出来的玩意儿。 茨木表示他压根没有看青行灯折腾出来的,他就看山童折腾的。 酒吞童子一开始有些欣慰,关于茨木童子还未有涉及青行灯写的三俗玩意儿,忽然关注到了山童这个点,想方设法还是打听到了茨木童子的室友山童到底在写些什么,最后他看到那一堆大天狗和他的茨木童子嗯嗯啊啊的东西是奔溃的,再次与茨木童子见面时,强烈要求他还不如多看看青行灯写的。 酒吞童子的注意力很快被拉了回来。 蕴浸遍全身的热汤,手指脚尖无一不舒服如同释放,清醒苦涩的药味,伴随着从隔壁房间飘出来的食物香味,鱼头豆腐的白色汤汁香味、腌制过肉包裹上面包糠油炸的香味,和他所触碰到的另一具身体的灼烫感觉。 酒吞童子此时的感官无比灵敏,他揽住了茨木童子的脖颈,一个翻身,将他压在了汤池壁上,随后又踩不住流动的热汤,两人齐齐往汤池水下滑了下去。 茨木童子的一头红发在水中飘散,酒吞童子另一只手手指间插过了那些发丝,它们柔和极了,与颜色格格不入,与主人的性格也丝毫不同,酒吞童子有些急不可耐,他将对方压在了汤池底部,不肯松手,反复持续地亲吻着对方,直到自己的感官仿佛都有些因为缺少呼吸而麻痹了过去。 随后整个汤池内的水忽然都流空了,亮光照射了进来,出现在汤池边上的是那个少年坊,浑身和服湿透,发丝不停地往下滴水,满面笑容地看着他们,转身对惊慌失措的女服务员说道,“这不是在的吗?” 汤池内的两人或多或少有些尴尬地爬了起来,那服务员身旁还放着数个巨大的精致瓷碗,碗内是精美菜肴,却面色惊恐,大概都能想到服务员进来时看不到两人,慌忙跑去叫了老板。 “贵客若要玩水,也请注意安全。” 少年坊丝毫没有顾忌湿透的衣服,他亲手又装了个木牌,热水顺着管道冲了下来,将汤池重新装满,少年坊才离开。 汤池旁没有地方放瓷碗,基本是服务员端着碗让贵客享用,但如今却用不着女服务员如此麻烦,酒吞童子使了个飘浮咒,让那些瓷碗悠悠晃晃地飘在了他们面前。 茨木原先从小镇下方走上来时,一路所闻道所看到的食物已是目不暇接,然而这汤屋里的食物更是又上了一层档次,他泡在温泉内身体放松,口中咀嚼的是精细的食物,体会着从未有体会过的享乐。 他与酒吞童子不是在奔波路上,便是在征战的路上,就算是住进了丹波城,也绝少有这般享受的行为,到了人间后,一方面要寻找摄津,一方面要隐藏踪迹,压根没有享乐的机会,纵使是手下有了喜事,也是喝酒吃肉了事,哪有咬过根本辨认不出的食物,入口即化、满口生香,汤又是醇厚无比,鲜美地要掉了魂去。 另一方,和服不断往下渗水的少年坊微笑着穿过汤池隔间,与不少望见了他或擦身而过的神明们示意问好,他赤着脚穿过大堂,留下一片水渍来,随后坐上了电梯,换了两部,最后到达了最高层的天。 二天的铺设已是精致,然而天的装饰更是富丽堂皇,水渍从坊的腿上滚落,渗入编织繁复而又厚实的地毯之中,他走过了漫长的走廊和无数个空荡的房间,每隔十步墙壁旁边摆设着一人多高的花瓶,一直到四扇门后的尽头,他母亲的房间。 曾经不可一世的汤屋主人汤婆婆如今更是衰老,她坐在了自己儿子的婴儿屋改造的房间内,大片的绵软枕头与座椅,所处扔放的宝石与钻石首饰,汤婆婆穿着她那件宝蓝色的裙子,坐在了软椅中,正有些昏昏欲睡,忽然便看到了她的儿子。 “宝宝!” 百年之余,他母亲对他的称呼依旧是未变,在他母亲眼中,他仍旧是当年娇嫩受不了风雨摧残,壮实贪吃、骄横任性的那个宝宝,坊扶住了他的母亲,又怕自己身上的湿气传染给她,便先扶着她坐在了软椅上。 “宝宝你怎么湿成这个样子——哼!白龙那个畜生!他又对你做了什么!我要好好教训他——” 汤婆婆的话语戛然而止,坊转身果然看到了那位表情漠然的年轻男人,他手中捧着碗筷与菜肴,站立在了门口。 坊将碗筷接了过来,他极其耐心地喂着母亲饭,哄着她脾气又转为安详,一如他母亲当日顶着满身的碎木,还要带着笑容来哄他一般。 等到喂完了饭,坊收拾碗筷,熄灭了房内的星月光芒,蹑手蹑脚地合了门。门外是她母亲曾经的办公室,燃着熊熊的篝火的温暖房间,如今归为他所有。 坊将碗筷扔在了一旁,他无视了身旁的年轻男人,背对着白龙,随手开始脱去身上的和服,随后赤身裸体,踩了地毯要去沙发上拿毛毯裹身,仿佛一回头忽然才发现了白龙还在他的房间内。 少年冷笑着抬头,不复楼下那般带着谦和而又恭敬的笑容,如今仿佛更符合他之前骄纵任性的模样。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看我笑话?” 第71章 聚众 坊一直无法理解白龙为何还要在汤屋内呆下去,如同他曾经无法理解白龙与他母亲之间的关系一般。 白龙是位河神,多少也算是八百万神明中的一位,然而却不知为了什么原因,说要学习魔法,便跟随在了他母亲的身旁。平心而论,坊承认他母亲对他慈爱宠溺,却也不能否认作为汤婆婆时,所展现出来的的性格残忍与吝啬。 汤婆婆在白龙体内安置了蛊虫,取走了名字,操纵着这条龙为他卖命,交换的代价便是魔法的学习,然而所有精心布置的手段都在百年前被打破,拿回自己名字的白龙应当是可以远走他乡,然而却选择留在了汤屋内。 数百年对于妖怪和神明来说并不漫长,但也足够让汤婆婆愈发衰老,让他步入少年时期,正是这上下不接的时候,汤婆婆只能选择先将汤屋的一半事务交付给了白龙,教授他更为高深的魔法,同时又要忌惮着他,坊在幼年时期看到的最多的景象,便是表情愤怒而又压抑的他的母亲,和朝他母亲恭恭敬敬弯下腰去,却神情冷漠的白龙。 汤婆婆总以为会有什么能够牵制住这条龙,她在对方身旁安排年纪幼小而美丽的少女,给他招揽财大气粗而又空虚寂寞的女客人,但最后也只能咬牙切齿,违心地承认这确实是她教出来的弟子,仿佛从各种污秽与黑暗中走过,却依旧是片点不沾。 财与权与色,坊自然知晓这是他母亲念叨多次的想要从白龙身上寻找到突破点的三种手段,白龙从未展现过对金银珠宝与豪华衣裳的喜爱,他便是不笑,都有痴心的女客大把大把地将金子奉上,而权,近年来到还好,前几十年甚至百年中,底下服务员只知白先生,却不知他坊,最后的色。 坊与这里所有年级相仿的少年少女们不同。 一层、二层与三层的年幼服务员们穿着一模一样的短打和服,夜复一夜的干活,手指上磨起厚茧,脚底鼓起水泡,为了客人的施舍和工资生活,而坊却是第五层的天养出来的,尽其所能的娇生惯养,他终日踩在厚实绵软的地毯上,赤着雪白的脚,他的饮食是单独做出来,百碗中选择一份而食,手工精细的和服包裹着他根本未有尝到过辛酸劳苦的身躯。纵使他近年来独立掌管了汤屋,也要学习如何谦和而又恭敬地微笑,学习亲手服侍那些位高的神明,而这些生活习惯却从未有改变,滋养出他一身娇贵精致的皮肉来。 坊朝着白龙走近了两步。 他的办公室内暖和的很,仿佛根本感觉不到少了那么几件衣服,发丝中的水珠顺着少年瘦削的脊背滑落了下来,流入到了更为贴近身体炽热温度的深处,他抬头望着白龙,嘴角含着有些奇怪的笑意,继续往前走了几步。 少年的身材又是颀长又是柔软,从背后望去雌雄莫辩,腿长而笔直,腰肢又细,肌肤白的晃眼。 如果说起色的话。 “难不成你是为了我才留下来?” 坊故意带着那有些恶心人的调戏语气,几乎快要贴到白龙的身上去,他扬起了下巴,姿势很适合邀吻,黑色的发丝有些垂在了肩膀上。他是诚心打算恶心一把对方,在还没有恶心到自己的前提下,毕竟白龙在他记忆中一直是这样冷漠着脸,而那些下两层不入流的窃窃私语中,那些中年女客,仿佛在被服侍时,都希望看到这样的冷淡表情。 然而坊注定要受到失败了。 他还躺在他母亲怀中嚎啕大哭时,对方已经以与他现在相差无几的年龄,事无巨细地管辖着三层汤池的所有事务,调戏他的女客,想要沾些便宜的男客,无赖的客人,讨价还价的客人,任谁都要比眼前这个故意靠近的少年要来的有压迫力的多。 坊看着对方毫无动作,仿佛伫立在原地要化成一块钢板,他有些无趣地想将扬起的脸收回来,转到下面再去看一看情况,却被对方按住了脸。 年轻男人的声音脱胎于少年的尖锐青涩,带了成熟稳重和波澜不惊,却又不显得老态,坊有些震惊,他忘了自己原本目的,正想要挣扎时,只听到对方说了那么一句。 “有些道理。” 白龙的唇齿带着难以排解的凉意,或许是因为他是龙,掌控着一方水域的缘故,坊有些麻木地随他亲吻完毕,脑中大概炸裂了一片又一片的烟花,浑身血液冲向上方,甚至连手脚都有些僵硬的麻痹。 亲吻不算热烈,稍纵而逝,白龙从沙发上拿起毛毯,仿佛极为体贴的长辈般,披在了坊的身上,又将他湿透的短发拨了开来,中间手指暧昧地摩挲过了嘴唇,快的如同失手。 坊是在对方的身影消失了许久之后,有些失魂落魄地坐在了地毯上,忽然才反映了过来,一把掀开了自己身上的毛毯,想要大骂出声,又顾忌到了隔壁房间中还在睡眠中的母亲,他双手握成了拳,青色的血管在他手背上显露无疑。 “……妈的还真对小爷有意思。” “怎么办……难不成小爷真要让他睡一觉?” 坊焦急地咬住了自己的指甲,啃的有些坑坑洼洼。 ……如果他真的能制衡住对方的话。 魔法所的一干学生们谁都不愿意从汤池中爬起来。 学校的条件固然不错,但怎能比得上这里硕大的汤池,成分不同的药汤,温柔的服务员,和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菜肴。 热气消磨了他们的意志,食物瓦解了他们的陌生,最后都化成了软绵绵的一摊,倒在汤池里,痛不欲生,昏昏沉沉。 阎魔早就从汤池中爬了出来,裹着一袭暗红色的精美和服,挨个汤池吩咐服务员去打捞学生,各个都是面色潮红四肢发软,恨不得找一块最冰凉的地方,一把抱住,阎魔还不得不对着喊来诸多服务员的白龙含着歉意微笑,“真是麻烦白先生了。” “您客气了。” 白龙依旧是那样矜持地,淡淡的仿佛根本捕捉不到地浅笑着,又嘱咐了服务员将贵客们背上去,送到客房内。 阎魔大气地一挥手,说不用如此麻烦,她的无杖魔法出神入化,随后便让那些瘫软在地上的学生们凭空飞起,女生特殊照顾些,由服务员背了上去,男生就算扒了和服也无妨,大多数早就只剩下了个贴身的内衣,外面的和服歪歪扭扭,泄露出大片养眼或不养眼的春光来。 茨木勉强让自己支撑着站起来,这其实有些困难了,或者说都要怪酒吞童子,拉拉扯扯,还干了不少容易缺呼吸的事情,让他现在如同旋转了数百圈,仿佛踩在了棉花上,走路歪歪扭扭,完全无法思考,身旁还搭了个同样东撞西撞的酒吞童子。 下一秒,两人同时双脚离地,姿势不雅地飘浮在了半空中,茨木觉得自己快要闭上眼睛来承受住这不该有的晕眩,然而很快便又朝前飞了起来。 在他面前的那位惨烈地叫了一声,源于被茨木的角戳到了腿部。 一群学生们浩浩荡荡地飘在了阎魔身后,穿过了大半个汤屋三楼,又随着电梯飘上了二天,阎魔也不去房间,直接将人全部带到了二天的演歌厅中。 演歌厅便是艺伎或是杂技小丑表演的场所,客人位置前皆是拉了帷幕,谁也看不清谁,除了看向台上,而包厢内又是空间极大的一片,备着不少玩乐用具,骰子麻将花牌一应俱全,然而学生们全部倒在了充满凉意的梨花木椅上,横七竖八,缓缓清醒过来。 隐隐而又漫长委婉的歌声从帷幕前传来,仿佛凑在耳边低声吟唱,茨木右脸贴住了木头,觉得下一秒就要陷入了沉睡之中。 他确实昏睡了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在一片叫好声中醒转了过来。 台上正在表演着杂技,一只青蛙从口中喷出了火球来,随后又跳到了半空中,将那火球咽了下去,零零碎碎的金粒从帷幕后洒了出来。 他周围一群人聚精会神地玩着死神,见他醒过来,纷纷喊着欧皇爸爸求抽卡,又求加个好友,能抱一抱大腿的外援。 茨木玩了会死神,又看着酒吞童子与其他学生切磋了会麻将,手气太好,引得阎魔亲身上场,非要打出个国士无双才肯罢休,围观的学生们纷纷起哄要求赌钱,阎魔冷哼了一声,她右手凭空抓了一把,随后砸在身边就是堆起了小山的金粒。 酒吞童子最近氪金有些厉害,囊中羞涩,茨木喊出了引导式神,询问了下这金粒和自己拥有的金币之间的比率,分分钟就也掏出了一把同样高度的金粒来,砸在酒吞童子身边。 阎魔喝问茨木童子你这级长怎么当得,吃我鹿屋野的,还要扒迦具土,不好好教导学弟,来要怂恿学弟赌钱,酒吞童子笑得有些含蓄了,说您真是客气了,本大爷和茨木童子差不多算一体,怎么说也算是两个学院级长与级长的顶级搭配。 阎魔表示老娘今日怎样也要打翻你们的狗粮。 第72章 失算的阎魔 游,然而阎魔和酒吞童子的赌注提高了难度,剩余两位学生纷纷表示没钱了不打了,还要留着给死神抽卡呢,阎魔正玩在了兴头上,红唇一撇,想要拉茨木童子下场,然而茨木童子表示自己根本不会玩,阎魔很快想出了别的法子。 作为黄泉之主也好,作为鹿屋野的院长也好,阎魔在大多数时间内总是空闲甚至无聊的,曾经的手下两兄弟经常厮混在一起,神龙不见首尾,判官倒是一直伴随在她身周,然而太过于严肃和一本正经,至于另一位热闹的小孩子,骑着她的锅,同样不知跑到了何处去。 手下鬼差们也需要放松放松——阎魔无数次用着这个理由出入汤屋,花牌麻将骰子无一不在话下,饮酒能将判官扛回去,赌输了也能不矜持身份持着扇子跳一段,鬼差们无比拥戴这位与他们极其亲切又有着不少共同话题的上司。 阎魔随手抓了三粒骰子,这里的骰子与骰盅也做的精致无比,骰子从她指缝间滑落,击在桌上清脆作响,“那不如试试这个?” 隔间门口的服务员很快走了进来,动作熟练地替他们展开一张长桌,划分好押大小的区域,随后便将骰子放入骰盅中,开始摇盅。 酒吞童子忽然叫住了服务员,他倒是相信阎魔在汤屋内来往那么多次,如果是先听骰再下注,或许还能听出声音来,便干脆大不敬地对着教授说道,“听骰子也没有多大意思,不如我们直接比运气?” 阎魔似笑非笑,看了眼自己的乖孩子茨木童子还不会玩骰子,又看看眼前这个简直手段老练,心中恨铁不成钢,“有趣,那就要再加些赌注了。” “怎么加?” “随意啊,看赢的那方,想出什么主意了。” 茨木总觉得阎魔说一句话,便朝他这里看一眼,心中有些疑惑,更多的还是感觉到不祥预感,当酒吞童子问他要不要跟着他下赌注时,茨木果断拒绝了。 阎魔遗憾的很,转念一想算了,她今天想怼的人是酒吞童子,自家学院的小天使走得越远越好。 也加入赌局的学生们谨慎地选择了要投诚的方向,阎魔投大,酒吞童子投小,盲投简直就是考验人品与运气,等待全部下完赌注后,服务员便开始摇盅。 阎魔听着那骰子声音清脆,落在了桌面上,最后翻转了几圈停了下来,心中已是有了猜测,便知道第一轮自己已经输掉了。 酒吞童子在听声音上稍逊些阎魔,然而也是在这方面玩的极其出挑,魔法所入学时间晚,他们的寿命又漫长,在大江山偶尔无所事事时,便与底下小妖玩着骰子取乐,久而久之也辨认的些声音来——他看了眼阎魔的神色,几乎不用多盘算,就开始想究竟要加什么赌注。 骰盅打开,三粒骰子点数分别为211。 酒吞童子朝着自己身后望了眼,示意自己学院的一位三年级男生走了出来,对方是他们迦具土赫赫有名的非洲友人,从死神开服玩到现在,一个SSR都没有。 “说吧,你要加什么赌注?” 阎魔随意地问道。 “帮他的死神抽卡,抽到SSR为止,其中需要的灵玉,麻烦教授付一下吧。” 阎魔对这种游戏半点兴趣也无,压根不在她生活的触及范围内,就是这样也还是听说过这个游戏,源于半年前有个学生忽然在课间嚎啕大哭,将灯笼鬼教授惊吓到,险先变大暴走,作为院长的阎魔自然要去了解下自己学院学生的情况,那学生便说自己七个十连抽,都抽不到一张SSR,生无可恋,因而情绪崩溃,无法自拔。 当酒吞童子提出这个要求时,阎魔是并不在意的,她直接冲了128,就开始当中抽卡。 R、R、R、R、R…… 无穷无尽的十二张R过去了,阎魔按在召唤键上的手停顿了几秒。 她谨慎地转身询问了自己最信任的级长, “你抽出SSR了吗?” 茨木点了点头。 “几张抽出来的?” 茨木想了想自己最近的一次抽卡, “十抽,2张SR,一张SSR。” 阎魔松了口气,想这概率还行嘛,便又氪了个68。 这场骰子最终只玩了一局就结束了,缘由便是阎魔大人金钱损失不少,紧接着影响了心情,学生们目送着阎魔和终于劝住了她的判官两位教授远去。 “放开我!老娘要让迦具土那个小子也大出血!喂——” “……阎魔大人,您不能再赌了。” 最后忍辱负重的副院长与院长达成了某个不可告人的协议,远远望去,似乎还能看到院长抬手勾住了副院长的肩膀,在他侧脸上亲了口。 迦具土的那位学生终于有了平生第一个SSR,附赠二十多个SR,双手颤抖,泪流满面,根本不敢去看氪金金额界面,兢兢战战地询问酒吞童子,“真的……真的不用将钱还给鹿屋野的院长吗?” 酒吞童子安慰他道, “不用,这是他们鹿屋野自己坑了鹿屋野。” 问谁不好,非要问出了名的欧皇呢? 两位管事或者确切说一位管事的教授离开,学生们又放纵了不少,甚至有喝了些酒笑嘻嘻地跑到平台上与表演的艺伎共舞一曲的,还有抢过话筒也要高歌几声的,周围隔间也有喝醉酒的客人,非要跑出来各自表演一番,询问美丽的艺伎究竟哪一位厉害。 那个喝醉酒的是绵津见五年级的学生,平日里有参加大型烟花制作的学习小组,丝毫不犹豫,掏出根魔杖来开始挥舞一番,所点到之处便是接连凭空炸裂开烟花无数,最后非要在自己身上绑一个名为游走球的烟花效果,被其余的学生们七手八脚强行拖了下去。 那个烟花顾名思义,如同破坏效果极其强烈的游走球东窜西撞,最后升腾而起,炸成流星千万片。 如果在这里让他表演,估计等到旅行结束,他们带回去的就是一盒子的人体流星了。 茨木没有参与到杂耍的过程中,但是被别用有心地灌了不少酒,幸而他酒量还算不错,是在酒吞童子那个鬼葫芦用妖气和妖怪精魄酿出来的的酒中锻炼出来的,一般软绵绵的酒还不至于放到他,但或多或少总有那么些效果在。 最后表演退场,客人们三三两两离开,学生们挨个扶持着,也不知走入了谁的房间,酒吞童子确保了每一个进入的都是自己学院包下来的房间,至于谁跟谁倒在一起,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茨木童子还靠在墙边等着他。 汤屋的时间作息是颠倒的,夜间狂欢,白日睡眠,如今掀了窗帘往外望去,已是太阳升起,夜间的红灯笼尽数熄灭,整座城镇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而远处的水域现在似乎也变成了一片杂草丛生的野地。 茨木放下了窗帘,房间内很快又陷入了昏暗之中,没有开灯,酒吞童子从背后压了过来,手臂熟练地搭在了他的脖颈边,灼热的呼吸凑在了耳下与松松垮垮的和服根本挡不住的赤裸肩膀上。 “茨木童子……” 酒吞的语调有些难得的慢里斯条,仿佛是一个字一个字,用着极其暧昧的语气将他的名字念了出来,左手却顺着他的腰部滑了下来,伸入大敞的和服内。 这个姿势太过于方便了。 手指顺着胸膛一路向上,滚烫的掌心,冰凉的指尖,仿佛一触而过,划过他的锁骨中央,划过喉结,又在下颔处微微用力,将脸抬起了几分。 “茨木童子。” 指尖在嘴唇上下摩挲了几秒,随后便深入了温热的舌底,在带着黑暗中一闪而过的银亮又落了下来,又湿又滑腻的手指划过了小腹,正要继续往下时却被另一只手按住了。 茨木知道自己已经有了反应,这与听着青行灯讲她的段子时不一样,完全不一样,那时他落荒而逃,如今却已经被欲望缠身,他在做着最后的无力挣扎,左手仿佛不带着半点力气,能被酒吞童子轻描淡写地推开。 然而酒吞童子并没有推开他的手。 酒吞的左手从他掌心下抽了出来,顺势覆盖在了他的手背上,十指交扣,带着他的手一起向下,挣脱了腰带最后的束缚。 天。 坊巡视完了浴场,将三楼的灯熄灭后,才坐着电梯前往了最高层。 电梯在二天处停留了那么几秒,动人的笑声与歌声遥遥传来,却又在电梯门外被阻拦。 谦和而又恭敬的笑容固然能展现出老板的热情与友好,但维持了一天已经是疲惫不堪,坊对着电梯壁上的镜子,扫了自己一眼。 往下耷拉的嘴角,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的眼神,麻木而又成熟。 但是他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去完成。 办公室内的窗大开,白色的纸人密密麻麻,带着一个小包裹,在亲手交给了他之后,领头的纸人落地变成了人形,与他母亲一模一样。 “姨妈。” 坊握着那小包裹,他很快又换上了习惯性的熟稔微笑,朝着长辈问了声好。 毕竟曾经是将他变成过一头猪的长辈,他母亲的双胞胎姐姐钱婆婆,而对于魔女,谁都要有所忌惮。 “我妹妹当年也干过将蛊虫放到那条龙体内的事情,还是比不上如今年轻人——你好自为之。” 纸人托付完了他姨妈想要说的话,又化成了原形,从窗户中飘了出去,洋洋洒洒一大片,很快消失在了白云之中。 小包裹内是一个印章,坊看不懂上面魔女亲手所绘的图案,他捏在手中把玩了几秒,抬头就将它咽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阎魔:……早知道就不问茨木童子了!坑啊! 茨木:怪我咯! 第73章 旅行第二日 吞下个魔女的印章并不是那么好受,印章上所绘的魔法阵很快脱离了印章表面,纤细的图案晃晃荡荡,随后贴入了血肉之内。 坊坐倒在了沙发上,他随手拿了柄镜子,看着镜子内自己的双眼瞳仁上印出了那个魔法阵图案,很快又消失褪去,然而,他想法内有什么东西已经改变了。 白龙,白先生,这汤屋内的管事,他心中原本是咬牙切齿地仇恨着的,恨他冷漠的表情,恨他游刃自如的态度,恨他高高在上仿佛永远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然而这些逐渐被另外的想法所改变。 他青色的长发,少年时只有留了学徒的齐肩长度,而如今已经长到能束了起来,他的眉毛似乎是同样的青色,斜飞如鬓,而沉蕴了墨绿色的瞳仁仿佛永远沾染不上半点笑意,无论他多表情平淡地望着手下的服务员,那些人永远不敢抬头,永远战战兢兢,心中畏惧,尽管他皮相俊美,身形瘦削而颀长,如同裹着青色的一阵风,与汤屋格格不入的清淡和一本正经,在这豪华的浴场中吹过。 魔法阵无声无息地渗透着。 大约在钱婆婆离开后的第十个一分钟,坊终于扔下了镜子,他冲向了自己的衣柜,翻找着自己无数件金镂玉织的和服亦或长袍,然而所有的衣服在他眼中都糟糕的很,他下意识地咬着指甲,表情焦急。 作为这间汤屋的主人,坊拥有所有房间的钥匙,包括白龙的房间,尽管他从来不用,也幸而对方没有在锁上扔几个魔法阵,才让坊轻而易举地将房门打开。 少年随手将钥匙扔在了地毯上,厚实的织物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他脱掉了鞋袜,直向那张床。 坊不知道白龙是已经醒了却按兵不动,想要看他究竟要做什么,还真是沉湎入睡梦之中,对方的一头青色长发披在了脑后,在这昏暗房间内似乎是唯一的亮光,坊追随着那青色,爬上了床。 他掌心已经出了汗,滑腻地似乎抓不住那些发丝,而额头脊背上也正要热的发疯,坊扑腾在了白龙的上方,跨坐在了他的身上,左手将额前的发丝撩起,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了下来,仿佛这一点凉意能够给他带来无限的宽慰。 对方似乎还在装睡,然而坊却必定要将这沉闷打破了。他右手伸上前,按住了对方的下颔,强硬地将其扭转了几分。 双方的眼睛现在对视了几秒。 坊觉得自己从未这样爱过墨绿色,他口舌干燥,舔舐了下自己的嘴唇。 “白龙。” 额头上的那些好不容易得来的凉意又消失了,刘海沾成了几绺,坊趴伏在了对方身上,小臂围在了白龙的脸旁。 魔法阵从颤抖的嘴唇中流出,一点一点,覆上另一位的唇舌间。 魔女向来无所不能,爱情与契约是她们的专长。 坊知道他母亲用过直接在白龙身体内安置蛊虫的手段,同样的手法不能再使用第二次,然而白龙忌惮着对方在他体内种虫,却还是未有能提防住坊将魔法阵安在了他自己的体内。 每一次的亲吻,都是对他在施加虚假的爱,这些暗示随着津液深入身体之内。 无论怎样的手段……无论怎样的手段,无论要对他自己带来怎样的后果,坊在坚定了一个念头后,从来只会任性固执地追随着这个最终的结果。 至于过程,它可以是任何东西,可以是财,可以是权,那自然也可以是色。 他姨母钱婆婆绘制的这个魔法阵,会让他无法抗拒地疯狂地爱上指定的对象,除了他本身坚持的理智之外,这个爱会维持到生命的终结,让他无法自拔,魔女的本事自然不仅仅如此,魔法阵能够通过最为亲密的接触,也影响着那个指定的对象,让这个疯狂的爱变成双方都持有的疯狂念头。 原本只是冷淡地随着他亲吻的白龙,忽然便转身,将趴伏在他身上的少年压制在了下方。 漫长的白天终于过去,在湿湿漉漉的夜间雾气之中,草地化成连绵不绝的黑色水域,深不见底,将异方的城镇连在了一起,新的客人乘着金色的大船驶过水域,到达红灯笼亮起的小镇。 服务员早就醒来,厨房内开始忙碌,浴场内被清扫干净,锅炉房蒸汽不断,而住于二天的客人们逐渐醒转了过来。 汤池和表演并不如第一天让他们这般向往,然而校外旅行并不如此就结束,昨天见过的那位少年老板今日却没有出现,取代他的是那位神容平静的白先生,他将学生们带上了汤屋自己的大船上,金色豪华的船身推开一片黑色的波浪,驶往水域对面的另一个小镇上的集市。 学生们中有数几个校队的,还有几个是校队替补,都带了自己的扫帚,船才开到了一半,就迫不及待地扔下了自己的行李,跨上了扫帚,冲上黯淡的云层中去,追随着下方快要变成金点的船只,破开凌冽的夜风。 而一旦骑上飞天扫帚,就免不了带了些竞争的兴致,目的地明确的很,骑在了扫帚上的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便冲向了那片金色。 那些只想要安安稳稳飞行一段路的学生则漂浮在了离船不远的上方,目送那些扫帚卷起风来,而忽然又看到了同样高的夜空中,游走在云层旁的白鳞青鬃长龙。 “教授!!龙!!龙!” 还是首次见到汤屋那位管事真身的学生们慌张的很,扔了扫帚要去船舱内找阎魔,阎魔听闻到了叫声已是走了出来,见了上方那条龙,便知是谁。 她安抚了学生几句,让他们不必紧张,只是位熟人,上面那些让他们自作主张敢胆飞了上去,受些惊吓也好。 被她安抚的学生听着阎魔漫不经心而又带了些威胁的语气,瑟瑟发抖。 上面原本还是笔直冲向对岸小镇的阵型很快自己乱了阵脚,有慌不择路继续一头冲向小镇的,有几乎掉落在船上的,还有胆子颇大,想要抽出魔杖同对方打斗一番的,却被在船上观战的阎魔,一个挨着一个,缴获了魔杖。 那条龙随着他们一起到了对岸的小镇,鳞片在风中剥离褪尽,巨大的龙尾消失不见,落在他们面前的还是那位管事。 “我家老板担心各位贵客迷路,因而让我前来,显露了真身,请包涵。” “……原来叫白龙的还真是一条龙……” “啧,别说了,阎魔看过来了!” 阎魔随手操起了一把不知是谁的疾风二式,对着他们狞笑了一声,“我在船舱内休息,你们就想要跟风一起飞?怎不飞到世界尽头去?还要比赛是吗?倒不如让我听听谁的叫声比较凄惨?” 以不学好的迦具土级长酒吞童子为首,每人挨个被阎魔打了下掌心,用那位同学没有好好修剪的扫帚尾部。 被阎魔缴获的魔杖最后还是拿在了手中,阎魔嘱咐了他们不准搞事,不准离开这城镇,如果遇到事情发射烟花提示,另要买东西自己掂量,身无分文我可不会给你们垫付。 学生们挨个兢兢战战地点了头,分散走开。 这个城镇显然比他们学校旁的那个要大的多,人流摩肩接踵,卖的东西也稀奇古怪,茨木至少看见了三四家店铺,门口标注着正宗秘制蜥蜴干老鼠干蝉蛹干,也有不少大约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什么妖怪的围在门口,闻着店里飘出来的香味,表情极其陶醉。 他听到身后有两个学生在窃窃私语。 “……我本来还想回家问问我舅舅要不要来,看来算了,我舅妈的原型是巨蜴,我们全家都不敢在她面前提及任何跟蜥蜴有关的吃的,要是到这里,感觉分分钟就要炸裂了。” “咦,那我昨天在汤池那边还看到过丰收神,原型萝卜精的那个,我那时还在他面前啃了口萝卜……” 茨木收回了注意力,而此时酒吞童子不知从哪个摊位上,提了个兽头来,茨木看着觉得眼熟,忽然想起这不是酒吞童子曾经肩膀上挂着的那个吗。 妖怪身上都没有多少新鲜的装饰品,女性装饰点花与小巧果实,或者是那些幼小的蝴蝶精,男性带兽头,披兽尾,或者是羽毛,如果是自己亲手宰掉的强大妖怪更好,茨木当然也不能免俗,他左肩右肩各一个,还是令工匠铸的铜铁兽头。酒吞童子显然对他自己提的那个兽头感兴趣的很,而另一只手摊开,掌心内是个坠着铜铃的脚环。 “你不觉得……这个颜色……跟你的小腿上的纹络很配?” 酒吞童子终于挤出了一个理由来。 作者有话要说:  茨木的脚环来啦! 第74章 心结 茨木却对着这脚环神情露出了怀念的神色来。 他接过了那脚环,记忆中并非是如此大的尺寸,应当还要在小一些,伴随着铜铃叮当的清脆声音,来自养育了他不少日子的姑获鸟和隐。 小孩子总喜欢在半夜内忽然醒转,翻动着身体,说不准还要滚下榻榻米去,和隐便想出了一个好方法。 她在茨木的脚上套了个脚环,上面坠着三个铜铃,夜间若是听到动静,便知道是要发生什么情况了。铜铃内侧还刻了茨木童子四个字,来自摄津的手笔,他顺带刻了个写着和隐的更为精致的脚环,用软金做成,送给了姑获鸟,情深意切,“或许你动起来的时候,声音会更好听一些。” 茨木童子那时候还小,压根不懂得摄津的恶趣味,反而好奇地询问了句,“和隐姐姐也要半夜滚下床?” 摄津忍不住大笑了几声,将茨木的一头白毛揉乱,“小鬼,你以后就知道了。” 茨木半眯着眼,举着那脚环,对着摊位前悬挂的红色灯笼照了一阵,只觉得它与自己印象中的那只似乎越来越像了,而等他真的在脚环内侧一圈发现那茨木童子四个字,整个妖都有些震惊。 “你刻了字?” “什么?” 酒吞童子有些茫然地反问了一句,茨木握住了那脚环,问着酒吞童子,“你在哪里买到的这个?” 酒吞童子朝他背后的某个方向指了指,茨木回头朝着他指的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当日摄津为了消息来源如同空穴来风的关于姑获鸟和隐的踪影,不管不顾,追到了人间,而他茨木童子,为了这个已经步入垂暮阶段的老头,赶到了人间去,四下打听消息搜罗,却最后毫无音讯,仿佛这个老头消失在了人间一般,带着茨木自己仅存的有关于童年的那份记忆。 他差不多快要忘了老头长得什么模样,姑获鸟和隐又是长得什么模样,恍惚下意识里觉得与他自己的咕咕鸟长得应当差不多,她们一族都是这样,黑色长发,艳丽红唇,杀气十足。 摄津穿了件火一般燃烧的大红色和服,松松垮垮,留着一头黑色长发,面容维持着他巅峰时期那时候的样子,笑得又无赖又风流倜傥,一只手揣在了和服中,另一只手牵着姑获鸟和隐,而和隐穿了件金色的和服,倚靠在了摄津身旁。 “……老头。” 茨木有些神色恍然。 或许在他自己那个原本的世界中,摄津还携着和隐,二妖并肩而行,在火树银花的不夜天下,与无数妖怪死灵与神仙擦肩而过。 摄津觉得姑获鸟抛弃了他,抛弃了他为数不多的真情实感的流露,在茨木面前展露出来的却是对这段感情的不屑一顾,然而最后,摄津却还是抛弃一切,追随向了姑获鸟的踪迹。 “你这小崽子学坏了啊,茨木童子,竟然还染头发了。” 摄津踩着啪嗒啪嗒的木屐,毫不客气地揉上茨木的头发,茨木下意识想拍开他的手,却还是没能忍住内心中一时流露出来的情感,准备抬起的左手又收了回去。 “喂……老头子,适合而止。” 这点点警告对摄津根本构不成任何的威胁,他左手牵着和隐,右手揉着茨木头发,还有闲情余致瞟了眼在他儿子身旁的那个少年。 那个脚环是和隐交给对方,笑得极其灿烂,摄津大概也知道了什么,然而他看了看自己捡来的茨木童子,高高大大,也不瘦弱,至少比那个少年来的要高,但怎么看那个少年将脚环递给他捡来儿子的时候,怎么觉得自己儿子一定处在了下方。 “你是哪位?” 酒吞童子第一次见家长,难免心情有些激动。 “朋友!” “男朋友!” 酒吞童子的回答大概比茨木多了一个字,茨木无可奈何,又补充了句,“上过床的那种。” “就是男朋友。” 酒吞童子完美地将两人的话最后综合在了一起,茨木终于打开了摄津将他头发搓的乱七八糟的那只手,然而他的左手很快被酒吞童子牵住。 “……小崽子,你先过来。” 摄津一把搂住了茨木,强行将他拖到了一边,留下酒吞童子,与朝他微笑的和隐。 酒吞童子觉得自己可能打动不了岳父的心扉,但至少要与丈母娘关系密切,他想了想,便开口喊了声,“阿姨。” 和隐原本的笑意不见了,她撇了撇红唇,有些不大高兴,“喊姐姐。” 茨木原本觉得摄津可能要对他进行什么无趣的关于长辈的教育,然而摄津却狠狠拍了下他的肩膀,如释重负,“你和隐姐姐还说我对你的青春期教育太粗暴,万一又是混成跟我这样,还是说对这种事情压根不感兴趣的,都是老子的错,幸好小崽子你开了窍,都有男朋友了,好说好说。” 摄津又想了想,补充了句, “以前跟你说那什么爱啊不爱的,就当老子那时太天真,瞎扯,现在觉得差不多就是这样,可以了……小崽子你就不用去找我们了。” 他的笑容在红色灯笼下有些失真,茨木看着他的脸止不住心惊,想要伸手去触碰一下,却被他拦住了,“不过你们学校胆子也太大了,这里是阎王殿都触碰不到的地盘,对岸的温泉镇是比良坂,你所在之处是不夜天……我跟你和隐姐姐过得不错,早点过你自己的生活吧,小崽子。” 摄津最后牵着和隐,二妖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红色灯笼照射之下,来来往往的面容皆是渡上了不真实。酒吞童子有过了牵手的经验,如今随意自然地拉住了茨木童子的左手。 “他们为何走了?” “……已经死了。” 茨木回到他们之前散开的地方时,阎魔正坐在了船头,悠闲地吹着夜风,见着他们返回了床上,大概也是猜到了什么。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水域的暗沉波浪无声无息地摆动,光芒落在了她的脸上,半明半灭,显得唇色越发红艳。 ……原来老头真的已经死了。 茨木在回到温泉镇上时,脑中思绪却更为复杂纠结了起来,他侧躺在了床上,瞪着远处的窗帘花纹,仿佛要瞪出新的花样来。 与摄津跟和隐的匆匆见面让茨木对接下来的几天都提不起兴趣来,他反复想着摄津最后的那几句话,又想到了他一直以来坚定的信念,和摄津的那松了一口气的话。 幸好小崽子你开了窍。 老头最后还是抛下了他曾经的手下与并肩作战的挚友,或者说部分手下与挚友先抛弃了他,他追随着姑获鸟,即便是跟随到了死灵的世界,而流浪了数百年之余姑获鸟,也终于停留了下来。 他追随着酒吞童子,从来便是跟在了他身后,没有转身离开的回头路,他一直以来都以为那是挚友间真挚宝贵的友情,是强者对更强者的认同和服从,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爱? 爱情? 那种所谓的死去活来的爱情?传闻中酒吞童子为了鬼女红叶喝到酩酊大醉的那种爱情茨木为自己最后得出的结论而震惊。 他觉得自己迫切需要一个人来验证一下他的推测,在两条路中选择出正确的那条,山童不行,山童会将他指导向大天狗那边去,兄贵草算了,如果是青行灯……如果是青行灯,茨木大概能想出来对方说的话。 如果你不知道自己爱不爱,不如先做一下试试? 这时候还要伴随着一个座敷童子。 思考到最后,结束了校外旅行,回到宿舍内,一把拉上被子,茨木施了个无声无息,喊出了自己的引导式神。 他迅速拦截了对方准备进入角色的动作,开始询问他一个严肃的问题。 “假设你想要追随一个人,觉得对方十分强大,十分完美,全身心可以交付的那种,大概你人生的一半都花在了追随那人的路上,剩下一半也差不多会维持这个样子,你觉得这是什么?友情吗?” 引导式神一脸懵逼,显然并不擅长处理自己阴阳师大人的情感问题,在听完茨木童子所有的形容后,松了口气,“大兄弟,你想啥那,这不就是你跟酒吞童子吗?这要不是爱……什么友情,你舍得为友情花那勾玉,买个引导式神皮肤吗?!” “这就是爱啊!这就是爱——不行,我要唱出来了,大兄弟,你听我好好说。” 引导式神语重心长, “现在你们已经搞——在一起了,就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茨木还想挣扎下,比如这个妖气副本内的酒吞童子不是真正的酒吞童子,然而他的引导式神完全看出来他的犹豫,在消失前又解释了一句,“你的式神以及部分式神碎片也出现在这个妖气副本内——这个我说过的,大兄弟。” 茨木平躺在了床上,开始进行第四个思考人生的晚上。 与酒吞童子并肩作战,与酒吞童子游历妖界,为酒吞童子征服天下,为酒吞童子驻守人间,如果把其中的理由从友情换成爱情,茨木仔细想了想,似乎觉得也没有多大差别。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猛然发现,原来他平时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深爱着酒吞童子! 似乎想想感觉挺有道理- - 小天使终于不用觉得自己是在玷污友情了 酒吞童子:本来拿了那个脚环是要干点什么……啧,失算了,茨木童子一看到那个脚环就进入了思考模式……几个晚上只能安安分分肩膀靠肩膀睡觉…… 第75章 冠军赛 酒吞童子有从青行灯地方了解过茨木一直在寻找他父亲,似乎已经失踪了许久,而在那集市上的突如其然见面后,茨木童子便开始闷闷不乐,心思颇重,他倒是将那个脚环带了上去,而阎魔看向茨木童子的眼神中带了些那么微妙的心知肚明。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黄泉国度中的不夜天,死灵生活的地方。” “无论你见到了谁……死灵不能离开这里,一旦度过这条河,他们就会灰飞烟灭。” 他们在两天之后结束了这段校外旅行,是半夜时分离开,汤屋的年轻老板和他的管事送到了码头,阎魔的眼神中带了些狐疑,却很快掩饰了过去。 几天前她来到这里时,坊和那位管事白龙还是相互态度客客气气或者说冷若冰霜,而如今却彼此之间带了笑意,私下有着不少小动作,仿佛已是感情深厚。 学生们坐着船离开,回到学校内,课程重新开始,未有写完的作业继续补充,而魁地奇学院杯也是近在咫尺,留给了他们四天的时候来重新准备。 茨木童子最近对任何事情的的兴致简直低到了负分,似乎除了魁地奇之外作为魁地奇队长的酒吞童子又介于学院内部战术商量的原因,暂时减少了与茨木童子的见面,其他两个学院的练习暂停,四天内两两分开,只要课程结束,那些队员们必然骑着扫帚飞在了魁地奇球场的上空,无论狂风大作,亦或是岩浆爆发。 而茨木最近着实纠结于自身想法的改变,不得不说老妖怪摄津还是坑的很,小时候给他根深蒂固的概念,忽然多年之后告诉他,这一切都是错误的,并且身体力行地作出了榜样。 对于茨木来说,他概念中所谓的爱情抵不过酒吞童子与鬼女红叶的那段,传闻酒吞童子疯狂酗酒,自甘堕落,茨木痛心疾首,尽管最后酒吞童子矢口否认。 所有烦扰的思绪最后还是在扫帚上,在高空中,在被岩浆熏腾起热气的风中解决,与酒吞童子之间的事情还要先放到一边,摆在首位的便是妖刀姬心心所念的学院杯。 妖刀姬千叮嘱万叮嘱茨木不能像上会这样,误伤了队友亦或是对手,积累三次警告可不是开玩笑,而上次要不是蛤蟆过来接住他,说不准躺在医疗室中的人就变成了两个。 山兔严肃表示宝宝一定会看好茨木同学,他答应比赛胜利的话帮宝宝抽SSR! 在比赛前一天,天气忽然转差,寒冷气旋徘徊在了硫磺岛的上方,带来了一场连绵不断的大雨,伴随着还要破开空气升腾而起的蒸汽。 妖刀姬订购的镰鼬牌秒送防雨魁地奇用具由都比古的镰鼬三兄弟送上了门,表示是他们家族生意,多谢惠顾,队员们每人一套防水长袍、披风、手套、护腕、靴子、头盔和护目镜,扫帚上放了一打的防水咒,毕竟曾经有先例,一个学生在大雨天飞的太高,扫帚湿滑,魔咒失了效,他从高空直接摔下来,脑袋砸在了看台上,尸首分离。 尽管这团血肉最后还是被尝试着修复了,病人现在还躺在了日本最大的魔法医院中。 比赛当天依旧是大雨不停,但看台上还是挤满了学生,带着各式各样的防寒设备和能穿过雨幕好好看清比赛的望远镜,教授飞行课的老师们全部骑着扫帚待命,妖狐御前的声音在魔咒的加效下突破了厚重的看台上的屏障,在球场上传了开来。 “第一百八十三届,魔法所魁地奇学院杯,最终的冠军战,迦具土对鹿屋野……比赛……开始!” 所有队员们都穿上了出如一辙的防具,除了身上披风的颜色能分辨的清是哪个学院,其中至于青行灯、针女、妖刀姬等提醒相差无几的队员根本分不清究竟谁是谁。 镰鼬家族定做的头盔能够完美契合头上多余的耳朵或是角,使它们不用暴露在外,尤其对茨木和山兔来说派上了用场,茨木骑着扫帚盘旋在了场地周围,雨水不断刷过他的护目镜,而上面的魔咒很快又将痕迹清理一新,他紧盯着每个角落,企图从中找出那金色的小球来。 酒吞童子在他的对面,相隔大约半个球场的距离,谁都没有发现金色飞贼的踪迹,而游走球在场中的四处乱窜,带来的是这个僵持的局面很快改变。 先发现金色飞贼的是酒吞童子,他毫不掩饰,立刻调转了扫帚,直冲而下,然而山兔与蛤蟆齐齐挥动着球棒,将游走球打向了他。游走球离酒吞童子太近,他要继续往前冲,势必手臂至少要断上那么两条,他的队员又救驾不及,酒吞童子几乎是犹豫了那么两秒的时间,金色飞贼就在他面前消失了。 他迅速地旋转了身体,倒挂在了半空中,游走球从他腿旁呼啸飞过,酒吞童子维持着这个姿势,往下俯冲了段距离,等到他抬起头来时,依旧没有发现金色飞贼的踪迹。 比赛在之后又进行了两个小时,学生们焦急得很,而天色也开始逐渐转暗,底下裁判开始吹哨,示意再两个小时后,如果还没有找到金色飞贼,比赛就将暂停,明天早上十点继续。 这时茨木觉得自己看到了一缕高速移动的金光,从不知道是迦具土的那个队员身后一闪而过。他在半空中转了个弯,感觉手套外层已经吸饱了雨水,与他手背就差一层魔咒的间隔,沉甸甸地压制在了上方,游走球从对方某个队员的手中被球棒击向了他,茨木灵敏地躲避开了疯狂的游走球,而游走球迅速地收了往前冲的姿势,在半空中猛然后退,撞击向了茨木。 茨木冲向了刚才他辨认到金光的位置,而另一个方向,酒吞童子不知是看到了茨木的动作,亦或是真看到了金色飞贼,也飞快地朝着这个方向飞了过来。 金色飞贼终于显了形,它在大雨滂沱中停留了几秒,仿佛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它的踪迹,此时看台上已有不少学生找到了那个金点,举着望远镜,疯狂地站了起来尖叫,各自喊着自家队员找球手的名字,或是喊着别人家队员的名字,甚至有丝毫不顾忌大雨,冲出屏障外想要看的更清晰点的学生。 金色飞贼上的透明羽翼飞快扇动着,游走球护在了它的身周,盘旋撞击着身后紧紧追随着它们的两名学生,而魁地奇球场上罕然已经成为了两名找球手相互秀着躲避技术的地盘,无数个留影球在闪光,记录下这一幕,青行灯恨不得一把掀掉自己的头盔,也加入到拍摄的行列中去——想想,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相互争夺,相爱相杀!属于他们的魁地奇! 她一直遗憾茨木童子并打魁地奇,关于这个梗的照片实在是少得很,然而今年确实是酒吞童子的幸运期,他追求到了茨木童子,并且终于有了除了大天狗之外,实力相当的第二个对手。 茨木几乎是趴伏在了扫帚上,平滑地从游走球的下方飞了过去,他靠的很近,似乎还能听到游走球与他披风摩擦的声音——雨太大了,他不能冒险将手离开扫帚,然而他跟酒吞童子之间的差距十分细微,在争夺金色飞球的先后上,几乎是差那么一截手指的距离。 他最后开始松开了握住扫帚的手,山兔与蛤蟆已经准备要飞到茨木的下方,预备好其中一个会猛然掉下来,如果是酒吞童子他们保不准会松开手——两人的手指在空中相撞,厚重的手套将双方都弹开了些微妙的距离,茨木几乎是压根没有将自己的性命放在了心上。 笑话。 他所遇到过的妖怪,强大的足以威胁他性命的妖怪已经是够多了,每次他与酒吞童子一起冲上去时,就从来未有考虑过这一件事情。 他与酒吞童子并肩而战的时候,哪有谁心中那么一秒想过死亡,全部的念头都落在了如何打败对手上。 茨木双腿夹住了扫帚柄,他几乎是在半空中做出了个往前一跳的动作,借力在自己的扫帚之上,而另一只手奋力抓住了那金色飞贼,酒吞童子压根未有料到,他冲的太快,直接撞上了已经算是飞翔在半空中的茨木童子,改变了他下坠的方向。 茨木手中紧握着金色飞贼,眼中看到的是万米高空上雨水扑面而来,他身周空荡荡的一片,猛然下跌,山兔还是蛤蟆抓住了他的披风,然而阻止不了这下坠的趋势,茨木在半空中停顿了那么一秒,无法阻止地坠落了下去。 数把扫帚同时起飞,伴随着学生们的尖叫声,齐齐冲向了茨木童子,茨木余光里看到了上方那些袍子颜色不同但都朝他飞过来的扫帚,苦于跌落趋势无法改变,正想着或许能够在半空中挣扎着翻个身,忽然就被来自下方的一人接住了。 对方一把揽住了他,随着那下落的姿势又往下坠了些距离,更多的扫帚围了过来,茨木撞得有些头晕,厚重的头盔和护目镜阻挡了他所有的视线,大概就听到了一片嘈杂声中,妖狐御前飞快地宣布了一句,鹿屋野胜利,他才松开了左手中的金色飞贼,也不顾外面大雨,一把掀下了自己的头盔和护目镜。 接住他的那个男人束着高耸的红发,已经被雨洇湿,披散在肩膀上如同流动的暗红色血液,望着他的冷漠目光,紧抿的嘴唇,似乎除了身上陌生的袍子,其余都是茨木记忆中熟悉万分的那个模样。 他离开妖界时,对方也是这样冷漠的目光。 不是对他热情万分的少年酒吞童子,不是青行灯描绘的那个爱意深切的段子精,是他茨木童子最熟悉的那个酒吞童子,永远在他前方,从不会回头的酒吞童子。 茨木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周围数十把飞天扫帚驾着他们,已经是落了地,许多年轻的学生们冲了上来,想要看一看茨木童子是否有受伤,而等他们冲到了面前,才发现接住茨木童子的那个男人,竟然与迦具土的酒吞童子长得出如一辙,只不过成熟了许多。 那位男人松开了手,大步走向了教师看台。 十分钟后,魔法所礼堂,还没有脱掉防具的鹿屋野队员们在妖刀姬的带领下从礼堂大门口走入,带着一片湿漉漉的痕迹,另外三个学院的学生致意了礼貌的鼓掌,很快被鹿屋野学生们的疯狂呐喊声盖过,迦具土的酒吞童子动也未动,脸色阴沉,瞪着教师座位的最中间校长席位上,拿起奖杯的男人。 教授口中云游在外的校长终于回到了魔法所,学生们猜测中应该与酒吞童子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男人,酒天童子。 魁地奇有一个大的学院奖杯,还有七个小奖杯,分别授予队员们,茨木排在了最后,他从对方手中拿过奖杯,顺带还附赠一个来自校长的拥抱。 “我的办公室在七楼。”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年龄大小比一下。 四年级酒吞童子,最小,来自茨木童子重新经历的自己回忆那段,也就是45章开始的那个年幼的酒吞童子。 六年级茨木,年龄中等,比原来的自己要小点校长酒天童子,是原来的酒吞童子,酒天是别称啦,年龄最大修罗场开战! 最后校长表示:茨木同学,晚饭后我办公室来一趟 第76章 行动力 这句话说得飞快,仿佛刹那间只是茨木自己的错觉,他眨了眨眼,双方飞快地结束了这个拥抱,随后便是魁地奇队员们举着奖杯,和教授们分别合影。 妖刀姬捧着奖杯,根本无法压抑住自己脸上的喜悦笑容,然而为了做出队长的威严,不得不板着脸露出了一本正经的表情,左右手一字排开,摇晃着耳朵的山兔,和山兔窃窃私语的蛤蟆,和有些心不在焉的茨木童子。 那位教授们口中的校长,酒天童子与茨木记忆中的酒吞童子实在是过于相似,茨木恍惚地想着,或许他昨天在梦里召唤出了一个SSR出来?还是他挚友也一同进入了这什么妖气副本? 他跟随着其他队员们一起合完影,坐回到了餐桌上,而如今周围学生们小声议论的对象不再是魁地奇,而是改成了那位新来的校长,关于他的名字,关于他的长相,关于他和酒吞童子之间的密切关系,直到校长终于站了起来,简略地做了下就包含了姓名的自我介绍,并且在第二个字的发音上咬的飞快,含糊带过,听起来与酒吞童子并无两样。 茨木心中疑惑更盛,他下意识觉得对方应当就是他所认识的酒吞童子,然而只有亲手试过对方力量才能知道,他看着对方几乎未有吃什么东西,在喝了一杯酒后,便披上了外套,匆匆离去。 茨木也紧跟着迅速地解决了晚饭,他将奖杯塞给了山童,示意他帮忙带回宿舍,一旁的妖刀姬还以为他有要事离去,嘱咐了一句不要忘记晚上宿舍内的联欢会,茨木随口应了声,便从礼堂旁的小门处离开,而当酒吞童子终于先将那酒天童子的事情放到一边,越过人群在鹿屋野寻找茨木童子的踪影时,却发现对方早就离开。 茨木从小门出去后便立刻点开了他的地图,跟着地图的指示前往那所谓的七楼校长室,通过了无数条自动架设的楼梯,甚至有一道门是设在了镜子中,吸饱了雨水的防具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身上,不停有水珠从他身后的披风上滴落了下来,然而茨木丝毫没有在意——他的注意力如今全部集中在了对方的身份上,直到地图提示他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条空旷走廊的尽头,朱红色的宏伟大门紧闭,茨木将地图收了回去,先试着敲了敲门。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 茨木大概设想自己会看到一个与阎魔办公室差不多的地方,但在木门之后,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院子。 丹波城内,被妖怪们传闻犹如龙神宫殿处,酒吞童子所居住地方,沿着大江山山脉而上,然而这所谓的宫殿中他们最终居住之处,也不过是一个宽敞的庭院,石景、石桥、枯山水、惊鹿、月夜盛开的八重樱,和相邻的数个房间而已。 他与酒吞童子大打出手砸坏的房间、庭院内原本种了些杂七杂八的树木,因为手下突发奇想的建议,而又栽上的八重樱,大概也因为两妖大打出手,枝叶毁过不少,茨木踩在了庭园内的石路上,他对这一切熟悉到几乎闭眼都能穿过这个庭院,却又因多年未有回到妖界,而陌生到可怕。 在他的记忆中,石路的尽头恰好是停在了酒吞童子的房间外,茨木绕过了最后一个弯,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坐在了走廊地板上,身旁放着鬼葫芦,手中捧着一碗酒的酒吞童子。 酒吞童子一口饮尽了碗中的酒,上下扫视了他一眼,皱眉呵斥问道,“茨木童子,你穿的是什么玩意?” 如果不是他提醒,茨木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魁地奇护具,真还要以为自己回到了妖界过往的那段历史中,然而茨木还是脱下了厚重的披风、护具,留下最里面的制服衬衫与长裤来。 酒吞童子拍了拍他身旁的空位,示意茨木过来,双方都没有进一步的交流,酒吞童子替茨木斟了一碗酒,从被掐住了葫芦脖子的鬼葫芦口中,带着浓郁的妖气,酒液鲜红,香味凌冽。 连味道也是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茨木坐在了他身旁,双方一碗又是一碗地喝酒,甚至到最后根本不能满足于现状,酒吞童子手中的酒碗摔在了庭院中的石头上,砸得粉碎,他抬头对着鬼葫芦喝了几口,顺手扔给了茨木。 两妖坐在了长廊上,看着上方的天空,从下午的黄昏晦暗,看到了妖界的月亮升腾而起,银光洒落,风席卷着八重樱的樱花,被鬼葫芦一口吞没。 茨木最后还是喝得有些气力不济,他往后一倒,躺在了铺陈在走廊里的木地板上,凉意顺着他的衬衫往里渗透,却还是压制不过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酒意与热气。 他收拾着剩余不多的理智,转头问着身旁依旧是维持了坐姿的酒吞童子,“吾友,你怎在这里?还是什么校长?” 背对着他的酒吞童子慢里斯条放下了手中的鬼葫芦,随手不知放到了何处,茨木还未有做多问话,他的衬衫领子却被一把抓住,连带着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酒吞童子的话语中夹杂着浓烈的酒气,肆无忌惮地喷了他的一脸,茨木左手按住了酒吞童子的臂膀,他不难看出酒吞童子这是脾气不大好的征兆,然而却没有料到对方质问他的第一句话,便是这样。 “茨木童子……你他妈跟谁上了床?” 茨木无辜地,下意识地朝他眨了下眼睛。 他嘴边有个名字,却觉得说出来有些可笑,酒吞童子的手指却扯破了他的衬衫,顺着那些还未有消退的痕迹,按了下去。 “这里……这里……茨木童子,你对着本大爷,口口声声说过什么话,你忘了?” “将身体给本大爷支配……如今你自己做了什么?!” 酒吞童子反按住了茨木的手,如今两妖不再是年龄相仿时相差无几的体型,而却是成熟男子与快要步入成年的但依旧是少年的差距,茨木被按在了冰凉的走廊地板上,酒吞童子一只手抓住了他,另一只手桎梏住了他的脖颈,手指摩挲过脖颈处的皮肤,而后在耳垂下一个不大明显的咬痕处停留了片刻。 茨木有些呼吸困难,他被迫看着酒吞童子震怒的双眼,被鬼葫芦的酒放倒了一半的大脑却不合时宜地想着酒吞童子大概是第几次这样包含着怒意地瞪着他,或许是他主动提出要去人间的时候,或者是他锲而不舍坚持要追问出是否是挚友的时候,然而说起挚友,他又想起了先前引导式神还给他分析过的情感问题。 大概是受到年轻的酒吞童子的影响,茨木总觉得下一秒对方就要亲吻上来,然而他很快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现实中的酒吞童子并没有对他有着这方面的情感亦或是欲望,一直以来,都是他对酒吞童子有着难以启齿的念头,然而曾经的他将这一切都安置在了挚友这个名义下,所有的行动都能以自己仰慕追随着酒吞童子来解释,而经历过年轻的酒吞童子那种疯狂而又直接的表白,茨木有些悲哀地发现自己有了些反应。 他的目光顺着酒吞童子赤裸的上半身滑落了下去,又很快将视线收了回来,在他身体上方的男人无疑是他见过最为完美的强大妖怪,俊美而又冷傲的面容,结实的身材,与身手相匹配的妖力,所有的一切都在吸引着他。 酒吞童子又询问了他一遍关于他身上痕迹来源的问题。 茨木觉得他可能没有耐心询问第三遍了,然而这个回答并不能让酒吞童子满意,茨木有些犹豫着,还是从被按压住的喉咙中,挤出了那个回答。 “……问你自己去,酒吞童子,我他妈是跟谁睡的觉。” 下一秒,作为对这个回答的满意程度的表达,酒吞童子一把撕裂了剩下的衬衫布料,纽扣顺着他的动作飞了出去,滚落在了厚实的地毯上。 ——地毯? 庭院和长廊的景象消失了,重新回到了办公桌上扔着的魔杖尖稍内,茨木只觉得背后一暖,偏了视线一看,才发现自己坐在了办公桌后的那张软椅内,大概就沾了那么些座位,背抵着椅子圆滑的边缘,而两条腿无处安放,作为维持平衡的唯一工具,只能放置在了酒吞童子的腰间,并紧紧夹住了它。 酒吞童子反手示意自己的魔杖飞到手中来,他毫不犹豫地施展了个束缚咒,变出一条皮带来,将茨木童子的左手束缚在了软椅把手上。 茨木童子震惊地望着他,似乎不能理解为何他也会施展这种另一个世界的力量。 酒吞低头看了眼茨木童子。 还是少年身形的茨木童子,赤裸着上身,少年人的腹肌已经有了些微妙的触感,却依然有着柔软的皮肉,他上身的衬衫已经碎裂,留下一条长裤,紧紧扣住了他的腰腹,留下令人遐想的线条,深入到下半身中去。 还有那与他出如一辙的深红发色。 酒吞从未有这般后悔过,后悔他没有听从青行灯的建议,反复无常,一拖再拖,后悔被曾经的自己先下了手,他并不大习惯运用这个世界的力量,魔杖被他扔在了一旁,他按着茨木童子的脸,强迫对方看着他。 “茨木童子。” 他用着那种大发慈悲而又洞晓一切的语气, “本大爷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让你确认一件事情——你是不是爱本大爷爱的发疯?” 然而茨木童子还未有回答他的话,他身后的办公室大门在一打疯狂的切割咒中被炸开,其中应该还夹杂着不少禁书区才有的强悍破坏咒语。 伴随着木门的尸骸,短发的少年怒气冲冲地踏入了办公室内。 “你他妈想也别想!” 两个酒吞童子迎面对上,大的那位瞪着小的,总觉得从他眼中看到了鄙夷的神色。 作者有话要说:  茨木:是你是你还是你!就他妈跟你睡了! 小酒吞:你别想对他做什么——哦你们还没有做,啧啧#论老年人的行动力# 其实还挺容易区分大小酒吞的 大酒吞死要面子比起攻身还是想要攻心当然攻身也不在话下【呸小酒吞热情强势少年人精力好一夜十次不是梦【呸茨木:我觉得我很危险…… 第77章 教训 年长的酒吞童子内心所熊熊燃烧的愤怒并不亚于冲入办公室的那位,尽管他受于腰间茨木双腿的桎梏,并不能亲自敛起袖子来,好好教训幼时的自己,一如当初遭遇雨女之后的篝火旁。 然而如今情况又有所不同了。 酒吞童子理所当然地觉得茨木童子一定是爱慕他到发疯,只是那个妖怪不知感情一事,又因为长辈荒唐事情,一直压抑在心底,才将这份爱慕转移到了常妖难以企及的友情之上,这强大俊美的妖怪信誓旦旦追随于他,尽管中间产生了龃龉,但酒吞童子仍然觉得对方的一切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的。 对方那搭上性命的忠诚,对方那喷薄而出的情感,对方眼中的那一片金色永远只倒映出他的背影,那盔甲之下,和服之内,雪白的皮肉与妖异的纹络交织,从头到脚,这一片都是属于他酒吞童子的领地。 然而这一片领地如今已被年幼时候的他洋洋得意地巡逻了番,插上了胜利的旌旗,茨木童子几乎是只在椅子上沾了点受力,他结实的长腿缠住了酒吞童子的腰以维持平衡,而左手及脖颈之处,被皮带上施展的束缚咒困在了椅子上。 鬼葫芦的酒气熏红了茨木童子的眼角,红色的束起的长发披散在了椅背上,顺着他腰腹上的窄紧的肌肉线条,流淌了下来。 酒吞童子看了眼与他现在无论是身高还是体型都有些相差悬殊的年幼的自己,心平气和地吸了口气,将对方投掷向他的一块木门的残骸,捏成了渣滓。 对于冒犯的无礼的年轻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交流。 酒吞童子慢里斯条地挥着又返回到他掌心的魔杖,将那些击向他的恶咒一一拨在了地毯上,他反手将大门修复完毕,随后便凭空营造出了一堵透明的墙壁来,将偌大的办公室分成了两半。 “接下来……茨木童子,本大爷问你的话,想得如何了?” 他带着轻蔑的笑意,冷冷地扫了眼不知死活的那位少年酒吞童子,扔掉了手中的魔杖,转而继续握住了茨木童子的下颔,粗糙的指腹摩挲过了茨木童子的嘴唇。 少年酒吞童子在那打不破的透明墙壁后站立了许久,他根本未有遭受到如此的羞辱过,姿势扭曲尴尬,掌心滚烫,双眼生疼,瞪着墙壁另一端,哭泣求饶,尖叫着酒吞的茨木童子。 这个酒吞童子从来都不是喊给他听。 他从自己那段记忆中追寻了过来,从丹波一直追到了这个奇特的世界,从那个被另一个酒吞童子告知,只是个虚构的记忆中。 真实的茨木童子要比酒吞童子来的年幼几岁,弱小几分,茨木童子将他打败的记忆是虚假的,茨木童子教导他的记忆是虚假的,或许甚至对于茨木童子来说,他本身的存在都是虚假的。 年长者阴鸷而又冷漠,撇过来的眼神中带着虚伪的同情和洋洋得意,在他的尴尬扭曲的姿势上停留了那么数秒。 少年酒吞童子也说不清自己心中的滋味,他咬着舌尖,快要感受到血腥气息,而对着面色潮红的茨木童子,他无法抑制地产生了反应,这一切让他又是愤怒憎恨到了极点,憎恨另一个酒吞童子,憎恨自己。 然而茨木童子还在墙壁外,抽抽噎噎,吐露着话语。 “……觊觎吾友的外貌……觊觎吾友的肌肉……觊觎吾友的身体……” 反复要求盘索的年长者忽然被推翻了身体,茨木童子坐在了他的身上,替他结束了自己身体的最后的余兴。 “觊觎吾友的腹肌,想要这样射在上面。” 茨木居高临下看着一头红发杂乱披散的酒吞童子,缓慢地将自己沾了粘稠液体的手指舔舐干净,“然而吾友发什么疯?你是酒吞童子,他也是酒吞童子。” 年长者阴沉了脸色。 妖刀姬千叮万嘱的分院联欢会,茨木不得不失约了,他被脸色阴沉的少年酒吞童子送回了宿舍,披着校长倾情赞助的一打隐身咒,瘫倒在了自己的床上。 愉悦了自己的校长还打着探望胜利者的旗号,大半夜匆匆赶来了鹿屋野的宿舍,并带着不少从食堂中拿出来的夜宵,作为队员之一的茨木童子在沐浴了大把的修复咒语后挣扎着爬了起来,腿软被其他队员认定为是比赛太过于紧张,毕竟是从半空中直接摔落了下来。欢快热闹的庆祝气氛延续到了校长拿出了自己的死神账号后,蜂拥叠起,达到了高潮。 山兔拿着她的账号,送到了茨木的手内,茨木有些有气无力,靠在了软椅上,随手给她抽了几个SR,山兔哭着要冲过来拥抱他,被一旁的蛤蟆冷着脸提开。 茨木没有多大力气对付他们了,他嘴角生疼,应该是被扯着了,舌根麻烦,带着隐隐苦涩味道,腰腿无力,幸而今天是最后的一场比赛,若是明天,他一定连扫帚都骑不上去。 校长带着虚伪的笑容,过来慰问了从半空中掉落的找球手,仿佛最后在茨木童子昏迷过去后,还隐隐不尽兴的不是他一般。 周日茨木也躺在了宿舍内不想动弹,他恢复能力很快,却并不想走出宿舍,去见两个中的任何一个,引导式神神色复杂地飘了出来,恭喜他这个副本完成了。 茨木震惊地反问了一句, “等等,这个副本的任务是什么?” “……打赢魁地奇比赛,然后跟酒吞童子来一发。” 引导式神表示并不想多交流关于最后的半句话,他从怀中掏出了数个碎片,塞在了茨木手中,而后又发放了副本完成的奖励。 茨木捧着酒吞童子的碎片感叹万千,曾经渴望的碎片如今更想要找个窗户扔出去。 他靠在枕头上随手抽了奖励赠送的蓝符,抽出了萤草,抽出了一堆兵佣,最后几张手软的很,便直接洒了出去,落下几个零碎的R卡式神来,和终于显示出来的SR字样。 一个与他曾经的身形大概差不多齐高的年轻男子从鬼火中走了出来,剩余的幽蓝色鬼火从他红色的长发上燃烧殆尽,露出了头上的鬼角。 新召唤出来的SR式神睁开了眼,瞳眸内是一览无余的鎏金色,他看着茨木童子忽然咧嘴一笑,手中武器拄在了地板上。 “茨木童子……父亲大人。” 茨木还未有来得及对自己的新式神说什么,光点从天花板开始吞噬,从地毯蔓延而上,将整个空间吞没。 而当他眼前再度恢复光亮时,他身处于某个熟悉的宫殿之中,台阶下是乌压压的臣服小妖,酒吞童子最为得力的四个将领跪伏在了最前面,而他却坐在了高台之上。 他左手边,坐在了这个宫殿最中央的酒吞童子,穿着那身他最熟悉的深蓝色和服,露出了大片腹肌,右手半撑住了脸,目光恰好扫到了他的脸上。 茨木有些恍惚地记起了这段场景来。 游历完妖界的酒吞童子最后还是回到了丹波,大天狗已经在鬼门之寺称王,顺带还捡了个妖狐小崽子,酒吞便掌管了丹波城乃至附近一带,妖界丹波大江山酒吞童子威名赫赫,方圆数百千里内妖怪无一不臣服,前来进贡。 而他茨木童子作为副首领,便坐在了酒吞童子的手旁。 这段记忆中,无非是酒吞童子开始拒绝了他挚友的请求,两妖从原本游历妖界时的并肩而行关系,变成了正式的上下属,酒吞童子恼怒茨木童子的不解风情,还未出口的允诺胎死腹中,甚至连挚友都一并否认,然而茨木童子却为酒吞称王而欣喜万分,表示将会永远追随他的挚友。 妖怪们的朝拜在数个时辰后结束,酒吞童子起身离座,茨木也跟随了上去,比了比身形,猛然发现了有什么不对。 比他还矮了些的酒吞童子。 茨木皱眉想了想,很快发现了在自己的任务界面,被锁定的全部每日或成就任务,只剩下最后的一栏。 分支副本二,大江山鬼王。 他只是在原地那么踌躇了几秒,走在他面前的酒吞童子便立刻察觉了他的犹豫,转了身。 茨木迅速地退出了自己的任务界面,正要对着酒吞童子解释那么几句,忽然就被对方按压在了墙壁上,新任的鬼王摩挲着他的嘴唇,重重地亲吻了下去。 ——等等?? 茨木觉得这个副本有些不大对了,上一个分支副本一,酒吞童子明明还没有这般,中间究竟是跳过了什么记忆,竟然发展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幸而少年鬼王只是亲吻了他,之后便是随着夜幕降临,宴会开场。 鬼王坐的姿势豪放,身体倾斜,似乎带了些饶有兴趣的笑容,看着底下女妖们扭动着腰肢跳舞,声音娇柔清脆,更有胆大者捧了酒奉给鬼王。茨木在一旁有些兴趣缺缺,他提着酒吞童子的鬼葫芦,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而那酒液才刚入口,忽然便听得有小妖急匆匆地,从宫殿门口奔了进来。 “报……酒吞大人!城外有一妖怪,自称是茨木大人的儿子,要……要上门认亲。” 第78章 夜叉 茨木自己率先愣了那么片刻,纳闷想着自己何时有了个儿子,他与酒吞童子的视线对上时,表情要多无辜,便有多无辜,仿佛对这件事情浑然不知晓一般,酒吞童子阴沉的脸色稍微好了那么些时,茨木忽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来。 他想起了自己还在魔法所时,最后召唤出来的那个新SR式神,叫什么名字他还未有看,单看那双鎏金瞳仁确实极像他,脸型五官也有那么七八分相似,更别提头上的角,而考虑到凡人阴阳师总将自己召唤出来的式神唤作崽,而崽说成他儿子,勉强也能过的去。 殿下汇报的小妖汗流浃背,抖抖索索不敢抬头看坐在上位的鬼王,也更想装作自己没有听到副头领那句你将他带进来便是。 丹波的妖怪们或多或少得知他们鬼王和副头领之间的暧昧往事,副头领茨木童子大人要年长些,据说是亲手将鬼王从不入流的小妖带到了如今的强悍妖怪,而鬼王对茨木童子大人可谓是态度亲密又极富有占有欲,如今忽然说是茨木大人的儿子,殿内气氛便是瞬间压抑了不少。 鬼王冷着表情,声音中带了那么几分虚伪的关切,“茨木童子,本大爷怎不知你还有个儿子?” 茨木心想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姓名都还没有来得及询问,就与好不容易召唤出来的SR诀别,如今便只能先点了点头,言语含糊,说我与他也是许久未见,便示意小妖将他的SR带进来。 满座的妖怪还持了看哪个妖怪敢胆自称是茨木大人的儿子的心态,却见方才汇报的小妖不多时便急匆匆地跟随在了一年轻妖怪身后,跑入殿内,那妖怪身形挺拔,披散着一头红发,头上鬼角分支,手中握着一柄似矛非矛,似戟非戟的武器,长得与茨木大人有着七八分相似的面容,而那双鎏金瞳仁更是一模一样。 现在他们开始揣测哪个女妖竟然能入了茨木大人的眼,还比过了他们的鬼王去。 茨木已经是许久未有见到SR,欣喜万分,那SR一看就是强力的输出,在如今自己所有的式神都不知落在何方的分支副本中,茨木已经在盘算要将哪一套御魂送给自己的亲生的崽。 妖怪的视线在宫殿中扫了一圈,飞快地略过了酒吞童子的面容,随后对着从台阶上走下来的茨木童子,嘴角高扬,笑容加深,“父亲大人,您怎将本大爷独自落在了陌生之地。” 这场宴会很快以鬼王恼怒退席,副头领父子相认而告终,从宫殿内往外走的不少妖怪皆是眼神暗传,窃窃私语,恨不得就地编造出十七八个茨木童子与女妖私下授受,女方珠胎暗结又将孩子送过来的故事,然而故事的主人公带着他的SR式神,在宫殿内的空房间处徘徊一圈,最后还是安排在了自己房间附近。 引导式神很快送上了他新式神的情报,说这是平安世界刚招揽的妖怪,被不少男玩家投诉看着肌肉挺结实的,妈的觉醒后骚里骚气,真想把他裤子给拉扯上,万一打架时掉下来,他们可不想看胯下之物在面前晃来晃去,请大兄弟一定要慎重,最好觉醒后立刻把皮肤切换回来。茨木扫了眼卷轴,才得知他的崽唤名夜叉。 凡人口中的恶鬼,独来独往,却又性格乖戾,随心所欲,茨木抬头看了眼他的崽,从脸蛋一直看到赤裸肩膀上金色的纹络,剩余都被严严实实包括在了盔甲内,大概还没有看出什么爱好裸露的恶习来,又低头扫了眼技能。 崽的技能倒是有些有趣,茨木与自己之前养得那几个比较了下,觉得仿佛是妖狐的技能和他挚友技能的结合体,仿佛还要添加上大天狗技能的被动,都是看脸,或许也要用一套针女御魂?然而他最好的那套还在不知何处的姑获鸟身上,在这里要打一套御魂并不是十分方便—— 茨木沉吟了片刻,扔了手中卷轴, “打一架?” 茨木童子差不多已经成为了平安世界中第一个和手下式神切磋的阴阳师,而切磋的结果让他格外惊讶的发现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原本已经被他认同的所谓御魂和等级带来力量的设定,如今在这里消失不见,他掌控着自己曾经的妖力,而御魂作为了锦上添花,给他的攻击带来了额外的特殊效果,比如破势御魂带来的增加伤害,而无论是哪一样,都让茨木童子足够有实力将他的崽打趴下。 服侍的小妖急急赶过来看究竟发生何事时,那个刚成为夜叉住处的房间已经被拆了一堵墙,碎石落了一地,紫黑色的鬼手穿破了墙壁,从里面爆发出来。 夜叉被打的有些狼狈,茨木宽心地想毕竟还是个刚召唤出来的新式神,什么都没有喂过,除了将对方刚入住不到半个时辰的房间砸了之外,他还是比较满意地持着作为父亲的语气,抬手摸了摸那一头红毛,“破了面墙而已,不打紧,睡我房间去。” 作为刚见面的礼物,茨木觉得自己可能暂时并不是非常需要身上这套御魂,干脆先给自己的崽套上,然而当他领着儿子朝房间走去时,酒吞童子恰好绕过了走廊,迎面朝着他们走来。 茨木想起来方才那个亲吻,又看对方神色阴鸷而冷淡,正欲让到一边时,却被酒吞童子喊住。夜叉有些无趣地等在了走廊上,茨木茫然地跟随着酒吞童子进入了某个房间,随后便被揪住了和服领子,抵压在了墙壁之上。 “你最好解释清楚……茨木童子。” 鬼王声音嘶哑而低沉,茨木童子恍然有种错觉,他面对的仍然是魔法所中的那个小崽子,对方与他记忆中的酒吞童子唯一的差别点可能就落在了自己身上,一个是向来比他强大,需要他追随,比他年长的酒吞童子,而这个却是被他带大,极度匮乏安全感的,比他更为年少的酒吞童子。 年少的酒吞童子从来未有停下来对茨木的怀疑,曾同样揪着衣领咬牙切齿询问你究竟是透过本大爷在看谁,你喊的挚友是何人,为何要追随本大爷之类的问题,茨木却想着无论哪个世界,哪个副本分支,酒吞童子仍然便是酒吞童子,他唯一的挚友,或许如今还要多加上个形容词,他的倾心对象,无论他年长或是年幼,都是唯一的酒吞童子。 除了年长的那位知道阴阳师和式神这两件事情,年幼的那位不知晓罢了。 茨木觉得自己忘了问崽的具体年龄,妖怪一旦步入成年之后,年龄这种事情便是不重要了,然而无论对方多年轻,茨木觉得自己也不可能真与女妖生的出来。 他追随本源,很快找到了借口, “并不是你所想的,吾友,他是我家老头捡的,说是以后给我养老,便喊了我父亲。” 酒吞童子并不觉得这个回答有多可靠, “你当本大爷这两只眼睛白长的是吗,茨木童子……那为何长得与你相差无几?” 茨木有些语塞,他也好奇这个问题,但在视线忽然落到了自己的银白长发上时,便有了想法,“但他的发色还同吾友一般,只能说是老头捡的时候,看着与我相似,便捡回来了,谁知养着养着,便长得有七八分相似了。” 茨木庆幸目前他还未用着新皮肤,依旧是原先的模样,酒吞童子有些狐疑地扫了眼他的头发,心中仍然是七八分的不相信,但茨木童子这百年来确实跟随在了他的身旁,几乎寸步不离,唯一离开的时候便是偶尔几次的征战,而真要是那时生的孩子,如今也长不了这般大,便已经相信了八九分。 他松开了手,脸色却仍然维持着不愉的状态,忽然又拉扯住了和服的领子,按着茨木,狠狠咬在了他的嘴唇上。 夜叉在走廊外无趣极了,靠在柱子上又换了个姿势,房内两妖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弄出撞击墙壁的响声不小,他啧啧了两声,正打算从走廊上跳下去,忽然便看到有妖怪喊着酒吞大人,匆匆从庭院外跑了过来,却是撞见了他。 妖怪是酒吞童子手下将领,方才也在殿上,见了夜叉一面,如今便口喊小公子,夜叉应了声,说那两妖不知在里面做些甚么,是发生何事。 那妖怪也不敢贸然进去打扰,便说道今日熊童子、星熊童子、金熊童子、虎熊童子四位将领大人不在,有鸦天狗副将大人远远看到有一僧人从人间和妖界连接的入口处进入,此处离丹波颇近,不少沿途妖怪已是被那僧人除尽,特来汇报鬼王大人。 夜叉总算觉得自己找到了个有趣的派遣对象,便说那本大爷先同你前去,看个究竟。妖怪也是见识过他们副头领的本事,心想若是茨木大人的儿子,应当也是身手非凡,便与他匆匆从庭院中离开。 鸦天狗副将能飞行,提着夜叉飞了不少距离,远远便看到荒山野岭之中,火势熊熊而起,鲜血淋漓的尸体躺在了火堆中央,而在尸体一侧的,是一手提着禅杖,一手缠着佛珠的僧人,三度笠遮住了他大半的面容。 “他应该就是传闻中在人间大开杀戒,降妖除魔的僧人,不少逃回妖界的小怪曾有提过这名字——凡人尊称他为青坊主。” 作者有话要说:  元旦这两天忙成狗……公司货物被海关扣留,临时有事情还要回去搞,嘤嘤,实在是抱歉,跪对了,可能会出现青夜cp,禁欲和尚X妖艳恶鬼(??),唯一有点困惑的就是,青坊主算妖怪吗,还是算凡人啊,这个设定还木有想好= = 重点就是还没有抽到夜叉,嘤嘤。 第79章 青坊主(主青夜) 夜叉却认出了这面容来。 烟灰色的长发,或许他上次见到时,那僧人的一头黑发还染了血污,斗笠从中劈开,在他面容上留下了一道细长的血纹。 夜叉在人间呆过不少日子,所谓妖魅昼伏夜行,而他却顶了张凡人爱慕的皮囊,随心所欲,在某次放火烧了个村庄后,不久大雨骤至,他在破寺庙中躲雨,便是初次遇到了这个僧人。 僧人靠着燃起的篝火,伤势颇重,呼吸之声在夜风呼啸中仿佛虚弱不堪一提,面上的血线横贯了半张脸,仍旧不停地往外渗出着血珠,夜叉站在了寺门口与他对视了片刻,那僧人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握住佛珠的那只手。 夜叉心中发笑,想要度他这个恶鬼的僧侣不计其数,却还未有看到过如此不自量力者,便是连手中武器也扔掷在了地上,卷袭着夜风欺近了那僧人,距离极近时看他面容冷淡而又俊美,玩性大起,却不料那佛珠下一刻便发出了金光大作。 僧人带着满身的流血伤口暴起,在夜叉招架之前,手中禅杖几乎要一招将他带去见佛。 夜叉最后还是将他打趴下,靴子踩在了僧人握着禅杖的手上,来回反复碾压,“想要超度本大爷?” “你这僧人到有趣……这里,这里,竟然都是妖怪血肉气味……” 僧人狼狈不堪,浑身血污,然而神色未变,望着夜叉的眼神让夜叉有些恼怒,却一把提起了他细细嗅着,闻到了这附近几个大妖的气息。 “有意思,本大爷倒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的和尚,可惜你快要去见你的佛了。” 僧人的呼吸微弱,黑色长发垂下,几乎看不见脸,然而夜叉却敏锐察觉到了某种不祥,他皱眉停顿了片刻,忽然捏起僧人的脸,果然看到他嘴唇嚅动,应当是还在念着他的经文。 人间太无趣了,哪里都是无趣的家伙,然而他好不容易遇到了,稍微那么些能够提起他兴趣的和尚。 夜叉做了件事情,大概对于那个僧人来说,差不多便是将他推向地狱的边缘。他给那个被他重击到昏迷过去的僧人喂了他的恶鬼之血,放了不少的量,从手腕处的伤口潺潺流出,进入僧人口中,将他唇齿染成了一片艳红之色。 想着量大约已经差不多,夜叉收回了自己的手腕,舔舐着伤口,将那僧人抛在了篝火旁,迎着夜间瓢泼大雨离开。 他差不多快要将这件事情忘了个七七八八,却竟然又在这里遇到了对方。 僧人仿佛察觉到了靠近的夜叉和鸦天狗,将佛珠收回了袖中,转过身来。 那已经不是人类的面容,僧人的眼下长出了妖怪的纹络,烟灰色的长发也更如同妖怪一般,夜叉甚至能感受到并不平静地蛰伏在他身上的妖力——那雨夜喂下去的恶鬼之血终于发挥了它的效用。 鸦天狗落地,收拢了自己的羽翼,夜叉却已经走上了前去,目光在那妖怪的纹络上停留了片刻,抬手算是与对方示了个意,“多日不见,和尚,你怎也变成了我等同类?” 鸦天狗还心道原来小公子和那个青坊主认识,这便是奇怪了,而其他妖怪口吻中是人类的僧人,怎今日一见却是个妖怪,然而还未等他理清楚多种头绪,面前两个却已经打在了一起。 他还未上前,夜叉便先喝令他在原地等着,他与这个和尚有些旧情要处理下,双方厮打在了一起,鸦天狗正在一旁盘算着是否先要回去禀报下鬼王,却见两股扭缠的妖力中,青色的那道忽然便紊乱暴走了起来。 鸦天狗上前看了那昏迷过去的青坊主脸色,心中大概就有了个推测,“他应当是凡人,体内却有恶鬼之血,这是小公子给予他的?” “若是这般,小公子若现在继续给他血,便可让他变成妖怪,若不给,他会经历妖气褪去之痛,随后变回先前凡人。” 夜叉倒是未有想到会有如此麻烦,还以为原先用恶鬼之血将僧人救活过来,对方就能变成妖怪,却还要经历第二番,他蹲在了青坊主身旁,抬手想要拍他的脸,却被青坊主忽然按住了手。 “你要不要本大爷的血?” 夜叉居高临下地发问着,那青坊主的眼神总让他莫名地不爽,仿佛对方与他是两个极端的生物,与他性格完全格格不入,沉默寡言,却心带傲气,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真有这种近似佛的僧人,面染血污,浑身妖气,却依旧如登大雄宝殿,坐于莲花台,口念佛经,要超度他一般。 那青坊主却终于开了口,妖气从他口中流出,四下散走,“不……需要。” 青色的妖气又很快被他吸入了口中,青坊主差不多也知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何事。他以禅杖伏妖魔,以肉身涉血海,手上沾染生灵性命无数,便是佛珠缠绕,也终究一颗颗由金转黑,又转成青色,密密麻麻宛如妖气扣在了他手腕之上。 那恶鬼喂给他的血只是个引子。天下苍生为争夺地盘杀戮无数,燃烧村庄百姓的并不单是妖怪,却还有称霸天下的野心,他降妖除魔,却最后降人心中的贪念之妖,除人念中的欲望之魔,凡人血肉性命同样沾染了他的禅杖与他的佛珠,将他从青灯古佛前打落,内心生起妖魔恶念,才引得了一身妖气,人不人,妖不妖,不知该身处何处,才来了这妖界。 夜叉啧啧两声,他平生里最不乐意便是有事情不遂他愿而去,二话不说就咬破了自己手腕,要凑到那青坊主唇边,青坊主抿紧了唇不肯再饮恶鬼之血,夜叉面露不耐烦之色,却看他身上妖气愈发缥缈虚无,忽近忽远,便自己吸了一大口血,拎着对方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凑上前去哺了一口。 鸦天狗觉得自己更加不应该在这里了。 他早就该挥着翅膀回去见鬼王,同鬼王汇报一声,茨木大人的小公子,正在野外不方便,属下先行回来了。 艳红色的血顺着唇角往下流了一线,青坊主怎想到那恶鬼如此放肆,一手捏住了下颔,强硬分开了牙齿,随后舌尖带着鲜血便挤了进来。 青坊主原已心属妖魔,他自入青灯空门口,便觉自己要拯救苍生于动乱之中,铲除妖魅重生,白骨横行,却不料他所要拯救者也有心恶如妖魔,勾结妖魔屠戮凡人,如今更是饱饮了恶鬼之血,两股交混,在他体内蠢蠢欲动,片刻就吸收了大片这妖界荒山野林之中,死去大妖的精魄妖气来。 夜叉两只眸子更是发亮,他擦拭了唇角,往后跃了开来,看僧人从血泊中站立了起来,不远处焚烧着妖怪尸体的火炎被硬生生为妖气所吞,化成青色大茧包围住了僧人,随后炸裂了开来,遥远地波折出去。 僧人身上的白色和服为浓郁的青色所代替,他的斗笠镀上火焰的斑驳之色,手中禅杖杖顶已是化成红色,仿佛沾染着擦拭不尽的鲜血,他缓缓抬起了头来,脸上的妖怪纹络终于补全,双眼瞳眸变成了一般的青绿之色。 约莫半个时辰后,在还未有尽兴的妖怪宴席上,由僧人的意念和所屠戮了诸多妖怪的精魄血气而凝聚成的,新诞生的妖怪,青坊主,手中持着他的禅杖,朝着鬼王拜了拜。 妖怪们倒是不计较那些被青坊主杀掉的妖怪,妖界弱肉强食,他们也是吞噬了无数的小妖才盘踞而上,若是能被凡人和尚除掉的,遇上他们也自然是成了妖气的一份子,如今对方又想鬼王投诚,便是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就接纳了青坊主。 鬼王也并不介意手下再多一个,又听了鸦天狗汇报之事,忽然觉得自己心生了一个妙计。 “既然是吞噬了夜叉你的血,那便由你照顾。” 茨木在一旁有些腰酸,懒在了软座中,他刚询问了引导式神,才得知这青坊主也是新出的SR之一,觉得自己家的崽竟然学会拐SR了,看来是个好现象,说不准下回就能拐个SSR过来,自然也是赞同了这主意。 大概就剩下夜叉表情有些不大乐意,介于那个和尚身上的妖气竟然要与他相提并论了去,当初喂血的时候可是没有想到会诞生过个实力相当的对手来。 但他如今还是那个茨木童子的式神,口中还要喊了对方一声父亲大人,阴阳师大人说什么便是什么,阴阳师大人还将一套御魂拨给了他,这个该死的与他曾经所处的世界完全不同的平安世界,桎梏他必须按照了阴阳师吩咐的去做。 夜叉对了那青坊主笑得极为放肆浪荡,他原本便是靠在了宫殿的柱子旁,姿势站着要多妖娆,便有多妖娆,露着半个肩膀,看着面前恨不得用衣领遮住半张脸的青坊主,“有趣,那今日起,你就跟随本大爷。” 青坊主抬眸望了他一眼,从凡人堕落成半妖,如今又成了妖怪,他的眼神却依旧是一模一样的清冷,仿佛昔日坐在佛堂中念经一般,禁欲,漠然,怀着悲慈和怜悯。 这眼神看的夜叉极为不舒服,双方格格不入,截然不同。 “叨扰了。” 青坊主回答道。 作者有话要说:  夜叉:卧槽这个和尚跟我遇到的不一样!都不为本大爷魅力所动!不行,本大爷要让他破功! 青坊主:呵呵(随之压倒) 变成妖怪后的青坊主会比凡人时候的随意的多,妖怪的血也在影响他,大概就维持的正义不便,然而该推到的妖怪也会推到(诶) 第80章 诱破 丹波城中有一座破败的寺庙,名号高源寺,寺庙内供奉恶鬼,青面獠牙,这里昔日为祭祀之地,乌黑地面泼洒浇灌浓稠血液,地缚灵徘徊不走,木窗吱呀,阴风阵阵。鬼王思前想后,觉得这丹波城中最适宜青坊主昔日僧人身份的便是这高源寺,而又觉此处衰落不堪,便任命了副头领之子率领若干工匠,前去修缮高源寺,并安置贵客。 副头领之子心中怒斥了声,觉得那鬼王存心是想将他与他的阴阳师分开,但又无可奈何,便领了旨意,带着一干妖怪,身旁跟随那青坊主,前往高源寺。 寺庙位于城上东南角,占地偌大,静谧只余风声倒灌入耳,夜叉是恶鬼,自然不惧他同类,冷哼一声便大摇大摆走入寺庙之中,而青坊主紧随其后,他脚所踏之处,石砖上擦拭不去的血液污渍仿佛自行流动了起来,顺着砖缝,流入了土内。 地缚灵畏惧他,恶鬼也畏惧他,畏惧他身上浓郁的杀戮气息,和纯正不灭的意念,青坊主所经过之处,地面血污消退的干干净净,裸露出了原本的颜色来。 剩余的分工便明显了很多。 青坊主坐在了恶鬼众凶之间,眼眸垂下,禅杖放于身侧,手捻青色佛珠,嘴唇嚅动,念念有词,夜叉也寻了个软垫坐下,斜靠着大堂中朱红木柱,翘着腿,神情无趣,斜眼看着青坊主念经。剩余的妖怪工匠修窗的修窗,整屋的整屋,弄得黑夜漫长不倦,有工匠抬头望了眼天,恭恭敬敬禀报夜叉道,“小公子,妖界时有不见天日之时,如今便是其日之一。” 夜叉也是一夜未睡,与青坊主打斗片刻,又放了些血,此时不免有些困倦,便也就不踩他们,靠着木柱昏昏欲睡,同满屋恶鬼群魔共眠,梦里少不了要受些侵扰,昔日用于祭祀的女妖们,头颅在地板上不断跳动,拖了长长的血痕,将他包围在内。夜叉手中武器消失不见,却毫无畏惧之色,反而冷冷一笑,抬手将那些头颅,一捏一个粉碎,大片浓稠血液脑浆顺着指缝流落下来,黏糊满手血腥。 他的梦越做越恶,血肉堆砌在脚旁,双手十指往下滴血,而当他杀戮的起兴时,忽然便听到了佛珠捻动的声音,和回响在他耳旁的念经声。 夜叉下意识觉得便是那个和尚,心中忍不住发笑,妖怪一心向佛,不知佛是否会怜悯加身,亦或是一道霹雳除妖来的干净,而那佛珠与念经声却越来越响,如雷贯耳,轰鸣阵阵,将他从梦中催醒了过来。 他猛然醒来时,张开的双眸中杀意十足,金色妖瞳竖成锋芒,似乎下一刻便要将那青坊主捏的粉碎,然而青坊主毫无畏惧之色,神情未有半点变化,冷淡地望了他一眼,口中佛经念尽。 夜叉缓慢压下了心中想要杀戮的念头,他心知是这高源寺内久存的恶鬼怨灵气息影响了他,若非那青坊主念经替他消除杀气,那些工匠便是也要化成这高源寺中的恶灵一份。然而青坊主小觑了他,那些恶鬼也是小觑了他。夜叉这名字原本就是恶鬼之意,他乃黄泉之国中最恶鬼的化身,与寻常妖怪更是不同,若非要与妖怪相比较,那或许只有茨木童子所掌握的地狱之手的力量方能相提并论。 他怒视了鎏金妖瞳,手掌变成恶鬼盘踞漆黑之势,指甲尖锐弯曲,一头红发如火焰飞舞,浑身恶鬼气息震开,在这高源寺中源源不断波折开来,将那些作乱的恶灵压镇在了青石砖下,瑟瑟发抖,收了逆乱之心,不敢造次。 大堂内的门窗已是修缮完毕,工匠们早已去了后殿,夜叉收了妖力,继续懒洋洋地依靠着柱子。那些众凶雕像垂目抿唇,堂内清风吹过,将眉宇间厌恶之气吹散一空,夜叉仿佛这才想起方才青坊主替他超度那些恶灵一事,勾着唇角,笑嘻嘻地对着那如同雕塑般低眉垂目的青坊主,“方才为何要替本大爷超度那恶灵?” “你不是最憎恨妖怪的吗,和尚?” “在这供奉恶鬼的寺庙中,你在对谁念着经啊,和尚!” 恶鬼的面目是黄泉中三千欲念化作的妖艳俊美,金色纹络在他肩膀上,明晃灼眼,他不知何时从那柱子旁起身,欺近了青坊主,捏住了他的下颔,“抬头看着我,和尚。” 恶鬼的声音是三千求爱而不得者而化成的靡靡之音,笑声放肆,如同他直勾勾看向青坊主的眼神一般。 “已经成妖,为何还要拘泥于凡人神佛桎梏,不如让本大爷来教你,妖怪极乐之事。” 工匠们将虽破败但依旧维持了原本豪华面貌的高源寺修缮一新,自行回到了宫殿内,并向鬼王汇报,说小公子似乎与青坊主大人相处愉快,如今正在大堂内谈论妖怪一事,我等不便打扰,先是回来。 茨木信了他这说辞,鬼王却不信,在先让茨木童子回去房间内后,便居高临下看那工匠,工匠头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我等听见小公子想要与青坊主大人行极乐之事。 鬼王倒是没有料到这般发展,他原以为是两妖会在寺庙中大打出手,不免有些尴尬了几分,挥手让那工匠们下去,喝令他们不准多言,心中却无缘无故揣摩了个奇怪的念头。 这个念头他不好与茨木童子一一细究,对方在空房间内被他折腾了一次,腰肢腾空,饶是茨木童子也不免有些腰酸腿软,禁受不住鬼王的战意,败下阵来,当鬼王回到自己寝殿时,已是见到他歪歪扭扭倒在了床上,脱了盔甲,剩余贴身衣物,和横在了窗外的脚,脚踝上铃铛颤颤巍巍。 彼时寝殿内空无一人,隐隐还有熏香意味,茨木童子昏昏欲睡,眼皮紧粘,仿佛听到了脚步声踏入宫殿来,也不愿睁开眼睛,他换了个姿势,脚上铃铛便清脆作响,才响了那么一下,便被捉在了手中。 鬼王手指把玩了几下铃铛,随后顺着温热的肌肤一路向上,摩挲过黑色的纹络交织,将贴身衣物掀了起来。 茨木童子觉得有些异样,但不愿动弹,深陷在被褥之中,仿佛沾染了食梦貘的妖术,而很快有湿滑的物体顺着他的小腿一路舔舐向上,长裤退在了脚踝处,舔舔嗦嗦,很快就进入了不可言说的境地。 这边鬼王寝殿已是蜡烛昏暗,纱帐垂下,行那颠鸾倒凤之事,慢里斯条,鬼王咬住了那近在咫尺的铃铛,听那铃声随着腰肢摆动颤抖万分,而另一端,高源寺中,夜叉施展出了百般魅力,贴着青坊主耳侧,想要诱他破了这冷漠面孔,湿热呼吸吐斥在耳廓处,窃窃私语仿佛顺着耳廓舔舐,笑声低哑而又诱惑万分。 恶鬼的指尖摩挲在了青坊主的嘴唇上,他的嘴唇薄的很,紧密,肃然,嘴角毫无半点弧度,却正是这样无趣的表情,恰恰勾起了恶鬼心中缠绕的恶意,他按在了唇角处,强迫着让它勾起了半点的弧度。 “这里用来亲吻少女的嘴唇,娇柔的皮肉,你却用它来念经……?” 恶鬼的声音切切索索,一字一句带了食梦貘的幻象,他指尖顺着嘴唇一路向下,滑过下颔的弧度,顺着脖颈,在喉结上不轻不重地碾转了那么几下,便破开了衣物,滑入皮肉之内。 然而他的手很快被按在了原地。 夜叉猛然发现他下意识觉得仿佛还是凡人的和尚睁开了双眼,昏暗殿中,那一双青绿色的眸子格外妖异万分,妖瞳如锋芒,萤亮的可怕。 这不是凡人。 对方体内同样流着恶鬼之血,若是凡人和尚,他要隐忍,他要默言,而如今他却是妖怪。 青色双眼的妖怪声音不带半点旖旎,如同平稳流过的江流一般,却掩藏了底下深不可测的波澜。 “你说得对。” 夜叉仿佛听到了一声叹息,快的隐在了这大堂吹过的风声中,“我是妖怪。” 妖怪无需隐瞒自己欲念,无需隐忍自己渴望。 茨木觉得有些奇怪。 在他记忆中只不过是那么堪堪一日,夜叉和被他拐来的那个SR忽然看似关系就亲密了许多,也不愿回来宫殿,一同住在了高源寺中,而或许是被那青坊主所影响,夜叉的穿着不知从何起,规规矩矩,有时连肩膀都不愿意露出来。 茨木心中安慰,尽管被他喊出来的引导式神一脸麻木地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了嘴,给他指点了下丹波城外麒麟所在地。 茨木拎着自己的崽给他打了套觉醒,夜叉觉醒时不可避免地切换到了新皮肤,茨木很快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衣服穿等于没有穿的状态,裤子松松垮垮,露着大半个臀部,颇有经验的茨木迅速将皮肤切了回来。 从赤裸着胸膛切回到正常模样,茨木眼尖地发现了对方身上有些斑斑驳驳的印记,红肿如同蚊虫叮咬,作为阴阳师,他关切地询问了一句,是否是高源寺环境太差,却遭来了自己崽的反驳。 “呵,别说本大爷,我相信你身上也不少,阴阳师大人。” 阴阳师依旧有些表情困惑,夜叉却不想同他交流什么叫做自作自受,想诱破了和尚虚伪面具,却被压制在了青石地板上的糟糕往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两对cp分别撒糖,相互骑婴儿车比车速酒吞在想茨木的儿子是攻还是受,啧啧,果然是个受 第81章 丹波城门 茨木还想多询问上一句,然而他的崽却拒绝透露全部信息,一脸本大爷不想跟你交流,两妖匆匆赶回了丹波城内去。 接下来的日子随着茨木记忆中在丹波的往事一般发展,酒吞称了鬼王,不少妖怪千里迢迢赶来,或要见鬼王一面,或要与他大打出手,然而不少妖怪压根未有见到鬼王面容,先被斩败于茨木童子的鬼爪之下。 妖界西边大块的土地、城池和数目众多的妖怪全部纳入了酒吞童子麾下,而与鬼王名号一同响彻妖界的,还有他那位忠心耿耿的副头领,披着鬼王亲手打造的盔甲,替他征战敢胆冒犯者。 而当大天狗到达丹波城下时,所见到的便是茨木童子坐在城墙上,有些无趣地叼着一根草,忽然眼神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大天狗也是独身一妖进入酒吞童子势力范围,如入无人之境,一路来隐藏妖气,收敛黑翼,面容俊秀恍若无害小妖,而见到了茨木童子,才张开了身后翅膀。 茨木挥手拦住了身后一干守着城墙的妖怪,他从上方跳了下来,双方彼此交换了个眼神作为多年未见的友好询问,下一刻就大打出手。 酒吞童子接到汇报时,说茨木大人在城外同一个长着黑翼的妖怪打的难舍难分,鬼王倒是不相信还能有多少妖怪同茨木童子旗鼓相当,也未有多想,便提了葫芦就奔向城外,却一眼认出了昔日给了他灵魂和前程教诲的大天狗。 茨木算是第二次在这种情况下与大天狗交手,双方都未有得到些好处,而无论是地狱之手还是羽刃暴风,带来的最明显效果便是将身上和服扯得七零八落。 作为盘踞妖界中央鬼门之寺的大天狗显然并不习惯用本来面目扬名,妖怪们口中流传的大天狗皆是带了红色恶鬼面具的妖怪,哪是面前这个容貌俊秀神情冷淡的男人,他们更不知两位大妖竟然私下交好,彼此称兄道弟,尽管听不清他们鬼王和大天狗在谈论些什么,却还是能见他们谈笑风生。 大天狗语气虚伪地称赞了声,不愧是鬼王,与昔日小妖相差甚远,曾全然不开窍,如今也是得心应手。 酒吞童子含蓄地笑了笑,本大爷自然看得上,拿得下,哪比得上你养了一只玉藻前的小辈,传闻已到达我丹波,说是狐妖魅惑,引得大天狗神魂颠倒。 大天狗不紧不慢摇了手中扇子,有趣,我这里也有丹波鬼王传闻,说是对茨木童子追而不舍,但得了身体不得妖,也不知鬼王是否有所听闻。 双方眼神如炬,相互瞪视了片刻,茨木童子刚卸下了盔甲,走入殿内,却看到他们二妖眼神情真意切,离不开彼此,想想酒吞童子确实与大天狗关系不错,便提了个酒壶,顺手为他们各斟了一杯。 这次大天狗的前来并未有如同茨木记忆中,因为大动干戈导致部分宫室坍塌,他在丹波住了约莫三四天,便返回了鬼门之寺。 茨木的生活又回到了一成不变的无趣之中,然而这无趣中唯一让他觉得充满意义的,便是追随着酒吞童子。曾经年少的鬼王已经越来越贴近他记忆中酒吞童子的模样,年轻气盛被压制了下去,恣意放肆却丝毫未改,望着他的眼神中有着茨木童子从来未见到过的情浓和志在必得。 茨木花了数十年的时光,在妖界一一捡回了他分散的式神们,从最先找到的姑获鸟,茨木路过某个村庄时听到有某个女妖经常将新生的崽子偷去的事迹,他耐心地等了三天,终于等到了还装着自己六个六星御魂的姑获鸟。 随后便是被姑获鸟找到的座敷童子,在一片坟地之中,满眼亮着数不清的鬼火,数不清的座敷童子,姑获鸟只盘旋了一圈,就从中捞出了她熟悉的那只。 茨木在对方头上看到了冒出来的火灵御魂。 在大天狗捡到狐狸崽子的山中,茨木找到了装着一身镜姬的脸狐,和从萤草一族居住山中独身一只随着妖狐四处流量的兄贵草,脸狐被用来当做诱饵,兄贵草躲在山后攻击,却不料引来的是自己的阴阳师大人。 之后便是茨木好不容易逮住的了山兔,一身散件都要速度加上十一的御魂,从他面前风驰电掣跑过,双方忽然都觉得有点眼熟,茨木追了上去,对方跑了一段距离,大概是身上的御魂认出了阴阳师,才引得式神也认出了茨木来。 “你跑的太慢了!宝宝没有认出来!” 白狼和惠比寿茨木并未能找到,镰鼬要是细说,还应当算是酒吞童子而不是他的手下,追随着茨木童子而并非是酒吞童子的队伍逐渐扩大,昔日茨木手下一一被招揽到身旁,而随着曾经的妖怪填补完了茨木记忆中的空缺,那几乎是将他与酒吞童子的关系来个大逆转的事情也要兵临城下。 摄津昔日部下寻到了他,事情缘由几乎未变,茨木有些沉默地想起了他在不夜天见到了摄津与和隐二妖,却依旧是同意了下来。 鬼王七日议事一次,茨木回到城内后便是已经做好了要去人间的打算,在他得知消息后的第三日,有妖怪向鬼王提出了效仿其他城主,寻一大妖,驻扎人间的主意。 酒吞童子不仅有副头领,更有四个得力将领,他盘算的便是从四个将领中挑选了一位前去,而唯一没有考虑在内的副头领却在殿上站了起来,整理了番盔甲,神态从容,便单膝跪在了他面前,说愿替鬼王驻扎人间。 鬼王当场掀翻了面前的桌子,茨木顺势如流,将另一只膝盖也跪了下去,而他身后所有妖怪都战战兢兢,屈服于那强大可怕的妖气之下,跪了一地,浑身战栗,稍有妖气弱一点的妖怪,已是昏迷了过去。 茨木倒是并不觉得如此屈服酒吞童子有何羞耻,心底还要赞赏翻吾友妖力见长,辛辣浑厚仿佛鬼葫芦中的酒一般,酒吞童子踩着满地的石块残骸,从台阶上缓缓走下,站立在了茨木面前。 “茨木童子,本大爷给你次机会……站起来再同本大爷说一遍你有何想法。” 茨木站了起来。 酒吞童子一头红发被妖力激地飞起,他看着茨木,神情冷漠,语气带了威胁,茨木却觉得仿佛在他的目光中看出了在曾经酒吞童子眼中寻找不到的某些情愫。 愤怒、惊愕、忍耐,种种负面情绪压制在了酒吞童子脸上,将鬼王的怒意展露无遗。 茨木看着酒吞童子,他已经是许久未有在心中尝试分辨过两个不同的酒吞童子,而当初坚定了信念要去人间寻找摄津的他,若是再一次面对酒吞童子的问题,即便是知道这条路漫漫或许无法再回首,也依然再次回答了他的坚持。 “丹波城内,除了吾友,无妖可以敌我,而丹波靠近人间,我去那边自然是最好选择,定会守住入口。” 而当底下趴伏的所有妖怪屏气吞声,等待着鬼王从压抑到大发雷霆时,在难捱的静寂中,他们只听到衣物被拉扯住的声音,随后便是鬼王一字一句,仿佛是咬着牙齿,吞落怒意,再一次发问道,“本大爷知道你要去找谁……茨木童子,倘若本大爷派遣星熊他们四个一同去人间,你是否愿意——留下来。” 妖怪一生漫长无边,妖界征伐杀戮无趣至极,若是独立在鬼王之巅,倒还不如不要这个鬼王便是。 你是否愿意……为了本大爷而留下来。 茨木童子的回答仍旧如同先前一般。 “不及我前往人间,挚友。” 茨木童子前往人间那日,丹波城中宫殿仍然是尚在维修,鬼王暴怒之下释放出的妖力几乎还残留在碎石木块之中,妖火四处燃烧,而服侍的妖怪们惶恐不安,将酒一壶又一壶送入寝宫内。 茨木带着自己的手下和一干式神,夜叉又将青坊主也拉入了行列中,而正要启程之时,酒吞童子提着他的鬼葫芦,带着浑身酒气,出现在了城门口。 双方在丹波城门口大打出手,是茨木意料之中的一架,他未有用尽自己力量,任由着酒吞童子将鬼葫芦一把砸到了他的脸上,鬼葫芦的牙齿几乎要从咬下一块肉来,鲜血淋漓。 酒吞童子恨不得将那伤口一直留在茨木童子的脸上,永远留着那一块,残缺不齐。 于是酒吞送给他的最后一句话便是这般,用着最阴冷的语气,声音嘶哑而带着最后的决裂,“滚蛋……茨木童子,你他妈有多远,给本大爷滚多远!呆在你的人间,别他妈给我滚回来了,茨木童子!” “本大爷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你!” 酒吞童子未有料到的便是茨木当真对他毫无留念,说要离开便是离开,这一走亦不知归来是何期,他心中怒火快要将胸腔内所有事物燃烧殆尽,只留下冰冷灰烬,和所有进入他脑内的绝望念头来。 突如其然出现在他身边的茨木童子,和头也不回离开他的茨木童子。 中间百年一晃而过,仿佛一场梦境。 作者有话要说:  茨木的心愿是想要酒吞成为妖怪巅峰小酒吞尝试了挽留,但是被拒绝了【点蜡】 第82章 夜探 茨木熟门熟路地在人间平安京,朱雀大道南端城门罗生门旁找到了他的住宅,庭院中枯死的桃花树被注入妖气后,一夜之间盛放如浅红色的雪,大片花瓣垂开。 而追随着妖气而来的,便是茨木的惠比寿与白狼,前者幻化成了白发老者,身上锦绣朱玉,气度非凡,后者收了尖耳长尾,露出较好冷艳的面容来,手持弓箭,在惠比寿身旁做了贴身侍卫。 他们自称是南方来的富商,携家带口,想要在这平安京中做些生意,惠比寿原本即为八百万神明中赫赫有名的财神爷,凡人手段自然拿捏轻松,而身旁白狼又冷艳沉默,猿背蜂腰,不论去往何处都是背负着一张弓和数把箭,一看便不是那么好惹,新来的富商在平安京很快落了脚,贩卖些精美衣物、做些钱行交易,扩散着在平安京中的视线罗织。 原本潜伏在平安京的妖怪见闻了妖气,便是得知来了大妖怪,或有不服从者,想要夜里暗伏偷袭惠比寿,被白狼一箭射的神魂俱灭,才魂飞魄散,兢兢战战,入了茨木麾下。 而茨木白日从不外出,夜间便追寻着诸多小妖所提供的线索见闻,一夜行百里路,风餐露宿,便是想要寻找到摄津的身影,在他们前往那不夜天之前。 他曾有询问惠比寿关于不夜天和比良坂之事,惠比寿却道老朽并非阴间神明,对黄泉国和阎王殿一事也不知晓,但或许曾有听闻过死灵生活在不夜天之事,而具体在何处,老朽无能为力。 茨木怀疑自己是得了魔怔,但反复回忆起自己那段往事,总记得是在一条狭小的鹅卵石山路上,两旁皆是暗色杂乱的树木,还有在树木中格格不入的低矮神像,他们走入了一个红色的拱门,便通向了另外一个世界。 他追寻摄津踪迹而不可得,平安京却因他妖气扩散,惊动了那位阴阳师大人来,和当时大名鼎鼎的豪杰源赖光。 源赖光手下的四大天王之一渡边纲便是斩下他一条胳膊的那个凡人,用着传闻中神明降下斩鬼的宝刀髭切,茨木心知这一刀并不可免,但这次他却要试一试,究竟是那斩鬼刀快,还是他茨木童子的地狱之手更可怕点。 茨木化成了女子,动作熟练超过他手下的想象,白狼替他挽起长发,口唇点脂,束好腰带,徘徊于五条渡口等着那凡人,而那凡人很快便披着夜色前来,手中按着腰旁的刀,在要过桥时,看到了茨木童子。 凡人轻易地便相信了女子不想走夜路的请求,正要携着她一道同行,却见那精美衣物下鼓囊起了结实肌肉,紫黑色的鬼手从袖中暴突而起,撕裂衣袖,掐向了渡边纲的脖颈。 髭切出鞘。 茨木很快感受到了压制住他的力量,刀刃砍到他时,血液源源不断喷涌而出,很快染红了衣袖,顺着布料往下渗透。他的鬼爪想要挣脱刀上的力量,捏碎这凡人锻造的寒光,双方僵持了许久,凡人手臂脸颊上皆是伤口不浅,被妖气趁虚而入,皮肤透露出一股死气沉沉的青灰之色来,而很快便有其他凡人遥遥看到了这一切,尖叫着往回逃跑。 茨木没有带任何一个手下来,要幻化成女子的借口也是随便编造了一个,他知对方是四大天王,各持有一把斩鬼的武器,若是等到另三人来,他少不了要背腹受敌,便想要一气呵成,好歹先一报还一报,取下对方条胳膊。 那凡人也是见识妖怪无数,胆魄甚大,不顾自身性命,纵使一条胳膊被鬼爪洞穿,也要抬刀怒斩,意要将两条一起斩下来,茨木的地狱之手已经快要捅到了他的后背,双方刹那间恍惚要同归于尽,然而那刀却斩在了某个似金非金、似铁非铁的硕大物体上,在其上方卡了片刻,茨木童子便被从后方拎了开来,扔掷到了一旁。 女子衣服裹住了他的身体有所行动不便,茨木只将左手露出了原形来,而维持的女体瘦弱纤细,被轻轻松松就提了起来,摔在了地上,他闷哼了一声,却看着眼前插手的妖怪,神情惊愕。 鬼刀能斩鬼,却斩不了葫芦这般器灵,鬼葫芦张口咬住了那寒光刀刃,凡人不堪鬼王一击,瘫软在了地上,鬼王无心管他,回头捞起了茨木童子,葫芦负在了后背,便朝着罗生门奔去。 饶是茨木童子经历了两次这般的回忆,却未料到酒吞童子竟然来了人间,鬼王原本单手捞着他,见伤口血流不止,脸色阴沉,却改成了双手,将娇小的女子抱在了怀中。 酒吞童子直径冲入了茨木的住宅中,熟门熟路,仿佛已经来过了那么数百次,从屋檐上跃下,惊起桃花纷纷扬扬,洒落一地,从庭院中那些妖怪们的惊呼声上跃过,跳入茨木的房间内去,踹坏了一扇桃花木移门。 “……吾友……你怎么来了?” 茨木挣扎着想要将身上衣裙脱下,心中着实不敢置信,一是丹波城门口那句怒喝还历历在目而酒吞童子却赶来了人间,二却是酒吞童子怎如此熟悉他的住宅他的房间。 酒吞童子身上沾了不少鲜血,顺着他结实的腹肌留下,还有部分沾染在了他的脸上唇角,被他用指腹擦拭去了部分,放入口中。 他确实对这里熟悉万分。 如今站在这里的已不是那位被茨木童子带大的年少鬼王,取而代之的是茨木记忆中的本尊,在无数次伫立在屋檐之上,月光之下,遥遥望着桃花树和茨木童子的年长鬼王。 年少者怀着与他昔日出如一辙的愤怒冷漠,却未有他事后与茨木关系缓和时反复探视人间的经历,年少者害怕失去却依旧要维护自己尊严高傲,却不知他为了不再失去茨木童子,将自己的愤怒踩在脚下的决意。 酒吞童子知道方才与茨木打斗的那个凡人便是砍下了茨木胳膊的那个,而看方才形式,若是他晚来了片刻,茨木童子另一只手也要被那斩鬼刀的寒锋劈断,心中恼怒之意更深,居高临下望着依旧纠缠在了女装中的茨木童子。 他从妖界带了由鳖怪手臂研磨而成的药粉,如今全部倒在了鬼葫芦中,扔给了茨木童子,示意他将药酒喝下去。 茨木曾经化作女子被砍下手臂这段糟糕的事情一直以来都是隐瞒着酒吞童子,如今在他面前依旧维持着女性身体不免万分尴尬,匆匆将药酒喝下后,想要让酒吞童子先从房内出去片刻,他好变回男性身体,然而酒吞童子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打算,反而踩住了他的手背。 “你不惜违逆本大爷的意愿,就是为了来人间做这种事情……茨木童子?” 茨木恐酒吞童子误会了什么,如今也顾不得衣服窄小,迅速变回了自己原本形态,将衣物撑得鼓鼓囊囊,下摆撕裂开来,而脸上妆容却依旧未卸,口脂涂抹在了嘴唇中央,眼角还带了金粉洒缀。 他意欲爬起身来解释,却被鬼王踹翻在了地上,繁复的衣裙桎梏住了他的双腿,鬼王挥手熄灭了房内金红蜡烛,眼神阴鸷,而包含着情欲。 浸染了鲜血的衣裙引诱着无法自控的妖力,五指顺着包裹住的大腿而上,鬼王按住了那披散在了地板上的银亮长发,低头去舔舐那团红色胭脂。 他内心怒火与欲火一般旺盛,竟觉得衣服撕裂声音混着铃铛清脆声甚是好听,然而禁受不住这撕裂声音却还有茨木童子,大腿颤抖,顺着手指摩挲的动作,已是缠上了鬼王的腰去。 鬼王今日却不耐这个姿势,他捉住了一截小腿,将茨木童子翻了个姿势,只露着一头长发,月光半明半灭下女性的衣裙,与屈辱着朝他抬起的腰肢。 四下里妖怪早已纷纷退去,谁都不敢在一扇破门后听着两位大妖行事,鬼王一别也是数久,浑然不似昔日动用五只食梦貘却只敢胆亲吻的窘迫场景,早已食髓知味,手段老练,声音却是如何也遮拦不住,小妖们被迫听了一夜他们首领吟哦抽噎之声,白日里皆是各个面色憔悴,恨不得搬离这宅院数十里。 茨木童子一夜未睡,快要日出时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梦中见了酒吞童子正要大惊失色,仔细一看却发现对方是他的引导式神。 引导式神叹了口气,表示大兄弟我等你一夜了,再多听个几小时,我就要以身殉职了。 然而还未有殉职的引导式神尽心尽责地通知茨木童子分支副本二恭喜完成,其中任务便是让酒吞童子后悔自己决定。 茨木原以为这个酒吞童子指代的是他养大的那位,而在经历对方一番解释后,才恍然明白原来昔日,他坐于桃花树下饮酒时,酒吞童子也正在不远处遥遥看着他,却始终未有露面。 “原来吾友情深意切至此,不知他是否知道我从未与他置气,只是被砍了胳膊后,恐回到妖界给他蒙羞,便徘徊在人间。” 引导式神表示大兄弟,我并不想听你的感情经历,另外,你身上裙子还没有脱掉…… 如果那些残留的布料还能被称为衣裙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婴儿车真具有含蓄美。 下一章开启新副本,【茨木小天使不足】那里现在学院应该明天也会更新下新副本已经想好了去哪里,设定还没有想好,应该是维持不走原剧情但走总世界背景这样的套路,木木哒 第83章 皮肤 茨木被他的引导式神赶回了平安世界的班级中,揣着怀中一打的碎片——一群缩小了身体的酒吞童子,相互投掷着鬼葫芦,茨木挨个检查了遍自己的挚友们,将他们安置在了格子中,随后持着一叠奖励的蓝票,冲入了教室。 教室中的凡人都各个看起来筋疲力尽的模样,面前摆放着一大盘的寿司,有气无力地往嘴里塞,而在整个教室上方,有着镰鼬的尖叫声音反复回放。 “XXX时至运来,获得了[特典]皮肤[金銮鹤羽],真是羡煞旁人!” 镰鼬的尖叫声片刻未停,一声声接踵而至,伴随着一群非洲阴阳师的青黑脸色。 茨木有些纳闷,而这镰鼬的声音着实烦人得很,他凑近问了那个管事的女人,才知道平安世界出了一套姑获鸟的新皮肤。 原本他们都准备好了皮肤券,就等待神秘商人带着皮肤前来,然而这次变成了饿鬼的神秘商人却告知他们,这个皮肤不用买,只要打副本,就会随机掉落——不给个馒头吗,我好饿。 阴阳师们自然眉开眼笑,准备给自己的姑获鸟打出一套新衣服来,而看整个平安世界通报的神眷来看,这皮肤的掉落率似乎挺高,却怎也未有料到,非洲人不但抽不出卡,更加打不出皮肤来。 他们灌了一盘又一盘的寿司,半夜忽然惊醒时也想着去找八岐大蛇要个皮肤,然而狗粮已经带出了一片又一片,姑获鸟的皮肤还是未有来。 茨木倒是不信这个邪,先收回了蓝票,率着一干非洲人,从麒麟打到了八岐大蛇,从探索打到了妖气封印,打到他开始怀疑妖生,姑获鸟的皮肤仍旧没有出来。 他的姑姑鸟倒是挺善解妖意,抬着翅膀遮着半张脸,娇声劝道,“老大,没事,没有皮肤也不打紧——能不能给升个六星?” 茨木哼了一声,他看了看自己的狗粮,算上之前乱七八糟升星的,确实能够攒集一个六星出来了,不过这个六星可能先要给了他自己——姑姑鸟看了他表情也猜出了七八分,只能退而求其次,“那能给座敷先升个五星吗?” 茨木并不肯死心, “如今说这些还太早……你先回去,明天自然就有新皮肤了。” 然而茨木还是高估了自己,高估了这个所谓免费皮肤的掉落概率,他打了一夜的探索,妖气封印中拿到的勾玉全部买了金币、经验加成和寿司,直到凌晨顶着一身鱼子寿司的气息,头上顶着六个勾玉,身后还跟着四个蹦蹦跳跳的四星白蛋回到了班级内。 四个白蛋给座敷童子啃了,茨木平摊在教室内,任由其他阴阳师惊叹地看着他的属性界面,浑身酸痛,不想动弹。 姑获鸟怀中搂着他的那些小酒吞,又分了一只翅膀给他,茨木耳中依旧充盈着不停出现的羡煞旁人,恨不得抬手就将那个声音给一把掐断。 然而他在这平安世界中的休息只有短暂两天,已经没有勾玉可以去购买体力,掉落的御魂勉强给妖狐凑了一身,至于蓝符也无心再画,随手一扬,先是出了那与夜叉仿佛有数百年交情同进同出的青坊主,又掉落了个金色短发的少年,容貌是娇美的很,露着两条白皙的长腿,歪斜带着朱红色的恶鬼面具,身上盘踞了一条黑纹红腹的长蛇。 茨木心中咯噔一声,看那刚被召唤出来的不知什么妖怪,姿态诱惑地坐在了桌子上,眼角扬起,金瞳妖娆,垂着柔软的下睫毛,一旁凡人恨不得凑上去询问小哥哥能不能摸一摸你的大腿,就觉得大概又是与夜叉和脸狐一般的妖怪。 而那妖怪仿佛终于发现了他的存在,依旧未从桌上跳下来,微微抬了下巴,矜持地朝茨木勾了勾唇角。 “乜乜,你就是我的阴~阳~师~大人?” 茨木沉默了几秒,迅速将他收到了格子中。 他的数十张蓝符来的不容易,去的却很快,一排R卡乖巧并肩站立,随后引导式神情真意切地通知他大兄弟,恭喜恭喜,你获得了非酋初级的奖励。 非酋初级奖励了一千勾玉和一个白蛋,茨木斟酌了一番,还是在神秘商人处换了十张蓝符,而仿佛这个称号带给他的是SR buff加成,掉落了三个SR来,食梦貘、雪女与凤凰火。 这三个SR都很好的消化了茨木打到的那些命中加成的御魂,等到他将该升星的、该强化的都处理完毕后,又不死心地再去打了波御魂。 那群非洲阴阳师们安慰他道, “别担心,茨木爸爸,或许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用皮肤券买了……” 他们头上的羡煞旁人依旧在继续,茨木在进入妖气副本的等候处见到了他人的姑获鸟穿着这金织玉镂的金銮鹤羽,雪白长发,殿上眉,朱红唇,点面厣,他的姑获鸟远远看了对方一眼,忽而低头询问了座敷童子。 两妖声音极低,仿佛贴耳窃窃私语,座敷童子抬头说了什么,牵住了姑获鸟的翅膀。 姑获鸟朝着座敷童子,笑得极为开心。 茨木翻了个身,从榻榻米上滚了下来。 他是被怒吼声给吵醒的,声音极为熟悉,爆发极为响亮,仿佛就在他耳边冲着他嘶喊一般,茨木觉得自己应该是听多了那羡煞旁人带来的后果,而下一刻,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茨木挠了挠一头红发——从分支副本出来后,他又换成了那套红发的皮肤,而如今穿在他身上的却不是熟悉的盔甲,而是变成了一套干练的黑色短打和服,袖子宽大,右手袖子残缺不齐,绣了几道金色纹络。在榻榻米旁还扔了件白色的羽织,背后绘了个四角的立方图案,其中写了“十一”二字。 引导式神乖巧地飘浮在他身旁,维持着我什么都不说大兄弟你先自己去看看的表情,茨木披上了那羽织,推开了房门。 门外是个不大的庭院,声音来自于不远处,恰好被曲折的走廊与房价所挡住,茨木大步走向了那声音来源处,却觉得自己步伐越走越快,恍如有化作一团妖气往前冲的错觉,然而他身周并没有卷袭起阴风阵阵,只纵落几下,就停在了屋檐之上,居高临下看着眼前场景。 在周围屋舍包揽的中央,是一片空阔的场地,建立在地面之下,有不少也穿着那黑色和服的人围在了中央,高声呐喊。 “调教那个新人!” “去去去你滚一边去,别跟我抢新人!” “等等——副队长站起来了。” 茨木看见了那一片黑色中明亮的一个白球,简直熟悉万分,随后那更为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咦,这不是上户同学……当初觉得老子又娘又变态,还不肯好好练习对打的?” 人群中微妙地沉默了几秒。 “啧,新人死定了。” “……前辈这真的不要紧吗?万一上户同学真的被打死了……” 同样禁受住一番操练的新人畏惧地看着场中央,而被他喊着前辈的那个人并不有多紧张,“那倒是不要紧,四番队的副队不正是我们副队的妹妹么——你们在学校里的时候没有听说过?有个不长眼的被四番队副队揍到连队舍门口都不敢走出来……” 他们的副队持着一株巨大的蒲公英,任谁都不敢多问他一句为何他的斩魄刀维持了蒲公英的模样,而曾经也有好奇者想要试上一试,副队爽快地将蒲公英投掷了过来,带着呼啸的风声和铺面而来的灵压,直接将那个好奇者砸的送入了四番队。 而资历老的更是见过了那蒲公英雪白的球上沾染满鲜血的可惧模样,坚决闭紧了嘴巴,不多问一个字。 十一番队里全是怪胎,队长与副队长一致,从来没有展露过斩魄刀模样,但却能长久维持了始解,断了一条胳膊,但仍旧是番队最强,顶着剑八的名号,副队长喜欢穿女装和服,露着两条大粗腿,身后还要缀了两颗球,而三席的裤子快要挽到了大腿根去,腿又白又长又细,笑起来时,仿佛每根睫毛都含了点妖异的诱惑感,看起来手无寸铁,谁能想到他的斩魄刀就是脸旁未有拨正的恶鬼面具。 来来往往多少名气响亮的新人,从真央灵术学院跳级、被提前选拔,进入了十一番队后,怀揣着要取下现任剑八名号的梦想,就先被副队和三席无情蹂躏。 茨木在屋檐上看着兄贵草提着蒲公英一把终结了那个怒气十足要冲上来的名叫上户的男人,随后那个他刚在平安世界召唤出来的新式神转身看到了他,向后仰着脸,金发有些乱糟糟地铺在了一起。 “队长~” 平心而论,自上个妖气封印副本中,他一进入那个世界,就遇到了迫不及待要同他告白的酒吞童子,面对这个世界,已是淡定了许多。 唯一不适应的便是当引导式神提供了他一份名单,说是大兄弟你的SR和R级别式神所在的番队请最好记熟下时,茨木并未有从上面找到他挚友的名字。 他从屋檐上跃了下来,带着些血腥气味的风倒灌入袖,激的身后羽织飞扬。 “啊,队长,我忘了告诉你。” 那个唤名为般若的新式神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尽管茨木下意识觉得他就是故意而为,两根纤白的手指捂住了嘴唇,指甲粉嫩,嘴唇红艳,“方才有来通知,说是队长要去老头子那边开会,限令十分钟内集合,可是……应该是过去七八分钟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仍旧没有打出皮肤 抱着我的茨木小天使哭泣 我家寮是茨木小天使来得最早,带了无数的式神,无数的狗粮,如今替姑姑刷了无数的副本,还是没有刷出皮肤来【哭泣】新的副本就是死神,标注一下,为了避免无法写的原剧情,和避免到时候出现小天使们有争议的cp,直接跳过了全部人物茨木小天使在的是十一番队,副队长草爸爸,三席般若。 第84章 瓦史托德 “两分钟,以队长的瞬步水平,应当是能及时赶到的吧。” “若是不行,需要般若背着队长过去吗。” 少年笑得甜甜蜜蜜,忽又放下了手,袖子太短,露出了截雪白的手臂来,“还是队长要跟般若打一架?好久未有见到队长的地狱之手了,般若真是不开心啊,都感觉被冷落了呢。” 茨木居高临下地啧了一声,身旁的引导式神迅速替他指明了方向,而底下队员却看着他们三席巧笑嫣然,队长冷淡高傲,白色羽织仿佛刚被灵压掀起,下一秒就消失不见,再仔细追寻灵压,便是朝着一番队那边去了。 他们三席迅速收了一脸笑容,撇着嘴唇,美人若是生气也是极其美丽的,若不是转过了身,朝着他们又露出了笑容来。 “呀,那要不你们陪我玩玩?今天都没有新人分配给我呢。” 他们副队有些于心不忍,仿佛刚才蹂躏可新人的不是他一般,“你玩轻点……” “嗯。” 般若拉扯下了自己的恶鬼面具,反手扔给了兄贵草,歪着脸,朝着那群大惊失色的队员们笑容加深。 茨木来不及顾忌上自己番队中的腥风血雨,一边赶往引导式神所指的方向,一边听着引导式神为他解释。 原本他的妖力在这里被称为了灵力,释放妖力便是释放灵压,而曾经妖怪能卷风而去,如今却变成了所谓的瞬步,瞬间出现,又瞬间消失。这里名为静灵庭,共有十三个番队,他身上的羽织便是队长才能拥有的饰物,而他所在的十一番队正是整个静灵庭中最追求力量与极致的队伍。 至于地狱之手却变成了斩魄刀——茨木对这些模糊名词听了个大概,或许下意识还要释放出什么速速变干的咒语来,这静灵庭的上方皆是充盈了纯正而又浑厚的力量,与他体内的所谓灵力正相符合,让他越来越快,在纯白色的屋顶上飞快奔跑。 引导式神:……大兄弟,你跑过头了。 茨木最终还是及时赶到了位于一番队队舍中的队长会议室,另外十二位队长侧立两旁,站在锃亮的木头地板上,皆是披着队长的羽织,或有神色肃穆,或有眼神交流,茨木挨个扫了一遍,发现全部是熟人。 坐在总队长座位上的也是他的式神之一,无论是白色眉毛还是长发都梳的整整齐齐,茨木倒是挺少看见惠比寿不露出一脸慈祥和蔼笑容的时候,或者说记忆中根本没有看到,然而如今惠比寿却有些神情严肃,等着茨木站到了那个为他空出来的位置后,轻咳了一声。 “诸位皆知,前日二番队副队在虚圈下落不明,有传来情报说是被亚丘卡斯级别的大虚所杀害,现派十一番队队长与六番队副队长,前往虚圈查明情况,散会。” 茨木从鹿屋野级长到十一番队队长的身份转变花了数秒来接受,正想着引导式神提供的那份名单上究竟谁是那个六番队副队时,出了会议室的门,便看到了那雪白柔软的尾巴和两只尖耳。 那只狐妖飞快地朝着他的队长问了声好,耳朵止不住的颤抖,在看到茨木时仿佛终于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打开了扇子来遮掩自己的表情,“小生在门口已经等候多久,不知十一番队队长何时出发。” 这应当是他家的那个狐狸御馔,而不是大天狗家的那只御前。 茨木在那一片白色羽织上找到了个六字,视线在往上挪一些,就捕捉到了侧过脸来冷漠望着他的大天狗,和同样冷漠的声音。 “副队有劳了,十一番队队长。” 大天狗的副队根本不觉得自己是劳烦了茨木童子,反而是松了口气,茨木心中纳闷,还以为大天狗虐待狐狸,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御馔尾巴抖抖索索,不敢回答,大天狗却替他先回答了句。 “方才正与他交手练习,不碍事。” 茨木赶回队舍里时,四番队的队员们正在训练场上捞人,为首的便是兄贵草他家的妹子蒲絮,肩膀上别着四番队的袖章,而他的三席,那个般若坐在了场边,两腿一晃一晃,有些无趣地舔舐了手指,见到茨木回来,才漫不经心地放下了手,朝他挥了挥。 “队~长~” 蒲絮朝着茨木问了声好,般若已是从地上站了起来,踩着木屐,两条雪白笔直的腿蹦蹦跳跳,凑在了茨木身旁,笑容甜蜜,询问道,“队长,有及时赶到吗?” 茨木应了声,般若又询问道, “那老头子喊你去为了何事?传闻那三只镰鼬被亚丘卡斯啃了?剩下队服碎片送到了二番队队舍门口……” 茨木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又迅速扫了眼名单。 二番队队长姑获鸟,副队长镰鼬。 一看这二番队便是速度最快的,光是看名字耳边就充斥了无数飒飒和三兄弟最强的声音。 “那么是队长要去虚圈咯,能将我带上么,队长~” 茨木心说算了,脸狐好歹还是四星,装了一身杂七杂八的针女,而你新召唤出来的连镜姬都没有放,当然这话他不便于说出来,只能冷冷说道,“指定了六番队副队。” 般若的笑容僵硬在了唇角,原本甜如蜜糖的含笑眼神仍旧是含着笑容,却冰凉如同针刺,“那家伙?” 作为临时起意的关心下属心中想法,茨木询问了引导式神这几个究竟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引导式神絮絮叨叨地替他介绍了番背景,大概便是般若比妖狐御馔低一届,年龄相仿,在学院内某次对打中,妖狐御馔还输给了般若,而般若进十一番队时,妖狐御馔却已经在兄贵草手下操练出来,从新人的水平逐渐上升,上升到足够打败般若的水平。 这一届的差距永远无法赶上,当妖狐御馔从十一番队调入到六番队当上副队时,般若却依旧在十一番队中当着老三。 在他上面的无论是副队,还是队长,都是不可逾越不可跨过去的鸿沟,他未有与队长交过手,光是副队的蒲公英就能将他砸到送入四番队,队长的地狱之手仿佛一瞬间就能将他捏成粉碎,而那御馔的狂风刃卷简直是个笑话,全靠运气来决定伤害。 般若表面上看起来漫不经心,玩着自己头发和养的那条蛇,实际上却对排名耿耿于怀。 茨木很快将其归纳为二星与四星之间的争斗。 而当他还在了解情况时,妖狐御馔已经是准备就绪,前来是一番队队舍门口等候,茨木也觉得没有什么需要准备,两手空空,披了件副队兄贵草准备的披风,说是虚圈风大,这里请交给属下,定会等候队长归来。茨木想了想,给妖狐御馔也捎带上了一件,出门时却发现妖狐御馔身上已披了件披风。 “啊,承蒙队——茨木队长照料,我家队长已经准备了一件。” 两人从某个特殊通道直接进入了那个虚圈,满眼皆是一望无际的白色沙漠,惨白的枯树,突兀的断崖,漆黑的天空与天边悬挂的同样苍白的月亮。 这里只有两种单纯的颜色,黑与白,和无穷尽吹刮着的大风。 妖狐御前手中拿了个东西,他解释说是十二番队研发出来的新产品,通过分析二番队副队长剩余的衣物血迹,来寻找他确切的定位在何处。 那个东西将两人一路引向了前方,时不时发出滴滴的叫声,妖狐御前不断停下来纠正方向,最后两人踏入了一片建筑残骸之中,巨大的石板砸落在地上,将地面硬生生折出了一个巨大的洞,引向了下方仿佛极深之处。 而当两人快要靠近那个大洞时,妖狐御前手中的东西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叫声来。伴随着这叫声,从洞穴下方涌上来的,是强大可怕的力量,带着毁灭万物的粗暴,如潮水一般喷涌而上,冲破了沙子与石板的假意阻拦。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头雪白的野兽,覆盖着骨壳般的盔甲,只能看到一双红色的锋芒兽瞳。那只亚丘卡斯张开了口,气流从他口内流了出来。 茨木想也不想,便是提了那只狐狸远远一扔,随后左手聚了图黑焰,朝着那亚丘卡斯投掷了过去。 妖狐御馔被扔的有些头昏脑涨,迅速爬起来后便是追随着两人打斗的痕迹,茨木队长与亚丘卡斯应当是打得不可开交,灵压已经波折到了他这边,队长级别的灵压一发不可收拾时,对于达不到这等级别的死神们来说,便是一种无形的折磨,影响着他们的视觉、味觉、嗅觉、听觉与触觉,仿佛世界都在震动颤抖,眼中所见如波浪横走。 当他终于扛着灵压,进入两人打斗范围时,那个亚丘卡斯已经被茨木队长掐住了脖子,茨木队长的斩魄刀终于显露了始解,地狱之手从脑后捏下,迅速合拢,紫黑色的鬼手中零零散散,落下了些骨骼碎片来。 亚丘卡斯被扔在了沙子上,包围他头部的骨壳接而粉碎,露出其中红色的头发来,妖狐御馔目瞪口呆地站在了原地,手中的机器疯狂喊叫,“检测到瓦史托德力量!!” 那个亚丘卡斯在他们面前进化成了瓦史托德,不再维持着四脚落地的兽形,而是有些颤颤巍巍地,在沙子上站立了起来。 他的面具掉落了一半,剩余的被直接用爪子撕扯了下来,露出了满头的红发,和面具下的面孔。 属于这最强大虚的灵力极其可怕,传说战斗力级别甚至在队长之上,仿佛卷袭过虚圈的风一般,凌冽吹过这废墟、这沙漠,吹向黑色天际的月亮。 机器迅速将检测到的力量传回了尸魂界,若是亚丘卡斯,尸魂界还能派出个队长前往查看情况,但若是瓦史托德,这便要放到队长会议室中,派出先遣部队调查一番,力量进化从来便不是单独发生的事情,瓦史托德的灵力会影响到其他的亚丘卡斯,逼迫他们往更高者进化。 通道自他们身后打开,妖狐御馔想喊了茨木队长先离开,却看着茨木队长的视线停留在了那个瓦史托德的脸上。 新生的瓦史托德并没有选择与两名死神继续打斗一番,掉落在沙子上的骨骼碎片重新又回到了他的脸上,凝聚成新的面具。 妖狐御馔隐约看到了面具下的脸,是一张俊美的男人的面容。 作者有话要说:  虚王X死神队长的相爱相杀,差不多这个副本就是定了这个基调另,【茨木小天使不足】现代版番外更新到第二章,小天使们要是感兴趣可以去看一下哦,木木哒。 第85章 虚圈再会 茨木回到那所谓尸魂界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喊出他的引导式神,询问刚才遇到的那个浑身雪白的野兽,是否就是酒吞童子。 他的引导式神有些支支吾吾,最后抛下了一句话,说大兄弟你看到什么,便就是什么,之后再也不肯多透露点信息出来。 茨木只能捧着他引导式神给他的部分情报,和底下队员们窃窃私语的内容来细细研究,若那雪白的野兽真是酒吞童子,在这个世界里,这样的野兽被称为虚,是亡灵堕落而成的产物,显而易见这个世界不存在所谓的黄泉国阎魔殿,毕竟殿上那位如今成了这里护庭十三番队中七番队的队长。而他人口中的亚丘卡斯和瓦史托德都是虚的等级,瓦史托德是最难见到的虚中最强者,力量已经凌驾于队长之上。茨木心生畏敬,想他挚友果然实力超群,无论在哪个世界,自然都是最强者。 队里训练时,茨木象征性地坐在了一旁,眼前打斗激烈,他却想着如何去那虚圈再见他挚友一面,有队员见他们队长沉思不语,还以为队长在虚圈与那瓦史托德正要交手却被硬生生打断,心中不爽,有胆大者上前询问了茨木,关于那瓦史托德究竟如何。 自昔日死神队长叛乱到虚圈之后,瓦史托德已是许久再未有出现,虚圈一片平和,大抵都剩下些基力安,和在大虚之森的深处,无人到达地方,存活着不少无法再往上突破力量的亚丘卡斯。十二番队有传出说是十一番队队长灵力太强,威胁到了那只亚丘卡斯,才促使了它的转变。十一番队上下震惊不已,不敢置信,与有荣焉,对队长的敬仰从“地狱之手一出无人存活”的说辞变成了“连亚丘卡斯见识了队长的力量,都觉得必须要进化成瓦史托德,才敢面对”。 十二番队原先还有新人担心十一番队会有人心惶惶,将瓦史托德的出现怪罪于他们自己队长,谁知听闻消息的十一番队各个都是满脸骄傲,不由感叹了一句神经病。 队长们的会议再一次召开,这次捎带上了副队长,依旧是在肃穆的一番队队长会议室中。惠比寿让妖狐御馔陈述了一遍事情发生经过,而当御馔描述道他看着十一番队队长与那瓦史托德相互对峙不说话时,惠比寿便询问了茨木,在面具下看到了什么。 茨木的潜意识告诉他如今还是不要多说的为好,便只说看到了面具碎裂,露出了一张人脸,或许是那虚曾经为人类时候的面容。 茨木并不在意他们如何研究,如何分析,心中打的念头便是再去那虚圈一趟,惠比寿却命令他们按兵不动,十二番队继续探测虚圈力量波动,寻找那只瓦史托德,和监视其他的亚丘卡斯。观望并不是茨木向来的作风,与妖怪交手便是交手,若是败了,被取下头颅也无妨,何来细细盘算,分析强弱,畏缩不前,他很快计较出一个方法来,根据引导式神提供他的绘图,在十二番队中顺手牵走了几个机器,又去六番队队舍捉了那妖狐御馔。 御馔正睡的昏昏沉沉,猛然醒来,低头一看自己被掳在了某人胳膊下,脚下是尸魂界的建筑,随后强行将他带走的十一番队队长茨木童子扔给了他一堆东西,喝令他打开去虚圈的通道。 妖狐反复安慰自己是被抢走的,若他的队长事后追究起来,定不是他的过错,便开始研究那堆东西,两人顺利地从尸魂界进入了虚圈,毫无半点动静。 虚圈依旧是白茫茫一片,黑夜白月,茨木将妖狐御馔搂在了胳膊下,一路飞奔,妖狐双手举着某个机器,看着上方小红圆点的方位,示意着茨木该跑向他们,而很快,红点与他们所在的位置重合到了一点,声音尖锐,滴滴滴反复叫喊。妖狐左看右看顺带抬头看了眼月亮,最后确定那圆点应该是在他们的脚下。 要从地面进入下方大虚之森,对茨木并不困难,妖狐御馔终于见到传闻中以一手而破千军万马之势的地狱之手,紫黑色的鬼手从地下穿出,巨大手指抬起时抖落无数雪白砂砾,在他面前咬合。 那被包围在鬼手中的砂砾与石块别捏成了粉碎,细小如同碎沙尽数掉落了下去,他们面前出现了个巨大的空洞,而往下便是千百万条苍白干枯的树木,笔直挺立起来。 茨木习惯性地一手提着妖狐,就从那空洞中跳了下去,中途妖狐猛然尖叫声不断,伴随着茨木所踩着那条树木被急速摩擦而破裂开来的声音,而那红色圆点所代表的事物,面具下长了酒吞童子面容的瓦史托德,在树干的最末端,等候着他们。 妖狐大概下意识察觉到自己还未有到地面,就又要被茨木童子给扔出去了,便紧紧双手双脚缠住了茨木童子,茨木一时还没有将他扒落下来,干脆背了只妖狐,一圈黑焰扔向了瓦史托德。 原本应当碎裂的面具又重新恢复了紧密遮盖的面貌,唯一不同的便是对方从四肢落地的野兽变成了双腿行走,红色长发从头上骨壳的碎裂中生出,束在了脑后。 茨木想要将对方的面具捏碎扯落,然而地下树木太多,地狱之手施展开来,便要穿透树木,引得上方无数砂砾扑头盖脸掉落下来,而更是因为茨木一身死神灵力的缘故,引来了不少围观的基力安,和隐藏在大虚之中的亚丘卡斯。 虚都喜欢吞噬死神的灵力,这比凡人的灵魂来说,对于他们更是绝佳的美食,引诱着他们发狂,唯一阻碍他们扑上前的只有在他们之中,率先突破力量瓶颈,诞生的那个瓦史托德。 然而瓦史托德也已经是虎视眈眈,骨壳后的瞳眸是是血红色的一片,留下中间黑色的眼球,一眨也不眨,饥渴地看着茨木,仿佛想要从皮肤上舔舐下带着血肉的灵力来。 所有的虚都期待着那只瓦史托德咬下第一口,等着那艳红色的血透过黑色和服流出来,死神痛苦挣扎时四下流走的灵力,愤怒怨恨的灵魂,这一切都将会成为在食物匮乏的虚圈中最为难得的盛宴。 茨木很快感受到了这种窥视食物的眼神,曾也有不少妖怪追求更为迅速的提升妖力的方法,那便是吞噬同类,他们放下诱饵,将上钩的妖怪一点不留全部吃掉,吱呀吱呀地嚼碎他的骨头和脑髓,将妖气吞落肚内,从而与自身的妖气交合,生出更为强大的来。 他与酒吞童子自然成为了被觊觎的对象,那些妖怪大概都没有多少好下场,被吃掉的妖怪会凝成恶灵的怨气,而在黄泉路旁,一旦怨气凝聚成了人形,那边是恶鬼了。恶鬼重返妖界,寻上门来,或是变成寻常妖怪,等被吞落下肚,就化成原形,恶灵怨气渗透入血液之中,将其吸干,最后留下一具干尸。 纵使不提恶鬼,茨木童子与酒吞童子所站立的高度又岂能是那群光靠吞食增长妖力的妖怪能企及到的,他地狱之手随手一捏,便是将那群质感奇怪的大虚们捏成黑色布料和骨骼碎片纷纷落下,死亡者很快被存货者分食,这些根本阻止不了大虚们朝着茨木越发逼近的脚步。 那个瓦史托德似乎感受到了自己的猎物被争夺,率先咬住了某只敢胆蹿上来的亚丘卡斯,张开嘴时连牙齿与舌头也是雪白,笼罩着一层锋利的骨骼,瞬间就穿透了亚丘卡斯的喉咙,将它的血与灵力吸吮了不少,才扭头将尸体扔在了那群大虚面前。 大虚们有些畏惧地往后退了几步,瓦史托德那血红色的瞳仁挨个地扫了一遍,威胁之意不言而喻,亚丘卡斯的尸体还躺在了他们的面前,大虚们不得不选择了暂先撤退,叼着那个亚丘卡斯的尸体,从森林中飞快离开。 如今就剩下那只瓦史托德,与茨木童子面对着面,如果还要算上缠在茨木童子身上的妖狐御馔。 御馔还要紧盯着手中的机器,见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点终于越走越远时,不由吁了一口气,而他这口气还未有全部出去,却听着机器又凄厉地叫了起来。 有一只亚丘卡斯从背后折了回来,扑上来的速度飞快,伸出爪子要去抓妖狐御馔,茨木原以为眼前的瓦史托德会继续选择将他赶走,然而那两只虚仿佛认识一般,在半空中交流了个视线,瓦史托德手中提着一块奇形怪状的白色巨石,砸向了茨木童子,而身后的亚丘卡斯抓住了妖狐御馔的尾巴,硬生生将他从茨木童子身上拉扯了下来。 妖狐御馔惊呼一声,身旁斩魄刀始解,在他手中化成了一把扇子,御馔正要挥舞着扇面卷起风刃来,那扇子被亚丘卡斯抓在了爪子下,扇骨咯吱作响,风刃劈在了亚丘卡斯的脖颈处,咯铮一下,就散落了下来。 茨木有些担心他的狐狸,然而那个瓦史托德却不愿意放他离开,千方百计地近了身,抓着茨木的胳膊,张口将灵力压缩汇聚成了一道虚闪,喷向茨木。而在茨木有些猝不及防地躲开后,手指却又凝聚了一个,点向茨木。 他身后妖狐御馔发出了吃痛声,那只亚丘卡斯受了妖狐几道风刃,毕竟是副队长的灵力,将面具也割的有几分七零八落,御馔正飞快想着如何将那只亚丘卡斯打倒,也不顾风刃距离太近,割的他面上也是生疼,却看见那面具掉的越来越多,逐渐露出了眉眼来,和眼下的红色纹络。 妖狐御馔心中大惊,想莫非又要进化成瓦史托德,而他如今与对方相互紧紧抓住,如何也挣脱不开,对方仿佛知道他要逃离,张嘴汇成了一道虚闪,旋转的灵力几乎要从他脸上发肤毛孔中,将灵力吸出来,而妖狐已是躲闪不及,大概心中已经准备好要去四番队预定个床位时,忽然便听得羽翼振翅之响,风声急速在他耳边划过。 虚闪打到了某棵树干上,将其从中折断,碎沙坠落声音如雷鸣一般。 亚丘卡斯的面具掉落干净,他晃了晃,站立了起来,露出了一对雪白的尖长耳朵,而抬头望向将妖狐一把捉起的大天狗时,一头银发披下,眼角的朱红色微微上挑。 大天狗张开了身后漆黑羽翼,一手提着妖狐,他湛蓝色的双眼里倒映出了那只亚丘卡斯的面容来,瞳仁瞬间紧缩。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会有狗崽的 大天狗跟茨木家的崽大概就是可以用白哉与露琪亚这样的亲情(?)来形容。 第86章 大义 妖狐御馔被那黑色羽翼卷袭起的疾风掀得昏头转向,虚闪从他脸前一滑而过,而再下一秒,他睁开眼睛之时,便已是处在了高处。 “队……队长?!” 在尸魂界中,斩魄刀始解形态为一对黑色羽翼的有且只有他家队长大天狗,御馔心中咯噔一声,先想到的便是自己要完蛋了,无论是打开尸魂界通往虚圈的通道,还是身上带了一堆十二番队的机器,哪个都足已让他家队长视他为罪人。然而他家队长却并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御馔战战兢兢地,半眯着眼,抬头看向大天狗,又将视线顺着大天狗的目光,落到了那个新进化的瓦史托德脸上。 居高临下时,御馔才发现这张脸竟是与他肖似的很,银白色的长发,雪白的尖长耳朵,额间眼下的朱红妖纹,那只瓦史托德对着妖狐御馔微微一笑,随后手掌上重新幻化出了那个骨壳面具来。 那只瓦史托德将视线往上挪了几分,恰好与大天狗的双眼对上,嘴角勾起,露出了极其虚伪柔和的笑容来,“哎呀,这不是天狗大人吗,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他的声音都与自己一模一样。 御馔有些恍恍惚惚地想着,不仅仅是外表,声音,御馔觉得他与那只瓦史托德一定有着极为亲密的血缘关系,而这种关系仿佛无视了物种与距离,御馔自认为从未见过对方,却在双眼相视的第一秒,整颗心脏都在抖动发颤。 大天狗悬在了半空之中,脸上表情全无许久未见的惊讶或是喜悦,他紧抿着嘴唇,瞳仁在急剧收缩后,又逐渐放宽。 “你不是已经死了么,御前。” 那只被称为御前的瓦史托德仿佛丝毫不在意大天狗如此冷漠的语气和表情,他弯了双眼,笑容愈发灿烂,“原来天狗大人如此期盼小生死,真是受宠若惊,倒不知大人为何将小生年幼兄弟一直带在身边,可是为偿还亲手杀了小生的罪责?” 御馔觉得这信息量有些过大了,想不到平日里看起来与八卦完全扯不上边际的大天狗竟然也有这样一段往事,而如果按照那个瓦史托德所说,他是自己的兄长?而大天狗从诸多有资格成为副队的席官中唯独挑选了自己,只是为了偿还昔日将自己兄长亲手杀死的过错?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兄长,对方朝他伸出了双手,雪白的骨壳一层又一层包裹着皮肉,看起来冰凉而又坚硬。 “御馔,下来,到哥哥这边来。” 御馔有些恍惚,他从大天狗的胳膊下挣扎着出来,血缘让他对那张脸极为亲切向往,而等御馔正要从上方扑向他从未见面的兄长时,那只瓦史托德腰后的尾巴忽然变长,锋利的骨刺正对着御馔刺下。 假意松了几分桎梏的大天狗忽然又捞起了那只妖狐,妖狐御馔还沉浸在血缘联系之中,满脸目瞪口呆,险先被对方刺了个透心凉,尾巴化成的骨刺扑了个空,仿佛没有吞噬到猎物的野兽般,在半空中晃了晃,又收了回去。 “真可惜。” “差一点点,我就能接住你了,御馔。” 御馔有些惊魂未定,恨不得紧紧抱住了大天狗的胳膊,那只瓦史托德还真用着惋惜的语气,仿佛刚才来迎接的不是致命的骨刺而是双手一般,御馔也是有听说过大虚在吞噬灵魂时能继承部分的记忆,底下那个若真是他兄长,那么占据了主要掌控位置的,一定还是有千百只大虚构成的瓦史托德。 唤名御前的瓦史托德还要再同他们讲上几句,方才便与茨木颤抖在一起的那只就不耐烦起来,他手中拎着那块奇形怪状的石头,在虚晃了几下,闪开了茨木的攻击后,便已是迅速转移到了御前身后。 “狐狸你他妈废话真多,滚了!” 御前哼了一声,却仿佛不愿意违抗他的话,抬手将那个骨壳面具带上,而茨木却辨认出了那道声音。 这天下追随酒吞童子的、歆羡酒吞童子的、嫉恨酒吞童子的妖怪与人类数不胜数,然而最熟悉酒吞童子的却只有他一个,模糊身影擦过时眼角捕捉到的红发,妖怪露出敬畏神色时口中喃喃的姓名,和纵使看不到,却耳熟万分的声音。 茨木毫不犹豫地收了自己的黑焰,转身追了上去。 “酒吞童子?!” 那只瓦史托德嗯了一声,带着浓烈而又傲慢的疑问,他转过身来,右手在脸上拨弄了几下,就将自己的面具摘了下来。 确实是酒吞童子。 不带半点情感的冰冷双眼,居高而下的睥睨,瓦史托德双手环了胸,茨木正好看见了他胸前空缺的那一块虚洞,在心脏的位置。 “有意思,你这死神认识本大爷?” 御前嗤笑了几声,笑声透过面具有些古怪的嘶哑,而他的声音也带上了说不出的诡异,“既然是熟人,不如先吃了?我听闻死神的血肉都有点不同。” “啧,打不打?” “打,上归我,下归你。” 两只瓦史托德迅速地完成了猎物分赃,酒吞童子没有带上他的面具,直接提了那块石头冲着茨木而来,石头上道道碎纹裂开,最后露出了里面一个鬼葫芦来,牙齿锋利敞开,鲜血顺着齿缝流了下来,张口便是一道虚闪。 与酒吞童子以敌对的身份作战已经是百年之余未有发生过的事情,平日里交手也顶多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怎有相互仇恨敌视,恨不得要将对方吞落肚内的时候,茨木并不想站立在酒吞童子的对立面,然而酒吞童子却下手毫不留情,鬼葫芦喷出虚闪的速度可谓是顺发,红色的虚闪带着流火,皆是喷向了敌人的要害,茨木虽有还击,但最后酒吞童子的动作却先停了下来。 他皱着眉,鬼葫芦口中还叼着一个未有放出去的虚闪,“你与本大爷究竟是什么关系?” “……吾友酒吞童子。” 茨木收回了自己的地狱之手。 与酒吞童子之间敌对的打斗根本毫无意义,他茨木童子绝对不会站在了酒吞的对立面,酒吞童子所前往方向便是他所经之路。 反观他这边情深意切,大天狗却是半点也不留情,他羽翼坚硬如钢铁锋利,落下的黑色羽毛带着不容小觑的灵压,划过御前面上骨壳时,留下深深的痕迹来。 御前最后扔了面具,他手中显出与御馔一模一样的扇子来,斜风流火,与大天狗羽翼振响时所卷袭的风流撞击在了一起,发出金石鸣击之声,而有漏网的灵压割破了御前的脸颊,留下一道血迹来,顺着流入到下颔处。 “不愧是天狗大人,您的斩魄刀愈发增进了,想必当时若有这般力量,小生定能死的干脆些。” 御馔扒住了大天狗的一条胳膊,介于瓦史托德的力量已经处于队长级别之上,若是让副队长贸然上去,倒不如是说送灵力给对方,如今大天狗也只能随他挂在了胳膊上。御馔看着底下与他如出一辙的面容,笑得灿烂无比,血痕在他脸上划过了一道长印,而他似乎根本毫无感觉,还要伸出手去,接那些锋利的羽翼,汇聚在掌心。 “您要追随的大义,为何偏偏与小生格格不入?无论是不是虚,小生依旧是小生,大人您怎非要杀了小生?” 御馔听得心惊胆战,想这段往事大概罕为人知,又估计惨烈的很,那御前却又看向了他,生意柔和地问道,“弟弟,若是你,你会杀了我吗?” 御馔挺想回答他刚才第一眼看见你,就感觉血缘关系连着我们两人,我定不会动手,但大天狗还捉着他,只能中规中矩地回答道,“我是死神,将虚消灭是职责。” 那御前正要说什么,忽然听到了不远处缠打的那两位中,拥有一头红发的死神忽然大声喊道,“我愿意随你而去,吾友酒吞童子!” “哦?即便本大爷是虚?你是死神?” “没有任何分别。” 茨木斩钉截铁地回答了他。 御前想要说什么也是忘了,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像是在笑那个死神,又像是在笑曾经还满怀了期待的他自己,“真有意思。” 他像是在说给了自己听,又侧了身喊着酒吞童子,“带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的酒吞童子不认识茨木童子,纯粹的不认识那种,但是感觉茨木对他感情那么深刻,一定有一段往事…… 第87章 食梦貘 酒吞童子踩在了半截断裂的苍白树干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死神。 所谓的虚便是从吞噬了千百个同类而来,直到最后的面具破裂,满溢而出的力量推使他们达到了更高的巅峰去,从而占据了大脑中最主要的那个人格便苏醒了过来。 在千百个人格中最为顽强、不愿意忘记曾经为人类时所发生事情的那个人格,酒吞童子记得他那个人格的姓名,记得他习惯用的武器,却想不起一丝半分有关于面前这个自称为他挚友的死神的事情。 死神有一头与他很相似的红色长发,看向他的眼神,喊他名字的口吻,无一不是熟稔成为了习惯,酒吞童子并不排斥追随者,尽管从大虚之森一路往上,不少追随者最后都成为了他力量的垫脚石,在他身旁唯一存活的,便只有拥有足够力量的同类而已。 “喂,死神,你叫什么名字。” “茨木童子。” “那么,茨木童子,把那两个死神杀了,本大爷就允许你追随。” 茨木在听到酒吞童子话语时,大约是怔了几秒,脑中一闪而过的便是昔日在丹波城中,酒吞与大天狗对坐饮酒之事,而还未有等他反应过来,大虚之森的半空中,忽然便打开了从尸魂界往虚圈的通道来。 而伴随着通道一并出现的,是个茨木并不认识的年轻少年,粉红色的短发蓬松乱翘,抬手打了个哈欠,便从口中飘出了一朵云来,茨木觉得这个颜色有些眼熟,再看那少年看着底下两只瓦史托德的双眼,掌心抬了那朵云,口中一吸,两只大虚忽然双眼失去了光泽,似闭非闭,晕晕乎乎,摇晃地站在了原地。 茨木很快想起了他那只命中由102%的食梦貘来。 那只食梦貘忽然又将视线转向了他。 从食梦貘身后出现的便是二番队的姑获鸟,只听到飒飒两声,便揪住了在半空中快要睡过去的大天狗的羽织,携带着他胳膊中的妖狐御馔,一同扔入了通道中,接而便是委在地上的茨木童子,随后揪住了那食梦貘的羽织,在两只瓦史托德醒来之前,一并消失在了半空之中。 茨木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于某个房间内,外屋吵闹得很,而正当他想要走出房门时,却被无形的屏障阻拦在了屋内。 大天狗站立在了门外,与他隔着一层屏障相望。 “你暂时被收了队长权力,由我兼任临时队长,总队长很快便会询问你关于那虚的事情。” 茨木将大天狗那含蓄的话回转了一遍,大概明白了自己已经被监禁了,他站在门口往外望了望,便看到了自家气势汹汹的队员们,终于突破了大天狗手下死神们的桎梏,冲入走廊来。 “为何将我家队长桎梏在此处……六番队队长,我需要一个解释。” 般若与兄贵草并肩走在了最前面,大概这般冲过来的气势都能与大天狗的斩魄刀始解所对抗,大天狗冷淡地望了他们一眼,又看向了茨木,“你自己与他们解释。” 他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见大天狗身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般若原本阴冷着的表情忽然缓和了几分,他半跪着坐在了门边,声音如同带了蜜糖般甜蜜,语气中的阴冷还未有消失,“队~长,听说你在虚圈发了誓言,要追随一只虚?” 他身后有队员忍不住插了一句话, “好歹是一只瓦史托德……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等级别的了。” 般若回头横了他一眼,又迅速将视线挪了回来。 相比之下兄贵草就靠谱了许多,他飞快地说道,“队长,你放心,我等拼了性命也会将您救出去,只是还有一件事我等未有明白——传闻六番队队长遇到了自己曾经的情人,是真的吗?” “传闻那个情人与他的副队长的一模一样,所以这才是一回来就将他副队关起来的原因吗?” “那他的副队关在了何处?所以是因爱生恨?” 妖狐御馔在隔壁颤颤巍巍地举起了一个爪子,“别当我死了……” 十一番队的队员们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不仅是他们在想这件事情,妖狐御馔自己更是在从记忆中回想着他是否有一位兄长,或许应该是还是人类时候的事情了,但是那时的记忆已经太过于遥远,他如何也想不起来,面对着十一番队队员们忽然热情许多,过来的询问,妖狐御馔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他与他家队长纯粹就是被挨揍和暴打者的关系。 队员们纷纷有些失望,又转向了他们自己的队长,询问那个瓦史托德是否真的很强。 他们的队长给了他们一个肯定的回答。 来回收机器的十二番队队员从关押者监狱旁路过,心中依旧感叹万千,若是其他番队,要么痛恨队长走了歪路,要么觉得是那个虚蒙蔽了队长,大概就这群好战分子想要亲眼去看一下,亲身去体会一下,让队长也认同的瓦史托德是有多少厉害。 快要入夜的时候,四番队的队长食梦貘亲自来了一趟位于一番队的临时扣押室,笑嘻嘻地先是坐在了妖狐御馔的面前,屏障打开了一个口子,他伸出了手,将口中吐出的那多云,猛地拍在了妖狐御馔的脸上。 妖狐御馔被喷了一脸懵逼,忽然双眼一翻,就靠着墙昏睡了过去。 食梦貘如法炮制,却也畏惧着茨木童子的武力,只得在屏障上戳了个小洞,然后往里面吹入了四五朵粉红色的云团来。 那些云团迅速扩大,粘稠,茨木大概就嗅入了一丝半点的如同棉絮般的东西,他的神智猛然就断裂,软瘫如泥,心中大概最后一个念头便是回去就拆了食梦貘的命中加成。 他没有做任何梦,或者说他整个思维都是平滑地,不产生任何一点的反应,仿佛要等到第二日食梦貘将云团收走才能醒过来时,有冰冷的雨滴落在了他的脸上。 雨滴渗入了他的和服内,蜿蜒游走在了他的身体上,茨木恍惚想起了遇到雨女的那个夜晚,炙热的篝火,两段不同的记忆,年长的酒吞童子喊着他挚友,年幼的那位按住了他要亲吻,这段记忆鲜活极了,忽然又变成了两位酒吞童子同时坐在了他身旁,一个撩起发丝,一个桎梏手臂,茨木有些心惊,呐呐地喊了声挚友,忽然便清醒了过来。 关押他的房间内落了连绵不绝的细雨,将食梦貘留下来的云团打落,变成粉红色黏糊糊的一团雾气,顺着墙壁流向房门外,茨木淋在雨中,神智清醒得很,他踩着满地的水流走向房门口,便看到了一个同样顶着一头粉红色短发的青年,正对着白日食梦貘留下来的那个小洞,将雾气吸到了口中。 “哎呀——” 青年刚又吸入了一口雾气,忽然抬头便看到了茨木童子,正直起腰来,要喊身旁那位过来,忽然鬼爪便从那小洞中挤了出来。 “别别别——别用灵压!” 青年惊慌失措,忙不迭地将刚吸入的雾气,一口又喷到了茨木的脸上。 茨木又中了一次食梦貘的招,鬼手软绵无力地收了回去,他靠着门框坐到在了地上,只是那屋内的雨还在下着,雾气不断被驱散,青年不断地往里喷着雾气,最后快要窒息了过去,气急败坏地冲着一旁小声喊道,“雨女!把你的雨给收了!” 穿着青蓝色和服,还撑着一把伞的雨女幽幽地飘了过来,仿佛是在水流上滑动一般,她的声音中仿佛也带了挥之不去的潮湿意味,“御前大人已经好了,你那边呢。” “……我有些不行。” 雨女终于收了雨,青年试着喷入了更多的雾气,连绵不绝,终于将茨木放倒,他昏昏沉沉地倒在了地上,刚刚被吸走的关于篝火旁的记忆如今反复徘徊在他脑海中,妖狐御前扛着一只狐狸,将那屏障破除,青年松了口气,进屋想要将茨木背起来,见他还睁了眼仿佛要抵抗,连忙小声说道,“你不要用灵压,酒吞大人让我等来的,若是惊动了那群死神,就走不了了。” 伴随着他的说话,茨木嗅到了更多的雾气,大概眼前所有回荡的便是篝火,无穷尽燃烧的篝火,篝火旁的酒吞童子,身材结实的酒吞童子,然后他便头一歪,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用睡杀流,最怕遇到雨女……_(:зゝ∠)_ 酒吞:不行,想想应该是曾经的小情人,还是去带回来。 第88章 支配 “带回来了?” “嗯,还采集到了部分记忆。” 青年食梦将背上的死神放在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上,他是个破了面具的亚丘卡斯,斩魄刀唤名食梦貘,干脆借用了前面两个字作为姓名,刚刚从那个白发死神吐息中采集到的记忆如今汇成了一团粉红色的雾气,从他口中吐出,缓慢地汇聚在酒吞童子的口鼻前。 酒吞童子进入了那死神记忆中的自己身体内,不是尸魂界,也不是人间,而是一个仿佛比虚圈都更带着危险气息的世界,平滑的夜空,硕大的月亮,夜风中夹杂着血腥气味,他身旁坐在那个死神,脱了上半身的衣服,白色长发湿漉漉地搭在了背后。 死神忽然转过脸来询问他道:“我是你挚友吗,酒吞?” 酒吞童子看着自己的手从鬼葫芦上挪开,捉住了滑腻冰凉的一头长发,那死神有些茫然,而下一刻,在靠近了极为亲昵的距离之时,酒吞童子猛然从这段记忆中挣脱了出来。 等等,这个进展有些不对?? 酒吞童子难免有些心情复杂,自称是他挚友的死神在记忆中却是这般关系,他示意了食梦再多提取出一些记忆来,食梦将斩魄刀归刃,口中飘出了更多的粉红色云朵,被那昏迷过去的死神吸入口中,又从嘴角流溢了出来。 第二段记忆是在屋檐之上,四周皆是低矮的房屋,极其类似凡人所居住的地方,酒吞童子顺着他身体维持的那个方向望去,便看到了宅院中,一棵桃花树下,那个死神正举了酒杯饮酒。 酒吞童子看着他吞咽的动作无端觉得口渴,想再多看一秒时,身体却自行转了身,向着远处跃去,而从心底泛上来的情感却是难以言表,让他不由攥紧了拳。 食梦提取了最后的一段记忆。 脚踝处的铃铛颤抖不停,位于他身下的死神咬着手指,神色难堪而又脸色潮红,别开眼去不愿看他,忽又抽抽噎噎,吟哦声拔高,眼角泛红,留下泪来。 酒吞童子离开最后一段记忆时,面色更加阴鸷了几分,他挥手示意雨女与食梦离开,留下了那死神。 那个自称为茨木童子的死神。 提取出的记忆碎片所带来的感情转瞬而逝,对于虚来说,除了杀戮与不断增强的本能愿望之外,没有什么感情能够持续已久的保留在身体内,空旷而只有捕食与被捕食者的大虚之森,只剩下双眼能够望见白色的一切,体内吞噬的灵魂中仅存的记忆,也只提醒着他们,没有同伴,没有休憩,没有触摸,没有感觉,没有聆听。 再亲密的家人,再热络的挚友,都是一个念过的名字而已。 茨木在醒过来的时候,满耳充盈了打斗的声音,他茫然想着自己不是在一番队的临时关押室中,却忽然想起了那个吐了他满脸雾气的青年。 他睁开了眼睛,身旁连忙有四番队的副队长蒲絮按住了他,说您中了那亚丘卡斯的斩魄刀,刚苏醒了过来,又说您无需担心,六番队队长和您的副队与三席先来了,十番队与五番队的队长也刚赶到,定能解决那两个瓦史托德。 然而茨木还是飞快地离开了后勤援助地,时不时有应是席官职位的死神被抬过来,说那瓦史托德果然厉害,本想要援助下队长,结果根本插手不得,见了茨木正要赶过去,连忙喊十一番队队长一定要注意那红头发的斩魄刀,若是被喷出来的火烧灼到了,仿佛灵力都要被吞噬干净。 酒吞童子交手的对象却是茨木召唤出来不久的新SR,自称为他儿子的那个恶鬼夜叉,标记着十的羽织披的歪歪扭扭,和服大敞,在夜叉身后却还站着一个身形娇小的死神,身后一排鬼火簇然,映衬着羽织上的五闪闪发亮。一旁持着斩魄刀等候的还有茨木的两位下属,由于其他队长加入了战局,心有不甘,却不得不让开了位置,候在一旁,见了茨木童子便是迅速跑了过去。 而与之同时,酒吞童子却也看见了茨木,他不再同那两个死神继续纠缠下去,鬼葫芦口中喷出了连绵不绝的火炎来,粘连上了一丝半点,就顺着黑色的和服蔓延开去,在手臂上留下一片印记来。 他提着鬼葫芦,站在了那大火之后,双眼却看向了茨木。 “茨木童子,过来,到本大爷身后来。” “……队长?” 般若失去了一贯持着的甜蜜笑容,他怔怔地看着他们的队长朝着那个瓦史托德走去,想要抓住羽织的手却只抬了一半,而副队早已是将蒲公英横在了队长的面前。 “队长,我尊敬您,但您要是再向那个瓦史托德走一步——” 不是那个虚,那个瓦史托德,那个敌人。 酒吞童子永远都不会是他茨木童子的敌人,哪怕酒吞童子手中的鬼葫芦对准了他的时候。 他追随着酒吞童子,一如大天狗追随着大义。 方才茨木还能感受到的两股来自瓦史托德的灵力,如今却只剩下面前来自酒吞童子的灵力了。 不远处灵力激荡之处,妖狐发出了最后的一声哀鸣,虚圈的白沙漠上凭空卷起了飓风,掀翻白沙,炸裂了开来。 茨木捏断了那棵仿佛有千万重量的蒲公英,他站在了酒吞童子的身后,望着远处黑翼扬开而又收敛,从高空落向地面,抱起妖狐尸体的大天狗。 妖狐御前死亡的时候,身上骨壳纷纷掉落,露出原本还是人类的模样来,他的右手掌心内空缺了一块,虚洞没有褪去。 死神们最后回去时,带上了一具瓦史托德的尸体,却得到了一名队长的背叛,妖狐御馔在那个瓦史托德死亡时,痛及心肤,浑身颤抖无法自控,连斩魄刀也握不住,而六番队队长却愈发毫无生气,冰凉一如出鞘的斩魄刀刀刃。十一番队上下沉默寡言,封锁了他们的队长室,由于副队长斩魄刀损坏,三席暂任了队长一职,面色阴沉一如六番队队长,仿佛下一刻就要随时始解斩杀敌人一般。 十一番队凡是有些资历的队员,堵在了十二番队队舍门口,抢了不少机器回来,各个半夜溜去虚圈要寻找他们的队长,而妖狐御馔偷出了他兄长的尸体,说是要埋在虚圈就立刻回来,却不见了踪影。 大天狗亲手给十一番队的队舍贴上了封条,所有队员一律禁闭在他们队舍中,而不多时,在总队长惠比寿的命令下,尸魂界有六位队长一起前往虚圈,带着便是尸体也要提回到尸魂界的命令。 茨木在站立到酒吞童子身后时,引导式神提醒他完成了背叛尸魂界的任务,那些发放的酒吞童子碎片很快便汇聚到了他面前那位的身上,茨木数了数,差不多也还缺十个手指能数过来的数量了。 酒吞童子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记忆,而对于死神,那些追随酒吞童子的大虚都是忌惮万分而又恨不得尝上一块血肉,难免有些气氛紧张,虎视眈眈,茨木却在酒吞童子的身边见到了那镰鼬三兄弟,三个一同朝着茨木问了好,还喊着十一番队队长的名号。 茨木转念一想,那镰鼬精确实曾是酒吞童子的手下,倒也不奇怪,镰鼬三兄弟中大郎说他们有受过酒吞大人的恩惠,在虚圈感受到酒吞大人的气息后,便制造了自己的死亡,留在了虚圈。 这几日之内,感受到死神和瓦史托德的气息,从虚圈与大虚之森深远之处过来的大虚不计其数,在瓦史托德面前相互厮杀,完成力量满溢而蜕变,面具粉碎,露出原本的面目来,茨木见到了不少昔日的熟人,先是酒吞麾下的那四位将领,熊童子、星熊童子、金熊童子与虎熊童子,而后又有鸦天狗之辈,等到那尸魂界的死神打过来之时,酒吞也准备好了自己的手下,等候着他们。 茨木意欲出去一战,却被酒吞童子拦下,对方数日里汲取了不少食梦从茨木童子回忆提出来的往事片段,切身熟悉着昔日酒吞童子与茨木童子的相处,却只能在记忆中体会到那份情感,一旦吐出那些粉红色雾气,再多的信任,再多的爱意都要变成冰凉的算计来。 酒吞童子抬手把玩着那片冰凉的长发,大虚之森上方的沙漠中,灵力相互激撞,已是波折到了下方,他最近也吞噬了不少从虚圈的另一端赶过来企图要挑战新生瓦史托德的亚丘卡斯们,皮肉与骨壳毫无质感,嚼在口中时只剩下牙齿碾碎食物的声音,和留下的白色血液。酒吞童子或有那么几秒间的恐慌,在茨木童子看到他吞噬尸体的时候,然而对方连眼睫都未有多眨一下,却是事后称赞吾友灵力大增。 对方记忆中的酒吞童子高傲而又狂妄,住在宫殿之中,穿着威武的盔甲,与他格格不入,截然不同,他心脏处缺少了一块,虚洞截走了所有的情感,剩下不断的杀戮、吞噬和向上爬。 作为瓦史托德,他的力量已经快要达到了巅峰,他却还想再往上一步,踩在更强者的尸体上,在渣滓与残骸之上,在虚圈那一轮月亮之下。 原本也是死神的那三只镰鼬自称说曾经受到过他的恩惠,不愿看到酒吞大人落到被死神追杀的地步,想要助酒吞大人一臂之力,而相较于虚,死神的血肉和灵力更能成为奠基石。 茨木童子是十一番队的队长,无论是灵力还是身体,都要较那惠比寿强,更何况他还带着酒吞大人前世的记忆,说不准还能填补心之空缺。因而镰鼬才设计了这场事端,引诱那茨木童子到虚圈来,恰好见到了摘下面具的酒吞大人,之后事情便如他们所料,走的分毫不差。 剩下的,便是酒吞大人您的选择了。 镰鼬恭敬地退了出去,平整了身上还穿着的和服,走向上方的战场去。 酒吞童子抚摸着对方的脸颊,确实感受到了温热的肌肤,肌肤下滚烫的血液,蕴含着的强大力量,对方顺从地坐在了他的身旁,一如他在记忆中看到的模样,强大而又俊美的妖怪臣服于他,请他支配自己的身体。 “吾友?” 茨木感受到了酒吞似乎有些神情异样,他抬头望了对方一眼。 酒吞身上的灵力越来越可怕了,如同巨大的酒瓮中的酒液终于满到了边缘,茨木虽然有询问过他的引导式神,这个副本的任务究竟是什么,引导式神却一如既往不肯透露,只是说了大兄弟你千万要慎重选择。 “你想让本大爷支配你的身体吗,茨木童子?” 酒吞看着对方那一对鎏金的招子,在听得他的问话后,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颔首,“……追随吾友甚久,向来愿望便是如此。” “那你对本大爷究竟是抱着什么念头……才会做到这个地步?” 摁在脖颈上的手指逐渐捏紧,茨木觉得自己双眼有些发疼,瞳仁涣散,“心仪……吾友,吾友想要友情……便是友情,想要爱情……那……便是爱情,只希望吾友……登上巅峰。” “那就如你所愿。” 镰鼬趴伏在了沙漠上,他刚刚被自家队长用斩魄刀戳了个透心凉,伞剑从他们三兄弟体内拔出时,飞溅了一片的血。 三兄弟意识模糊地靠在了一起,大郎却先敏锐地感受到了位于他们之下,大虚之森中,属于茨木童子的灵力忽然变得断断续续,捉摸不定,而突然之间,属于酒吞大人的灵力爆发了开来。 满溢的酒瓮被打破,已经找不到足够承载灵力的容器,沙漠上所有的虚与死神们皆是看着那只红发的瓦史托德从底下破开了一个巨大的洞,他身上披着属于十一番队队长的羽织,斩魄刀已经归刃,鬼葫芦满口鲜血淋漓,仿佛还残留着一丝灵气。 啧,那就看着本大爷,杀光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不并是虐【严肃脸】 这里的酒吞童子是真没有爱这个观念,他的心就是空的(毕竟那里有个虚洞),然后十分努力地想要表达自己的感情,觉得表达感情的最好方式就是完成茨木的愿望(真愿望……) 字面上支配了茨木的身体。 第89章 碎片 吞噬所有的一切是从心脏开始的。 鲜活的,跳动的心脏,与虚截然不同,手指破开肌理分明的皮肉,沾了满手红的明亮的血液,最后握住了那颗心脏。 之后是那从白皙肤色渐变为紫黑色的左臂,据说作恶多端的灵魂会直接进入地狱,而并非转化成虚,酒吞童子不知为何一个死神能够拥有这般与地狱极其肖似的力量,他咬噬过修长的手指,连同指甲一起碾压粉碎,咯吱咯吱,带着满口的血肉与骨骼,吞落下肚。 空旷而又漫无边际的世界,他的眼前浮现出了遗失许久的记忆来,在这个世界里,他与茨木童子并肩而行,往着前方走去。 在而后,太多的灵力溢了出来,他化成了原先的兽形,可怖的、巨大的兽形,一口就能吞下所有的兽形。 他满足了那个死神的心愿,支配他的身体,支配他的力量,唯独不能支配的,却是那个死神的感情。 酒吞童子的心中仍然只有充盈着空虚的杀戮与对力量的追求,他胸口的虚洞依旧存在,他披上了那沾染满鲜血的羽织,看着自己的手臂上骨壳碎裂,露出紫黑色的肌肤来。 虚圈最后成为了一个无法触及的禁地,四名队长命丧于此,尸骨无存,从瓦史托德进化成更为令人恐惧的虚,他披着死神的羽织,在沙漠上与大虚之森中称了王。 曾有十二番队的新人胡乱摆弄机器,无意间打开了前往虚圈的通道,他随身携带的机器被扔在了沙漠之中,留下的最后影像便是随风飘动的白色羽织,高高扎起的红发,转过脸来时的鎏金色瞳仁,和抬手捏碎那个机器与死神头颅的紫黑色鬼手。 茨木大概还是第一次迎接所谓的死亡,他遇到过不少强大可怕的妖怪,却从未有真正陷入死寂的黑色,当他的心脏被攫取时,眼前的景象便扭曲成了血红一片,随后即是黑暗,再然后,便是他捂着胸口从黑暗中坐起,他的引导式神举着根蜡烛,从下往上照,坐在了他的身边。 “大兄弟你死的好惨啊……” 茨木差点没有收敛住,给他一个地狱之手。 “不过还是恭喜你……完成了。” 引导式神脸色复杂地放下了蜡烛,随着他一个响指,数个抱着葫芦的小酒吞从半空中掉落了下来,坠到茨木的掌心中。 “那怎样算失败了?” 茨木单手捧着那几个小酒吞,不由询问了一句。 “拒绝支配身体的请求,差不多进入这个副本的很多阴阳师都选择了不答应被对方吃掉,然后下场便是还是被吃掉了,但是属于副本失败。” 茨木仿佛还能感受到酒吞童子伸手夺走他心脏刹那间的触感,呼吸急促,景象扭曲,他的生命被掌握在酒吞童子的手中,只要那么轻轻一捏—— 这一直是他的心愿,自从追随了酒吞童子之后,身体也好、情感也好、生命也好,都是属于鬼王的所有物,是他甘愿臣服,不仅仅是在床帏之间。 只要酒吞童子愿意,随时便可夺去他的性命。 引导式神还以为茨木刚经历了被吃掉的经历,心中后怕,然而对方露出了理所当然的神色,回答他说我的身体自然交于挚友支配,差点想将那蜡烛塞在自己嘴里去。 他怎忘了自己的阴阳师是个变态? 茨木打开了自己的式神存放格子,所有的SR、R卡与N卡式神都回到了其中,碎片那一栏,属于酒吞童子那金黄的一个,进度条终于走到了终点。 漆黑的鬼王身影上,召唤的字样呈现了出来。 “如果我召唤了挚友,之后呢?继续在这个世界,重复着副本?” 茨木按住了那个召唤字样,却未有松开手指。 他的引导式神端坐在了面前,看着茨木最后松开了手指,鬼王的身影发出了光芒,逐渐变亮。 “不会,游戏结束了,茨木童子。 你只不过忘记了之后发生的事情,砍下你鬼手的渡边纲并未有死心,源赖光的四大天王绕过你们守备,进入妖界要讨伐鬼王。他们得到天神相助,毫无阻碍闯入丹波城、大江山,奉上淬毒的妖酒,趁所有妖怪昏昏入睡,砍下了酒吞童子的头颅。 而当你再也接不到从妖界传来的讯息,急匆匆赶回丹波时,在宫殿内,见到的却只有酒吞童子没有头颅的身躯,和满城的尸体。 你回去人间,去寻人类复仇,宅院中的手下也被杀光殆尽,你的妖气吞噬了灵魂,变成了妖不妖鬼不鬼的可怕存在,却仍旧打不过天神赐下的除魔利器,它克制住了你的妖力,打散了你的神魂,将你砍成血肉模糊一团,扔在了妖界的入口处。 剩余的那么些妖力与魂魄四处流散,被从阎魔殿返回的鬼王一一收拾,送到了平安京的安倍晴明处,凡人皆道大阴阳师已死,却不知人与狐狸的后裔血肉岂是那么容易就因时间而覆灭——这些事情,你只不过不知晓而已。” 引导式神的身影在烛光中如一阵风吹过,便消失了。 茨木头痛欲裂,眼前仿佛所见大江山的宫殿血如河流,他飞奔而上,便看着殿正中间,失去了头颅的酒吞童子,而忽然之间,又在黑暗中聆听到了那来自安倍晴明的声音。 “——急急如勒令!” 茨木没有站稳,直接坐倒在了某个柔软的怀中,翅膀合拢将他抱了起来,茨木转头看到的便是姑获鸟那惊喜万分的笑容。 ——这个高度有些不对。 茨木挣扎着想要从女妖的怀中下来,却先看到的是自己似乎有些小的过分的手掌,再一转身,看到的便是朝他露出笑容来的安倍晴明。 “成功了呢,晴明先生。” 姑获鸟抱着大约只有人类小孩五六岁的茨木童子,爱不释手,恨不得便是先亲上一口。 一旁的鸦天狗终于舒缓了紧绷的面孔,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飞快地感谢了声安倍晴明,手指有些颤抖地拿出手机,点开了短信界面。 他迅速地发了条短信,四下回转着,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用道了声抱歉,扬开身后翅膀,腾空而去。 “我也只不过是将鬼王凑齐的灵魂碎片集合在一起,并无多少功劳。” “哪里哪里,那些故事还是晴明先生编的好,想不到晴明先生也看死神之类的漫画,真是有趣呢。” 姑获鸟最后还是忍不住,低头在茨木脸上亲了口,“真乖,让姑姑抱一抱,等会再将你还给鬼王大人哦。” 茨木被亲了数口,思绪却依旧是混乱着,他扒拉住姑获鸟的脖颈,冷静询问她究竟发生了何事。 “阎魔说你的灵魂碎片大约分成了五十份,散落在妖界与人间各地,几百年来,鬼王大人终于找到了那些碎片,一一交付给晴明先生,晴明先生设了个结界,才让你慢慢恢复记忆的哦——唔,再让姑姑亲一下。” 安倍晴明在茨木身上施展了幻术,凡人看来便是一个黑发黑瞳的可爱男孩,被黑发红唇的美艳女子抱在怀中,沿着街道慢慢而行。 “这里便是几百年后的人间,吾等随同鬼王大人一起,居住在此,与凡人同居,晴明先生说你的妖力很快即能恢复,可变回原来年龄与体型。” 但在这之前,茨木几乎有些目不转睛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他在第一个副本中看到过的陌生事物,电线、高楼、电车,来往的人类,他还要在姑获鸟怀中待上一段时间。 “凡人并不是如此好糊弄,晴明先生作为凡人与吾等之间交流的媒介,吾等必须要与凡人合作,替他们除去些恶鬼恶灵,鬼王大人前日刚回来,却又听说人间某处感受到了同你相似的力量,已经赶了过去,方才鸦天狗已经通知鬼王了。” 茨木有些似懂非懂,他在进入那个平安世界后,一直以来都觉得是自己在搜集酒吞童子的碎片,却不知是酒吞童子在试图复活已经死去的自己。 他心中愧对着酒吞童子,甚至强迫性地断片了这份记忆,忘记了他自己见到了酒吞童子的尸体,忘记了他自己最后也死在凡人的刀剑之下。 姑获鸟又转了个弯。 她走入了某个住宅区内,熟门熟路地进了某幢楼,乘坐电梯到六楼而下,拿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屋内摆设不多,有些空荡荡的冷淡,她在玄关处脱下了鞋子,合上了身后的大门。 结界自她面前打开,露出一道缝隙来,姑获鸟抱着茨木,走入缝隙之中。 凡人的住宅连接着妖界的某处,姑获鸟的手又再度变回了羽翼,她踩着木屐,腰旁插着伞剑,正要走向面前偌大的宅院时,却听到了来自上方巨大翅膀扇动的声音。 黑色的羽毛振落在地,大天狗挥着翅膀,半空之中抬手将酒吞童子甩到了地面上,尽管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大天狗你——” 酒吞童子被摔在地上时难免骂骂咧咧了一句,抬头却看到了姑获鸟怀中的小孩。 鬼王的神色怔了数秒,有些不敢置信地柔和了表情,视线半分也未有离开过。 “……到本大爷这里来,茨木童子。” 作者有话要说:  茨木所有遇到的一切都是安倍晴明编出的幻境,其中包括青行灯也贡献了不少情节,还有酒吞身体力行……不过身体力行的时候驱赶开了一旁窥视的安倍晴明…… 最后茨木集齐了碎片,酒吞也集齐了碎片,在百年后的凡间相遇九十章差不多对于正文来说,是个很棒的数字呢,明日全文结尾感谢小天使们一路陪伴,木木哒。 第90章 最后的誓言 酒吞童子确实被凡人砍断了头颅,然而他却没有就此死去。 阎魔殿阴凉的可怕,殿上缓慢涂着指甲的女人望了一圈空旷的殿内,话语中带了些遗憾,“我这阎魔殿内太小,容不下鬼王……头颅?这般小事,阎魔让你活,你便能活下去……不走?我听闻鬼差两兄弟在妖界入口处寻到了一个白发大妖的精魄,还未消失,若是鬼王——啧。” 女人涂完了左手的指甲,张开五指照了照,忽然又转头看了眼一旁用白布蒙了眼睛的判官,“我觉得这紫色真是好看。” “阎魔大人觉得好看,那便是好看。” 酒吞童子再度睁开眼睛时,他依旧坐在了那染血的王座上,阎魔一诺千金,不仅是生命,还有被凡人刀剑砍中后流失的妖力也一并奉还,而底下的其余妖怪却已经是随着妖力流失,身躯化成了灰烬。 他匆匆赶向了妖界同人间连接的入口处,果不其然感受到了茨木童子的妖气,微弱的妖气,仿佛一触即散,妖怪的精魄化成了一小块白色的结晶,堙没在断裂的盔甲中。 茨木童子…… 那是第一块结晶。 阎魔拖了她手下两个鬼差兄弟,前来告知说茨木童子的精魄分散在妖界与人间各地,若是鬼王能将其凑齐,去寻找昔日的大阴阳师,或许还能挽救个心腹爱将。 ——心腹爱将,切。 若单单是个心腹爱将,是个亲密挚友,怎能让他将那结晶捧在怀中,贴在胸口,便是踏遍妖界,也要寻到结晶来。 酒吞童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丹波城下那一架,竟是他们之间最后的面对面交谈,至后便是屋檐上遥遥相望,信笺传送,午夜梦回时还能听到茨木童子一声又一声地唤他挚友,挚友,语气得意而又傲慢,吾友乃是丹波大江山鬼王!酒吞童子! 那样鲜活的茨木童子,强悍,忠诚,望向他时眼中毫不掩饰的情感,对他说出请吾友支配身体的话语,如今只能是在风雪狂暴肆虐中,在烈焰当头砸落下,追寻着似有若无的熟悉妖气,找到那些结晶。 当酒吞童子凑齐了五个结晶时,恍惚已是过去了数十年的漫长时间,鬼差兄弟又一次寻到了他,说那阴阳师已是在人间复活。 阎魔掌管了底下黄泉之国的秩序,然而等到地面上那些管事的一一到她处来报道,却仍旧被赶回去了几个,其一是鬼王酒吞童子,其二便是交织阴阳混合妖人的安倍晴明。 酒吞童子找到安倍晴明时,对方已经与时俱进,在小院中画出了个结界,形成原本的宅院格局,阴阳师神通广大,在酒吞童子面前展示了如何用凡人魂魄,将他召唤出来。 召唤出来的那个妖怪名为武士之灵,而武士名为源博雅。 酒吞童子将那五个结晶安置在了安倍晴明处,顺带的是一大把被鬼差兄弟送回来的妖怪魂魄。 昔日酒吞手下被逐渐召唤出来,以着安倍晴明式神的名义,额头上画了咒符又隐入肌肤中去,安倍晴明在房中结了个阵,用来安置茨木童子的精魄结晶,他倒是第一次用精魄结晶来召唤妖怪,也不知该如何处理,等着时间大把大把地过去,几十年又几十年。 酒吞童子或来的很频繁,半夜翻墙而下,站在了安倍晴明榻榻米旁,安倍晴明觉得不对,猛然惊醒时,才发现酒吞童子阴沉而又高大的身影,看他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又拿出了块结晶。 这次的结晶是鎏金色,像极了茨木童子的双眼。 他或又数十年不露面,扫荡范围从妖界逐渐扩展到了人间,他在每一处地方感受着是否有茨木童子妖力的气息,不断的搜索让他变得感官极其敏锐,而随后加入到寻找队伍中来的,便是某一日拿着一块结晶,前来找他的大天狗。 结晶越来越多,从屈指可数的几块,变成了十几块、几十块,在漫长的数百年,将近数千年之间。 被阎魔殿驱反而来的不受欢迎者不会变老,而式神也能随着阴阳师的不老保持原本的面貌,尽管酒吞童子不大乐意,但还是通过安倍晴明的调解,与部分凡人统治者达成了协议,妖怪在人间活动的协议,交换驱逐恶鬼怨灵的责任。 安倍晴明在结晶凑到四十块时,开始着手致力于制造个幻境,幻境类同于无数个不同组成而又相互共处的世界,最初的幻境着点于某个凡人间热衷的游戏,随后引入了安倍晴明自己所看到的一部漫画,而很快他便在编造幻境这一点上显得天赋不足,酒吞童子及时挽救了他,给他从阎魔殿中又捞出了一个女妖。 青行灯。 青行灯飞快地融入了凡人社会,也接受了大部分的幻境世界编造,写的情节有理有据,感情充沛,甚至鼓舞酒吞童子自己加入到感情戏份中。 酒吞童子觉得这女妖真是胆大妄为,然而当他进入幻境之后,却看到了茨木童子毫不在乎地舔舐去了手背上的鲜血,抬头望着他,“不愧是酒吞童子……我茨木童子唯一认可的男人。” 酒吞童子知道那是安倍晴明制造出的幻境,一切皆是幻象,然而他还是无法控制地桎梏住了面前的茨木童子,低头亲吻了上去。 如果说,很久很久之前,哪怕是比在妖界游历还要早一些的时候,他们之间还是友谊,而逐渐的,这份友谊在他酒吞童子心中早就变了样。 强烈的占有欲、爱意、想要将对方拆皮吞骨的心情。 青行灯与安倍晴明照样编造着幻境,引导逐渐苏醒的茨木童子的魂魄,酒吞童子率领了一干妖怪仍是忙的不可开交,满世界寻找剩下的结晶,和完成与凡人之间的契约,偶尔会回来一趟,关了房门进入到那幻境中去。 山兔被安倍晴明召唤出来后,混在凡间当了个赛车手,专门跑各种不靠谱不着调的急速与极限大赛,恨不得开着车撞死了之的那种,而她的车便是蛤蟆变成的,跑完比赛还能顺带载着她跑回家,刚冲入安倍晴明的宅院,就看到一群式神表情严肃地围在了房门外。 她好奇地询问了一句,青行灯朝她比了个嘘的口型。 鬼王在里面做什么呀? 开车呢。 啊? 山兔懵逼了好一阵子。 剩下的结晶最终还是断断续续地凑齐了,原本当五十个结晶凑齐时,便是安倍晴明召唤出茨木童子的时候,然而酒吞童子这时候接到了鸦天狗的飞报,说是在西边某处又发现了与茨木大人妖气极其相似的东西,酒吞童子咬了咬牙,还是赶了过去,将鸦天狗留在了安倍晴明处,随同留下的还有姑获鸟。 而当他收到鸦天狗的短信时,手机从他手中快要滑落,忽然又被紧紧捏住,酒吞童子环视了遍四周的高楼,神色一瞬间茫然了片刻。 几乎要长达千年之余的时光,亦或是数不清的的几百年内,他怀揣着那第一个拿到的结晶,奔波过无数个地方,孑身一个,这漫长的岁月竟然也有一天到了头。 茨木童子…… 酒吞默念了遍名字,大天狗干脆利落地解决了那个恶鬼,转过身来,看到他的神色便知晓了一切。 “召唤出来了?” “……嗯。” 大天狗以为酒吞童子惊喜若狂导致有些神志不清了,然而对方神志清醒的很,飞快盘算了下两地的距离,而后找出了一条捷径,“本大爷知道这附近有一条通往妖界的通道,你带着本大爷飞过去。” 大天狗两天未睡,被拖着出来找碎片,心中想的大抵便是去你的,不干了。 但是兄弟毕竟是兄弟,就算智障了还是他的兄弟,更何况是花了千年来证明自己智障的不轻的兄弟,大天狗本着关爱残疾妖的想法,还是展开了黑色巨翼,双手拎着酒吞童子,将他带回了妖界的那个住宅中。 在他们面前,在姑获鸟的怀中,年幼的,体型娇小的,依旧一点未变的茨木童子。 酒吞童子抱住那个软绵绵的小孩子时,也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作为鬼王不可丢失尊严,却还是伏在了茨木的长发中,贴着他的脸,流了些眼泪出来。 他终于找到了茨木童子。 千年时间转瞬而逝,从丹波城旁的小妖时起,携手同游妖界的时候,丹波大江山称王的时候,人间与妖界两相离的时候,他无一不习惯着身旁那个白发金瞳的妖怪,无论他何时转过身去,妖怪的视线总是落在了他的身上,从来便没有移开过半分。 “吾友……” 小孩子的声音有些黏糊,在他怀中传了出来。 “嗯,本大爷在这里。” 无论何时,在漫长前行的岁月之中,他永远会在茨木童子的身前、或是身旁。 若那个成天喊着挚友挚友的家伙找不到他,说不准要痛苦到何等地步去。 好好跟随住了本大爷,茨木童子。 何时、何地,永远并肩而行。 End 作者有话要说:  姑获鸟:额虽然你看起来很激动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鬼王,三年起飒最高天翔鹤斩……茨木大人他还是个孩子啊!你要对他做什么! 酒吞:本大爷就想亲个脸…… 写到最后一段话的时候脑子里面浮现的画面就是他们二位并肩而行,大概亲亲抱抱都比不上看他们并肩远去先恭喜自己完结啦,给自己喜欢的cp写了篇喜欢的文章,也感谢一路追随的小天使们!谢谢你们! 番外的话……番外的话先看看,还没有想好_(:зゝ∠)_。 第91章 番外一·① 茨木现在有个妖怪生命中的最大烦恼。 他被安倍晴明召唤到现世时,体型缩小成了五六岁的小孩,然而随之缩小的,还有身上的盔甲与诸多对小孩并不合适的衣服与挂饰。 这个不合适极其体现在了如何穿戴这方面。 酒吞童子匆匆赶过来见了茨木一面,又不得不赶了回去,处理下剩余的事情,大天狗拒绝再带他飞一程,酒吞童子此时心情好的很,同他许下了干完这趟,兄弟就给你放个假,跟妖狐御前一起的承诺。 大天狗皱了皱眉,先询问了一个他比较关心的问题。 “最后一个幻境是谁写的?关于我杀了御前那段。” 酒吞这便有些茫然了,他最后一个幻境没有插过半分手,便询问了姑获鸟,姑获鸟明确回答道:“是御前特意回来写了一段,青行灯还同他商量是否有写的太过,御前觉得就是如此。” 大天狗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 酒吞童子并不舍得将怀中的茨木童子交给姑获鸟,尽管后者已经敞开了胸怀等着一个软绵绵又奶声奶气的茨木童子。 “本大爷会很快处理好的。” 酒吞抬手摸了摸茨木童子的脑袋,将额前的刘海压的往下了些。 “嗯!吾友自然是最强的!” 茨木童子握住了他的小指。 在鬼王完成任务之前,姑获鸟便拥有了茨木童子的所有权,给他擦洗身体,放在浴池中,周围放了七八只小黄鸭,茨木严肃地表示自己能够洗澡,而后下一秒就差点滑倒在浴池里,被姑获鸟心疼万分地一把抱起。姑获鸟在给小孩子洗澡上是一把好手,用香皂将他涂得浑身滑溜溜的,裹满白色泡沫,连头上的鬼角都涂了一遍,最后在热水下冲洗干净,裹着一套太长的浴巾,坐在小凳子上,由姑获鸟替他吹着头发。 茨木童子的长发如今垂到了脚踝处,脚上铃铛仍在,稍一走动,便是铃铃作响,姑获鸟将他的头发吹得如同棉花般松软又舒服,拿着梳子仔细地梳理了一遍,才将他抱起,放到大床上去。 他的盔甲与衣物早就被唐纸伞妖拿去清洗,又由灯笼小鬼烘干,如今整整齐齐叠在了姑获鸟的床上,姑获鸟替他穿上贴身衣物,披上和服,带上肩膀兽头,腰间带子系好,又担心他着凉,找了双凡人的棉袜与他穿上。 “脚脚真小……让姑姑再亲亲。” 茨木童子捂着自己的脸,但是还是被姑获鸟又亲了好几口。 儿童的形态与儿童的大脑桎梏住了他,尽管在思想上,茨木童子已是成年大妖,但这思想传达到行动上,就并不是那么便利了。 例如他明明不愿意呆在姑获鸟的怀中,但一旦靠在姑获鸟温软的怀中,小孩子的天性却让他感觉又舒服,又困倦,不多时就打起了哈欠。 姑获鸟抱着他转圈,口中哼着曲调,不多时茨木童子便沉沉睡去,左手还勾住了姑获鸟的脖颈。 当酒吞童子处理完毕了所有事情,傍晚时分赶回宅子中,刚走入大厅,就看着姑获鸟靠在沙发上,怀中搂着(他的)茨木童子,两妖一起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 茨木童子率先感受到了酒吞童子的妖气,从姑获鸟怀中挣扎着爬了下来,跌跌撞撞地跑向酒吞童子,被对方弯下腰来,一把抱起。 酒吞童子从未有这般奇妙的经历。 被安倍晴明召唤出来的妖怪都是从小妖长起,基本上都由姑获鸟一手带大,没有妖怪敢胆伸出手臂求鬼王抱一抱,鬼王也没有兴趣去抱小妖,除了面前的茨木童子。 他的头发软的蓬起,双眼如同琥珀般明亮而又金黄,体重轻到不可思议,就像他的手,又温热又小,贴在了酒吞童子的脸上。 “吾友。” 茨木童子严肃地喊道,随后他的挚友瞥了沙发上的姑获鸟一眼,凑上去亲了一口。 ——啧,挺软和的。 尽管这宅子在某种程度上大的可怕,容纳下了上百个妖怪,然而酒吞童子作为鬼王,有上千个理由能让茨木童子就睡在他的房间里。 帚神飞快地清扫了根本不存在灰尘的地板,给茨木大人准备了一套凡人的睡衣,由于时间比较急,款式无法挑选,是一套纯黑带白色圆点外加帽子上有两个猫耳朵的连体睡衣,同样软绵绵的材质。 茨木童子并不乐意,然而看他的挚友似乎比较满意,也就随着酒吞童子替他脱下盔甲装饰,穿着凡人的贴身衣物,又换上了睡衣。 酒吞童子找了根橡皮筋,将茨木头发扎了起来,先给他洗了脸,又抱着他坐在凳子上,给他刷牙。 茨木还是第一次感受牙膏,咕嘟咕嘟吹出了满口的白沫与小气泡,酒吞童子难得如此耐心,教他刷牙,最后不得不又洗了遍脸。 洗漱台上放了小孩用的面霜,酒吞童子怀疑地将它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大概是椰子的味道,他伸手抹了一坨,双手涂开,在茨木童子的脸上搓揉。 茨木倒是觉得挺香的,他又有些困了,靠在酒吞怀中,一下又一下地垂着脑袋,双眼半闭半睁,氤氲着水汽。 “困了?” “唔……” 头上的鬼角虽然小,戳一下也是有些疼,酒吞尝试了让茨木趴在他身上,睡在他胳膊下,最后还是选择了侧睡,用帽子勉强挡一下鬼角,抱着他睡觉。 半夜茨木梦到自己还在副本中大战Boss,起手一团黑焰,力道不大,甩在酒吞头发上,酒吞猛然醒来时,脸旁红色头发烧焦了一大撮。 酒吞第二日等茨木醒来,才喝令他坐在床上,问他知不知道昨晚做了什么。 茨木压根没有想起来自己干了什么,他有些饿,肚子咕噜咕噜叫着,满脸茫然,脸圆鼓鼓的,酒吞忍不住抬手戳了下。 力道有些太大了,茨木一个不稳往后摔倒,被酒吞稳稳抄起,提在手上,带去浴室刷牙洗脸。 宅里妖怪不少都是在外面执行任务,妖力强大的,对付厉害的角色,妖力稍弱的,几个妖怪组成一组,也能辅佐下凡人的军队,在餐桌上的大抵就剩下些还在成长的小妖,和挨个摸头喂饭的姑获鸟。 茨木很快发现他握不了那筷著,甚至连身高都不够,只得内心羞愧万分,让他挚友喂饭,姑获鸟还要时刻分神,来看一看酒吞童子是否给茨木喂了太多。 饭后是散步,是零食点心,是好奇心驱动着体内小孩子的本能,也想要举高高,下午时分,鸦天狗传来安倍晴明的手书,说是又有新的妖怪可以被召唤出来了。 酒吞抱着茨木前往安倍晴明的住宅,身旁是时刻准备着再迎接一个的姑获鸟,三妖坐在了庭院中,看着安倍晴明画好了结界,手中的符箓发着蓝光,他将符箓贴着了嘴唇前,呢喃地念了九字真言,最后在急急如律令中,蓝符落在了结界中,升腾起鬼火数道。 茨木觉得自己被那个幻境给荼毒了,大概现在脑中唯一想法就是安倍晴明召唤出来的,是不是SSR。 在鬼火中出来的是个穿着火一般燃烧的大红袍子的小妖,一头黑发飘逸,手中还举着柄烟管,笑嘻嘻地,浑然不似正常的五六岁小孩。 他的视线从酒吞脸上移过,在茨木的角上多停留了那么几秒,随后便落到了姑获鸟的脸上。 “姑娘,喜欢我吗,喜欢就送给你哦。” 小孩子的童声稚嫩,配着臭不要脸的笑容,安倍晴明呀了一声,在自己的百鬼志上翻了数页,最后找到了那一页。 “原来是食发鬼。” 一团成精的头发,大概模样像一只八爪蜘蛛,从来没有妖怪去询问过一团头发为什么要变成蜘蛛外形。 茨木心中咯噔一响,他瞪着那个食发鬼,又迅速转头看了姑获鸟。 姑获鸟一族都长得挺像的,黑发红唇,貌美妖艳,母爱泛滥,杀气十足,他的姑姑鸟,同他的和隐姐姐,向来也是极为接近的。 “喜欢。” 姑获鸟蹲下了身,她双手羽翼张开,食发鬼扑入了她的怀中,被稳稳抱了起来。 怎么会不喜欢。 食发鬼志满意得地搂着姑获鸟的脖颈,朝着酒吞童子怀中的茨木,露出了父亲般和蔼的笑容。 “小木木。” “滚!” 茨木朝他扔出了愤怒的黑焰。 介于并不是谁都能看到自己的爱人还是个小孩,也不是谁都能看到自己的岳父也是个小孩,初次与岳父见面,酒吞童子就拿到了来自他岳父的珍贵礼物,一柄长杆烟枪。 他岳父慎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目前暂定的有两个,字数看作者脑洞,第一个是大吞X茨苗,第二个是架空希望小天使们会喜欢,撒花。 小说下载尽在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 凝涉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